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玩笑话,成就了张柳两家的“秦晋之好”。

    张珪和柳郧是越喝越兴奋,越兴奋话越多,到后来,嘴就没有个把门的了,话越说越长长。

    【一】《小至-下阙》杜甫.诗

    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

    云物不殊乡国异,教儿且覆掌中杯。

    柳郧问道:“公端兄,我那五个名额够用了么?要不,把子章的三个额度也让给你?”

    宋文瓒笑了笑,说:“柳大人您真能说笑,下官只是一个六品的员外郎,哪有三个名额,在下连豢养女乐的权利都没有。”

    柳郧醉眼朦胧地说:“过了春节,你不就是正五品的郎中了么!”

    文瓒先是一惊,随后问道:“柳大人是听谁说的?”

    “你,你甭管听谁说的,反正你就安心过个好年吧!”

    文瓒随即起身行礼道:“那下官就感谢柳大人的吉言了。”

    “你谢我干嘛,这都是张大人在右丞相面前举荐了你。”柳郧一指酒杯,“还不赶快敬张大人一杯?!”

    文瓒急忙端起酒杯敬奉张珪,“感谢平章大人的赏识与提携,我宋文瓒一定唯张大人马首是瞻。”

    张珪接过了酒杯说:“咦~,怎能以老夫马首是瞻……”

    柳郧接话道:“就是,就是,你先把手里的仨名额给张大人备好,马首是瞻,以后再说。”

    “去!”张珪蔑瞪了一眼道,“我们都应该听从旭迈杰丞相的教诲,辅佐效忠皇上,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正道。”

    喝了酒,张珪笑道:“柳大人,你干嘛非让我养那么多的乐伎?难道,你还真想天天泡在我家里,混吃混喝?”

    “怎是我非让你养……”柳郧呷了一口酒,说,“我不是觉得你把乐伎养在别处,不方便么!”

    “你,你听谁说,我在外边养有乐伎?”

    “怎么还听谁说的,就刚才,一进你家的门,就听见西墙外,一阵清脆响亮的筚篥声就响彻耳畔,到现在还余音未尽……”

    “没有啊,”张珪疑问道,“再说,我干嘛要养外头,家里有的是房子,又不是没地方。”

    柳郧继续逗弄,“也许是,嫂夫人不让?”

    张珪笑道:“你不要因为,刚才我说你惧内,你就报复于我,污蔑愚兄……”

    “怎是污蔑呢?”柳郧说,“要不,你问问你刚收的那个歌舞伎,叫,叫什么来着?”

    “刘婆惜。”说着,张珪招手唤过坐在琴瑟旁休息的刘婆惜,“柳大人说,刚才进门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吹筚篥,你可听见?”

    刘婆惜看了柳郧一眼,低下头,又默默点了两下。

    张珪又问:“你可知,那是谁吹的么?”

    刘婆惜小声道:“卢四。”

    “卢四,卢四是谁?”

    “他是个书生,后来,不知为何,跑去‘风雅涧’做了一名乐师。”

    张珪生气道:“你说这书生,去做乐伎,这不是有辱斯文么!”

    “张大人不必生气,书生做乐伎,也许他有什么苦衷,要不,把他叫来,问他一问?”

    张珪吩咐管家派人去叫那书生前来。

    随后,他又转头问那刘婆惜,“卢四他,什么曲目吹的最好?”

    婆惜说:“梁山伯与祝英台。”

    “噢,那等卢四来了,你俩就表演这个节目。”

    婆惜应诺退下。

    【二】《玉蝶泉》张珪.诗

    见刘婆惜出了大厅的门,张珪又说:“提及这《梁山伯与祝英台》啊,老夫想起了一样好东西……”说着,便吩咐自己的五儿子,“ 景丞啊,你去把那坛子好酒给抱过来,让两位大人尝一尝。”

    不一会儿,张景丞抱着一坛子酒走进来。只见坛子上有张珪亲笔书写的“玉井贡”三个大字。

    柳郧调侃道:“公端兄写错了吧,应该是‘古井贡’才对嘛!”

    “诶~,此‘贡’非彼‘贡’也。”张珪跟大家解释说,“它原先叫‘玉蝶泉酒’,就是取自柳大人的家乡《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的故事。我做江南行台御史的时候,去过镇江府的茅山,那山上有两个泉眼,一冷一温,故名‘阴阳井’。因这一双井泉,有‘乾坤’的寓意。所以,当地的百姓定亲或嫁娶,一般都用这种酒摆喜宴。

    可是,当地有个明白人提醒酒坊的王掌柜:梁祝的故事是一出悲剧,用‘玉蝶泉’作为酒名,有些不妥,这会让人家意会----双双化蝶,共赴黄泉。

    那明白人告诉王掌柜说,当今的宰相----就是指老夫我,当年在游览茅山时写过一首《玉蝶泉》的诗,那首诗我是这么写的:

    仙人修炼地,玉井著神功。

    日月双轮见,阴阳两竅通。

    可堪清澈底,那更施无穷。

    尚冀丹砂力,当浇尘念空。

    王掌柜便想用诗中‘玉井功’三字作为酒名,便拉着一车的酒来到京城,找老夫题字。

    老夫觉得,‘玉井功’中的‘功’字不当,便改为‘贡’字,并答应找机会进献给英宗皇帝品尝,可不幸的是,英宗皇帝又出了意外,这事就给耽搁了下来。”

    见五儿子给诸位斟满了酒,张珪说道:“诸位大人,品尝品尝,这酒真的不错。虽说是柳大人家乡的酒,但你多年没有回家了,能在我这里喝到你家乡的酒,就如同回家了一样啊!”

    柳郧端起酒杯细细端详,放在嘴边丝丝入口,他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他说:“色清如水晶,香纯似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啊!”正赞叹着,管家就带着卢四走进了正堂大厅。

    众人见他,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张珪就问:“你叫卢四?”

    “是啊,大人。” 陆偲俯首应答。

    “听说你是个书生?”

    “是的,大人。”

    “那你应该有个大名吧?”

    “小生的大名就叫‘陆偲’,字凝之。”

    “怎么起这么个大名?你在家行四么?”

    “不是,小生是独子,我名字中的‘偲’,当‘多才’讲。”

    “噢,这么说,你多才多艺啰?”

    “小生不敢。”

    “哈!”张珪笑了一声,“这有才华,有什么不敢的…这样吧……”张珪看见刘婆惜换了一件漂亮的粉紫色舞服走了进来,“呵,连衣服都换好了……那好,陆凝之,你用筚篥吹一曲《梁祝》,婆惜姑娘来为你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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