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倚靠在粮草车的阴影中般,眼神不眨地紧盯着战场上的朱诗宜。

    她见朱诗宜身姿矫健,长剑挥舞间,身边的刺客也不断倒下。

    可他们似乎是发现了朱诗宜的能耐,越来越多的刺客如同饿狼一般向朱诗宜涌来。

    而跟着她来的侍卫也在与刺客缠斗,身上都受了伤。

    “保护公子!”他们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无力。

    他们虽是宫中精挑细选的侍卫,却在人数压倒性的刺客面前显得捉襟见肘。

    就在此时,一名刺客影悄然逼近朱诗宜背后,扬起长刀就要劈下去。

    而朱诗宜正应付着身前的人,并未注意到他。

    “小心!”楚清歌眼尖地发现了这一幕,情急之下,她叩下袖箭上的开关,在粮草车后迅速放出袖箭。

    银光一闪,“噗”的一声准确无误地射穿了那名刺客的后背,让他的动作慢了一瞬。

    就那个间隙,崔之越及时赶到朱诗宜身后,横刀一滑,刺入他的胸口。

    朱诗宜转身,一脚将那名刺客踹飞数丈外。

    可他们体力有限,两人的动作也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朱诗宜额头渐渐布满汗珠,用剑鞘撑着地面,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崔之越亦是面色苍白、气喘吁吁。

    他们背靠背站立着,并肩作战却难掩体力透支之态。

    周围侍卫们看着又冲上来的刺,体力不支地单膝跪地喘息着。

    每次挥剑都拼尽全身之力,可还是被逼的步步紧退。

    “快撑不住了啊……”一个年轻侍卫颤声道出所有人心底恐惧。

    “坚持住!咱们还要去兰城救人!”一名侍卫大喝提醒道。

    楚清歌看着眼前的景象,我进匕首欲冲出去,却被沈叶初抓住手腕。

    他看出楚清歌想要做什么,紧紧抓住她:“殿下,万万不可。”

    沈叶初嘴唇乌青,忍者巨大的疼痛:“他们保护的就是您,若您有所闪失,让兰城的怎么办?”

    楚清歌掰着沈叶初的手,眼神看着战场,一名侍卫被刺客从后背捅穿,在地上血流不止。

    她眼泪流出,哽咽道:“他,他……今天还扶我上了马车,他是这一众侍卫中最小的一个,今天我还答应他今天晚上给他糖吃!”

    “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他们送死!”言罢她转首向四周看去,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地,楚清歌心如刀绞,可沈叶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始终挣脱不及。

    “你放开我!”眼看着朱诗宜脱力倒地,她用力甩开沈叶初的手,没跑两步便看到不远处有二十来个戴着面罩冲来的人。

    “这些人是从哪来的?”楚清歌看着气势汹汹的人,有些恍惚。

    朱诗宜看着来人,反手擦掉脸上的血迹,紧紧握住长剑,对身边的崔之越笑着说:“好久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

    崔之越挥起沾满血的长刀,勾唇:“是啊,师傅,咱们也是好久没有并肩作战了!”

    朱诗宜紧握长剑,崔之越也准备挥刀迎战。

    两人盯着那些人,却在这时发现那些黑影并非冲向他们,而是直扑那群刺客。

    只听得一片混乱中传来呼喝声:“公主呢?保护公主!快保护公主!”

    “这是……”朱诗宜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冲进刺客中便与刺客搏斗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撂倒一人又一人。

    朱诗宜这才想起来——这些人就是一路上的暗中跟踪者。

    竟真如公主所说,是自己人!

    一个满面血污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将脱力的朱诗宜扶起:“朱小姐,快起来。”

    朱诗宜扬手挣脱他的搀扶,满脸防备:“你是谁,又是谁派来的?”

    面前的人轻笑一声,利落地扯下面罩,呲牙笑着:“是我。”

    朱诗宜看着那人莫名安下心来:“陇青!”朱诗宜惊讶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陇青一刀利落的砍死冲来的刺客,抹去脸上的血迹呵呵直笑:“小侯爷不放心公主,怕有危险,便让我们暗中护送!”

    “您去找公主,保护好公主,这边交给我们!”言毕便转身加入战圈。

    此时场上已经变得更为混乱,那些刺客见到突如其来的援兵愈发狠厉,似要拼个鱼死网破。

    但陇青所率领的人尽是黎相安挑选的雁门军精锐,打这些刺客,游刃有余。

    楚清歌站在远处观察局势变化,并未注意到一个摔倒在粮草车旁边、装作昏迷的刺客正悠悠转醒。

    他悄无声息地摸着身边的刀,匍匐着身子,向粮草车逼近。

    那人目光阴沉地盯住楚清歌,似是在确定什么。

    楚清歌全神贯注于前方交锋之势,并未察觉危机正逐渐逼近。

    那人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马上就要刺入楚清歌的胸膛。

    就在此时,沈叶初似有所感应般转头看见此景象,高呼:“殿下小心!”

    说着便向楚清歌扑过去。

    楚清歌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摔倒在地上,而沈叶初闷哼一声,压在楚清歌身上。

    眼看着匕首要再度刺下来,朱诗宜及时出现,将那人一刀刺死。

    楚清歌只觉得她的手掌有些异样的黏腻。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看去,只见自己的掌心、指尖都是鲜红血迹。

    而这些血迹并不是自己的,是……

    沈叶初的!

    “沈叶初,你怎么了?”楚清歌声音微颤。

    这才发现原来沈叶初推开自己时,他并没有时间躲避掉那刀。

    是沈叶初用自己坚实的后背硬生生接下了那一刀。

    周围战事仍旧紧张,但此刻楚清歌什么都听不到。

    她被朱诗宜扶起来,双手颤抖地看着血流不止的沈叶初。

    沈叶初面色苍白如纸,却还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公主,公主没事就好。”

    “你为何……” 楚清歌话语哽咽,“快,快拿药来,去请大夫!”

    陇青已经斩落最后一个敌人,转头见状大喝:“快拿药过来。”

    说着便跑到楚清歌面前,递给她一个瓷瓶:“这是辽□□有的金疮药,应该会有用。”

    当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沈叶初翻转过身查看伤势时,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他背上那道口子深可见骨,血肉模糊。

    陇青撕扯着车上干净的布匹,对楚清歌说:“公主您回避一下吧,现下止血要紧!”

    楚清歌还想说什么,就被身后的侍卫拦住:“公主放心,陇青哥之前在军中跟着军医学了一阵子,有他在,沈大人会没事的!”

    朱诗宜将楚清歌拉走,正色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该查查到底是谁要害你。”、

    楚清歌看着抬走的刺客尸体,眉头紧锁:“不是楚川的人?”

    朱诗宜让搬运尸体的侍卫停下,指着其中几具:“你自己看看,这根本就是两拨人。”

    楚清歌走上前去,的确,这几人虽说都身着黑衣,样式和花纹却大相径庭。

    “我在与他们缠斗时便发现了问题,有人是早早埋伏在这的,另外的十几人是中间加入的,而且,后来加入的那些,功夫更厉害。”

    楚清歌蹲下身,这些人的衣服都是锦缎所制,不像是普通山匪,那会是谁呢?

    “公主。”郁朗走上前来,掏出一块沾了血的锦书,“这是从一名刺客手中找到的。”

    楚清歌打开,上面写着:“杀掉公主,不留活口。”后面还跟着一句,“粮草务必送到兰城。”

    这话……

    楚清歌压住心底的情绪,似是不死心,手指触到锦书之上:“是谁写的,是谁?”

    胸口一阵疼痛后,楚清歌眼前徐徐展开画面,那个地点是皇宫,是宣政殿!

    皇上的贴身太监孙胜正将锦书交到侍卫手上,笑眯眯地说:“若此事能成,皇上大大有赏!”

    竟真是皇宫!

    眼前的景色蓦然消散,楚清歌急火攻心,咳出一口血来。

    朱诗宜见状连忙扶住楚清歌,有些生气:“你又用了是不是,我们又不是查不出来,你为何……”

    “是父皇。”楚清歌声音颤抖,身体整个靠在朱诗宜身上,有些站不住。

    朱诗宜听见这话,愣住了:“你……说什么?”

    楚清歌觉得心口犹如被剜了刀一般,钝钝的疼:“这封锦书,是父皇下的命令。”

    朱诗宜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有原本的朱诗宜对皇上的记忆。

    在原主眼中,皇上就是慈祥的长辈,她的皇舅舅。

    她从未想过此人会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嫡亲女儿都会杀。

    可她想不通:“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杀你。”

    楚清歌摇头,心痛不已,拿出匕首将锦书一刀刀割断。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先把咱们的人好生安葬,沈叶初止住血了,我们去前面的城中落脚,估计要休息两三天,你……”

    “公子!”楚清歌的话被骑马而来的轻语打断,看到眼前的战场腿软了几分,“我就半晌不在,怎会如此?”

    接着她跑到楚清歌身边,上下打量着她,看到楚清歌没事才长出口气:“您没事就好。”

    轻语被她派去前面的城中打探些事情,刚好躲过这一劫,楚清歌想让朱诗宜做的事现在也刚好有了人选。

    她吩咐轻语:“去跟后面押运粮草车队说,我们遇刺,怕是要在城中多耽误几日,让他们先走。”楚清歌顿了顿,“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轻语附在楚清歌耳边,低声说道:“这个城的太守,正是楚川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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