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钧儒听到两人的说话声,揉了揉眼睛,刚打了个哈欠,突然被律玦捂住了嘴巴直接扑下了马车。

    “怎,怎么回事……”

    律玦和大柯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大柯便当即明白这里有浊气出没。

    律玦把盛钧儒护在身后,催动灵佩唤醒玉箫,便与擅长近身攻击的大柯打着配合,没一会儿功夫便洗濯了这团浊气。

    “这片山林附近的浊气很重。”

    律玦死死地盯着山林的深处,似乎在思虑什么。

    “我得进去探查一番,这或许就是我们三年来在找寻的答案。”

    “进山神秘境?不可以!”

    盛钧儒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要独闯山神秘境,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这里的浊气有异样,很不寻常,事情关系到西州的安危,我不能畏首畏尾。”

    律玦又看向大柯,眼睛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大柯深呼一口气,耐心向盛钧儒解释:“少爷,这里的确有大量浊气的反应,乐郎心系西州……”

    “那也不能让他悬着脑袋只为西州啊——”

    盛钧儒都快哭出来了,毫不顾忌地大喊着。

    “他还有爱人在等着他,还有他的生活要继续要期盼,他已经为了西州放弃了三年的自由,怎么还能这样自私地让他为了西州丧命啊……”

    说话间,盛钧儒突然被律玦一记手刀砍在脖颈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有你这句话也足够了。”

    律玦将昏迷的盛钧儒交到大柯手上,嘱咐道:“照顾好他,别让他胡闹。”

    大柯神情中也有些不舍与担忧:“非要这样不可吗?”

    “早日解决浊气之事,我也好放心地找回我自己的生活。”

    律玦勉强扯了扯嘴角,在大柯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会回来的,如今我也并非孑然一身——还有人在等着我。”

    在迷雾弥漫的山林之中,律玦扛着唤玶的尸体,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

    转天清醒过后,盛钧儒对着大柯就是大喊大叫,但大柯全然受着一声不吭,就是不让盛钧儒迈出房门半步。

    盛钧儒又气又急,想着律玦在山神秘境里或许已经遭遇不测,就更是伤心。

    他在房间里直接就是连哭几日,每日哭了睡睡了哭,饭也吃不下,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但他又必须安抚好百姓的情绪,便交代了大柯告知百姓们已找到解决之法,让他们不必过度担忧。

    而恰好其中一个酒楼的老板来了消息,说是今日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面孔落脚酒楼。

    消息传进盛钧儒的耳朵里,他蹭地一下起身,便喊着大柯备马车,准备会会来者何人。

    酒楼老板派小二跟着他们的行踪,得知他们下榻的客栈,盛钧儒便直接奔向客栈,找到了老板。

    原来客栈老板觉得两人面生,早已在随意的闲聊中探出他们是哪里人。

    “中都人?他们来干嘛?”

    “那就没说了……少爷,这样问会不会太直白?”

    客栈老板有些难为情,毕竟做生意的,总不能太关注顾客的私事。

    “我就要直白地把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揪出来!”盛钧儒一折扇拍到桌子上,“他们住在哪个房间?”

    “少爷,这……”

    “小少爷,是在找我们吗?”

    楼梯上,女子着一身欧碧束衣,露出修长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她勾着一缕长发在手指尖打着转,唇角微微翘着,笑眼眼尾弯着一道细细的月牙。

    恍惚间,盛钧儒为眼前女子的美貌失了神,直到她身旁又多了一位耳垂上吊着水绿坠子的男子。

    “西州近来不太平,我们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需要全面掌握外地人的信息。”

    站在一旁的大柯一本正经地开口解释,也提醒了盛钧儒端起了几分正色。

    那女子听罢只是笑着点点头,从楼梯上走下来,与盛钧儒保持了一些距离。

    “那云绘宗大弟子的信息,你们可有全面掌握啊?”

    大柯听罢皱了皱眉,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开门见山。

    “你们是云绘宗的人?”

    盛钧儒手下已经握紧了拳头,随时可能爆发怒火。

    “小少爷,你可别乱扣帽子。”

    那男子也从楼梯上走下来,悠闲地找了张长椅坐下,一手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很是轻松。

    “其实我们也在等你,这样也省了彼此的时间,你说对吗?”

    *

    为了不给客栈老板添麻烦,盛钧儒命人直接带着一男一女进了盛府。

    “你说这小少爷是要给咱们摆鸿门宴吗?”

    男子笑嘻嘻地压低了声音,凑到女子的耳边说。

    女子瞟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大柯将两人引入了偏殿,盛钧儒回房换了身衣服便出来见他们。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盛钧儒,作为西州人的代表,我并不欢迎你们在这个时间段光临。”

    “少爷……”

    大柯听他这么不客气地讲话,在旁边轻轻提醒,但盛钧儒却毫不在乎。

    “哦?敢问西州现在,是什么时段?”

    男子笑着看他,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我自然知道你们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至此。”

    盛钧儒板着张脸,难得一本正经。

    “现在进出西州必须经过沙漠,我知道,你们武功了得,但这并不会成为我惧怕的理由。”

    “流言蜚语?”女子喝了口茶道,“小少爷确定只是流言蜚语吗?”

    盛钧儒不说话,只是按自己的想法继续道:“请你们尊重西州的惯例,先报上姓名。”

    两人对视一眼,倒觉得这个小少爷严肃得有点可爱。

    “在下炽觞。”

    “在下少煊。”

    少煊的名字在盛钧儒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并不能只凭名字和律玦的心上人对应。

    “少煊……你也是中都人吗?”

    可炽觞却从他的问题里,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

    “小少爷似乎对少煊的名字很在意啊?怎么,难道你还听说过其他地方的少煊吗?”

    盛钧儒不答他,似乎还在等少煊的回答。

    少煊只是点点头:“小少爷有什么疑问吗?”

    “没什么。”

    盛钧儒故意不去看她,徐徐道。

    “我只是听过同名的地点,那里酿的荔枝笑似乎很有名,怪让人惦念的。”

    少煊的心里微微一颤,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家里那片荔枝林,和那个为她摘荔枝、酿荔枝笑的少年。

    “小少爷从何处听说?”

    旁边的炽觞也觉察出什么,神情上很没有变化,心里却和少煊想到了同一个人。

    “这不重要。”

    盛钧儒却话锋一转,开始聊起其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但从两人的反应和对这个话题的执着来看,眼前的人,有很大可能就是律玦心里的那个姑娘。

    可这个炽觞又是什么人,他没有把握。

    万一这几年中都和封阳有了什么变化,或许也会对律玦不利。

    于是,盛钧儒选择不露声色地安顿好两人,便放着他们不去理睬。

    不过少煊和炽觞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趁着深夜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盛家小少爷白日提到荔枝笑,你可有想到什么?”

    炽觞故意重提那件事,观察着少煊的反应。

    “那个小少爷白日试探我,到了夜里你也要来试探我?”

    少煊白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道。

    “你无非是想说,律玦会不会和他有过接触,对吧?”

    炽觞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猜想全数告知少煊。

    “那个小少爷也精得很,听到你的名字觉得耳熟,又不直接问你,特意提到荔枝笑,就是想看看我们什么态度。”

    “将他暴露的信息整合起来,只能说明律玦接触过他,且向他透露过你,甚至……可能总聊起你。”

    少煊沉默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片刻后也只是淡淡吩咐着。

    “你去打听打听山神秘境之事,我去感应山神神息所在。”

    *

    少煊和炽觞兵分两路,打算在附近找寻神息的痕迹。

    凭借美人祭灵敏的嗅觉,很快带着少煊开辟出一条鲜为人知的道路,阴森之感油然而生,她渐渐闻到血腥的味道。

    “这是哪里?”

    少煊自言自语,看着眼前的景色十分不对劲,便翻身下马,打算徒步探过去。

    “美人,你在此等候,若一炷香时间我仍未归来,记得去搬救兵。”

    话毕,她宠溺地摸了摸美人祭的鬃毛,语气里尽是温柔。

    山林之中并无清新的空气味道,草木枯黄,毫无人气,唯有杀戮的血腥,她摸索着往前走,竟然在道路两旁发现了堆积的白骨。

    “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少煊微微凑近,眼前之景惨不忍睹,让她更加怀疑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施法在旁边挖了几个洞,将无法辨别的白骨全部埋入其中,以神的名义为他们祈愿。

    “若是为山神心脏而趋之若鹜,下辈子别再贪婪无度。”

    少煊站起身,目标更加明确地向前行进。

    她不知道山神壑屹曾在此处设下过什么陷阱,以防心怀不轨之人来此偷盗。

    但至少这些白骨说明,想要不劳而获而取得神力得以永生的凡人并不少。

    “壑屹大哥啊,你的初愿终究是被辜负了。”

    少煊烦躁地拨开挡在她面前的树杈,心情复杂。

    “为保护俗世而留下神力,却害许多有私心之人丧了命,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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