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骨全碎了,一招致死,凶手武功很高啊。”千山雪查完两具尸体,擦了擦手,看向宁弄舟道。

    “两个人的死法都是一致的吗?”江瑜和邓寻的尸体没有那么吓人,宁弄舟这回敢挺直腰板站到千山雪旁边了,甚至还敢有些好奇地探头去看看,只是还是不敢上手。

    “杀人手法如出一辙,是一个人做的无疑。”千山雪点点头,对着宁弄舟下了定论。

    “这么着急将两人全都杀死,是怕他俩吐出什么不该吐出的秘密吗?”宁弄舟皱着眉看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柳色新。

    这案子怎么越查越复杂了?江瑜和邓寻都是小角色,将他们两人杀了是要做什么?

    宁弄舟似乎想起什么,悄悄凑到柳色新身边,小声咬耳朵问道:“你说今日的杀手,和上次追杀我的,会是同一批吗?”

    柳色新瞥了她一眼,看似答非所问:“上次他们的目标可不包括邓寻。”

    说得也有道理,当时那几个杀手一门心思追着她杀,可没有半点理会缩在马车角落里的邓寻,这怎么又把邓寻给杀了呢?

    要不……宁弄舟瞥了一眼用白布包裹好的尸体,有些开挂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只是她抬头小心观察了一下柳色新的脸色,还是默默把这心思咽进了肚子里。

    流柳某人的脸色依旧黑得好似锅底,都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前面那顿的气。

    也不能什么事都用金手指对不对,何况如今这两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身罪责洗也洗不干净,就当是天行有常。

    宁弄舟这么安慰完自己一番,便又道一边帮千山雪整理她的验尸工具去了。

    “你一会儿去哪儿?一起吃饭去吗?”千山雪将包袱收拾好,看了宁弄舟一眼,“我想吃城东那家烧鸡了,他家的鸡架也让油烹得脆脆的,很是一绝。”

    宁弄舟看了一眼在地上裹着的人形,想起千山雪的那句“胸骨全碎了”,抽了抽嘴角,礼貌地推拒:“我不是很饿,改日我再陪你吃饭。”

    千山雪撇了撇嘴,背上包袱潇洒走了。

    这个千山雪,验尸能力自然是一等一,就是这口味着实重了些。

    原主都是在何处寻得的这一等一的神人……

    天色已晚,宁弄舟这几日又是遭遇刺杀又是在几人面前掉马,本身精神就一直不太好,如今江瑜和邓寻被杀,事情虽然算不得十分水落石出,但至少也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江瑜和邓寻究竟为何人所杀,究竟为何被杀,那应当是下一个案子的事情了。

    宁弄舟打了个哈欠,终于觉得自己的眼皮子有点撑不住了。

    门口的帘忽然被撩了起来,原是萧骁不知为何也过来了。

    他一见到宁弄舟,脸色先沉了三分,也懒得问她怎么在这里,大步略过她,走到柳色新身侧,免去了赵实慌里慌张的见礼,严肃地问道:“怎么关在牢里的嫌犯都能被杀?”

    京兆府尹本身级别就没有大理寺少卿高,何况这位大理寺少卿还是赫赫有名的长公主之子,虽然长公主已经亡故,可他在京中却依旧炙手可热。

    先前萧骁将江瑜绑来就已经吓得赵实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了,谁知道这会儿居然被他劈头盖脸地兴师问罪,他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凶手武功高强,常人是拦不住的。”柳色新破天荒替赵实圆了场,只是赵实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柳色新补了一句,“不过赵大人,你手底下有异心,也是显而易见的。”

    赵实的心还没来得及捂热乎,就再一次凉透了。

    他两条腿颤了颤,最终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天地可鉴,萧王爷,柳大人,我赵实虽然愚钝不堪,但可也不敢对朝廷生出半点异心啊!我兢兢业业,起早贪黑,我没有功劳我也有苦劳啊!”

    “行了,没说你,柳大人是说你手底下有人不对劲,不用着急跟我们表忠心。”萧柳二人从小浸淫在这等官场人中长大,对他们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领很有领教,早在十年前就不吃这一套了。

    赵实见哭嚎无用,只好抽搭着抹着眼泪自己站起来,吩咐底下人将江瑜与邓寻的尸体收好,便向萧柳二人告退了。

    萧骁毕竟方从外地赶回来,着急将外地公差的事情都交接后,便急急赶来找柳色新与宁弄舟,谁知道就听了一耳朵两个嫌犯都被杀死的消息。

    他虽然知道这与宁弄舟无关,却还是不免将事情怪罪到她身上。

    要是她还在,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他转头一瞧,原本准备起步朝外走的宁弄舟居然还站在门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怎么还在这儿?”萧骁冷哼了一声。

    宁弄舟原本是打算走的来着。

    她穿来不久,还不知晓这个朝代的礼数,虽然她与柳色新与赵实都算不上十分相熟,更遑论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萧骁了,可她总觉得一声招呼都不打自顾自走了有些不太礼貌。

    可自萧骁进来之后,质问到赵实跪下干嚎这一长串动作只可谓是一气呵成,她连插个嘴的契机都没寻到,就这么不上不下地站在门边,不知怎么办才好。

    “那……我走了?”宁弄舟有些无措地指了指门口。

    柳色新与萧骁都没答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出了门。

    宁弄舟这厢气鼓鼓地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看了眼,又嘱咐马车行快一些。

    真是礼貌的孩子运气都太差,她不过是想规规矩矩给几个人打个招呼再走,谁知道反而让他们又数落一顿。

    云晓在外赶车,宁弄舟一个人坐着无聊,干脆往前撩起帘子:“云晓……”

    “铮——”又是一声刀剑相碰之声。

    “坐回去!”云晓甚至来不及说什么,就抽出腰间的软剑同来人对抗起来。

    这距离上次刺杀才过去多长时间?又来?她的命就有这么值钱?

    她心里一团乱麻,有心想看看云晓有没有事,又不敢出门给她平添累赘。

    就这么焦急着,她听见外头刀剑相撞之声猛然激烈了起来,像是有一方来了增援。

    她出门可从不带护卫,难道是对方上一次杀她不成,这一次多派了一波?

    “宁弄舟!”有人在马车外叫她的名字。

    是柳色新。

    她从未觉得柳色新的声音有这么悦耳,连忙应道:“我在车里!”

    有人撩起了帘子,宁弄舟借着黯淡的街光,看见了一双修长苍白的手,再顺着那手往上看过去,柳色新喘着粗气,脸色虽然苍白,双眼在夜色里却显得灼灼。

    “给我下来。”柳色新言简意赅道。

    宁弄舟手无缚鸡之力,得了令可不敢耽搁,麻溜地就从马车上下来,紧紧跟上了柳色新。

    车外是云晓和萧骁正在同那群黑衣人厮杀,宁弄舟看见云晓全须全尾的,好像没有受伤,而且似乎越杀越猛,放下了心。

    “你们怎么来了?”宁弄舟小声问柳色新。

    “我们晚你一步出来,听见前面有打杀的声音,就过来看看。”柳色新瞥了她一眼,忽然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们是专程来救你的吧?”

    “我倒还没有这么自恋。”宁弄舟撇撇嘴,看向场中。

    她怎么觉得,好像就算萧骁没来,似乎云晓一人,也能将这些杀手给杀干净了?

    应该不是错觉,萧骁砍一个人的功夫,云晓能砍三个,没过多久场上就只余两个活口了。云晓与萧骁想活捉,却还是慢了一步,两人对视一眼,干净利落地抹了自己的脖子,连一点余地都不给云晓和萧骁留。

    “云晓!你没事吧!”宁弄舟见人都死了,小心翼翼避开街上的尸体和血迹,跑上去检查云晓的身上有没有伤口。

    “小姐,我无事。”云晓摊开手,认认真真地任她检查。

    “杀手榜第一的霄云,怎么可能被这几个不入流的货色给伤到。”萧骁有意刺她,漫不经心地放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宁弄舟:?

    她慢半拍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云晓:“杀手榜第一?”

    云晓眼睛都不眨地点头。

    宁弄舟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的脖子再次凉了起来,她可没忘记云晓说过,她当时差点就将她杀了。

    “你到底招惹谁了,怎么总有人要追杀你?”柳色新插了句嘴,“若是上了悬赏榜,倒不如把这悬赏金让我赚了,也算咱俩相识一场。”

    宁弄舟咬牙悄悄瞪了他一眼,却被他抓个正着。柳色新眼睛眯了眯,宁弄舟连忙摇头:“我不知道。”

    “回去查查吧,或许和以前的案子有关。”萧骁似是不愿同她多说话,见她没事,也就叫了柳色新走了。

    她来了以后又不曾有什么人,倒确实很有可能是原主惹来的麻烦。

    宁弄舟晚上躺在床上翻着那本笔记,回忆着这几日的刺杀。

    她自从找到了原主的笔记,就养成了每天晚上翻一翻的习惯。

    “万一有刺杀的线索呢?”宁弄舟嘟囔着,可原主破过的案子太多,实在没什么可参考的。

    她将笔记放在床头,打算熄了灯睡觉,却一不小心将笔记撞到了地上。

    “嗯?”她伸手去捡时,却发现有什么东西从笔记里掉了出来。

    等她看完,宁弄舟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

    “她不是病死的,”宁弄舟喃喃道,“是被人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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