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着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进入车内,徽音一如既往,戴着耳机听歌,她有一副空灵的嗓音,很喜欢唱歌,小时候也幻想过成为一名歌手。不过长大后,这份梦想慢慢也就变淡了,电视上那么多长条打投,要是她也上去劲舞,估计一分钟之后就得送到医院里。

    苻翀则安静地望向车窗外,看着浮光掠影一一闪过,对于这个便宜姐姐他素来是当作透明人来看待,乐得清静。

    没想到此时此刻,他的衣袖忽然被身边的小姑娘轻轻揪了一下,他皱起眉头,侧过脸儿望向徽音,徽音抿着唇笑了一下,眉眼弯弯,身后是车窗外熹微温暖的春光,衬得她身上镀了一层毛毛的金色光泽,愈发温柔,她分了一只耳机给他笑问道:“你要听歌吗?”

    “不用,我有耳机。”薄峰自然不会亏待他,从前苻春琳和苻翀过得艰难,自从认识了薄峰,生活改善了许多,就连这蓝牙耳机也是高档品牌。

    徽音轻轻点头,车内又静默下去,隔了会儿,她又转过头慢条斯理地说:“我应该叫你什么?”

    “随便。”依旧是言简意赅。

    徽音继续问:“那我喊你弟弟好吗?”

    她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打趣的意思,他倏然正对面看向少女如花的笑靥,她的笑容比平常多了一丝俏皮,清润娴雅,恍若白莲摇曳,眼睛依旧是弯弯得,像是今晨还能看到的天上的月牙儿。

    他很少这样看着一个女生,脸上顿时就开始热,又迅速看向窗外风景,语气一如既往淡然,可心跳却隐秘地多跳了一下:“你自便。”

    “那我以后就叫你弟弟。”徽音笑盈盈地说着,好像自己决定了一切。

    他只是缓缓眨了眨眼,面无表情,一副漠然的神色。可是徽音却听到脑海中机械地提醒着“好感度+3,实时好感度6。”

    高中生活本就是枯燥和喧嚣夹杂在一起,学生们看起来垂头丧气,麻木地在小书桌上熬着自己的光阴,可是在老师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恣意而又自由地描绘着浓墨重彩的青春。

    这就是少年人独有的故事。

    徽音和苻翀一起下车,苻翀去报道,徽音也听从薄峰的话陪着他来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她在门外等他,无聊地刷着手机。

    苻翀办事很快,没一会儿就拿了新书从办公室离开,徽音好奇的追上去问:“你是去哪个班级?”

    “二班。”

    “在那边,我带你去,我在你的隔壁班三班。”她兴冲冲地带着苻翀去了高中部,一路上开心的讲述着本校的有趣琐事。

    路上遇到同学,有人笑着询问她身边的帅哥是谁,徽音颇为自豪地开口:“他是我弟弟。”

    苻翀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好像身边人的一言一行都与自己无关。

    徽音送他来到班级门口,摆了摆手,依旧是含着几分娇俏地对他笑道:“我要回去了弟弟,再见。中午我来叫你吃饭。”

    “弟弟”这个叠词从她嘴里念出,不自觉地带了一丝缠绵和情意,脆生生地,像是咬了一口苹果,唇齿留香。

    苻翀回到座位上,周围同学和他说笑了几句,发觉他这个人不善交际,便也安静下去。只有他坐在椅子上,不知为何,摸了摸耳尖,因为她那连连几句的“弟弟”,耳朵有一丝丝的热度。

    这样的滋味儿很陌生。

    就算是面对李飞菲,他也只是觉得李飞菲优秀而坚强,对他生出一股钦佩,没有太多绮念。但是当徽音靠近些,又或者那样娇俏地喊着自己,他的心会迅速地跳动,然后脸上或者耳尖都有奇异的温度。

    徽音来上课的次数不多,她的情况特殊,老师和同学也心生怜悯,故也宽容,这么一个漂亮乖巧的姑娘,可惜天不假年。

    她今天刚刚踏入教室准备开始读英语单词,就被身边的同学轻轻拉了一下,她抬眸,原来是自己难得的一个好朋友——苏恬。

    苏恬压低声音凑过去,关切地问了问徽音身体怎么样,徽音柔婉地说:“好些了,起码不会动不动头晕。”

    苏恬摸摸她的脑袋,又去捏她的耳尖,女孩子之间可爱调皮的小互动令人欢心。

    徽音能感觉到身体里残留的意志在看到苏恬的那一刻洗去了不少悲切,反而浮现难得的开心与激动。

    原故事的小白花李飞菲出身良苦,母亲嗜酒如命,父亲则在外面不知道做些什么下流的事情,隔上几日回家要钱,没有钱就打李飞菲和她烂醉的母亲出气。李飞菲被打怕了,只好逃到叔叔婶婶家,叔叔可怜她,可自己家里也不阔绰,婶婶也经常冷言冷语,但是吃穿用度倒是也没有太多亏待,和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只是李飞菲也需要补贴家用,闲暇时要去附近的便利店打工赚钱。后来李飞菲嫁给邢昭,麻雀跃上枝头成为凤凰,自然是一生安享富贵荣华。

    和苏恬比起来,李飞菲的境遇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苏恬则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她不知道父母是谁,邻居的老奶奶告诉她,某个大雪天,她被放在一个小小的纸箱里安置在村头的石碑下,老奶奶把她带了回去,从此她成了那个村落共同的女儿。

    苏恬从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怨自艾,反而乐观坚毅,为人处世落落大方,温和可亲。他学习认真而努力,考上了重点高中,又一直发愤图强希望能去一所好大学,凭本事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是因为和女主走得近,考上大学之后也一直觉得李飞菲等人不择手段,李飞菲就让几个与苏恬同校的小姐妹在大学对她校园霸凌,最终,苏恬被人在冬天推下了宿舍楼,高位截瘫,此生彻底毁了。

    徽音这一世不仅仅要让那些人遭受报应,还要让那些爱护自己的人不要重蹈上一世覆辙,苏恬就是其中之一,徽音希望这一世苏恬可以康健顺遂,实现自己的梦想。

    苏恬此时端详着徽音的神色,确实较前段时间生病离校有了许多精神气儿,她留着一头短发,五官明亮,很是飒爽。

    “今天你和谁一起来的?真的是你弟弟?”苏恬有些不确定。

    徽音点点头,坦然说:“没有血缘关系罢了。我爸爸再婚,我和你说过的。他今天来报道,爸爸让我帮他熟悉一下环境。”

    她一五一十地将他们的关系告诉苏恬,苏恬听完耸了耸肩膀,打趣道:“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很像我最近看的漫画里的人物。”说着又开始和徽音吐槽漫画剧情,直到上课铃响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苏恬将课本竖起来,悄悄说了最后一句话:“我觉得啊,你弟弟比你的小竹马要好看一些。”

    徽音笑笑,没说话。

    苻翀有少年人精致美丽的外貌和不近人情的孤傲,邢昭则是偏向于阳光俊朗的不羁性格,看起来对每一个女生都是温柔笑意,但实际上若即若离、毫无温度。

    各有千秋,可惜,在徽音眼中,都是狗。

    大课间的时候苏恬和徽音在操场上手挽着手散步聊天,说笑间,正好来到篮球场附近,苏恬忽然眼神极好,停下脚步指着前面那些热血篮球少年说:“徽音,你瞧,那就是你的小竹马。”

    徽音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篮球场正在进行比赛,其中一个男孩子一身鲜红色耀眼的运动服,头上用同款颜色作为发带,英俊潇洒,如一束耀眼的阳光点亮春色,他的左边耳垂处还有一颗醒目的宝蓝色的耳钉,亮晶晶得。

    少年手持篮球,穿梭在其他球员中,行云流水,手腕倏然扬起,篮球划出精心设计好的弧度,落入框内,三分正中,引得围观的女孩子们正向叫喊。

    苏恬歪着头观看了会儿,碰了碰身边的徽音,疑惑问:“你觉得帅吗?”

    “挺帅的。”徽音很认真地开口,可心里想的却是邢昭做作得很。

    邢昭投篮结束,比赛也以他的班级胜利而告终。

    食指顶着篮球,在指尖上旋转,然后轻轻一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撞上场地外一名少女。

    邢昭扬了扬唇角,似乎觉得自己的笑容邪肆恣意,恰到好处:“李同学,帮忙将球捡回来成呗?”

    身边的男孩子也跟着起哄,少女脸上顿时就红了,浅红色的廉价裙摆伴随着微风轻轻扬起,脸上也浮现出愤怒的薄薄红晕,她整个人都像是一只用力过猛想要飞起却无法起飞的蛾子,咬着牙说:“邢昭,你自己扔丢的球,自己来捡。”

    她瞪着邢昭几秒钟,眼圈微微泛红,却是透着坚强的意味,然后头发一甩,急急跑开。

    原来那就是李飞菲啊。

    徽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披肩发,一副近视度看起来不高的眼睛,面目清秀,面颊旁有一些小小的雀斑,不能说多么精致绝妙,勉强算是中人之姿,只是站在那里颇有几分小说里不屈不挠奋发向上的灰姑娘气质。

    但,更多得是外强中干,败絮其中。

    倒是身边的苏恬,活泼大方,为人处事不卑不亢,如同坚韧向上的白杨树。

    徽音不由地更加靠近身边的好伙伴。

    苏恬以为她是看到邢昭和李飞菲互动的一幕心里不好受,连忙安慰说:“甭理会他们,幼稚鬼。”

    可是幼稚管用啊。徽音暗叹。

    自己不防也幼稚一下。

    于是忽然“哎呦”一声,双眉紧蹙,一手护住胸口,一手搭在苏恬肩头,脸上也跟着愈发苍白,摇摇欲坠,紧贴在苏恬身侧。

    苏恬吓了一跳,但是两人是好友,自然明白好友这是病痛发作,连忙揽住她急急地关切问:“怎么样了?徽音,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务室。”她身子瘦弱也背不动徽音,只得立刻对着球场上的邢昭喊道:“邢昭,你快来,徽音身体不舒服,你赶紧背她去医务室。”

    “哟,是你的小青梅呢。”邢昭身边的男生嬉笑着打趣,“还不去照顾你的童养媳。”

    邢昭本来还在遥遥望着李飞菲离去的倩影,骤然被苏恬喊了一声,便下意识的往这边看,待看清是徽音,心下不由烦躁起来,眉头紧皱。

    可他虽然厌烦,却还是大步上前,不甚温柔地背起已经有些陷入昏迷的徽音,对苏恬说:“麻烦你去给徽音家里打个电话。”

    他可不想理会她的家人,每次都好像自己是赘婿一般。

    苏恬应下,不放心地叮嘱几句,连忙回教室拿手机。

    在靠近徽音的那一刻,徽音听到脑海中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好感度-5,实时好感度35。”看来,邢昭其实内心深处对这个小青梅还是有些情谊得,只是在自己没来得及剖析的时候,便被李飞菲拦腰斩断。

    邢昭背着徽音一路来到医务室,值班大夫对徽音的情况早有了解,病症目前不算危险,但需要静养休息一下。薄峰提前在医务室和一位十分信得过且有交情的医师打点了关系,女儿的药在这里有备份。值班大夫通知了医师,医师隔了会儿赶来给徽音拿来药物,女孩儿服下,隔了几秒,脸色稍稍好了些。

    邢昭倚靠在病房内小小的文件柜上,安静看着大夫一举一动。

    他并不喜欢徽音,但其实也不算讨厌,只是觉得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块儿去。

    但是因为自小就认识的情谊,他也不可能放任她病倒在地不管。

    现在人已经好多了,邢昭抬眼淡淡望了一眼,正对上少女不知何时睁开的清凌凌的大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

    他一怔,甚少这样和她对视,在他的印象里她就是小病秧子,小时候为了和他们一起玩儿,在后边小跑追着,结果没两步就心跳加快呼吸不稳,叫来救护车急救,害得他回去被他妈拿着晾衣杆追着打了一顿。

    那个虚弱的少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唇红齿白,容色倾城,清艳绝伦,宛若仙女。每个少年的心中都有一个对仙女的幻想,邢昭突兀地发觉,那个模糊的形象在这一个忽然变得具象起来。

    他怔了一下,直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居高临下地询问:“好些了?”预期虽然不善,但也没有太差。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春日里还觉得有些冷,不由扯了扯身上的薄被,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微笑着和他说:“嗯,好多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她声音虚弱缥缈却清甜动听,仿佛在夏天喝了一罐透心凉的解暑饮料,沁人心脾。

    邢昭心底的不耐不自觉地散了一些,可依旧皱着眉硬邦邦地说:“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有事再找我。”

    “邢昭,等一下。”徽音有些费力地从床上慢慢坐起来,叫住他柔声道,“好几次都麻烦你,一直想和你好好道谢。我也知道你有些厌烦,我心里也过意不去。那你周末有空吗?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饭吗?”

    “没空。”去她家吃饭?还是算了吧,薄峰看见他就喜欢不断说徽音多么多么喜欢他,听得他很烦。

    徽音连忙道:“不是的,去外面,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单独请你。”顿了顿,她端详着他脸上的不屑又小心翼翼地说:“你要是想避嫌,也可以带上你的一位朋友。我只是想郑重地向你表示感谢罢了。”

    她说到最后,唇瓣不自觉地微微嘟起来,漂亮的眼睛也氤氲着几分难过和委屈。

    邢昭还有千万句话哽在喉头,可看到少女戚戚柔柔、楚楚可怜、眼尾通红的模样,顿时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

    犹豫良久,忽略心尖上痒酥酥得感觉,终是点了点头。

    她见此,漾起柔柔的笑意,眼中浮动脉脉温情,邢昭的心飞快地跳了一下。

    吃顿饭罢了,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把话说开了,对彼此都好。

    可徽音想得却是:这可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和我吃饭,以后都会是你来求我。然后,脑海中响起:好感度+7,实时好感度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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