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随着人群的喧哗声,踏步向前。

    一个密室而已,为什么会让这些人如此惊讶,她倒要亲眼看看这密室中究竟藏有何等珍宝。

    之间百姓们蜂拥而至,围在门外,个个嘴里发出惊叹之声,却无一人敢越雷池一步。

    “公主殿下。”百姓们见她来了,都纷纷让出一条路。

    “殿下,您小心些。”一位老者言语关切。

    楚清歌走上前去,轻挥衣袖:“无妨。”

    当她跨入密室的刹那,阳光照射进密室,耀眼的金光照得楚清歌不由自主地抬手遮住了双眼。

    待适应了光线后,才终于明白为何众人只是在门外窃窃私语而不敢贸然进入。

    整个密室纵深三开间,每一寸土地、墙壁都由黄金铺就。

    墙边数十箱金银堆积如山,在灯火映照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楚清歌甚至看到角落里放置着一个镂空雕饰的玉笛和一幅看起来极为珍贵的山水画卷。

    各式古董文物琳琅满目、精美绝伦,不知比外面摔碎的瓶子贵重多少倍。

    “这里……”楚清歌抚摸着一件前朝玉器,喃喃道,“这些都是稀世珍宝啊。”

    “这么多钱……” 她心头震撼,“恐怕能让全城百姓吃个几十年了。”

    楚清歌正想着,身后传来百姓的声音:“这些年交的赋税怕不是都让他吃进了肚子里!”

    百姓们愤懑与惋惜交杂:“可怜我们省吃俭用这些年,还以为真能为边境的将士出一份力呢。”

    “他得坑了多少百姓啊?剥削我们多久才能存下这些东西。”

    “就是,还说是父母官呢,说得倒是好听!”

    楚清歌听着这话紧握拳头,指节泛白:“奚适,你竟如此对你的子民!”

    她看着面前挂着的江家老先生写的民重君轻这四字,觉得可笑。

    他怕是不知此话的含义。

    “公主。”朱诗宜将奚适交到崔之越手上便进来寻她,没想到竟被这密室闪瞎了眼。

    她皱着眉头走到楚清歌身边,看着楚清歌的脸色,轻声说:“别生气。”

    楚清歌深呼吸调整情绪:“没事。”转而面向众人,“本公主说到做到,这密室里的东西你们喜欢皆可以拿走。”

    “不过,请各位留下三箱金子,还有这些古物。”楚清歌指着身后的架子说,“兰城现下正在经历天灾,朝廷的救济粮根本挺不了多久,还请大伙可以帮一把。”

    “至于那些古物,放在各位家中也没有太大用处,不如放在宫中,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百姓们连连答应,楚清歌与朱诗宜走出密室,看着人们纷纷挎篮提筐进入密室。

    朱诗宜站在楚清歌身边,啧啧道:“这全是奚适一人的?”

    楚清歌望着金子砌成的墙壁,摇摇头:“奚适哪有那么大本事,这里一大半都是楚川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

    楚清歌勾唇;“我那个皇兄,平生除了金银便最喜欢收集写前朝古物,前些年他因为收集这些东西被父皇训斥,想不到,竟都运往这里。”

    朱诗宜不解:“为什么放在这,这里离洛京就算是千里马也要走上将近十天的路。”

    楚清歌冷哼一声,看着源源不断从密室中搬出来的东西:“父皇本来想在这里他为侯的谁叫他不争气。”

    “黄宁三郡,百姓安居乐业,大乾几个重要的商道也通过这里,是个富庶之地,可谁叫楚川不争气呢。”

    朱诗宜接着说:“那你打算把剩下的金子什么的送到哪去,总不能……”

    话音未落,密室中的人便都出来了,以为颤颤巍巍的老者也被人扶了出来。

    见到楚清歌时,深深拜下去,楚清歌只得走上去扶住老人:“您这是做什么?”

    老人轻轻一笑,拿着拐杖指了指密室,楚清歌向里面看去,百姓们往外带走的都是些布匹和首饰,而那十几箱

    金银就安安稳稳在那里,不曾被人动过。

    “公主心系百姓,咱们这些天也见过不少从兰城来的流民,当真是可怜,大伙也想尽一份心。”老人在风中捋了捋胡子,“大伙拿的东西已经够吃几年的了,剩下的,就请公主带到兰城吧,那里的人比我们更需要。”

    “是啊公主,咱们去不了,但心意到了。”一人在人群中高声喊着。

    “就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楚清歌眼眶一红:“多谢大家。”

    楚清歌怕百姓有顾虑,又怕自己走后奚适会报复百姓,于是让朱诗宜取了自己的印章来,写了几个字。

    自此,太守府门前多了张告示。

    ‘若奚适敢提高赋税,欺压百姓,即为抗旨,百姓皆可将此人正法。’

    等楚清歌回到客栈时,客栈中早就摆满了百姓送来的瓜果。

    陇青随手拿了个苹果走上前来:“公主今日可是威风极了。”

    楚清歌坐在凳子上:“威风吗,本宫倒是累极了。”

    轻语将陇青推开,站在楚清歌身后,为她揉着肩。

    被顶到一边的陇青有些生气,对轻语瘪瘪嘴:“好姐姐,今日我怎得惹了你,你是让我倒水又让我去搬东西的,我看着公主来了,连跟公主说话都不让。”

    轻语似乎是没听见一般,只顾着给楚清歌按肩。

    楚清歌看着两人笑出声,她一手抚上轻语捏她肩膀的手,对陇青说:“她没有生你的气。”

    在陇青疑惑的眼神中,楚清歌淡淡地说:“她是委屈本宫今日为何不带着她一起去。”

    轻语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楚清歌扶起她:“本宫怎会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今日听见本宫被百姓困住担心了吧。”

    “我是担心公主。”轻语说着红了眼,“昨日在路上出事我就不在,今日这事我还不在公主身边,我也回点武功,也是能保护公主的。”

    “下次一定带着你!”朱诗宜满头是汗的进门,“那么多东西,可真是类似老娘了。”

    她环视看了一圈,眼神落在陇青身上,走到他身边,踹了一脚:“去,跟崔之越搬东西去。”

    陇青梗着脖子:“我不去,你都不知道我今日搬了多少东西,我……”

    楚清歌打断他的话:“去吧,那五箱是给雁门关的,还有一箱送到辽西的侯府去。”

    陇青听到这话,来了精神,走到门外一看究竟。

    当他打开那个箱子时,瞬间被惊得说不出话,连忙回头问:“这……这是给雁门关的?都是给我们的?”

    楚清歌点点头:“当然,朝廷这些年事情不断,给雁门关的粮饷怕是克扣了不少,这算是补偿你们的,到时候将士们的衣服铠甲什么的,都换一换。”

    陇青用袖子擦去眼角几欲留下的泪:“谢公主,终于可以打打富裕的仗了。”

    “对了,沈叶初如何了?”楚清歌忙了一日,差点忘了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兰城的事耽误不得。”

    问及沈叶初,陇青正色道:“沈大人今日晌午的高热才褪去,伤口的血也已经止住,看这样子,估计后日便可出发,到时候给他铺上软榻,就没有太大的事。”

    楚清歌点点头,犹豫了一会,还是向沈叶初房间走去。

    楚清歌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沈叶初的房门,她并未让人通传,只是静悄悄地走进了屋内。

    房内香炉隐隐飘出青烟,但却掩不住药材的苦涩气息。

    眼前的景象让楚清歌微微愣神。

    只见沈叶初正趴在床榻之上,结实的后背裸露在空气中,纱布包裹着伤口,却还是有点点鲜血从缝隙间渗出来。

    楚清歌心头微颤,看着沈叶初的样子眼神复杂。

    突然间,“啊!””一个尖锐的惊叫声打破了房间里原本安静而压抑的氛围。

    郁朗站在床边整理药箱时,回头突然看到发现了站立于门边的楚清歌。

    “公主!您怎么没人通传就……”郁朗话音未落便止住了声音。

    沈叶初听到动静从昏昏欲睡中惊醒过来,皱眉意识到自己正□□着上身趴在床上。

    而公主就站在门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沈叶初面色微变,转头命令道:“郁朗!快给我盖上被子。”

    语气里带着几分急促与羞恼。

    郁朗连忙拾起床边厚重的棉被盖到沈叶初身上,并小心地将其扶正坐好。

    这番折腾下来,沈叶初额头已是细密汗珠儿凝聚成行,并且面颊泛起一抹异常明显的红晕。

    “公主所来何事?”他低声问道,并未直视楚清歌。

    沈叶初虽尽力保持平常之态度和礼数周全,但仍旧遮掩不住因为刚才那场小乱而引起的窘迫感。

    楚清歌步至床前,似是没看见前面的事一般:“你为何救我,你可知道自己险些丢了性命?”

    她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沈叶初,企图看清楚他这个人。

    “还公主恩情。”沈叶初回答得简单干脆,“生死有命,我无怨无悔。”

    楚清歌轻笑一声:“沈大人不是最惜命的吗,怎得为了我就舍得去死啊。”

    沈叶初垂眸:“公主殿下没事就好,微臣之命何足挂齿。”

    楚清歌不想再问下去,问来问去都是同一句话,她话锋一转,又问道:“你听说过奚适这个人吗?”

    沈叶初回想着此人,有了眉目:“那人是不是黄宁三郡的太守。”

    楚清歌勾唇:“不错,你可认得他?”

    她眼神一凛,声音冷下来:“沈叶初,莫要再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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