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眼见那几个妇人都被说得抬不起头，跟来的众人里，有几人对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把这把火往姜如意身上引。
他们是陈家私下买通的人，藏进李家村的人里，浑水摸鱼，目的就是要把姜如意的名声搞黑。
没一会，不明所以的村民们就被那几人煽动，把火发在姜如意身上，心想，若不是有姜如意这么个人，他们自家的女儿、媳妇怎么会有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
于是，他们出口成脏，仗着人多势众，姜家人不敢动手，开口辱骂姜如意。
“要我说，李秀花也是被这姜家钱庄骗了！这姜老爷昏了头，把钱庄给了那妖女姜如意，可不是什么怪事都出来了！”
“就是就是，都怪姜如意那水妖变的贱蹄子，诱惑了我家招娣！”
“呸，什么财神爷，不过是披着皮子勾引男人的贱人，可不能让她带坏了我家媳妇！”
站在最前方的张掌柜自是最先发现李家村众人口里的矛头指向了姜如意，他犹豫地望了姜如意一眼，询问要不要立马让家丁将这帮人赶出去。
姜如意摆了摆手，眼里起了些不明的意味。
她听着那些人越骂越脏的话语，突然意识到，今日这场戏，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这群人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地凑成一团踩着点出现在姜家钱庄，且一进来就直奔内厅，连她在哪都一清二楚！
女子建绣坊这事，这几个人多谨慎小心，她都知道的。那便是从钱庄这边漏了风声……
是谁这般凑巧地得知这事，还能摸清她的进度？
她想起昨日特意上门给姜家父母送了一筐螃蟹，聊表孝心的徐仲元，眼神闪了闪。
她这姐夫，不愧是读书人，这一手借刀杀人玩得好呀。
李家村众人越说越兴奋，骂得兴致正高之时，甚至有人脱口而出：“就该把姜如意送去浸猪笼，用火烧死！”
在场的李家人纷纷点头，望向姜如意的眼里冒着怒火。
姜如意眼神一冷，原本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起身，正准备开口。
却听得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诸位慎言！”
姜如意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门口，一身玄衣的李宸砚还是那般冰冷的面容，在几个黑衣人的护卫下，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进了内厅。
李家村众人不知他的身份，却没来由地觉得这人的气势惊人，不自觉地收了声，厅内一片寂静。
“闫公子。”姜如意开口，有些意外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李宸砚淡淡地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神色惊疑的几个妇人，不慌不忙道：“闫某在街上听闻桩趣事，不请自来，姜家主莫怪。”
“哦？”姜如意见他一脸冠冕堂皇的模样，眼里带了些笑意，“那闫公子正巧赶上了。”
“喏。”姜如意努努嘴，“我正在听他们的高见，我开了这钱庄，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这天底下哪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事？”
李宸砚听得这话，目光幽深。
他其实跟在李家村众人后面进的钱庄，在外面听了好一会，把这事来龙去脉听了个清楚，直到这群人越说越过分，才止不住内心的怒意走了进来。
他内心的愤怒不止是为姜如意，更是为着自己的母亲，逝去多年的德仁皇后。
德仁皇后年轻时，便展现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可以说，辅仁公的家业有一半是她打理起来的，更是在正和帝打天下之时，为他筹谋粮草，探听消息，才能不逊于任何一个将领。
做了皇后之后，她也非常支持女子展现自己的才能，宫中的宫女有技能才艺出众的，都会被她安排些好去处，让她们不用只盯着得正和帝青眼，进后宫以色侍人这一条路，极力扶持女子提高地位。
但是德仁皇后去世之后，正和帝不知出于怎样的私心，有意模糊掉德仁皇后的才能功绩，让史官重点突出她的女德，并且暗地里把她扶持的女子都极尽打压。
上行下效，不过十几年，大夏朝女子的地位一降再降，到如今连姜如意扶持女子建个绣坊都能成为被同行拿来攻讦的把柄！
李宸砚脸上冷色更甚，周身气势更为凌厉，在没人能看到的另一个维度，头顶的“霸气侧漏”光环被点亮，光芒耀眼。
李家村的众人都不自觉地矮了身子，连刚刚叫嚣得最厉害的李二婶都住了嘴，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他们低着头，姿态卑躬得宛若聆听圣训的学子。
李宸砚晲了一眼乖觉的众人，语调不快：“闫某走过大江南北，见过许多奇女子，有人擅农艺，有人擅医技，女子同样能够以一技之长丰衣足食，操持家业。”
“今日我随众人而来，旁听全程，却不知道这几位妇人是犯了大夏朝的哪条罪名，需要被尔等侮辱叱骂至此。”
“就如这位阿嫂，她的丈夫沉溺赌桌，输空家业，她一人求来了儿子的学费，如今不过想凭着自己的手艺，多挣一些银钱，让家中生活过得更好，这有何错处？”
“闫某熟读朝中律法经书，从没有一条律法约束女儿家只能待于家中，不能以一技之长，靠自己的努力致富的。
“闫某请问，李家村既然立足于大夏朝的国土，又凭何目无纲纪，自立门户，自定规矩呢！”
李宸砚站得笔直，目光凌厉得从站于前方的李村长，李二婶，李宝男等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得他们汗意淋漓，双腿抖成了筛子。
他们中最有见识的村长也不过识得些字，哪懂得什么律法、经书，听到这人把帽子都扣到目无纲纪上，都吓得脸色发白、差点就要屁滚尿流的。
这……他们就是怀着些说不出口的小心思想阻拦自家女儿/媳妇，怎么就到了犯法的地步了？
天老爷，这人好可怕！
站在最前方的李二婶感受最深，她低着头，却感觉那道冰冷凌厉的目光像要把她劈成两半，好拖到街上示众，她的唇色发白，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李宸砚移开了视线，扫了一眼躲在人群中浑水摸鱼的几人，把他们吓得把头快要埋到地上。
其中一个尖嘴长相的男人乃是陈天立派来打探消息的，他认出了李宸砚，心道晦气，这闫家公子怎么就围着姜如意打转，他们每次出手都要被他搅局！
姜如意双手抱胸，头微昂起，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李宸砚的背影，眼里似有琉光闪过。她形容不出现在的感觉，只是莫名的，觉得他看起来更顺眼了一眼。
闫墨，她在心里默念，每次见他似乎都有新的发现。
有意思。
现场的气氛陷入凝滞。
姜如意扫了一眼，从主位走至前方，一步一步，脚步似敲在在场众人的心里。
她在李宸砚身边站定，背后是几个想开绣坊的妇人，面前是神色难辨的李家村众人。
她比李宸砚矮了一个头，却一点也没有被李宸砚的光芒压制，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在旁人看起来格外般配，势均力敌之感。
她的眼神似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光是简单地对上就让人想逃避，被她注视着的李村长面容僵硬，心中早已打起了退堂鼓，待李村长终于畏缩地低下头后，她轻启红唇，开口道：“李村长，诸位乡亲，我姜家能屹立江宁城百年，靠得就是礼和义。”
“诸位不请自来，在我这吵闹辱骂，是为无礼。”
“对自家亲眷不思扶持敬爱，只图一己私利，是为无义。”
“我姜家不欢迎无礼，无义之人。”姜如意说得斩钉截铁，伸手做出了请的姿势，“所以，诸位请吧。”
“绣坊的生意，是李秀花等人的主意，无愧礼义，所以我应了。”
“这笔生意，是我和李秀花等人之约，与诸位无关。”
“只要她们敢签，我就敢做。至于别有用心之人，大可把我传为妖魔鬼怪，但公道自在人心，我姜如意自问无愧于圣贤之道，无背于礼义之道！”
女声掷地有声，铁骨铮铮，在场之人都为之震颤。
一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让泪水滑落的李秀花闭了闭眼，一把擦去了眼角的泪痕，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分外嘹亮：“姜姑娘，这笔生意我们做！”
孙荷贞也大声道：“我做，谁也别想拦着我！”
李招娣眼眶红红的，嚷嚷道：“还有我，我也做！”
几个依偎在一起的妇人终于发出了声：“我们都做！”
姜如意转身，看了一眼表情凛然的几位妇人，眼里划过一丝欣慰之意。
无论在何等艰难的处境中，总有女子不甘拘泥于世俗牢笼，总敢挺身而出，与这世道的不公做抗争，向着美好的生活奋发，她们的身上，有着从不输于男儿的胆识和力量，只要给她们一点希望，就将结出硕果！
她这般想着，转头看了一眼同样目露赞许的李宸砚，嘴角扬起。
那道怪声在李宸砚的脑海中再度响起：
［恭喜宿主，女主好感度提升至60，收获奖励“导航仪”*1。］
他们是陈家私下买通的人，藏进李家村的人里，浑水摸鱼，目的就是要把姜如意的名声搞黑。
没一会，不明所以的村民们就被那几人煽动，把火发在姜如意身上，心想，若不是有姜如意这么个人，他们自家的女儿、媳妇怎么会有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
于是，他们出口成脏，仗着人多势众，姜家人不敢动手，开口辱骂姜如意。
“要我说，李秀花也是被这姜家钱庄骗了！这姜老爷昏了头，把钱庄给了那妖女姜如意，可不是什么怪事都出来了！”
“就是就是，都怪姜如意那水妖变的贱蹄子，诱惑了我家招娣！”
“呸，什么财神爷，不过是披着皮子勾引男人的贱人，可不能让她带坏了我家媳妇！”
站在最前方的张掌柜自是最先发现李家村众人口里的矛头指向了姜如意，他犹豫地望了姜如意一眼，询问要不要立马让家丁将这帮人赶出去。
姜如意摆了摆手，眼里起了些不明的意味。
她听着那些人越骂越脏的话语，突然意识到，今日这场戏，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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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意眼神一冷，原本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起身，正准备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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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意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门口，一身玄衣的李宸砚还是那般冰冷的面容，在几个黑衣人的护卫下，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进了内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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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宸砚听得这话，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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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仁皇后年轻时，便展现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可以说，辅仁公的家业有一半是她打理起来的，更是在正和帝打天下之时，为他筹谋粮草，探听消息，才能不逊于任何一个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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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某请问，李家村既然立足于大夏朝的国土，又凭何目无纲纪，自立门户，自定规矩呢！”
李宸砚站得笔直，目光凌厉得从站于前方的李村长，李二婶，李宝男等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得他们汗意淋漓，双腿抖成了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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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李宸砚矮了一个头，却一点也没有被李宸砚的光芒压制，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在旁人看起来格外般配，势均力敌之感。
她的眼神似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光是简单地对上就让人想逃避，被她注视着的李村长面容僵硬，心中早已打起了退堂鼓，待李村长终于畏缩地低下头后，她轻启红唇，开口道：“李村长，诸位乡亲，我姜家能屹立江宁城百年，靠得就是礼和义。”
“诸位不请自来，在我这吵闹辱骂，是为无礼。”
“对自家亲眷不思扶持敬爱，只图一己私利，是为无义。”
“我姜家不欢迎无礼，无义之人。”姜如意说得斩钉截铁，伸手做出了请的姿势，“所以，诸位请吧。”
“绣坊的生意，是李秀花等人的主意，无愧礼义，所以我应了。”
“这笔生意，是我和李秀花等人之约，与诸位无关。”
“只要她们敢签，我就敢做。至于别有用心之人，大可把我传为妖魔鬼怪，但公道自在人心，我姜如意自问无愧于圣贤之道，无背于礼义之道！”
女声掷地有声，铁骨铮铮，在场之人都为之震颤。
一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让泪水滑落的李秀花闭了闭眼，一把擦去了眼角的泪痕，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分外嘹亮：“姜姑娘，这笔生意我们做！”
孙荷贞也大声道：“我做，谁也别想拦着我！”
李招娣眼眶红红的，嚷嚷道：“还有我，我也做！”
几个依偎在一起的妇人终于发出了声：“我们都做！”
姜如意转身，看了一眼表情凛然的几位妇人，眼里划过一丝欣慰之意。
无论在何等艰难的处境中，总有女子不甘拘泥于世俗牢笼，总敢挺身而出，与这世道的不公做抗争，向着美好的生活奋发，她们的身上，有着从不输于男儿的胆识和力量，只要给她们一点希望，就将结出硕果！
她这般想着，转头看了一眼同样目露赞许的李宸砚，嘴角扬起。
那道怪声在李宸砚的脑海中再度响起：
［恭喜宿主，女主好感度提升至60，收获奖励“导航仪”*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