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你奶奶个腿!”薛灵韵朝他吐了口口水: “你等着下辈子吧!”

    黑一脸上浮起怒气,脚尖轻点,三息已到眼前。

    薛灵韵上一秒还宁死不屈,下一秒被打晕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薛灵韵悠悠转醒,还未睁眼,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鼻子翕张,这味道这让她想起了菜市场杀鸡的摊位。

    “醒了?”

    薛灵韵眼睛久不见光,只睁开一条缝,朦胧视线里是一位高大身影。

    逆着光,看得并不真切。

    “泼水。”

    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泼在薛灵韵头上,冰凉刺骨,她打了一个激灵: “王丞相?!”

    王克厄静静站立,一言不发。

    薛灵韵直觉不对,心想自己哪得罪他了,还是说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她顾不上擦脸: “您想见我派人喊一声就是了,何必绑下官呢,又不是不过来。”

    王克厄冷笑一声: “老夫可喊不动你,毕竟,你是圣上的人。”

    笑容僵在脸上,薛灵韵心沉入谷底,她的身份暴露了。

    “老夫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说吧,圣上在谋划什么?”

    “丞相大人,我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国师,圣上怎么可能会跟我说什么谋划?大人,您是不知道,谁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都怪那个昏君。”

    薛灵韵挤出几滴眼泪: “大人,我的命苦啊,狗皇帝拿性命威胁我啊,我,我这是被逼的没办法!”

    中途薛灵韵窥了王克厄一眼,见他不动如山,继续哭嚎道: “大人!我从来都没有在圣上面前说些什么有的没的,我只是一个废物!想着混口饭吃的,大人,您明察啊!”

    王克厄微微低头: “你说的是真的?”

    薛灵韵立马道: “真的,我哪敢骗您。”

    王克厄点点头: “老夫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这牢房里的刑具轮一遍还不改口,老夫就相信你,如何?”

    薛灵韵这才注意到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怪不得这房间的血腥气那么重……

    视线从左滑到右,别说全部,单一件她就受不了啊。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薛灵韵道: “不用那么麻烦吧?”

    “黑大。”

    王克厄喊了一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进来,薛灵韵更加绝望,就是这人把她绑来的。

    黑大抄起鞭子,笑着走近: “薛国师,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开始?”

    薛灵韵警铃狂响,怎么办?

    自己要交代在这了?

    不,不会的!

    周萃和曲意绵没有被绑来,她们会找人来救自己的,只要撑到救兵来就可以了。

    薛灵韵对王克厄道: “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所言非虚!”转而对黑大说: “来!”

    黑大一愣,这么主动的可不多见,他兴奋抽了抽鞭子,鞭子在空中发出历啸: “好,我可不客气。”

    黑色节鞭宛若灵活的长蛇,划破长空直奔薛灵韵面门,啪的一声落在肩上,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落在薛灵韵的脊背上。

    紧连着的两鞭撕裂冬季厚重的棉服,饶是练过功法的薛灵韵也疼的一脑门汗。

    “薛国师,这力道怎么样?”

    薛灵韵仰起脸,嚣张一笑: “一般般,黑一,你没吃饭?”

    “好,好。”黑一从来没有见过比鸭子嘴还硬的人,今天算是见到了。

    啪啪啪三鞭子下去皮开肉绽,薛灵韵疼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还一般吗?”

    “就,这?!”薛灵韵硬刚到底。

    “丫头,趁现在运转功法!”

    邬老淡青色虚影没有出现,只有一道苍老声线。

    薛灵韵心神合一,默念口诀,快速运转功法,她只觉丹田处翻涌起道道暖流,暖流顺着血管流经每一寸经脉,不断往上,不断往上,淡金色的光冲刷受伤的肉芽。

    黑一的鞭子不停歇,皮下淡金色的光也不停。

    两方力量不断撕扯,不断较量,这不是普通的疼痛,痛中带着一丝爽感,薛灵韵甚至能感受到肌肉纤维拉扯下变粗,变壮。

    “邬老,这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精妙之处。”邬老的声音带着骄傲: “这套功法可使肉/体凡胎在不断的淬炼下练得一身铜皮铁骨。”

    “这淬炼不会是挨打吧?”

    “孺子可教也,正是。”

    “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邬老没好气道: “这个时代又不像老夫那里,在这你怎么挨打?”

    薛灵韵想想,觉得有几分道理,这是古代,她又是女郎怎么上赶着挨打?

    “怎么说,还因祸得福了?”

    “未必,看你悟性,快静心。”

    黑一手都酸了,停下一看发现薛灵韵闭着眼睛,呼吸没乱就算了,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笑意。

    他觉得薛灵韵在挑衅自己,扬了扬眉,扔下鞭子换成拶(zā)子。

    这是夹手指的刑具,一般细皮嫩肉的女郎可受不了这个,十指连心呐。

    薛灵韵睁开眼,看见黑一手上的刑具眼前一亮,好哇,这下连手也能加强了!

    “黑一,快,快给我戴上。”

    黑一一脑门问号,这人什么意思?他怎么听出了迫不及待。

    她是在受刑吧?怎么感觉自己在给她递好东西?

    黑一看看手上的刑具, “好,我看你嘴硬到何时!”

    十个手指头塞进去,黑一用尽全身力气使劲一拉——

    薛灵韵叫道: “用点力!使出你吃奶的力气!”

    黑一深深觉得薛灵韵是自己事业生涯的一块绊脚石,很大的那种。

    薛灵韵完全不知他的想法,运转功法,淡金色暖流蔓延至手掌,一寸寸攀爬至指尖。

    黑一拉着拉着感觉拉不动了,他难得怀疑起自己:是力气太小了?

    最后黑一没劲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暗自咬牙:真他娘的奇怪,这人怎么越打越精神。

    不行,再换一个。

    薛灵韵察觉他停了,建议道: “要不换成脚吧?换成脚肯定疼,我保证。”

    黑一心烦的不行: “闭嘴,老子是你的下人吗!”

    “不行就不行,你脾气还真大。”

    薛灵韵扯着嗓子喊: “丞相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大人,您要相信我啊。”

    喊完了,她清了清嗓子: “黑一,再来。”

    “……”

    他娘的,自己真成她仆人了。

    一个时辰后,黑一佝偻着身子,晃晃悠悠从牢房出来,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他第一次觉得打人一点也不痛快。

    这种感觉就像兴趣变成工作,想想就萎了。

    “相爷,她还是坚持己见。”

    此话惹得王克厄侧目,黑一是什么人?

    翘楚中的翘楚,不论是杀人,还是审讯,用刑都是一等一的,荆十六这样受过专业训练的暗卫都败在他的手里,而薛灵韵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按他原先的推测顶多一炷香也就招了。

    还是说,她真的什么也没做?

    王克厄沉思道: “先关着她,吊着一口气就行。”

    “是。”

    另一边,周萃和曲意绵一回头找不到薛灵韵,就连护卫也只剩下两名,众人认识到不对劲,立刻搜山,寻了半晌只找到护卫的尸体。

    周萃吓得大哭,曲意绵理智尚存: “去薛府搬救兵。”

    “什么?二娘不见了!”郑氏花容失色,眉头紧锁。

    老夫人一口气没接上来,倒在榻上,眼里泛起泪花: “二娘可不能丢,这是谨延唯一的女儿啊,老大媳妇,你快差人,找老大回来。”

    不到一刻钟,薛延诚赶回来,郑氏有了主心骨,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

    薛延诚稳住郑氏,询问: “当时发生了什么,细细道来。”

    周萃还在哭,抽抽噎噎话说不清楚,曲意绵勉强,断断续续将事情经过道来。

    薛延诚沉吟一番: “是蓄意,有人早早盯上了二娘。”

    “让四爷递牌子给宫里,请圣上帮忙。”

    “老爷,圣上会管吗?”

    “一定会的。”

    二娘是圣上的人,他不会见死不救,况且他心里有预感,此时跟王克厄脱不了关系,而唯一能与他对抗的,只有圣上。

    半个时辰后,沈昧从薛延实口中知晓此事。

    “你先回去等消息,朕一定救国师出来。”

    “谢圣上!”薛延实跪地叩首,心里觉得对不起圣上,自己一家投奔王氏,而圣上却不计前嫌。

    “荆砚。”沈昧道: “你都听见了?”

    “是,卑职都听见了。”

    沈昧捻着白玉串珠: “你觉得是谁?”

    荆砚吐出几个字: “王克厄。”

    “不错,荆十六失踪数日,朕早有预料他会吐些什么东西出来,本以为是徐崇一,也早已做好了应对之法,没想到竟是薛国师。”

    “圣上,卑职愿意前往营救国师。”荆砚心里压着一团怒火,兄弟生死难料,薛女郎也……

    “不,不能贸然前去。”

    沈昧想了想: “让线人放出消息,告知王家,从铜山逃出的麻子已经到了京城。”

    “记住,信息模糊点,最好是让王家自己查出来。”

    荆砚脑子转的飞快: “圣上这是要逼着他们造反?”

    沈昧将白玉串珠撂至案上,发出清脆声响: “是时候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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