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二能在外面喊。

    苏南立马想到昨夜他们在山上开会的事,本来还想去偷听来着,结果回来全忘了。

    不知现在问来不来得及……

    她脑中飞快地转着,正待开口。秦越冲她点点头,说你腿伤不便,在家好好歇着。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在门口跟李二能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人就一起走了。

    苏南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

    他就这么走了?

    按秦越的性子,他就算再冷漠,也不会就这么丢下她这个病人一走了之的。

    完了完了,她心乱如麻,他一定是生气了。从洗澡间回屋她就觉得他脸色不好,天不见亮就被她害的去找德文叔,一定觉得她是个大麻烦大倒霉蛋。

    她颓然地靠在床上,一定是这样,秦越嫌弃她了。

    试问,一个前几日就冷若冰霜,今日却突然投怀送抱,把人撩拨起来又任性喊停的人,不是渣女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突然脸色煞白,最近家里和她自己都发生一连串倒霉的麻烦事,秦越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霉星?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要不为什么刚刚喝完药他一句话也不说,然后还一走了之?

    以前秦越就算刚来的时候一脸漠然,也不会这样对她的。

    他该不会以后都不理她了吧?

    ***

    她胡乱想的正起劲,外边有人在敲卧室门。

    “苏南姐,你还睡着吗?”

    是张钰湘在外面说话,苏南一个挺身,打直了后背。

    她将刚才所有的胡思乱想暂时抛诸脑后,清了清嗓子,回应道:“没,醒着呢。小湘啊,你快进来吧。”

    这个时候她需要有人跟她说说话,不然会越想越可怕。

    张钰湘自从医院回来,这些天在家一直比较沉默。每天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时候饭连也不吃。苏南本想着找个时间跟她聊聊,一直被各种杂事耽误,还没来得及。

    其实后来想想,苏南当时走出去在外面跟张钰湘说话就好了,那样后面很多事也就不会发生。

    张钰湘进了屋,她觉得昨夜一定发生了大事。她听见秦越天不见亮就匆匆忙忙出了门,回来没多久,从灶间飘出来阵阵难闻的中药气味。然后村里那个李二能来了连院子都没进,两人说了几句就走了。

    一定有事。她猜想可能跟苏南有关。苏南今天没出来张罗早饭。秦越还不让秦一杰大声吵闹。她知道李家村近期正在修路,但是修路跟苏南也没关系,能出什么事?

    她一进屋,就看见苏南靠在床头,身上随便披了件衣裳,腿上盖着棉被,看起来脸色苍白憔悴,嘴唇有些干裂,一只脚裸露在外面,看上去脚踝红肿的厉害。

    这样子看起来有点惨,张钰湘忙问出了什么事。

    苏南请她坐下,没说那么多,只说自己昨日上山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张钰湘半信半疑。她环视房内,这是她第一次进苏南的房间。屋里的家具不多,一张床配两个床头矮柜,一张桌子,两把木椅,对面靠墙立着一个大大的柜子。桌子和木椅看起来就是新做的,床和大柜子……

    床和柜子都是老家具,木头的,用料厚实,温润厚重,看起来很有来头。

    张钰湘暗暗吃惊,到底是在大城市长大的,又是大学生,见多识广。她虽然认不出是什么木料,但是一看就知道这两件家具是好东西。别说农村了,就是省城里很多家庭条件好的人家,也找不出这样的家具。

    她猜的没错,这两件家具确实不简单,但其实苏南知道的不比她多。

    苏南刚来李家村的时候,这个破院子已经十几年没有住人,家具上全是厚厚的一层灰,看着像是没人要的破烂。谁知道后来清理出来,就连上门给苏南打家具的老木匠都大吃一惊。

    家里其它房间的家具的确都是普普通通的木头家具,寻常人家虽处可见,所幸这院子建在上风位置,这些年还算干燥,故而刷上一层清漆,修修补补还能用。

    唯独这间屋子的两件家具,清洗出来以后在阳光下竟然隐隐反射出金黄色的光泽,通体没有一丝伤痕,不翘不裂,竟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做成的。别说是几十年前的李家村,有能力用这样家具的人家,方圆几百里都没几家。

    老木匠是个实诚人,住在离李家村三十多里外,但从未听说过李家村有什么富户。他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跟苏南说了。但是他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金丝楠木,只是听说金丝楠木就是在阳光下会泛着金光,波光粼粼,纹路如同山水般夺人心魄。

    老木匠说的神乎其神,苏南没太往心里去。她那个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房子能遮风避雨,有张床睡觉已经是幸运的,听完就当是老木匠故意唬她,多给了几块钱打发走了,事后也没当回事。

    张钰湘站起来,走到大木柜跟前,凑过去靠近了仔仔细细地看那上面的纹路。半响站起来,问:“苏南姐,这个柜子真好看,木匠手艺真好,你是从哪里买来的?以后我要是有机会,也想买这样的柜子。”

    她脸上全是青年女孩子羡慕的表情。苏南没多想,直接说这是你秦越奶奶那辈人做的家具,不知道找谁做的,现在应该找不到了。

    苏南不知道一件事,张钰湘对她一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按理说,当初是苏南和秦越从火场里把她救出来,又安置在自己家里住着,一起生活,她跟苏南应该很亲近才是。

    可是张钰湘是个有点别扭的人。一方面,她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打骨子里看不上苏南这种落魄到穷乡僻壤里生活的人。而且苏南既没文化又没能力,才会一毕业就结婚。听说婚后也没工作,整日靠丈夫生活。

    另一方面,她无论如何不愿意承认,自己虽然也算长的好看,但在苏南面前总是黯淡几分。苏南长得美,娇小明媚,皮肤白皙红润,做事情风风火火。

    像苏南这样的女子,若是嫁了人过的不好也就罢了。

    偏生苏南嫁了一个好老公。秦越生得优越,身形挺拔,五官俊朗,她只在书上看过这样气宇轩昂的人物。

    她原是深信像秦越这样的男人,绝不会甘心一辈子窝在李家村这样的地方过一辈子。

    可他居然一心系在苏南身上,旁人连看一眼都不曾。就连那个刘英俊,即使被苏南打了脸,每次见着苏南跟孙子似的,可还时不时在嘴上叨念苏南好。

    苏南走的是哪门子的运道?

    张钰湘羡慕嫉妒的不得了。出于这样的心理,她紧紧地抓住所有能窥探苏南和秦越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眼前就有一个。

    她回过头来央求,“苏南姐,这柜子我好喜欢,我从小就喜欢这样的家具,我能看看里面什么样子吗?”

    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也不算过分,张钰湘虽然平时有些小毛病但没做过什么坏事。苏南发着烧有些昏沉,心思又大半都被秦越牵扯过去,点点头同意了。

    张钰湘心里高兴坏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她拿出一副钻研的劲头,看得仔细,还不时问几个问题,又说是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有个艺术系的老师对老家具很有心得,连带的教过她不少,正好如今亲眼所见,老教授说的果然没错。

    苏南早上喝的那碗中药里李德文加了几味助眠安神镇静的药,一开始还回答两句,后面听着听着就没声音了。

    张钰湘回头一看,苏南斜靠着床头,闭着眼好像睡着了。她轻轻叫了一声也没动。

    这下可好了。她大大方方的将每扇柜门全打开一遍,双眼像探照灯一般仔仔细细地打量。柜子里面全都是一些棉絮,被子,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衣物,这些都是寻常的东西。

    张钰湘翻了翻,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她撅撅嘴,有些失望。这时,她看到柜子的一个角落里,在几件衣服下面,有一个暗色的小木盒子。

    那是什么?她拿出来,盒子很普通,上面没有锁,她顺手打开——

    里面放了一些票据,还有一个像玉牌一样的东西。她拿在手里掂了掂,不是很沉。这玉牌的模样很少见,她以前确实选修过古代艺术,但是这玉牌上的花纹她却没有见过。

    张钰湘又不显眼的飞快瞟了一眼身后的苏南,她没注意自己。她将玉牌举高,借着窗外的日光转动玉牌,一缕阳光落在玉牌上,那玉牌突然隐隐有了光泽。

    张钰湘看的一惊,可等她定神再看,那光泽没了。玉牌还是与方才没有什么不同。

    她想再仔细看看,这时,床上的苏南动了一下。

    她赶紧将玉牌放回小木盒,飞快地将木盒放回去,然后关上柜子的门,回头,若无其事地看向刚刚睁眼的苏南。

    “苏南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她笑一笑,转身出了门。

    那个玉牌,她会好好调查的。说不定,她能凭借今天的发现,顺利回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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