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过圣诞节（上）
看着雪弗兰离去之后，秋袅袅又在原地等了好久，这才看见秋爸的车缓缓驶来。后备箱开了，秋袅袅把行李箱放了进去，随后重重地关上了盖子。上车后，秋袅袅捧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秋爸聊着天。
“最近有和那个谁吵架吗？”
秋袅袅答：“没有。最近她忙着搞新年音乐会，她才不理我呢。”
“音乐会？你要上去表演吗？”
“不要，况且她早就定好了咱班表演的人，我是没机会上台了。”二人旋即陷入了人沉默。秋爸笑道：“人家不让你去，你更要去呐。”
“耍无赖？要是我可以这么无赖，我早是她们中的一个了，”秋袅袅刷着小视频笑道，“我不想要练舞的辛苦，又哪来上台的荣耀？”她静了下来，思绪编织出林晌的模样。
“爸，你还记得之前开在银山的店吗？那个房东的儿子为什么十多年不去看自己的儿子？”秋袅袅道，她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与此同时，林晌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看向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林晌道：“爸，你是不是因为又有了一个家，所以不肯来找我？”
林爸沉思了一下道：“没有啊。我不过是出来以后找了三年工作，并没有结婚。”
“那……那你还会再婚吗？”林晌问。
看着林晌灼热的目光，林爸迟疑了，过了一会才说：“应该……暂时不会。我实话实说。”
林晌感动了三秒，早没了刚才的欣喜。很快二人又开始聊天，林晌把话匣子打开，问了一通劳改所的情况，又扯了一通自己是怎么考上向阳中学的。直到父亲提醒他到家了，他才反应过来。
林晌抱着气球下车，他问父亲要不要去自己现在的住所坐坐。父亲拒绝了，反倒问林晌愿不愿意和他住。“我们一起去化羽区住，如何？”
一听到“化羽区”三字，他便跳起来。“那这样，我不就可以看见念念了嘛？”想着，林晌爽快地答应了。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原来是莫筱问他圣诞节跨校点歌的事。他抬眼望向西沉的落日，感受着丝丝冷风，他才恍然大悟：“下周五就是圣诞节了。”先前总听人说，一起过圣诞节的人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他又想：下周五便是圣诞节，要是我和秋袅袅一起过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了？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他转身对父亲说：“爸，下周我就和你去化羽区住！不过得劳烦你这周末把我家里的行李箱先搬过去。我会事先把整理好的箱子留在客厅里。然后，你就照我等会儿发你的地址，把箱子拉走就好。”林爸点点头，驾车离去。
林晌开始忙活跨校点歌的事，他想了好些同学，可惜他们的学校都不在点歌名单上。他想起了凌香云，唯一一个可以帮自己点歌的人。可是……她喜欢的人是梁庭秋。在知道他和梁庭秋同校的情况下，她怎么会帮自己点歌？再想她那样孤傲的性格，多半是没法求她给自己点歌了，说不定连梁庭秋也没资格吧。
林晌有想过匿名点歌，但是播出来的机会就不大了。他又想到一个馊主意：瞎扯一个人。不过，他更想给秋袅袅点一首，但名字便不可以瞎扯了。他得找一个秋袅袅和自己都认识的人。他眼儿一转，想起了失联多年的发小，肖玉瑶。
点歌的人想好了，就差要点的歌和寄语了。林晌翻着自己的音乐列表，万分纠结，最终选了《希望永远存在》。“当你面对这雷鸣滚动的咆哮，没人比你更值得英雄的称号。”这是他一直想对秋袅袅说的。
这是是《纳米神兵》的主题曲，让林晌意难平好久好久的歌。
四年级的一个课间，他兴冲冲地去找秋袅袅。
林晌道：“念念，念念，你看那部动画片了吗？就那个‘纳米神兵’？”
秋袅袅笑道：“这个啊？我是不会看这种的，我要去看花仙魔法使。哈哈哈。”
林晌只能笑笑，看着她从自己身边笑意盎然地走过，他伤心不已，趴在栏杆上唱出了这句话。
“希望永远存在。”
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调调将他从郁闷里召回。他一转头看见肖玉瑶朝自己笑道：“欸，没想到你还和幼儿园时一样啊。只不过，现在没有凌朝路可以陪你继续聊动画片了。”
林晌沐浴着阳光，答道：“是啊，我还一直期望秋袅袅可以顶替凌朝路的位置呢。”
“原来路子爷在你这儿地位这么低，他听了可不得赏你几拳，哈哈哈，”肖玉瑶也跟着趴在栏杆上。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先前你当自己是炎龙侠，现在是小光啦？”
“是啊，我好希望念念像敏敏一样喜欢我，”林晌闭着眼，享受着这阳光。
肖玉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要是她真的喜欢你，为什么只见你来找她，不见她来找你？”
林晌愣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别再追着她不放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说罢，她扬长而去，只留得《希望永远存在》这首歌在他耳畔回荡。
“我觉得，不，我希望，秋袅袅喜欢你，”林晌自言自语，手里打着选歌寄语，他在署名那一栏输入“索伦中学肖玉瑶”。“我要借你之名给她送祝福，”林晌喃喃道。
他期待了整整五天，终于等到了周三的社团时间。这个时间段也是向阳中学的广播时间。他在广播响起的那一刻就开始祈祷，希望“肖玉瑶”的歌可以被播出来。当听到第三首时，他听得广播说：“接下来放的是来自索伦中学的肖玉瑶同学献给高一3班秋袅袅的《希望永远存在》。寄语：希望之光会一直环绕在你的身旁，因为你自带光芒。你是黑暗中照亮了我的那一团火，支持着我从深渊里爬出来。希望你这团希望之火永远不灭，直到照亮整片天空。”
全场一片哗然，有些人向秋袅袅打听肖玉瑶是何许人也，有些人在猜测肖玉瑶的性别。秋袅袅虽作答，但之后便只是呆呆地望向广播，不见任何喜悦之色。
广播切换到下一首歌，秋袅袅才反应过来。她小声地喊林晌，示意他和自己出去。林晌受宠若惊，但依旧装作无事发生。他一走出后门便笑道：“你找我有事吗？欸，肖玉瑶可真够偏心的，怎么就点给你啊。”
秋袅袅笑着看向对面天空的烟花：“林晌你觉不觉得生命就像烟花一样。人生最凄美之处莫过于生如闪电之光耀，死如彗星之迅忽。时光如白驹过隙，将我们带向明媚的未来，同时也将一些人永远地封存在了过去。——如果肖玉瑶真的能为我点歌，我一定会紧紧地拥抱她。告诉她，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林晌怔了一怔，脸瞬间红了。
秋袅袅道：“无论那个为我点歌的肖玉瑶是谁，我都会真心地感谢他。因为他一直一直也是我生命里的那团火，不对，是小太阳。”
走廊的灯光很暗，烟花在天空绽放的那一刻，直接照亮了彼此的面庞。秋袅袅看见他清澈的眼眸里映出那五颜六色的光，好生欢喜，心想：“若是我的眼睛也能映出来该多好。”
林晌的脸更红了，他再不敢擅作主张、冒名给她点歌了。林晌喃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肖玉瑶她走了。”
秋袅袅道：“没事的，你又没以她的名义做坏事，她不会怨你的。”说罢，她看完最后一朵烟花，便回教室去了。
林晌当即冲出教学楼，奔去了操场。他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只觉得对不起肖玉瑶。
肖玉瑶和他从小班就认识了。在他的印象里，肖玉瑶一直嚣张跋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记得有一次，她因打翻班级盆景而被罚站在班级门口，她却始终一脸不以为然，林晌便问她：“你怕啥啊？我看你啥也不怕呐。”肖玉瑶静静的看着他说：“我怕死。”那时，她的表情冷得恍如一座冰雕，他却依旧以为她在开玩笑。
直到现在，他才懊恼：“我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冷风朝他扑面而来，他心中的淤塞却始终未被吹开一分一毫。
当然，林晌的注意力很快便转到周五圣诞节上去了，整整一天，他都想方设法邀请秋袅袅和自己一起过圣诞节。他一大早就想行动，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晚上要住哪儿，怎么去找秋袅袅。于是，他只能把计划滞后，等父亲把自己接到新家之后，再另作打算。
放学后，他一扫完地便冲出了教室，想要早些回去。他跑到咖吧拿起自己的行李就跑。周围人都被他的来势汹汹、去时匆匆惊到，可他顾不得旁人眼光，径直去了校门口。
他可以说是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就上了林爸的车，然后又百里加急去了所谓的新家。他一看表才下午四点整。正筹谋着如何去找秋袅袅，他无意间打开了学校的表白墙，看见上面更了一篇拿错行李箱的帖子。林晌久久注视着那只熟悉的箱子，他害怕起来。他惊恐万分地打开自己的箱子——真的！他拿错了。他急忙联系那位投稿的同学。同学却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地铁口，要林晌去地铁口找他换，林晌只好答应。
林晌不想再劳烦父亲，便独自拉着行李箱去乘公交车。他跟着导航乘上了32路公交车，待完成了交接工作便又乘车返回。回去时，天早已暗下来。他瞅了眼手表，现在已经过了五点半。还有机会，嗯，还有三站就到家了，他琢磨着。这时上来七八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有男有女，年纪和他相仿。林晌想：“大概是初三吧，这么晚才放学。”他悄悄瞄了眼其中一人的校徽：化羽区实验中学。
车刚启动，就听见其中一个女生的尖叫声。一个男人抓住了一个男生的右手，大骂道：“小小年纪居然这么龌龊。”林晌拨开拥挤的人群，看见一个看似孱弱的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抓着一个穿实验中学校服的男孩子。那男人虽提了一只公文包，西装革履的，却难掩他的痞相。
而那个男孩子一头偏短鲻鱼头，收拾得还算利落。转头看向林晌时，一张英气的脸庞映入林晌的眼睛：高鼻梁、墨眉、大眼睛应该是内双。他脸上有一抹浅浅的笑，带着凉凉的乖戾和邪气，眉宇间都是落拓和叛逆。他就是单单站在那儿，便有一股桀骜不驯之气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周围人众说纷纭，只有林晌沉浸在这个男孩子的魅力之中。
男人扬手要打他，却被林晌拦住了。林晌道：“喂，大叔，你凭什么打他？”
男人嗤之以鼻地一笑：“他摸女同学，这么恶劣的事他都做得出来。看来他的父母没法把他教好，我就替他父母好好教教他。”
林晌将男生拉到自己身后道：“就算他真的做错了事，也不该是你来裁断，由你来动手！”
“我就是看不惯了，怎么了，”说着，他又要撵那个男孩下车。
“好了，你别贼喊捉贼了。我看的一清二楚，大叔，你才是摸人的那个，”林晌又一次将男孩拦在了身后。
“最近有和那个谁吵架吗？”
秋袅袅答：“没有。最近她忙着搞新年音乐会，她才不理我呢。”
“音乐会？你要上去表演吗？”
“不要，况且她早就定好了咱班表演的人，我是没机会上台了。”二人旋即陷入了人沉默。秋爸笑道：“人家不让你去，你更要去呐。”
“耍无赖？要是我可以这么无赖，我早是她们中的一个了，”秋袅袅刷着小视频笑道，“我不想要练舞的辛苦，又哪来上台的荣耀？”她静了下来，思绪编织出林晌的模样。
“爸，你还记得之前开在银山的店吗？那个房东的儿子为什么十多年不去看自己的儿子？”秋袅袅道，她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与此同时，林晌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看向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林晌道：“爸，你是不是因为又有了一个家，所以不肯来找我？”
林爸沉思了一下道：“没有啊。我不过是出来以后找了三年工作，并没有结婚。”
“那……那你还会再婚吗？”林晌问。
看着林晌灼热的目光，林爸迟疑了，过了一会才说：“应该……暂时不会。我实话实说。”
林晌感动了三秒，早没了刚才的欣喜。很快二人又开始聊天，林晌把话匣子打开，问了一通劳改所的情况，又扯了一通自己是怎么考上向阳中学的。直到父亲提醒他到家了，他才反应过来。
林晌抱着气球下车，他问父亲要不要去自己现在的住所坐坐。父亲拒绝了，反倒问林晌愿不愿意和他住。“我们一起去化羽区住，如何？”
一听到“化羽区”三字，他便跳起来。“那这样，我不就可以看见念念了嘛？”想着，林晌爽快地答应了。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原来是莫筱问他圣诞节跨校点歌的事。他抬眼望向西沉的落日，感受着丝丝冷风，他才恍然大悟：“下周五就是圣诞节了。”先前总听人说，一起过圣诞节的人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他又想：下周五便是圣诞节，要是我和秋袅袅一起过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了？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他转身对父亲说：“爸，下周我就和你去化羽区住！不过得劳烦你这周末把我家里的行李箱先搬过去。我会事先把整理好的箱子留在客厅里。然后，你就照我等会儿发你的地址，把箱子拉走就好。”林爸点点头，驾车离去。
林晌开始忙活跨校点歌的事，他想了好些同学，可惜他们的学校都不在点歌名单上。他想起了凌香云，唯一一个可以帮自己点歌的人。可是……她喜欢的人是梁庭秋。在知道他和梁庭秋同校的情况下，她怎么会帮自己点歌？再想她那样孤傲的性格，多半是没法求她给自己点歌了，说不定连梁庭秋也没资格吧。
林晌有想过匿名点歌，但是播出来的机会就不大了。他又想到一个馊主意：瞎扯一个人。不过，他更想给秋袅袅点一首，但名字便不可以瞎扯了。他得找一个秋袅袅和自己都认识的人。他眼儿一转，想起了失联多年的发小，肖玉瑶。
点歌的人想好了，就差要点的歌和寄语了。林晌翻着自己的音乐列表，万分纠结，最终选了《希望永远存在》。“当你面对这雷鸣滚动的咆哮，没人比你更值得英雄的称号。”这是他一直想对秋袅袅说的。
这是是《纳米神兵》的主题曲，让林晌意难平好久好久的歌。
四年级的一个课间，他兴冲冲地去找秋袅袅。
林晌道：“念念，念念，你看那部动画片了吗？就那个‘纳米神兵’？”
秋袅袅笑道：“这个啊？我是不会看这种的，我要去看花仙魔法使。哈哈哈。”
林晌只能笑笑，看着她从自己身边笑意盎然地走过，他伤心不已，趴在栏杆上唱出了这句话。
“希望永远存在。”
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调调将他从郁闷里召回。他一转头看见肖玉瑶朝自己笑道：“欸，没想到你还和幼儿园时一样啊。只不过，现在没有凌朝路可以陪你继续聊动画片了。”
林晌沐浴着阳光，答道：“是啊，我还一直期望秋袅袅可以顶替凌朝路的位置呢。”
“原来路子爷在你这儿地位这么低，他听了可不得赏你几拳，哈哈哈，”肖玉瑶也跟着趴在栏杆上。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先前你当自己是炎龙侠，现在是小光啦？”
“是啊，我好希望念念像敏敏一样喜欢我，”林晌闭着眼，享受着这阳光。
肖玉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要是她真的喜欢你，为什么只见你来找她，不见她来找你？”
林晌愣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别再追着她不放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说罢，她扬长而去，只留得《希望永远存在》这首歌在他耳畔回荡。
“我觉得，不，我希望，秋袅袅喜欢你，”林晌自言自语，手里打着选歌寄语，他在署名那一栏输入“索伦中学肖玉瑶”。“我要借你之名给她送祝福，”林晌喃喃道。
他期待了整整五天，终于等到了周三的社团时间。这个时间段也是向阳中学的广播时间。他在广播响起的那一刻就开始祈祷，希望“肖玉瑶”的歌可以被播出来。当听到第三首时，他听得广播说：“接下来放的是来自索伦中学的肖玉瑶同学献给高一3班秋袅袅的《希望永远存在》。寄语：希望之光会一直环绕在你的身旁，因为你自带光芒。你是黑暗中照亮了我的那一团火，支持着我从深渊里爬出来。希望你这团希望之火永远不灭，直到照亮整片天空。”
全场一片哗然，有些人向秋袅袅打听肖玉瑶是何许人也，有些人在猜测肖玉瑶的性别。秋袅袅虽作答，但之后便只是呆呆地望向广播，不见任何喜悦之色。
广播切换到下一首歌，秋袅袅才反应过来。她小声地喊林晌，示意他和自己出去。林晌受宠若惊，但依旧装作无事发生。他一走出后门便笑道：“你找我有事吗？欸，肖玉瑶可真够偏心的，怎么就点给你啊。”
秋袅袅笑着看向对面天空的烟花：“林晌你觉不觉得生命就像烟花一样。人生最凄美之处莫过于生如闪电之光耀，死如彗星之迅忽。时光如白驹过隙，将我们带向明媚的未来，同时也将一些人永远地封存在了过去。——如果肖玉瑶真的能为我点歌，我一定会紧紧地拥抱她。告诉她，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林晌怔了一怔，脸瞬间红了。
秋袅袅道：“无论那个为我点歌的肖玉瑶是谁，我都会真心地感谢他。因为他一直一直也是我生命里的那团火，不对，是小太阳。”
走廊的灯光很暗，烟花在天空绽放的那一刻，直接照亮了彼此的面庞。秋袅袅看见他清澈的眼眸里映出那五颜六色的光，好生欢喜，心想：“若是我的眼睛也能映出来该多好。”
林晌的脸更红了，他再不敢擅作主张、冒名给她点歌了。林晌喃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肖玉瑶她走了。”
秋袅袅道：“没事的，你又没以她的名义做坏事，她不会怨你的。”说罢，她看完最后一朵烟花，便回教室去了。
林晌当即冲出教学楼，奔去了操场。他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只觉得对不起肖玉瑶。
肖玉瑶和他从小班就认识了。在他的印象里，肖玉瑶一直嚣张跋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记得有一次，她因打翻班级盆景而被罚站在班级门口，她却始终一脸不以为然，林晌便问她：“你怕啥啊？我看你啥也不怕呐。”肖玉瑶静静的看着他说：“我怕死。”那时，她的表情冷得恍如一座冰雕，他却依旧以为她在开玩笑。
直到现在，他才懊恼：“我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冷风朝他扑面而来，他心中的淤塞却始终未被吹开一分一毫。
当然，林晌的注意力很快便转到周五圣诞节上去了，整整一天，他都想方设法邀请秋袅袅和自己一起过圣诞节。他一大早就想行动，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晚上要住哪儿，怎么去找秋袅袅。于是，他只能把计划滞后，等父亲把自己接到新家之后，再另作打算。
放学后，他一扫完地便冲出了教室，想要早些回去。他跑到咖吧拿起自己的行李就跑。周围人都被他的来势汹汹、去时匆匆惊到，可他顾不得旁人眼光，径直去了校门口。
他可以说是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就上了林爸的车，然后又百里加急去了所谓的新家。他一看表才下午四点整。正筹谋着如何去找秋袅袅，他无意间打开了学校的表白墙，看见上面更了一篇拿错行李箱的帖子。林晌久久注视着那只熟悉的箱子，他害怕起来。他惊恐万分地打开自己的箱子——真的！他拿错了。他急忙联系那位投稿的同学。同学却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地铁口，要林晌去地铁口找他换，林晌只好答应。
林晌不想再劳烦父亲，便独自拉着行李箱去乘公交车。他跟着导航乘上了32路公交车，待完成了交接工作便又乘车返回。回去时，天早已暗下来。他瞅了眼手表，现在已经过了五点半。还有机会，嗯，还有三站就到家了，他琢磨着。这时上来七八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有男有女，年纪和他相仿。林晌想：“大概是初三吧，这么晚才放学。”他悄悄瞄了眼其中一人的校徽：化羽区实验中学。
车刚启动，就听见其中一个女生的尖叫声。一个男人抓住了一个男生的右手，大骂道：“小小年纪居然这么龌龊。”林晌拨开拥挤的人群，看见一个看似孱弱的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抓着一个穿实验中学校服的男孩子。那男人虽提了一只公文包，西装革履的，却难掩他的痞相。
而那个男孩子一头偏短鲻鱼头，收拾得还算利落。转头看向林晌时，一张英气的脸庞映入林晌的眼睛：高鼻梁、墨眉、大眼睛应该是内双。他脸上有一抹浅浅的笑，带着凉凉的乖戾和邪气，眉宇间都是落拓和叛逆。他就是单单站在那儿，便有一股桀骜不驯之气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周围人众说纷纭，只有林晌沉浸在这个男孩子的魅力之中。
男人扬手要打他，却被林晌拦住了。林晌道：“喂，大叔，你凭什么打他？”
男人嗤之以鼻地一笑：“他摸女同学，这么恶劣的事他都做得出来。看来他的父母没法把他教好，我就替他父母好好教教他。”
林晌将男生拉到自己身后道：“就算他真的做错了事，也不该是你来裁断，由你来动手！”
“我就是看不惯了，怎么了，”说着，他又要撵那个男孩下车。
“好了，你别贼喊捉贼了。我看的一清二楚，大叔，你才是摸人的那个，”林晌又一次将男孩拦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