“霸气侧漏”光环?

    莫非他的头上也会出现像姜如意一般的亮光?

    这个想法把他吓得汗毛直立,差点握不住杯子,他头一次晃了神,眼神在周围人中扫视,对上他们躲闪的目光,方松了一口气。

    很好。

    世界地图?

    李宸砚在心中琢磨半晌,确定自己未曾听闻且脑海中没有多出奇怪的认知,方作罢。他敛了敛眸,压下心中的诸多疑问。

    抬眼,见陈家父子正向自己走来,脸色不好,他微微握紧手中的酒杯,迎了上去。

    ……

    姜父用一脸阴沉色,吓退了想来打探消息的各路人马。他一个人坐于席上,微垂着头,眼角余光却始终跟随着李宸砚,目光不定。

    闫墨,他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有些烦躁。

    他把姜如意拘在家里,就是要断掉她和闫墨的联系。但今夜过后,他闭了闭眼,全江宁城的人都会把她和闫墨联系在一起。

    闫墨的那句“姜小姐,是我的”,他听得真切,更听得心惊。

    ……

    宴席过半,江宁城本地的商会会长令人抬了一副山水画至沈知府席前,毕恭毕敬地请知府为商会提字。

    沈知府很爽快地答应了,挥毫泼墨,草书的“商以载道”四字跃然纸上。

    “商以载道,商以载道……”花白了头发的孙会长扶着长须,念念有词:“行商不单为利,更要奉行、传扬道义,府尊高见!我等必将谨遵府尊教诲,行商载道,以彰府尊之威望!”

    “谨遵府尊教诲!”众商贾纷纷作揖。

    “哈哈哈!”沈知府大笑:“诸位为江宁城商贸昌盛所做之功绩,本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圣上圣明,推商贸以富民生。诸位务必谨记圣上兴商贸之本意,莫为了蝇头小利走了歪路!”

    众人应诺。

    沈知府看了一眼站在人群末尾、神色晦暗的姜父,敲打道:“姜老爷,本官近来有个疑问,希望姜老爷能给本官解答。”

    “小人洗耳恭听,请府尊明示。”

    “姜家钱庄给百姓低利钱便从百姓手里取得本金,却用高利钱将这些本金贷给百姓,一进一出,姜家钱庄挣得盆丰钵满,但于百姓、于官府有何益处?”沈知府诘问道,脸色阴沉。

    姜父心里一紧,心知定是姜家钱庄近日的起复招了沈知府的眼,他显然有备而来,今日非要咬姜家一口不成。

    他定了定心神,想起了姜如意曾经给出的答案,不假思索道:“府尊明鉴,存钱的百姓得了利钱,增了积蓄,此为于百姓之利一;贷款的商贾有了本钱,扩大买卖,增添利润,此为于百姓之利二;商贾、钱庄之利愈多,交于官府的赋税就愈多,此为于官府之利。”

    “哦?那依你所言,你钱庄所行之事尽是有利百姓及官府咯?”沈知府挑眉。

    “正是,姜家钱庄所为,皆是和合共赢之举。”姜父掷地有声。

    “哼,你说得不错,但本官听闻,有不在少数从姜家钱庄拿到钱款的人转手就以更高的利钱贷给其他人,层层流转之下,尽是流离失所、家徒四壁的百姓背负了这高额的利钱!”沈知府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本府听闻,实是痛心啊!”

    “这……”姜父迟疑。

    “本官也不是那等要夺人生财之道的人,无论多寡,都是江宁城的百姓,本官作为父母官,总是要为尔等着想的。自得知此事之后,本官寤寐思索,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之道。”沈知府顿了顿,抚了抚胡须。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心中打鼓。见姜家钱庄通过借款起死回生,不少商户人家都学着做起了钱庄的生意,只是或明或暗罢了,如今沈知府这一棒敲下来,姜家自然首当其中,但恐怕他们也落不着好。

    沈知府将众人惊疑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满意,缓缓开口道:“本官决定,凡钱庄所放款项,必须保证用于借款者个人所需,不得转借,且用途必须无害于民生,数额大者必须有利于官府赋税。”

    “若发现有违者,钱庄所获之利加以十倍处罚,收于官府。”沈知府一锤定音。

    “这……这让我们如何保证啊?”有人惊叫出声:“那些人拿了钱如何用,我们如何管得了?”

    “哼,这是尔等需自己琢磨之事,若做不到,便趁早放下这条路!本官给各位一月的期限做过渡!”

    ……

    -

    悦怡茶馆,人声鼎沸。

    “姜家钱庄”、“姜如意”、“闫家”、“闫公子”、“沈公子”,都是被频繁提及的词语。

    当茶馆的故事已经演变成“姜如意与闫公子在沈府私会,却被沈公子捉奸在床”时,悦怡茶馆的掌柜两眼一黑,战战兢兢上了楼,向李宸砚伏地告罪。

    李宸砚听了,眉头紧蹙。

    掌柜哭丧着脸,一脸死到临头的可怜样,生怕殿下下一秒就把自己扔到河里喂鱼。

    却没想到——

    “下去吧。”李宸砚揉了揉眉心,“若姜如意到了,带上来。”

    “谢殿下,谢殿下。”掌柜欢天喜地走了。

    姜如意……李宸砚轻念,敛了敛眸,他倒是不介意被传成奸夫,但她呢?

    ……

    头戴幂篱的姜如意踏入悦怡茶馆时,耳边的故事已经演变成“姜如意落水时,被冤死的白狐附了身,如今把闫公子迷得五迷六道,定是为着采阳补阴,再修狐身……”

    为她引路的掌柜听了,脸色更僵,点头哈腰得恨不得钻进地里。

    幂篱下,姜如意表情淡淡,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郎君,姜小姐来了。”

    掌柜带上了门,屋内只有两人。

    “闫公子也不听听底下人怎么说的,还敢约见我这狐妖?”姜如意瞥了一眼站在背手站在窗边的李宸砚,语气不算好。

    李宸砚身形一僵,只因她自比狐妖,恰好说中了他先前所想……

    他转过身,脸色仍是那般冷淡,声音却格外肃重:“谣言止于智者,愚者多说亦无意义。”

    姜如意双手抱胸,盯着他一本正经的冷脸,眸光微闪。

    “闫公子今日找我,有何要事?”

    她自顾自地走到八仙桌旁坐下,将烟青色茶杯翻转,斟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李宸砚的方向,一杯提起,抿了一口。

    李宸砚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走过来。

    “上月之事,让姜小姐受惊了,闫墨给姜小姐赔罪,愿从姜小姐驱使一回。”

    话毕,李宸砚弯下身子,长揖一礼,不起。

    姜如意一怔,放下茶杯,垂下眼眸,不去看李宸砚,也没侧身避过这一礼。

    半晌,她开口:“闫公子请起。”

    闻言,李宸砚站直身子,在姜如意默许的眼神下,坐于桌前,正想开口问姜如意有何要求,便听她说道:“闫公子在乡贤宴替我解了一困,所欠之事便一笔勾销吧。”

    李宸砚转头,看向姜如意,琥铂色的瞳孔里写满了诧异,道:“你不如再考虑一下?”

    闫家商号遍布大夏朝,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谁都知道闫家公子的一个承诺有多难得,金钱、权望,触手可及。

    “不必了。”姜如意淡淡道:“闫公子为解我之困,只怕已经成了沈知府的眼中钉肉中刺,陈家对闫公子只怕也多有猜忌,虽不知道闫公子来江宁城所图为何,但……”

    “如意不是那等贪得无厌之人。”

    “既然这般,闫墨多谢姜小姐大义。”李宸砚举起茶杯,注视着姜如意,道:“便以茶代酒,如何?”

    姜如意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闫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过来,是想和闫公子再谈一笔合作的。”姜如意说出今日的来意。

    那晚宴毕,姜家四人一夜无眠。姜母和姜如愿得知前厅发生的事,又惊又怕,咒骂了沈家一整夜;姜父和姜如意则更发愁沈知府最后丢出来的那一颗重弹,它几乎要斩断姜家的生路。

    惊怒之下,竟是无人想起要追问闫墨与姜如意的关系。

    接下来几日,姜父及姜如意马不停蹄地跑遍了姜家所有分铺,让伙计一笔一笔追查钱款的去向,一番盘算下来,几乎有五成的款项投放是不符合沈知府要求的,如果不能在本月内处置完毕,所要缴纳的罚款几乎要掏空姜家所有流动的现钱,而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大概率能让钱庄的生意全都黄掉。

    姜父得知后,惊怒之下,竟是昏了过去。

    姜母和姜如愿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唯有姜如意一人镇定如山,第一时间令管家封锁了消息,令张掌柜主持大局,稳住下面的钱庄。所幸姜父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安心调养一月,便能慢慢康复。

    姜如意说服了姜母和姜如愿,三人一同摁下了不顾病体想起身主持残局的姜父,她成功拿到了姜家的主事权。

    就在她不知下一步往何处走的当口,十一刀背着荆条登门,送上了李宸砚的邀贴。

    待十一刀在正厅跪了半个时辰,她沉着脸出现,接过了邀贴,也接受了十一刀的致歉。

    一夜无眠后,她来到了悦怡茶馆。

    时至今日,只有闫家公子能助她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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