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江宁城变天了。
一夜之间，知府府衙和风光无比的陈家都被不知从哪调来的官差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院里头女眷哭声震天。
从地牢中解救出来的黑人奴隶，样貌非人，刚一见光就被套上了镣铐，坐着牢车一起送往京城。
“冷静。”李宸砚冷冷地喝住了想要冲上前的阿布生。
“与其想着怎么和他们拼命，不如快点学会大夏官话。”李宸砚一脸冷肃地盯着眼里浸满了泪水的阿布生，“只有你能为他们喊冤。”
他在发现阿布生惊人的语言天赋之后，心里便转了个念头，与其靠他自己的强势去把这些奴隶要过来，不如好好利用阿布生这个自由的人证，把这件事真正闹大，让幕后主使不寒而栗，迟早要露出马脚。
他与正和帝父子多年，对正和帝的心思也揣摩得八分透。
许是年老的帝王都避不过好大喜功这一毛病，正和帝对于自己的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
如果释放奴隶能给他的功劳簿上添一笔，他一定不吝于施恩。
只不过，得好好谋划一番，首要突破点就在于一个能说大夏官话，愿意表现对大夏朝的臣服，对正和帝的崇敬的奴隶头子——阿布生。
李宸砚望着牢车远去的方向，暗暗叹了一口气，道阻且长，但，不得不为。
……
收到陈家已尽伏诛的消息时，姜如意正陪着姜家父母用早膳。
姜母听了管家送来的消息，眼里瞬间盈满泪珠，不住地捶着胸口，口喊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姜父更是喜出望外，原本因病弱灰败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吩咐管家道：“赏，府里众人都有赏！”
姜如意的表情则有些莫名，她突然感到身体一阵轻盈，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身体，眨了眨眼，恍然间又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嘴唇一张一合，口型是在说——
谢谢，以后便是你的人生。
她目露怔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脖子僵硬地转向姜家父母，他们正相互依偎着，看着她的表情满是安然。
不和他们大声招呼吗？她暗道。
长发垂散的姑娘摇了摇头，逐渐消散在天地间。
“如意，如意，你怎么不说话？”姜母伸手拉住姜如意，摸了摸她的额头。
“母亲，我没事。”姜如意眼眶微湿，顺势依偎进姜母怀里，声音含糊道：“就是太开心了。”
“你这孩子。”姜母摸了摸她的头，“一切都好啦。”
……
这日，一个衣衫破烂、顶着一头白色长发的道士走进了悦怡茶馆，随手拉住了一个跑堂。
“喂，告诉你们老板，他要找的人来了。”
“这……”跑堂小哥上下打量了一眼老道，讪笑道：“好的，您稍等。”
“掌柜的，外面来了一个怪人……”跑堂小哥凑近掌柜，嘀嘀咕咕了好一会。
掌柜听完，脸色立马变了，态度恭谨地把老道请进了二楼的雅间，然后打发人去姜家钱铺寻自家公子。
姜家钱铺内。
“闫公子，恭喜。”
他看着女子额间的玫红色花钿，有些分神，见女子举起杯，忙将杯中茶水仰头灌下，借以掩饰心中那些绮思，淡淡道：“姜小姐，同喜。”
“我有喜，姜家钱庄却无喜。”她摇了摇头。
“陈家一了，名下的钱铺今日都挤满了人，都在闹着要钱铺还钱。”姜如意说着，皱了皱眉道：“也有不少人跟着到姜家闹事的，幸好你早和我知会过，我让张掌柜提前和大户通过气，不然今日恐怕也是一场闹剧。”
说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陈家伏诛是我求之不得之事，但存钱于陈家的百姓又何其无辜？官府若将陈家全部财产抄没，谁知百姓还能要得多少本金回来？”
“虽然表面上看我姜家是得益者，但此事一出，我们好不容易搭建的信任恐怕又要付之一炬了。”
李宸砚有些讶异，他倒真没想过这一点，本以为今日最开心的除了他便是姜如意了，谁想到，她远比他更为清醒。
“总是好事的。”他放缓了声调：“陈家伏诛后，沈知府也除了，姜家凭着几代名声加之前的业务积累，自然不愁有大发展。”
“更何况，姜小姐为何只讲眼界局限于江宁城这一处呢？”李宸砚徐徐善诱：“不如随我一道将钱铺开到京城去，闫家的根基在京城，也乐于为钱庄铺路，天下生意这般大，不妨一道走出去看看。”
李宸砚表情镇定，只有微微闪烁的眼神透露出些许异样。
他这些天想了许久，既然姜如意现在对他无意，那怪声又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不如将姜如意骗到京城，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
时间长了，她自会明白他的心意，那怪声说不定也能迎刃而解，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闫公子说笑了。”
姜如意眉眼间清明，并没有为李宸砚给出的诱饵而心动，“钱庄在江宁城的发展还在起步阶段，冒然开至京城，不亚于以卵击石，我还是信奉稳扎稳打之道。”
“哦对了。”姜如意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张契约道：“闫公子，此为我们的一年之约。”
“闫公子若离开，这一年之约留着也不公平，留与不留，全听闫公子定夺。”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宸砚愕然变了神色：“你想反悔？”
“闫公子误会了。”姜如意无奈道：“我只是觉得，闫公子离开后，多有不便，若想毁约，我也不介意的。”
“我不毁约。”李宸砚握了握拳，咬了咬牙道。
“姜如意，你当真一点都看不出来么？”他问道。
“什么？”姜如意将契约折好，有些莫名。
“我、我中意你。”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激动中又带着几分涩然。
一夜之间，知府府衙和风光无比的陈家都被不知从哪调来的官差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院里头女眷哭声震天。
从地牢中解救出来的黑人奴隶，样貌非人，刚一见光就被套上了镣铐，坐着牢车一起送往京城。
“冷静。”李宸砚冷冷地喝住了想要冲上前的阿布生。
“与其想着怎么和他们拼命，不如快点学会大夏官话。”李宸砚一脸冷肃地盯着眼里浸满了泪水的阿布生，“只有你能为他们喊冤。”
他在发现阿布生惊人的语言天赋之后，心里便转了个念头，与其靠他自己的强势去把这些奴隶要过来，不如好好利用阿布生这个自由的人证，把这件事真正闹大，让幕后主使不寒而栗，迟早要露出马脚。
他与正和帝父子多年，对正和帝的心思也揣摩得八分透。
许是年老的帝王都避不过好大喜功这一毛病，正和帝对于自己的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
如果释放奴隶能给他的功劳簿上添一笔，他一定不吝于施恩。
只不过，得好好谋划一番，首要突破点就在于一个能说大夏官话，愿意表现对大夏朝的臣服，对正和帝的崇敬的奴隶头子——阿布生。
李宸砚望着牢车远去的方向，暗暗叹了一口气，道阻且长，但，不得不为。
……
收到陈家已尽伏诛的消息时，姜如意正陪着姜家父母用早膳。
姜母听了管家送来的消息，眼里瞬间盈满泪珠，不住地捶着胸口，口喊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姜父更是喜出望外，原本因病弱灰败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吩咐管家道：“赏，府里众人都有赏！”
姜如意的表情则有些莫名，她突然感到身体一阵轻盈，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身体，眨了眨眼，恍然间又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嘴唇一张一合，口型是在说——
谢谢，以后便是你的人生。
她目露怔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脖子僵硬地转向姜家父母，他们正相互依偎着，看着她的表情满是安然。
不和他们大声招呼吗？她暗道。
长发垂散的姑娘摇了摇头，逐渐消散在天地间。
“如意，如意，你怎么不说话？”姜母伸手拉住姜如意，摸了摸她的额头。
“母亲，我没事。”姜如意眼眶微湿，顺势依偎进姜母怀里，声音含糊道：“就是太开心了。”
“你这孩子。”姜母摸了摸她的头，“一切都好啦。”
……
这日，一个衣衫破烂、顶着一头白色长发的道士走进了悦怡茶馆，随手拉住了一个跑堂。
“喂，告诉你们老板，他要找的人来了。”
“这……”跑堂小哥上下打量了一眼老道，讪笑道：“好的，您稍等。”
“掌柜的，外面来了一个怪人……”跑堂小哥凑近掌柜，嘀嘀咕咕了好一会。
掌柜听完，脸色立马变了，态度恭谨地把老道请进了二楼的雅间，然后打发人去姜家钱铺寻自家公子。
姜家钱铺内。
“闫公子，恭喜。”
他看着女子额间的玫红色花钿，有些分神，见女子举起杯，忙将杯中茶水仰头灌下，借以掩饰心中那些绮思，淡淡道：“姜小姐，同喜。”
“我有喜，姜家钱庄却无喜。”她摇了摇头。
“陈家一了，名下的钱铺今日都挤满了人，都在闹着要钱铺还钱。”姜如意说着，皱了皱眉道：“也有不少人跟着到姜家闹事的，幸好你早和我知会过，我让张掌柜提前和大户通过气，不然今日恐怕也是一场闹剧。”
说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陈家伏诛是我求之不得之事，但存钱于陈家的百姓又何其无辜？官府若将陈家全部财产抄没，谁知百姓还能要得多少本金回来？”
“虽然表面上看我姜家是得益者，但此事一出，我们好不容易搭建的信任恐怕又要付之一炬了。”
李宸砚有些讶异，他倒真没想过这一点，本以为今日最开心的除了他便是姜如意了，谁想到，她远比他更为清醒。
“总是好事的。”他放缓了声调：“陈家伏诛后，沈知府也除了，姜家凭着几代名声加之前的业务积累，自然不愁有大发展。”
“更何况，姜小姐为何只讲眼界局限于江宁城这一处呢？”李宸砚徐徐善诱：“不如随我一道将钱铺开到京城去，闫家的根基在京城，也乐于为钱庄铺路，天下生意这般大，不妨一道走出去看看。”
李宸砚表情镇定，只有微微闪烁的眼神透露出些许异样。
他这些天想了许久，既然姜如意现在对他无意，那怪声又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不如将姜如意骗到京城，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
时间长了，她自会明白他的心意，那怪声说不定也能迎刃而解，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闫公子说笑了。”
姜如意眉眼间清明，并没有为李宸砚给出的诱饵而心动，“钱庄在江宁城的发展还在起步阶段，冒然开至京城，不亚于以卵击石，我还是信奉稳扎稳打之道。”
“哦对了。”姜如意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张契约道：“闫公子，此为我们的一年之约。”
“闫公子若离开，这一年之约留着也不公平，留与不留，全听闫公子定夺。”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宸砚愕然变了神色：“你想反悔？”
“闫公子误会了。”姜如意无奈道：“我只是觉得，闫公子离开后，多有不便，若想毁约，我也不介意的。”
“我不毁约。”李宸砚握了握拳，咬了咬牙道。
“姜如意，你当真一点都看不出来么？”他问道。
“什么？”姜如意将契约折好，有些莫名。
“我、我中意你。”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激动中又带着几分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