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韵没想到自己一出来就碰见了心心念念的谢之仪,只是这谢女郎好像被她吓坏了,木呆呆在原地看着她不说话。

    “谢女郎?”薛灵韵走上前喊了一声。

    谢之仪从震惊中回神,反复确认自己不认识她,问了句: “阁下是?”

    薛灵韵自报家门,还补充道: “谢女郎应是不认识我,但我很感激女郎呢,感谢女郎在平洲施粥,这才让我死里逃生。”

    谢之仪恍然大悟,露出笑意,不矜不伐道: “这哪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呢,不过观薛女郎如今的境况,想来是脱离了困境,真是令人欢慰。”

    后面的竹湘嘴角微抽:这个薛女郎力大如牛,还真看不出以前吃不上饭呢。

    薛灵韵道: “如今我情况好些了,所以总想着报答女郎。”

    说着她解下腰间的碧色莲花荷包,掏出里面的银票: “谢女郎,这些银钱你拿着,权当我为慈善事业尽绵薄之力。”

    谢之仪不肯收,薛灵韵硬是塞。

    两人几番拉扯,谢之仪不敌薛灵韵的力气,白皙娇嫩的手都红了一片,薛灵韵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别跟我客气,你就拿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薛灵韵没撒谎,她的确得把钱妈妈找回来,还得教训一下陷害她的人。

    谢之仪手拿银票,脸上茫然无措。

    “姑娘,这女郎的性子还真是风风火火。” 竹湘感叹道。

    谢之仪将银票放至袖中,道: “也是菩萨心肠。”

    “丫头,你生气了?”

    邬老看薛灵韵的面色不善,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当时提醒丫头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

    他越想越是过意不去,这疯丫头提着裙子疯狂踹门的画面现在还活灵活现,如癫似狂。

    瘦弱的身体里竟有那么大的力气,那砰砰砰的声音把他都吓了一跳。

    薛灵韵语气淡淡: “有点吧。”

    任谁平白无故被蒙了头关进柴房都会生气吧。

    邬老心乱如麻,他飘到薛灵韵面前,近距离观察她,见她眼皮子都不抬,心里道了一声:完了。

    真的给丫头整生气了,这该如何是好。

    邬老捋了把长须,暗忖:小女孩哄一哄就好了。

    于是他整个人颠倒着,头朝下,腿盘着在上,喊了一声: “丫头。”

    薛灵韵正想着是谁把她关进柴房,听见声音一瞧, ‘哇’了一声: “邬老你在干什么呢?”

    邬老上下飘飞,企图逗乐薛灵韵: “老夫想着此间凡人虽没有灵根无法修炼,但老夫可以赠予你一套基础功法,用来强身健体,改善体质。”

    还有这种好事?

    薛灵韵微微挑眉,不过无缘无故的邬老干吗这样?

    邬老见薛灵韵紧绷的脸松懈几分,暗暗舒了一口气: “薛丫头,你闭眼。”

    薛灵韵停下脚步,听话的闭上眼,下一瞬脑海钝痛,有什么东西被强硬塞进来,薛灵韵面皮微微抽动,拳头紧握,指甲深陷掌心。

    看不懂的天书一页页翻飞,邬老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念着。

    那扭曲变形的黑色字符像是从纸张上活了过来,一个接一个钻进薛灵韵脑海深处,似要刻进灵魂。

    薛灵韵在邬老的帮助下将功法烂熟于心,不适感也慢慢消退。

    不知过了多久,薛灵韵猛地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丝金光。

    “邬老,谢谢你。”

    邬老‘赫赫’一笑,抓了抓胡子: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这功法你可要勤加练习,如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心里却道:这小丫头生起气来颇为吓人,以后少招惹为妙。

    “好,我一定勤加练习,对了,您有看见钱妈妈被关到哪去了吗?”

    钱妈妈是大伯母的陪嫁丫鬟,跟在大伯母身边那么多年恐怕都没受过今天这般的委屈。

    薛灵韵心沉下去,回去该如何向大伯母交代?

    邬老想了想, “老夫好像看见往那个方向去了。”

    薛灵韵顺着邬老指的方向走了一段,果然在隐秘处看见一间上锁的房间。

    走到门前,她喊了一声: “钱妈妈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薛灵韵耳朵紧紧贴着墙壁,试图听里面的动静。

    邬老飘进墙里,又飘出来: “别听了,她昏迷着呢。”

    薛灵韵确定钱妈妈在里面后,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

    邬老默默飘向远方。

    薛灵韵提起裙摆开始踹门,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只踹了三四次,木门便轰然倒地。

    她连忙进去查看钱妈妈的情况,只见她倒在地上,胸膛起伏微不可察。

    薛灵韵心下一凛,连忙搭颈动脉。

    感受到手下脉搏跳动,薛灵韵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开始掐钱妈妈的人中,并不断喊她。

    过了一会儿钱妈妈才幽幽转醒,抬起层层叠叠的眼皮,看清是薛灵韵后低低唤了一声: “二姑娘。”

    薛灵韵将她扶起,让她倚着自己,问道: “钱妈妈,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钱妈妈缓了一口气,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脑后有些痛。”

    薛灵韵语气沉沉: “可见到是谁伤了你?”

    闻言,钱妈妈目光躲闪,语焉不详: “我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听见的,算不得真。”

    薛灵韵用力地握住她的肩膀, “钱妈妈,你就告诉我吧。”

    钱妈妈这才呐呐开口, “老奴不想伤了你们姊妹之间的情分,二姑娘就当老奴是满嘴胡沁。”

    “好像是三姑娘。”

    薛灵韵呆滞,竟是她,薛灵钰?

    自己与她何时起了嫌隙?

    在这自问自答不是什么好主意,薛灵韵打算亲自找她辨真假。

    薛灵韵将钱妈妈安置妥当后便去寻找薛灵钰。

    邬老看着面色阴沉的薛灵韵,心道:薛灵钰要遭殃喽!

    薛灵韵在亭子里找到了薛灵钰,她被众人簇拥着在人群中心。

    薛灵钰手里拿着一束含苞待放的红梅,眉眼含笑正与人嬉闹,薛灵韵站在阶上静静盯了一会儿。

    谢婉婉偶然抬头与薛灵韵视线交汇,登时脸色唰白,她拉了拉薛灵钰的衣袖。

    薛灵钰问: “怎么了婉婉?”

    她看谢婉婉不说话,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是薛灵韵!

    薛灵钰手中的红梅掉落,娇嫩的花瓣染上污泥。

    她怎么出来了?是谁放她出来的?

    薛灵钰大脑一片空白,她死死咬住唇:镇定,薛灵韵她不知道是自己,要镇定。

    她扬起小脸,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二姐姐,好久都没看见你,你去哪了?”

    薛灵韵一步步朝她逼近。

    薛灵钰被她的气势所摄,不自觉往谢婉婉身上靠拢。

    亭中的女郎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氛,都默契的不说话,静静旁观。

    薛灵韵不想在众人面前问,只淡淡说了一句: “跟我过来。”

    薛灵钰踟蹰不前,紧紧拉着谢婉婉的手,怯怯道: “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的?”

    “过、来。”

    薛灵钰蔫了,念念不舍看了谢婉婉一眼,随后耷拉着脑袋跟在薛灵韵身后。

    “邬老,一会儿您受累,配合我一下。”薛灵韵在心中道。

    “好叻。”邬老也想知道薛灵韵要干什么。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地方,见四下无人,薛灵韵直奔主题: “是不是你干的?”

    薛灵钰年龄小,一撒谎眼珠子就乱转: “二姐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薛灵韵轻笑一声,问道: “你知不知道圣上为何封我为国师?”

    薛灵钰一愣,对啊,圣上为什么封她为国师?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

    薛灵韵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能看见你看不见的东西哦。”

    薛灵钰汗毛竖起,颈后的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退后了一步: “你,你骗人。”

    薛灵韵上前一步, “你猜,我会不会驱使他们呢?”

    “邬老,就现在!”薛灵韵在心中道。

    薛灵钰吓得战战兢兢,本就神经紧绷,突然面上一寒,她的头发竟无风自动!

    那阴风似乎穿透了她的身体,冷到灵魂深处,如坠阿鼻地狱。

    薛灵韵鼻尖一红,豆大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死死抱住薛灵韵,哭嚎道: “二姐姐,我错了,是我鬼迷了心窍,呜呜,是我让婉婉把你关进柴房的,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呜呜,真的没有想要害你的,二姐姐。”

    薛灵钰哭得更大声了: “你长的好看,祖母又喜欢你,嗷嗷,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一回来就抢走了我的宠爱……”

    薛灵韵: “……”

    原来是因为这个。

    薛灵韵胸前的衣料被她的泪水洇湿,她把薛灵钰的脑袋推开,递给她一方手帕: “别哭了。”

    薛灵钰清醒过来,想到自己竟然扑到二姐姐怀里顿觉不好意思,扭扭捏捏接过手帕擦着眼泪。

    “三妹妹,我现在还唤你一声三妹妹。”

    薛灵韵正色道: “难道你认为,你与祖母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会因为我的到来而烟消云散吗?不会的。”

    “三妹妹,你有你的好,旁人有旁人的好,这并不是相互矛盾的,你不必因为这个心里不痛快。”

    “你年纪小,一时想岔了不要紧,改正了就是。”

    薛灵钰心下一喜:二姐姐竟如此好说话。

    但——

    “二姐姐我会派一个小鬼时时刻刻盯着你的言行举止。”

    薛灵钰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 “二姐姐,我真的不敢了,你别让他跟着我……”

    薛灵韵问: “真的不敢了?”

    薛灵钰止不住的点头, “真的不敢了,二姐姐你饶了我吧。”

    薛灵韵思虑片刻,说道: “好吧,那就让他先跟着你一个月,以观后效。”

    邬老在一旁连连称奇:这个薛丫头非池中之物,现在她有了功法傍身,前途更是无量,但是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吸引他来到这小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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