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卫?前面带路。”王克厄拧眉道。

    一行人越过一间间牢房,行至最后一间,手拿鞭子的男子掏出钥匙打开手腕粗的锁链。

    地上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看不清样貌的男子,他一动不动,听见丁零当啷的声响睫毛一眨也不眨,像一个死人。

    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上前,在他腰侧踢了一脚: “起来!”

    男人没动。

    黑色劲装的男子跨步上前,一把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相爷要问话,你老实点。”

    荆十六抬起头,眼神空洞,他的脸上没有一块好肉,凸凸凹凹,那是用滚烫的烙铁烫的,丑陋的疤痕没有愈合,露出鲜红的皮肉。

    防止他咬舌自尽,用木塞塞住嘴巴,两颊皮肉鼓胀,导致脸上没有愈合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这副样子不像人,反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细看,他的身子在微微打摆子,无力垂落身侧的手血淋淋的,竟把十个指甲活活拔了去!

    他像被抽去了骨头,软绵的像面团,任由人肆意揉搓。

    王克厄掸了掸衣袖,问: “青风卫是什么组织?”

    荆十六的灵魂不在了,空留一具肉,体: “圣上的暗卫。”

    “你的任务是什么?”

    “监视王克厄。”

    “你们组织有多少人?”

    “八百八十八人。”荆十六眼睛转了一下。

    “你们的据点在哪里?”

    荆十六不说话了。

    王克厄道: “继续打,打到他招为止。”

    “是,相爷。”

    王承武搀扶王克厄出了牢房: “血气重,您在外面等。”

    刚出牢房,里面就传来敲打皮肉的沉闷声,荆十六连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只余下细小的哼哼声。

    王承武与王克厄两两相对,他没话找话: “父亲可要喝茶?”

    王克厄横了他一眼: “你倒有闲情。”

    平西王在他父亲面前如小鸡崽子,讪讪一笑。

    王克厄道: “圣上竟有暗卫,而你我一无所知,这说明,圣上早就对我们起疑。”

    王承武皱起眉头: “圣上不会已经知道了我们正在造甲胄吧?”

    王克厄捻了捻手指: “这倒不会,不过现在青风卫必定重新部署过,他的情报没什么用了,武儿,你去问,看看能不能问出旁的。”

    “是,父亲。”

    王克厄抬头看向烛火,思忖:不能再等了。

    一盏茶后,王承武出来了,接过士卒递来的巾帕擦着手上的鲜血, “人死了,但有收获。”

    王克厄转过身,目光如炬: “交代了什么?”

    “薛灵韵是圣上的人。”

    薛灵韵今天休沐,难得清闲,想着带周萃和曲意绵放松一下,正好一起上山寻找香料,还带了几个薛家的护卫。

    “阿姊,你要开火锅店?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吃的锅子?”周萃有印象,那是她们从冬狩回来时吃的。

    “对,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很好啊,大冬天吃暖和和的。”

    薛灵韵注意到曲意绵有些沉默: “意眠怎么不说话,走山路累了?”

    曲意绵摇摇头: “我在想常嬷嬷留的课业有几种解法。”

    学霸!

    薛灵韵佩服的五体投地,出来玩还想着作业,她由衷的称赞: “好厉害,不过意眠啊,咱们得劳逸结合,出来玩就好好玩。”

    她转而扭头看向没心没肺的周萃,恨铁不成钢: “周周啊,你看人家意眠,你要向她好好学习。”

    周萃‘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往后倒身子,在薛灵韵的背后,用圆圆的大眼睛瞪着曲意绵,做口型: “死装!”

    曲意绵挑了挑眉,得意一笑,回了个口型: “手下败将!”

    周萃气急败坏,碍于薛灵韵在中间她不好动手,眼睛一转搂住薛灵韵的胳膊,亲热喊: “阿姊。”

    “怎么了?”

    曲意绵不甘示弱,搂住另一边胳膊: “灵韵。”

    薛灵韵左看看右看看: “你们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没干什么!”

    这两人又抽风,薛灵韵摇摇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山路: “我记得前面有个亭子,去那歇歇脚。”

    三个女郎后面跟着六个护卫,其中一人搓搓手道: “有没有觉得这里很阴冷?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你似的……”

    国字脸嗤了一声: “废话,林子里怎么可能不阴冷。”

    “嗳,不是那个冷,是一种感觉,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老大你觉得呢?”

    老大警惕地打量四周的环境,黄绿交加,密密匝匝的树林看得并不真切: “我也感受到了,一会儿跟女郎说一声别往深处去,怕是有豺狼虎豹。”

    走了片刻,一座方形攒尖顶的亭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三人在里面歇息。

    “阿姊,我们进山干什么?”

    这位姑娘,走了那么久才想起来问吗。

    薛灵韵道: “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香料。”

    周萃‘哦’了一声,又道: “阿姊,近些天不见王承乐,你知道他干吗去了吗?”

    说起这个曲意绵也纳闷: “以前三天两头往我们这跑,赶都赶不走,可这几天连个人影也没见,实在奇怪。”

    薛灵韵想了想: “他会不会闯祸被关禁闭了?”

    “不会吧,我们整天呆在神降教,哪有时间出去惹祸?”

    “等回去我问问。”薛灵韵道。

    三人吃了些干粮,打算继续赶路,却护卫拦下: “二姑娘,别往深处走。”

    “怎么了?”周萃好奇问。

    “我观里面可能有野兽,万一是熊瞎子出来就不好了,还是在外围安全些。”

    薛灵韵想了想: “也好,我在这找找,一会儿就回家。”

    风吹树梢,沙沙作响,黑衣男子蹲在树上: “她们不过来,黑一,怎么办?”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引开这些护卫,逐一击破。”

    “是。”脚尖轻点,嗖嗖几声男人已不见踪影。

    薛灵韵仔细辨别这里的每一株植物,但一无所获,正失望时远远瞥见远处的树有些眼熟,她情不自禁往里面走。

    走到一半,国字脸跟上来: “二姑娘,别往深处去。”

    “就在那,不远。”

    国字脸想了想: “二姑娘想要什么,属下给您取来?”

    薛灵韵自然同意: “你看见那棵树了吗?取它的果子来。”

    国字脸点点头,薛灵韵独自站在原地等他。

    “二姑娘,要不您跟我到空旷的地方等?”一名护卫从侧方出现。

    薛灵韵吓了一跳,这人武功可以啊,走路悄无声息的。

    她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等吧。”

    护卫点点头,守在她身前。

    薛灵韵又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有点眼生: “话说刚才那个护卫叫什么?我看他挺好,回头跟大伯父说一声,赏点银钱。”

    男人徐徐笑了,露出森森白牙,语气中带有一丝遗憾: “啊,被你看出来了。”

    薛灵韵转身就跑。

    男人也不追,慢条斯理数着数,十,九,八,七……

    薛灵韵不敢回头,一味埋着头往密林跑,此人来者不善,他身上穿着薛家护卫的衣服,那就意味着他把那个护卫杀了。

    不是简简单单的纠葛,奔着要她的命来的!

    是谁?她这段时间安分守己,没有得罪人吧?

    好在她日日练习邬老给的功法,身轻如燕跑得快,不过不能埋头乱窜,此人武功高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躲了!

    薛灵韵拐入小道,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扒拉树叶掩盖自己的脚印,这时她才回头看一眼,后面没有人。

    不敢松懈,她一路狂奔,哪里树多往哪里跑。

    跑了一会儿前面有个山坡,薛灵韵咬咬牙,抱着头滚了下去,颠得五脏六腑倒了个个才停下,她躲在土坡下,身子紧紧贴着土壁,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自从上次冬狩,她就养成了随身带匕首的好习惯。

    将匕首横在胸钱,屏息静静等了一会儿,头顶传来声音: “老大,跟丢了。”

    “废物!一个弱女子也找不到吗!”

    “老大,怎么办?”

    “哼,看来她有两把刷子,分开找!”

    薛灵韵紧张的心都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还好对方只有两个人,他们分头行动,自己一对一的胜算也大些。

    吱呀吱呀,脚踩树叶的声音渐行渐远。

    薛灵韵松了一口气,想往山下跑,探出眼睛四下看了看,空无一人。

    蹑手蹑脚站起来,才发觉自己过度紧张脚麻了都不知道,薛灵韵揉了一把,一瘸一拐往山下走,刚走两步,前面站着方才身穿薛家护卫衣服的面生男子。

    他好整以暇看着她: “怎么,没想到?”

    薛灵韵转身往后跑,刚走两步一位黑衣男子从树上落下来: “大哥,她被骗了呢。”

    被称为大哥的男子步步紧逼: “哇,你竟然没有吓哭。”

    薛灵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在耍她,把她当成猎物戏耍,想要看她上一秒欣喜若狂,下一秒跌至地狱。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是薛家的人,你们要是图财,我家有的是钱,不论是谁雇佣的你,我都可以付双倍的价格。”

    “哇,临危不惧。”

    黑一歪歪头: “可惜,我不吃你这套,要不你试试色/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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