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峰问询赶到医院,对于女儿在学校里遭受的一切十分痛心。

    学校的领导们以及班主任、教师等都已经和薄峰通话。

    薄峰也是要求让李飞菲退学,但是徽音却说:“爸爸,邢昭过来和我谈过,我也答应邢昭了,暂时不让她退学。”

    “这怎么行?”薄峰怒不可遏。

    徽音垂下目光,望着自己手背上的青筋暴露,轻声说着:“我已经答应他了。爸爸,邢昭很少来求我,难得求我做一件事情,他又那样恳切和无奈,我便应允了。”

    薄铮端详着女儿恹恹的眉眼,终究是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就随你吧。”他怜惜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心疼地说:“音音啊,你还是喜欢着邢昭是不是?这么难的事情你也能答应?”

    徽音沉吟着,须臾,她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依偎在爸爸的肩头苦涩地说:“忘记一个人并不容易。我很努力地不再喜欢他,但是就像是一种习惯,我没有办法一时间就彻底遗忘。所以他求我,我还是想要答应,也许潜意识里我仍然不希望他难过。我想看他笑,他是那样阳光帅气的男孩子,他应该永远带着骄傲的笑容得。”

    薄峰听着女儿娓娓道来,感觉肩头溶入一丝温度,那是女儿的泪水,他捏捏女儿的小脸,拂去她的泪痕,声音温和:“爸爸不舍得你伤心,只能劝你,彻底忘了吧,与他在一起,难过的只会是你。”

    父女俩的对话一字一句传到屋外邢昭和苻翀耳中。

    “好感度+10,实时好感度89。”

    苻翀重重地呼吸,指着医院外,语气冰冷而愤怒:“你出来,我有话要说。”

    邢昭默默跟在他身后,失魂落魄,两人来到无人的角落处,苻翀站定,还是一拳砸了过去。

    邢昭没有还手,踉跄了几步,整个人像是被抽取了魂魄,毫无精神气。

    苻翀胸口起伏着,冷冷说:“音音曾经那么喜欢你,她素来心软,可是你做了什么?如果你真的还念着她的好,就不要再来纠缠。”

    邢昭的额发垂下,遮挡住眼眸里已经变得犀利的光芒:“可她心里还是有我。”

    “暂时罢了。音音说过,早晚有一天,会彻底忘记你。”苻翀自信地说完,大步离去。

    夜深人静,病房里只有徽音一个人。

    苻翀想留下来陪她,她却让他回家不要耽误了功课。

    少年握着她的手,想起来送到医院时少女毫无血色的面庞,白雪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前消失,他的心都差点一起死掉。

    苻翀恋恋不舍低声说:“我想陪着你。”

    “傻瓜,大夫都说我要好了,过几日就可以回家,到时候你可以天天陪着我啊。”徽音笑着安慰他。

    苻翀拗不过徽音,也知道她是为了他好,心里软得发疼,点点头离开了。

    徽音和苏恬在手机上聊了会儿天,窗外忽然传来嘻嘻索索的动静,花枝颤动,窗户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她讶异地看着那处,下一秒邢昭稍显狼狈的面容显露了出来,脸上还有细微的被蔷薇花刺刺伤的痕迹。

    徽音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邢昭阖上窗户低声,稍显落寞萧索:“我想单独和你说会儿话。”

    徽音不太想理会,但是邢昭执拗地不肯离开,她只好指了指椅子:“你坐吧,要说什么?不过最好长话短说,我很累。”她语气无比的平静,隐隐透着疏离和敷衍。

    邢昭心里仿佛蒙了一张被水沾湿的布巾,闷闷得,无法喘息:“我不知道你伤得这么厉害。如果你真的像要求李飞菲退学,那就,那就这样做吧,我不会祈求你什么了。”

    “我白天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不会更改。但是仅限这一次。”徽音静静地说。

    邢昭的眼圈不知不觉地泛红,似是疲惫,又似是哀伤,再次看向徽音时,显露出少年人软弱的哀求:“音音,我现在才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再给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感度+8,实时好感度97。”

    他艰涩地说完这些,移开眼,不敢再去看徽音的神色。

    她会如何回复自己?

    答应吗?

    他们一起长大,她曾经对自己那么喜欢,自己只要和她表白,她一定会重新记起他的好。

    可是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徽音的回复,他鼓足勇气去看她,徽音依旧是浅然含笑,眼底没有丝毫的温度,她望着他,像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淡淡地说:“你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你不值得让人喜欢。”

    “音音……”他沙哑地开口,惊慌而又绝望。

    “真的,你不配让薄徽音喜欢,”徽音继续残忍地说,“你这种人就应该和李飞菲锁死在一起,你不值得一丁点薄徽音的爱情。而且,你让人无比的恶心。”她冷漠的样子让邢昭心惊肉跳,他从未曾见过这样冷峻无情的徽音,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

    “不,不是的,我喜欢你,音音,你以前也是很喜欢我的。你还记得嘛,你过生日的时候许愿,说是要做我的妻子,我也曾经偶尔幻想与你真正交往会是怎样。我真得想过得,我只是被李飞菲迷惑,一时走了错路,你原谅我吧,再给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待你,一定一心一意的爱你。”邢昭还在努力改变徽音的心思,没有注意到徽音言辞中人称的变化。

    她烦不胜烦,闭了闭眼,灯光瞬时闪了闪,屋内忽然黑暗一片,邢昭呆愣几秒,很快反应过来,焦急地喊了一声“音音”,想要靠过去保护她。

    他猜想或许是医院电力系统的问题,方要喊人,下一秒,他的眼前忽然像是有播放器一般闪动,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过:他与李飞菲在校园里高调的秀恩爱,角落处徽音痴痴的目光,李飞菲暗中霸凌诋毁徽音,只是画面中的徽音默默承受,没有与任何人说起。后来徽音与他慢慢不再来往,而他和李飞菲乐得逍遥,即便家人尤其是父母非常不满意李飞菲的家世,但他为了那幼稚的独立而与家庭对抗,一直和李飞菲纠缠不清。而李飞菲的枕边风,也让邢昭越来越厌恶徽音。

    邢昭眼睁睁看着,内心迷惑,不懂自己为何如此痴迷于李飞菲,直到最后一幅画面,狼狈不堪的徽音在大雨中来到他家庭院外,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拍打着大门,可是他却让门卫不留情面地将她哄走,最后一幅画面定格在徽音倒在雨中,奄奄一息,临死前,她虚弱地依旧唤着“邢昭”的名字。

    “恭喜,邢昭好感度达到百分之百。”机械声忽然响起,似乎是为了庆祝,神识中还隐约看得到烟花绚丽。

    “不,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我,这不可能是我……”邢昭被最后那一幕彻底惊吓到,惶惶然惊恐地念叨着。

    徽音勾起唇角,冷眼看着他恐惧的样子:“这就是你,你觉得还能是谁呢?”

    “我不可能这样对你,不、不可能……”他难以置信,但是那一幕幕是如此的真实,历历在目。

    徽音继续冷冷说着,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为原身感觉畅快:“你就是这样对待薄徽音,你还好意思说你喜欢她、爱她。你还是下地狱去吧。”

    那天晚上邢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此后就高烧不断,大病了一场,口中一直不停说着“不是我”“不可能”这些无人懂得的词语。

    邢家父母着急,和学校请了病假,带着儿子遍寻名医,最后还去求了庙里的大师,可邢昭还是时昏时醒,邢家父母只能默默垂泪。

    李飞菲想去看望,邢妈妈想着一定是那个李飞菲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伤了邢昭,毫不留情面地将少女斥了一顿哄了出去:“真是不要脸,小小年纪就会吊着男孩子肖想进深宅大院做个主母,我听说除了我们家阿昭,你还和人家徽音家的弟弟也暧昧不清,令人恶心。你赶紧走,别脏了我们家的门。”

    这种滋味儿原身上一世品尝过,这一世,李飞菲也得感受感受。

    徽音出院那日,薄峰无意中说起了这件事,苻翀心中舒畅,可却还是偷偷去观察徽音的神色,徽音当然提前知晓,面上也稍显冷淡了些,淡淡说着:“希望他能快点痊愈吧,生病,总是一件不舒服的事情。”

    经此一事,李飞菲虽然还是心中愤愤不平,但却不再敢蓄意伤害徽音。

    自然,徽音也不会再给他机会。

    再加上邢家父母的斥责也被人风言风语传出来,一时间李飞菲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仿佛变成一个笑话,造人指指点点,揶揄讽刺。

    薄峰始终不放心徽音再回到校园中去,苻翀的课业负担又越来越忙,徽音自己还不想落下学业,薄峰打算为她重新找一位家庭教师。

    此事传出去,众人跃跃欲试,毕竟费用可观,不过徽音有自己的打算。

    徽音温婉地和薄峰询问:“爸爸,小叔叔最近在您那里实习的怎么样?”

    薄峰无意她会忽然提起薄铮,说起来,薄铮倒确实优秀,分派给他的任务都能妥善完成,假以时日培训,必成大器。

    只是这孩子的父亲是个定时炸弹,他心里总是不放心,所以并没有将他任命在总公司,而是分配到了一个分公司单位,回头他想让薄铮去国外分公司驻扎,尽早地远离他那个赌鬼父亲,免受连累。

    上一世薄铮也曾在薄峰这里实习过一段时间,薄峰亦是如此安排薄铮,因此薄铮与薄峰、徽音接触甚少,才造成薄铮对徽音毫无怜惜,只有仇恨。

    现在必须要拉近彼此的距离,让薄铮最好多和徽音接触。

    “我听说小叔叔计算机很厉害,回头我能不能和他请教些东西?”徽音跃跃欲试。

    薄峰笑问:“你又忙些什么呢?”

    徽音笑道:“我和恬恬做了个很简单的单机小游戏,但是有些内容还不太懂,想让小叔叔帮忙指导一下。”

    薄峰抚掌笑道:“我的女儿出息了,都会制作游戏了,回头给爸爸瞧瞧。”

    “小女生玩的,不值一提。”徽音笑着打趣。

    某日无事,薄峰带着女儿去了公司,那日正好是薄铮来总部报送文件,薄铮询问后知悉他今日没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和薄铮说明了女儿的情况。

    薄铮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徽音,只以为她最近功课很忙无暇出来,没想到是生病住院。他微微蹙眉,语气带着关切:“徽音现在好些了吗?”

    薄峰微笑说:“好多了,她在负一层展厅,你正好去找她玩儿吧,今日也能提前下班。”

    薄铮谢过,便去了地下展厅,正看到徽音停在一幅作品前若有所思。

    他朗声道:“你会画画吗?”

    徽音回眸,见是他,笑容灿烂明媚:“小叔叔,你忙完了?”

    “今日没什么事情。我听你父亲说你在这里,便来寻你。”薄铮笑道。徽音面色稍显憔悴,他心中生出一份怜惜,问候说:“我不知晓你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只是在静养,不过躺着实在难受,所以才求着爸爸带我出来玩玩。”徽音指了指墙上的画作,“爸爸说这幅画是公司职员参展,我觉得最好看。可惜我不太会画画,画出来的丑小鸭是真的丑小鸭,变不成白天鹅。”

    薄铮只是看了一眼,画上烟云渺渺,角落处是一位清纯的白裙少女行走在街市中,周边用十分绚丽的色彩勾勒出五光十色的花境。

    “你喜欢?”他问。

    徽音点点头:“这个女孩子的衣服和我的一件裙子很像。或许是缘分吧。”

    薄铮说了一声“等一下”,便去前台打了个电话,之后迅速折返,在徽音惊异的目光中,将那幅画从墙上抱了下来然后交给徽音:“送给你。”

    徽音傻乎乎地从他怀中结果,好一会儿迷迷糊糊得抬眸对上薄铮温润如玉的面色,怔怔地开口:“这是……这是公司的,我怎么能要啊?”

    “我刚刚询问过了,展会已经结束,这些画作作者可以取走自己的画作,我一直懒得拿,今天既然你说喜欢,就送你了。”他顿了顿,莞尔道:“只当做是迟到的生日礼物。再说,画中的少女,本就是你。”

    “好感度+10,实时好感度33。”

    那天公司通知员工,公司想要举办一次画展,有兴趣的员工无论正式与否都可以参与。

    薄铮那时候正在工位上发呆,窗外下着濛濛细雨,他听到领导的发话,眼前浮现出那日晚上自己来到薄峰家中屈辱要钱的场景。

    他本来已经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暗淡,对这个世界只有无悲无喜地麻木,可是徽音的笑容突兀地在他灰色颓败的世界里描绘了一笔绚丽的色泽,虽然是小小的笔触,只是一线,却让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人和事。

    原本不参与这种活动的薄铮居然主动交出一副作品,众人都询问画中女子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笑而不语,内心却想,也许拥有一个真心喜爱自己的人可以让他的世界增添一抹亮光,不需要那么明亮,只要让他看到她会陪自己身边,伴随着眼底欢喜怡然,触手可及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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