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沈叶初皱眉:“好像听说过此人,听说他一开始在公众,前些年才来此做太守。”

    “哦?”楚清歌饶有兴趣,“那他也是世家之子喽。”

    沈叶初说话间略带虚弱之态:“微臣在洛京不长时日,实在不知。”

    “那……”楚清歌盯着沈叶初,“他和楚川什么关系?”

    沈叶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楚清歌

    两人对视良久,在彼此眼中都能读到对方心思。

    “他算是二皇子的幕僚,具体微臣也不知。”

    楚清歌拿到想要的答案,至少她知道沈叶初这次没有骗她。

    她起身,将衣服抚平:“沈大人好生歇息,过几日便要启程,总不能在这耽误好些天。”

    楚清歌看着沈叶初额上密密细细的汗,终究是狠不下心:“你别着急,我和朱小姐先行一步,你好好养伤。”

    沈叶初颔首:“谢公主关怀。”

    楚清歌离开房间,朱诗宜早就候在门外。

    她往身后瞥了一眼沈叶初微阖的门,无声对朱诗宜说:“回房说。”

    “你打算把剩下的金银放在哪,总不能真的送去洛京,你别忘了,皇上……”朱诗宜走进房间,开门见山说。

    楚清歌慢条斯理坐在书案前,眉头微蹙:“你说你这么焦躁干嘛,遇事沉稳点,切勿心急。”

    朱诗宜坐在楚清歌身边:“我能不着急吗,你难不成这么多金子都带去兰城,这要是被山匪盯上,我们怕是都活不到兰城。”

    她叹口气:“昨日一战,我们折损了大半侍卫,若是再多遇刺几回,我怕你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喽。”

    “更何况,你将那些金子在众目睽睽下搬出来,早就成了有心之人的眼中钉,这些金子对咱们来说是烫手山芋,必须要脱手。”

    楚清歌揉揉额角,觉得头疼不已:“现在有心的无心的都在盯着这些金子,父皇要杀我,我又何苦把这些东西运往洛京。”

    “刚刚将给雁门关将士的金子送出去,今晚你让崔之越找几个心腹,也给初国公府送一些。”楚清歌手指点着桌子,“至于剩下的那些……”

    楚清歌灵光一闪,她想起上一世有个人是做生意的好手,说不定此人可以帮自己一把。

    她在纸上写下一个地点和名字,塞给朱诗宜:“找到他,我有大用途。”

    朱诗宜收好纸条,点点头,有些担忧:“你不跟朝廷说黄金之事吗,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怕什么,奚适是没胆子敢声张,百姓们,先不说这些话能不能传出去,就算能,怕是到了洛京我们都已经回宫了。”

    楚清歌眼神逐渐阴冷,手抓案上的纸:“这些黄金,是我们夺位的底气,之前我还想好好在宫中,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现在看来,还是直接逼宫更好一些。”

    朱诗宜看着楚清歌,皇帝与楚清歌的父女之情就像是楚清歌的刀鞘,压制着她的杀心。

    而如今父女情分已断,怕是没人能压住楚清歌的野心了。

    楚清歌挥手写下几字,交给朱诗宜:“现下我行走不便,你去风月阁,把这个递给里面的人,她们自是知晓要送往何处。”

    她歪头笑着:“埋在洛京的棋子,也到了显山露水的时候了。”

    有这些金子压在心上,楚清歌几乎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一脸疲惫地从房间走出,思绪一团乱麻,迎面撞上正低头快走的郁朗。

    楚清歌撞得头疼,面露不悦:“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郁朗被撞的向后一个踉跄:“公主殿下赎罪,奴才奴才也是一时心急,竟没有看路。”

    郁朗虽然话多了一些,可平人做事还算稳重,断不会像今日这般毛毛躁躁,于是楚清歌问道:“怎么了?”

    郁朗深深叹口气:“昨夜大人又烧了起来,还好今早算是退下去了,奴才昨夜一夜未睡,刚刚又想着沈大人的病,这才冲撞了公主。”

    楚清歌有些后悔,那些事明明何时都可以问,偏偏在他受伤时问。

    想必是昨日沈叶初坐着与自己谈事,扯到伤口了。

    楚清歌想去房间看看他,却被郁朗挡住了去路。

    他憨憨笑着:“大人折腾了一夜,现下刚刚能睡着,公主过去怕是要惹人非议,不如等大人醒了,奴才去请公主?”

    楚清歌点点头,刚刚轻语传话,说让找的人已经找到,现在就在酒楼之中候着,她只得放下沈叶初的事,换上男装向酒楼走去。

    郁朗见楚清歌走远,连忙来到沈叶初房内,心有余悸:“主子,以后这种会死的活可别交给我了,你都不知道,刚刚公主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了我似的。”

    “哼。”沈叶初趴在床上,一脸红润,哪有郁朗所说的憔悴的样子,“这样一遭,估计公主殿下今日都会记挂着我。”

    “对了,你去街上买点脂粉来。”沈叶初招呼郁朗说。

    郁朗不解:“您要脂粉……”话没说就被沈叶初的眼神噎回去,“好,我去买。”

    说着便出了门,向楚清歌走的方向跑去。

    楚清歌一路被小厮领到上房,推门进去时,两人已经等在房间中。

    文玉溪看见一男子模样打扮的人,愣了神,茫然看向朱诗宜,支支吾吾说:“这……这位是……”

    朱诗宜被这人呆蠢的样子逗笑了:“这是公主,昭阳公主。”

    文玉溪一脸‘你瞧我是傻子吗’的眼神,看看朱诗宜又看看楚清歌:“你们别逗我了,公主这个模样?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他便想往外走,楚清歌抬手,用扇子挡住文玉溪的去路。

    她从顺带中拿出令牌:“这公主令牌,能不能证明本宫是公主?”

    文玉溪身躯一震,令他僵住的不是令牌,而是楚清歌周身的气场。

    他再也不敢抬头看楚清歌的脸,直直跪下去:“公主殿下,草民多有冒犯……”

    楚清歌没多言语,径直走到茶桌前坐下,温和笑着:“本宫为了行走方便,就换了男装,今日打扮你认不出来很正常,起来,坐吧。”

    文玉溪揩去头上的冷汗,起身时两股战战,扶着椅背,堪堪坐到位上:“不知公主今日找草民 ,所为何事?”

    楚清歌淡淡一笑:“本宫手上有一笔黄金,想做点生意,不知做何好一些?”

    文玉溪扬唇想说些什么,然后生生咽下:“草民就是一个低贱的平民,怎有能帮助公主的想法。”

    楚清歌从怀中拿出一根金条,推至文玉溪眼前:“本宫看重你,定是因为你的想法对对本宫有用,说说看。”

    见文玉溪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用脚踢踢他的脚:“公主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朱诗宜实在想不通楚清歌为何要她连夜找文玉溪过来,她去到文玉溪家时,他家徒四壁,还处处漏风,实在看不出他有何过人之处。

    可当她看见文玉溪写出的想法示意图时,彻底惊住了。

    “这一个,是食肆。”文玉溪指着一个铜锅样式的纸说,“草民偶然间见到过契丹人的吃食,他们吃的烤羊腿简直是人间美味,草民就在想,能不能在铜锅上面加一块铁板,这样可以吃涮肉也可以吃烤肉,而且,这家食肆,要让来的人都当一回主子。”

    朱诗宜听着瞪大了眼,忍不住腹诽:“这,这不是海底捞模式?不,是海底捞加烤肉模式。”

    她补充说:“那就不局限于一家,要在大乾全开起来,成连锁食肆。”

    文玉溪点点头,转而又指着另一张纸说:“家书一对一的送太麻烦了,时间长不说,耗费人力,草民想着若是能把这个效率提上去应该会好很多,咱们也可以从中收钱。”

    朱诗宜:“我靠,物流,快递!”

    “还有……”文玉溪又说了几个,一次次刷新着朱诗宜的三观。

    朱诗宜抬手制止:“等会,你就说你现在最想做的是哪个?”

    文玉溪指了指面前的纸:“是这个。”

    朱诗宜看过去,差点心肌梗塞,他居然能在那么多商业模式中,选中最烂的那个——保健品传销。

    她撇撇嘴,将那张纸揉成团,扔到一边:“除了这个,我看着都可以。”

    楚清歌似是听累了,沈叶初的脸在她眼前转来转去,她挥挥手:“你觉得可以就行,这些全做起来的话,需要多少黄金。”

    文玉溪瞪大了眼,他一个平头百姓,哪里对黄金有概念,于是说:“五……五十两?”

    楚清歌挑眉:“你也太不敢要了,本宫给你二百两,但本宫有个要求,一年后,你要把本金全都还给本宫,其余利润,本宫与你五五分。”

    文玉溪只觉得恍惚,为何只过了几个时辰,他便成了手握二百两黄金的首富。

    “别让公主失望,不然……”朱诗宜将匕首插到文玉溪眼前,“小心你的九族。”

    楚清歌走出房间,对朱诗宜说:“带他去领钱,别让人知道。”

    “是。”

    等楚清歌走到客栈时,朱诗宜已经在门前等着她了。

    自己走走停停了许久,朱诗宜比自己脚程快也不是稀奇事。

    见楚清歌回来,朱诗宜拉着她往一旁走去。

    “公主殿下,感觉你没把我当自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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