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屿阔，你有一点点担心过，可能做了很多也没有结果吗？”
电话里，林乐多忽然很想问，并非考验，只是一个真诚的问句。她有时候觉得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凡是付出，她都要有效率，要有好的结果。
但段屿阔好像不是。
电话里，段屿阔说：“很多事做了不一定有结果。但我愿意去做，不在乎有没有结果。”
她问：“即使一无所获？”
他说：“谁来定义‘一无所获’？”
林乐多笑了起来，恍然开悟。是了，谁来定义她一无所获？
挂断电话，林乐多在桌上趴了会儿，发起呆，才过去半分钟又开始想念。
大病初愈后，很快进入大学期末周，林乐多每天早出晚归，时间的转速像被人手动拨快。有时候学上头了，懒得出图书馆，她一天到晚就啃两个饭团。
明天有两门专业课考试，林乐多抱着电脑，图书馆小程序上显示已经落座十个小时。
教育学原理枯燥晦涩，她眼睛一眨不眨，手边一小支分装的人工泪液已经全部滴完。
转眼到晚上九点，终于复习完，吁口气，林乐多趴着放空。还没三十秒，脑子里又忍不住复盘起刚刚复习完的内容。
想再学一个小时，比较安心。又觉得今天已经学够了，养精蓄锐同样重要。
两个想法在脑子里打架。
手机屏幕亮起，林乐多点开看，是段屿阔的消息，问她晚饭吃了什么。
她回：【吃了个三明治】
放下手机，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决定回去休息。如果连浪费一个小时的自信都没有，不如弃考算了。
林乐多潇洒地走出了图书馆。
同人不同命，她还有两天才考完，而段屿阔已经考完两天，此刻正在家里。
“你晚上吃了什么？”林乐多看着手机反问。
“白菜、牛肉和饭。”
视频里，段屿阔穿着件黑色毛衣，刚从实习的公司回来。今天新城在下雨，他身上沾着湿意。
林乐多见他扯了条毛巾搭在头上，单手擦了两下，视频里传来两声浅浅的“喵”声，她轻快道：“我想看一下一中。”
摄像头翻转到后置画面。
小猫儿俨然一副主人翁姿态，猫步轻俏，走到段屿阔面前，无视段屿阔跟它保持距离的眼神，安然躺到了他穿着拖鞋的脚上。
林乐多噗嗤一笑。
陶子萱最近临近期末，把一中寄养在段屿阔那儿。段屿阔居然同意了。听到消息，林乐多就讶异了五分钟。
然后更讶异的画面出现了。她看到段屿阔单手捏起小猫后颈皮，无视喵喵的反抗声，把一中关进了猫窝里。
猫窝。
“你给一中买了猫窝？”林乐多意想不到问。
段屿阔把画面翻转回前置摄像头，毛巾挂在他肩上，他置身事外道：“上次你说怕它睡在地板上太冷，现在不会冷了。”
好像只是听她的话，办了件事，把自己摘了出去。段屿阔不认为自己有多关心猫，只是觉得自己买了，林乐多会开心，仅此而已。
林乐多看着视频，那眼神好像段屿阔真真是全世界最有爱心的人。
段屿阔把画面又切换到后置摄像头。
林乐多忍笑：“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段屿阔老实：“有点。”
笑声一下从手机里爆发出来，像风铃一样清脆悦耳，段屿阔嘴角被感染，也扯动了下。
期末考试完那天晚上，舍友们在一起聚餐，热热闹闹吃了顿火锅。
席间，大家谈起当初为什么会报考宜波大学。
一个舍友是宜波本地人，说这辈子都不想离开宜波，所以报了宜波大学。
另一个舍友说，因为喜欢宜波的天气，喜欢比较温暖的地方。
还有个舍友说，因为觉得宜大很漂亮。
说完，大家都看向林乐多，等她回答。
林乐多想了想，把久远的故事长话短说：“因为小时候看到一则宜波的宣传广告，说宜波是一座不管谁来了都会觉得幸福的城市。想来看看，就来了。”
小时候的林乐多，希望自己长大以后能变成幸福的人。因为一句广告词，所以想来宜波读大学是她一直的执念。
吃饱喝足，四人打车回学校，各自收拾行李，欢呼又过了一个学期，又迎来一个寒假。
第二天坐飞机回到新城，徐立臣怕林乐多不方便，问她需不需要他来接？
林乐多习惯不给人添麻烦，婉言谢绝了，说自己已经约好朋友，谢谢徐叔叔。
徐立臣脾气很好：【不用客气多多，玩得开心。妈妈这周在香港出差，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林乐多一怔，他不说，她都不知道梁敏文这周在香港出差，母女之间从不报备什么。
【嗯】
白天段屿阔在实习，林乐多也没打扰他，自己打了辆车回桃李新村。
陈书芬知道孙女今天要回来，才中午就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大餐。
林乐多打开门，看见在家里常穿的那双拖鞋摆在地毯正中间，鞋口正对着她的方向，等候多时。
陈书芬在厨房听到开门声，喜笑颜开：“多多，回来啦，快进来，外面冷死了。”
快速冲了个手，陈书芬出来，接过林乐多的行李箱，拉着她进房间。
房间里没有一点灰尘，陈书芬每隔几天就会打扫，好像准备着孙女随时都会回来一样。
林乐多下午没事，陪外婆在家择菜、做饭。吃了晚饭，两人又一起下楼散步，慢慢悠悠、晃晃荡荡，闲聊家长里短。
到晚上，婆孙俩肩挨着肩看八点档。
第一集电视放完，陈书芬拿起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林乐多马上就知道她打给谁了。
“小阔，下班了吗？刚出地铁？是啊，多多今天回来了，我做了好多菜，给你热着，你过来吃点吗？”
“好，我在家等你啊。不用不用，我不吃什么水果。非要买，你给多多买两个耙耙柑，她喜欢吃。”
林乐多偷偷打开自己手机，看到段屿阔两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晚上吃了什么？】
她嘴角几不可见地略略扬起，打字：【你马上就知道了】
又发：【多多喜欢吃耙耙柑，麻烦买两个回来！】
对面发来一张照片，他买了一大袋耙耙柑。
不一会儿，门响了，陈书芬让林乐多去开门。
林乐多心已经在跳，克制地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去把门打开。
段屿阔今天穿了一件工装外套，不错目地看着她。
林乐多用熟稔又不会让人多疑的语气打趣：“又是黑色外套，你的衣服都是五彩斑斓的黑。”
段屿阔还没做反应，陈书芬先笑了起来，是长辈看到晚辈之间和和美美的那种欣慰笑声。
林乐多一时心虚。
之后段屿阔吃饭的二十多分钟，她没怎么再搭话，陈书芬在中间充当润滑剂。
十点半后，电视放完，陈书芬准备回房间睡觉：“多多你也早点休息。”
林乐多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去：“好。”
房间里有暖气，她只穿了件毛衣，头发洗澡时扎成丸子，清爽漂亮。
林乐多在跟郑家誉聊天，约了明天中午出去吃饭。聊到尾声，收到段屿阔发来的一张照片——他家桌子上摆着一枚精致小蛋糕，欲寻一位热心人士。
林乐多抿了抿唇角笑，所谓愿者上钩。
轻手轻脚打开房门，跑到对面，段屿阔家的门居然没关，门口一双拖鞋鞋口朝外摆着，似等候已久。
哗啦啦的水流声终于停下，段屿阔洗完澡，一路出来，先看见门被关上了，门口的拖鞋不见了，然后看见桌上的蛋糕也消失踪影。
客厅没人，推开卧室门，“小偷”正坐在他椅子上，好奇地翻阅文献资料，蛋糕已经被她吃完一半。
林乐多疑问：“‘计算不可约性’是什么意思？某一步计算不能被简略化吗？”
“差不多。”
段屿阔只穿了件T恤，到衣柜里拿出件圆领卫衣套上：“人工智能可以通过‘学习’找到规律，来压缩数据。‘计算不可约性’就是没有规律，没有捷径。”
了解了，林乐多点点头，把他的资料合上，解释她到房间来的原因：“客厅没有开暖气，好冷。”
段屿阔走到林乐多面前，抬手，捏了下她脸，好像在确认是不是真人在他面前：“客厅的暖气坏了，还没空修。”
林乐多忍住没笑：“是真的吗？”
“好像是。”
“哪一部分不确定？”
段屿阔俯身亲了下她唇，随即从容起身：“确定了。”
林乐多怔住，反倒闹了个脸红。这么突然。
想到他刚刚说的话，不是“还没有修”，是“还没空修”。林乐多仰着脸问：“你连暖气都会修吗？”
段屿阔说：“暖气片老化堵塞，不是大问题。”
林乐多满脸好奇。
段屿阔便拿了件外套，给只穿着件毛衣的林乐多披上，两人到客厅，她看着他修暖气片。
段屿阔拿出工具箱，还有一瓶疏通液，看起来像个熟练的老手。修好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感受到暖气片附近的温度明显升高，林乐多转头看向他，眼睛亮闪闪的。
打开手机，她写写画画一番，递过去。
备忘录里是一张手写的奖状——【段屿阔：桃李新村最多才多艺奖】。
“有没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
忽然觉得这段对话似曾相识，林乐多想起来，是她到洛杉矶的第一天晚上。
回忆让人有些耳热。
然后听见段屿阔说：“明天一起吃早饭，可以吗？”
意识到自己居然想歪，林乐多眼神看向别处掩饰情绪：“可以啊。”
可能会比较早，七点，她睡不成懒觉了。
时间不早，已经呆了快一个小时，段屿阔明天还要实习，林乐多起身准备离开。
“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她退着走，说着笑起来。
见了面、道了别，可不知怎么，心里还是有点空空的。
段屿阔送她到门口。
换好鞋，林乐多手搭上门把，迟缓了几秒钟的功夫。她被人搂进怀里。
鼻子蹭到段屿阔的卫衣布料，空的地方一下被填满，林乐多明明很喜欢还要装傻：“怎么了？”
段屿阔说：“抱两分钟。”
他似乎有些疲倦。林乐多没说话，不太用力地回抱住他。
额头有吻落下，林乐多反应过来，段屿阔已经亲到她唇。他手掌控住她后颈，推着她仰起头，不带欲望，吮着她唇瓣。
唇齿分离，都克制地喘着气，额头相抵，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林乐多忽然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总问我晚饭吃了什么？”
每次开头都是这句。
段屿阔亲住她眼睛，神情不算从容：“想找你，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乐多没忍住笑了场。
这是她今天最喜欢的两分钟。
电话里，林乐多忽然很想问，并非考验，只是一个真诚的问句。她有时候觉得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凡是付出，她都要有效率，要有好的结果。
但段屿阔好像不是。
电话里，段屿阔说：“很多事做了不一定有结果。但我愿意去做，不在乎有没有结果。”
她问：“即使一无所获？”
他说：“谁来定义‘一无所获’？”
林乐多笑了起来，恍然开悟。是了，谁来定义她一无所获？
挂断电话，林乐多在桌上趴了会儿，发起呆，才过去半分钟又开始想念。
大病初愈后，很快进入大学期末周，林乐多每天早出晚归，时间的转速像被人手动拨快。有时候学上头了，懒得出图书馆，她一天到晚就啃两个饭团。
明天有两门专业课考试，林乐多抱着电脑，图书馆小程序上显示已经落座十个小时。
教育学原理枯燥晦涩，她眼睛一眨不眨，手边一小支分装的人工泪液已经全部滴完。
转眼到晚上九点，终于复习完，吁口气，林乐多趴着放空。还没三十秒，脑子里又忍不住复盘起刚刚复习完的内容。
想再学一个小时，比较安心。又觉得今天已经学够了，养精蓄锐同样重要。
两个想法在脑子里打架。
手机屏幕亮起，林乐多点开看，是段屿阔的消息，问她晚饭吃了什么。
她回：【吃了个三明治】
放下手机，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决定回去休息。如果连浪费一个小时的自信都没有，不如弃考算了。
林乐多潇洒地走出了图书馆。
同人不同命，她还有两天才考完，而段屿阔已经考完两天，此刻正在家里。
“你晚上吃了什么？”林乐多看着手机反问。
“白菜、牛肉和饭。”
视频里，段屿阔穿着件黑色毛衣，刚从实习的公司回来。今天新城在下雨，他身上沾着湿意。
林乐多见他扯了条毛巾搭在头上，单手擦了两下，视频里传来两声浅浅的“喵”声，她轻快道：“我想看一下一中。”
摄像头翻转到后置画面。
小猫儿俨然一副主人翁姿态，猫步轻俏，走到段屿阔面前，无视段屿阔跟它保持距离的眼神，安然躺到了他穿着拖鞋的脚上。
林乐多噗嗤一笑。
陶子萱最近临近期末，把一中寄养在段屿阔那儿。段屿阔居然同意了。听到消息，林乐多就讶异了五分钟。
然后更讶异的画面出现了。她看到段屿阔单手捏起小猫后颈皮，无视喵喵的反抗声，把一中关进了猫窝里。
猫窝。
“你给一中买了猫窝？”林乐多意想不到问。
段屿阔把画面翻转回前置摄像头，毛巾挂在他肩上，他置身事外道：“上次你说怕它睡在地板上太冷，现在不会冷了。”
好像只是听她的话，办了件事，把自己摘了出去。段屿阔不认为自己有多关心猫，只是觉得自己买了，林乐多会开心，仅此而已。
林乐多看着视频，那眼神好像段屿阔真真是全世界最有爱心的人。
段屿阔把画面又切换到后置摄像头。
林乐多忍笑：“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段屿阔老实：“有点。”
笑声一下从手机里爆发出来，像风铃一样清脆悦耳，段屿阔嘴角被感染，也扯动了下。
期末考试完那天晚上，舍友们在一起聚餐，热热闹闹吃了顿火锅。
席间，大家谈起当初为什么会报考宜波大学。
一个舍友是宜波本地人，说这辈子都不想离开宜波，所以报了宜波大学。
另一个舍友说，因为喜欢宜波的天气，喜欢比较温暖的地方。
还有个舍友说，因为觉得宜大很漂亮。
说完，大家都看向林乐多，等她回答。
林乐多想了想，把久远的故事长话短说：“因为小时候看到一则宜波的宣传广告，说宜波是一座不管谁来了都会觉得幸福的城市。想来看看，就来了。”
小时候的林乐多，希望自己长大以后能变成幸福的人。因为一句广告词，所以想来宜波读大学是她一直的执念。
吃饱喝足，四人打车回学校，各自收拾行李，欢呼又过了一个学期，又迎来一个寒假。
第二天坐飞机回到新城，徐立臣怕林乐多不方便，问她需不需要他来接？
林乐多习惯不给人添麻烦，婉言谢绝了，说自己已经约好朋友，谢谢徐叔叔。
徐立臣脾气很好：【不用客气多多，玩得开心。妈妈这周在香港出差，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林乐多一怔，他不说，她都不知道梁敏文这周在香港出差，母女之间从不报备什么。
【嗯】
白天段屿阔在实习，林乐多也没打扰他，自己打了辆车回桃李新村。
陈书芬知道孙女今天要回来，才中午就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大餐。
林乐多打开门，看见在家里常穿的那双拖鞋摆在地毯正中间，鞋口正对着她的方向，等候多时。
陈书芬在厨房听到开门声，喜笑颜开：“多多，回来啦，快进来，外面冷死了。”
快速冲了个手，陈书芬出来，接过林乐多的行李箱，拉着她进房间。
房间里没有一点灰尘，陈书芬每隔几天就会打扫，好像准备着孙女随时都会回来一样。
林乐多下午没事，陪外婆在家择菜、做饭。吃了晚饭，两人又一起下楼散步，慢慢悠悠、晃晃荡荡，闲聊家长里短。
到晚上，婆孙俩肩挨着肩看八点档。
第一集电视放完，陈书芬拿起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林乐多马上就知道她打给谁了。
“小阔，下班了吗？刚出地铁？是啊，多多今天回来了，我做了好多菜，给你热着，你过来吃点吗？”
“好，我在家等你啊。不用不用，我不吃什么水果。非要买，你给多多买两个耙耙柑，她喜欢吃。”
林乐多偷偷打开自己手机，看到段屿阔两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晚上吃了什么？】
她嘴角几不可见地略略扬起，打字：【你马上就知道了】
又发：【多多喜欢吃耙耙柑，麻烦买两个回来！】
对面发来一张照片，他买了一大袋耙耙柑。
不一会儿，门响了，陈书芬让林乐多去开门。
林乐多心已经在跳，克制地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去把门打开。
段屿阔今天穿了一件工装外套，不错目地看着她。
林乐多用熟稔又不会让人多疑的语气打趣：“又是黑色外套，你的衣服都是五彩斑斓的黑。”
段屿阔还没做反应，陈书芬先笑了起来，是长辈看到晚辈之间和和美美的那种欣慰笑声。
林乐多一时心虚。
之后段屿阔吃饭的二十多分钟，她没怎么再搭话，陈书芬在中间充当润滑剂。
十点半后，电视放完，陈书芬准备回房间睡觉：“多多你也早点休息。”
林乐多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去：“好。”
房间里有暖气，她只穿了件毛衣，头发洗澡时扎成丸子，清爽漂亮。
林乐多在跟郑家誉聊天，约了明天中午出去吃饭。聊到尾声，收到段屿阔发来的一张照片——他家桌子上摆着一枚精致小蛋糕，欲寻一位热心人士。
林乐多抿了抿唇角笑，所谓愿者上钩。
轻手轻脚打开房门，跑到对面，段屿阔家的门居然没关，门口一双拖鞋鞋口朝外摆着，似等候已久。
哗啦啦的水流声终于停下，段屿阔洗完澡，一路出来，先看见门被关上了，门口的拖鞋不见了，然后看见桌上的蛋糕也消失踪影。
客厅没人，推开卧室门，“小偷”正坐在他椅子上，好奇地翻阅文献资料，蛋糕已经被她吃完一半。
林乐多疑问：“‘计算不可约性’是什么意思？某一步计算不能被简略化吗？”
“差不多。”
段屿阔只穿了件T恤，到衣柜里拿出件圆领卫衣套上：“人工智能可以通过‘学习’找到规律，来压缩数据。‘计算不可约性’就是没有规律，没有捷径。”
了解了，林乐多点点头，把他的资料合上，解释她到房间来的原因：“客厅没有开暖气，好冷。”
段屿阔走到林乐多面前，抬手，捏了下她脸，好像在确认是不是真人在他面前：“客厅的暖气坏了，还没空修。”
林乐多忍住没笑：“是真的吗？”
“好像是。”
“哪一部分不确定？”
段屿阔俯身亲了下她唇，随即从容起身：“确定了。”
林乐多怔住，反倒闹了个脸红。这么突然。
想到他刚刚说的话，不是“还没有修”，是“还没空修”。林乐多仰着脸问：“你连暖气都会修吗？”
段屿阔说：“暖气片老化堵塞，不是大问题。”
林乐多满脸好奇。
段屿阔便拿了件外套，给只穿着件毛衣的林乐多披上，两人到客厅，她看着他修暖气片。
段屿阔拿出工具箱，还有一瓶疏通液，看起来像个熟练的老手。修好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感受到暖气片附近的温度明显升高，林乐多转头看向他，眼睛亮闪闪的。
打开手机，她写写画画一番，递过去。
备忘录里是一张手写的奖状——【段屿阔：桃李新村最多才多艺奖】。
“有没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
忽然觉得这段对话似曾相识，林乐多想起来，是她到洛杉矶的第一天晚上。
回忆让人有些耳热。
然后听见段屿阔说：“明天一起吃早饭，可以吗？”
意识到自己居然想歪，林乐多眼神看向别处掩饰情绪：“可以啊。”
可能会比较早，七点，她睡不成懒觉了。
时间不早，已经呆了快一个小时，段屿阔明天还要实习，林乐多起身准备离开。
“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她退着走，说着笑起来。
见了面、道了别，可不知怎么，心里还是有点空空的。
段屿阔送她到门口。
换好鞋，林乐多手搭上门把，迟缓了几秒钟的功夫。她被人搂进怀里。
鼻子蹭到段屿阔的卫衣布料，空的地方一下被填满，林乐多明明很喜欢还要装傻：“怎么了？”
段屿阔说：“抱两分钟。”
他似乎有些疲倦。林乐多没说话，不太用力地回抱住他。
额头有吻落下，林乐多反应过来，段屿阔已经亲到她唇。他手掌控住她后颈，推着她仰起头，不带欲望，吮着她唇瓣。
唇齿分离，都克制地喘着气，额头相抵，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林乐多忽然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总问我晚饭吃了什么？”
每次开头都是这句。
段屿阔亲住她眼睛，神情不算从容：“想找你，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乐多没忍住笑了场。
这是她今天最喜欢的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