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竹醉茗
【花果山】
不愧是难求的名酒，阿马刚把封坛的红纸揭开一个小口，蜜桃的微甜和竹节的清香便顿时弥漫了整个水帘洞；淡粉色的酒液倒在水晶杯里甚是好看，直叫人生津。
桃竹醉乃是花果山——不，应当是万兽窟的特产，可惜原始的酿造之法早已随着兽王陨落而失传了，如今配方是阿流数万年来清闲无事试出来的，虽始终比不上原酿惊为天人，却也有七八分像了。即便如此，还原出的桃竹醉酿造工艺依旧极难，百年所出不过一手之数。
你见不得他抠搜地倒入杯中，起身将斟满酒的杯盏移至他面前，而后便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坛。你豪迈仰头，三两口便将一整坛酒囫囵吞下。阿马见吾戒竟以如此不修边幅的法子饮这珍贵的桃竹醉，只能在心里暗骂其暴殄天物。
这可是阿马自己都舍不得喝的佳酿，白白便宜了这咽不下细糠的猪头。
美酒之前，阿马也不再拘束，端起吾戒没碰的酒盏品了一口。酒液入喉，顷刻间化为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散开；虽在石洞内，二人却仿佛置身世外桃源中惬意，连真灵都为幽幽的桃竹香气而放松了许多。
不过阿马并未没忘记自己的正事，放下盏后便准备打探消息。正欲开口，却见那猪头毫无形象地擦了擦嘴，刚搬来的酒竟都被他下了肚，只剩几个空坛子歪歪扭扭地倒在桌上。
“果然是好酒，再上！”这猪头竟是如此恬不知耻！
听到这无底洞还要续上，饶是阿马素来隐忍的性子都呛得咳了几声，忍不住想对吾戒破口大骂，甚至盼着真有谁撅了他的祖坟，倒也解气，可这做过天神都猪头哪里还有祖坟？
花果山好歹是一座灵山，怎得总招煞星？
阿马终是叫猴侍再去窖子里搬来了酒，然而吾戒在做天神时便是海量，即便戒律已久依旧天赋异禀。于吾戒而言，这抠门猴子每次只拿个三五坛过来是给他打牙祭的，于是便不停叫阿马上酒。
如此几轮下来，阿马倒还忍得住，不停搬酒的猴侍却看不下去。只见那猴侍俯在马帅耳侧窃窃私语，吾戒一边吃着酒一边朝二猴瞟了一眼，密谋的二猴才悻悻散开。
花果山的特产从不与外流通，就连吾戒都是第一次吃上这只闻其名的桃竹醉，他理所当然的以为这酒定然有不少存货。可实际上，阿马得知存放桃竹醉的酒窖已空了大半后，心都在滴血；他本想着舍几坛酒灌一灌这猪头，好从其嘴中套几句话出来，谁知吾戒只顾着专心吃酒，连满桌的山珍野果都不曾动一筷子。
阿马咬了咬牙，继而又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菩萨果真好酒量，百坛下肚依旧面无异色，再吃也是无趣。小的旧时藏了两坛万年陈酿，菩萨若欲买醉，小的便割爱搬来。”
吾戒正在兴头上，自然点头。
“藏酒之地仅我知晓，菩萨先吃些小菜对付几口，小的去去就来。”说罢，阿马拱手告退。
负责搬酒的猴侍本也要跟着出去，却在洞口被阿马拦下，叫他回去好好伺候那尊猪头菩萨。
“要不元帅还是去将大圣请来吧！”猴侍生无可恋，花果山内就没有一个愿意在吾戒身边蹦跶的。
阿马瞪了那猴侍一眼，咬牙嘱咐了几句，赶紧去寻阿流了。
阿流居处名为星河洞，洞内陈设皆是仿制阿流记忆中的先知洞而制，只是阿马对原地有心结，故而在成为猴王后，几乎不曾主动来星河洞找阿流。这次也是情势所迫，一来那万年陈酿的确藏于星河洞，二来则是来找阿流出主意。
然而，阿马踏入星河洞中，却未寻见阿流的身影。阿马倒也不急，先是去地窖拿了两坛珍藏的万年桃竹醉，而后不紧不慢地进了阿流居室，在阿流床边的书架上找到一个质朴木盒按了下去，那石头做的书架便如门一般缓缓移开，现出背后如银河一般的空间。
虚空浮着些星图，还有诸多不停变换的晦涩却玄妙的密文；阿流立于密室正中央的巨大罗盘上，一手掐着指诀，另一只手不停在虚空中勾划着什么。
“你今日怎么有心思行占了？”听到了阿马的声音，阿流伸掌一抹，这幅奇异景象戛然消失，露出密室里原本古朴却诡秘的样子。
“哥哥？”阿流转身，虽已乏力得面色苍白，但还是惊喜阿马来看他，“还不是为那异象？”
“可有眉目？”见阿流满头冷汗，阿马翻手掏出一块绢步，替阿流擦去了细密的汗珠。
阿流丧气地摇了摇头，却眼尖地瞧见阿马手里提着的两坛酒，“哥哥今日竟舍得将这万年陈酿搬出两坛？”
对兄弟二人来说，万年也不过弹指一瞬，可封存了万年的佳酿却是喝一坛少一坛，虽说也有新酿，却也剩不下几坛能存住。如今星河洞的私窖内也不过只余二十三坛万年陈酿，剩余的那些最久的也只有八千多年，纵是阿流对酒没什么追求，也被阿马这豪迈之举震惊了片刻。
阿马没好气地将绢布扔在阿流怀里，咬牙切齿道：“还不是那尊瘟神一般的活菩萨！这次是祸害花果山的酒窖来了。”
阿流听着眼睛都瞪大了：“他又来了？还破了酒戒？”
“骗你作甚？明窖都要空了！”阿马快气笑了，“那猪头实在海量，只怕这两坛陈酿也无法灌醉他，你可有何法子？”
阿流扶额，最终还是掏出一盒香来递给阿马。
“醉茗？”阿马自然认得此香，却面露迟疑，“阿流怕不是在捉弄愚兄？”
醉茗香本与桃竹醉一般失传已久，还是阿流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一本《洪荒残录》才寻到了配方。阿马与阿流幼时是用过此香的，故而在阿流照着书中记载重制出这醉茗香时，阿马一嗅便知是真，一时兴奋不已。
醉茗香有凝神静气之效，可若仅是如此，断然不会令阿马如此白眼。许都是出自万兽窟的产物，醉茗香最宜配上桃竹醉，二者相加甚至有增进修为的奇效。
“阿流怎敢？”阿流素来平和，可此时阿马却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傲慢，“桃竹醉茗，唯佑万兽。”
不错，无论这一酒一香究竟有何奇效，总归是只有兽族能占的便宜，他族若只单用便罢了，若是不慎将二者相配，只怕会连肠子都悔青——醉茗香焚久便会引出桃竹醉中的一丝药性，当然，这丝药性仅于兽族有益，于别族却是实打实的至毒。
若是对付一个凡人，这丝药性足以令其化成一滩血水，但其实从未有凡人有此殊荣，毕竟肉体凡胎可犯不着俩兄弟如此费心思。可惜，吾戒好歹是圣者之躯，这至毒虽毒，却也难以破开他的金身法相，不过令他大醉后再难受几日却是绰绰有余。
阿马接过香盒，眯眼望向阿流，心中有些说不明的难过：自己这胞弟心中，究竟还是在意数万年前的那场天地浩劫的罢……
毕竟，阿爹便是在那场大战中永眠的。
阿马从离开到回水帘洞左不过半柱香不到，吾戒却早已等得不耐烦，见阿马手中只提着两坛酒更是不满意地撇嘴，直接伸手将酒“抢”了过来。
当下的阿马早已没有心思理会他们师徒恩怨，只盼着早些送走这尊活菩萨才好！他在花果山布局万年，若这儿真成了荒山，自己的千秋大计岂非要重头来过？
“菩萨且慢！”吾戒正要举坛畅饮，却被阿马拦住，“此乃万年陈酿，如此下肚便糟蹋了！待小的为菩萨焚上花果山特调的奇香，闻香再饮，方能有别致风味，亦不白费小的心意。”
吾戒自觉心中有数，只由着阿马去，这猴子还敢对付自己不成？
说来也怪，这香不过普通的花果香，焚上之后却引得酒酿更加醇厚，连带着心情都畅快了不少。也不知是这酒的后劲上头，还是这香惹得，吾戒再饮这桃竹醉竟觉得十分浓烈，只再咽手中这坛便昏沉欲睡。
桌上还有一坛封好的酒，吾戒欲伸手去拿，手方抬起，却眼前一黑。
吾戒本都打起了呼，阿马才长舒了口气，却又听见吾戒口中冒出几句含糊的话来。
“猴哥，师父怎得突然闭关了？”
“直以为修成正果便没了烦恼，谁知神佛亦有纷扰。倒不如那九死一生的取经路上，至少我师徒几个不曾疏离，老猪亦有个说闲解闷之人。”
“猴哥，今之斗战胜佛，当真是那昔日敢翻了九重天的齐天大圣？”
阿马小心翼翼地走近床边推了推吾戒，直至整耳欲聋的鼾声连绵不绝响起，他才将自己脸上的讪笑换回阴翳。
终归还是叫阿马从这张猪嘴里撬出了几句话。
吾戒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仍是九重天上威风凛凛的元帅，才出世不久的齐天大圣穿着弼马温的官服在天宫里四处招摇，见着自己便捉弄。吾戒气不过，欲与那天杀的弼马温斗个输赢，恍然间，对方已是身披袈裟的斗战胜佛。
可……为何他那头颅两侧却多了四只尖耳？
不愧是难求的名酒，阿马刚把封坛的红纸揭开一个小口，蜜桃的微甜和竹节的清香便顿时弥漫了整个水帘洞；淡粉色的酒液倒在水晶杯里甚是好看，直叫人生津。
桃竹醉乃是花果山——不，应当是万兽窟的特产，可惜原始的酿造之法早已随着兽王陨落而失传了，如今配方是阿流数万年来清闲无事试出来的，虽始终比不上原酿惊为天人，却也有七八分像了。即便如此，还原出的桃竹醉酿造工艺依旧极难，百年所出不过一手之数。
你见不得他抠搜地倒入杯中，起身将斟满酒的杯盏移至他面前，而后便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坛。你豪迈仰头，三两口便将一整坛酒囫囵吞下。阿马见吾戒竟以如此不修边幅的法子饮这珍贵的桃竹醉，只能在心里暗骂其暴殄天物。
这可是阿马自己都舍不得喝的佳酿，白白便宜了这咽不下细糠的猪头。
美酒之前，阿马也不再拘束，端起吾戒没碰的酒盏品了一口。酒液入喉，顷刻间化为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散开；虽在石洞内，二人却仿佛置身世外桃源中惬意，连真灵都为幽幽的桃竹香气而放松了许多。
不过阿马并未没忘记自己的正事，放下盏后便准备打探消息。正欲开口，却见那猪头毫无形象地擦了擦嘴，刚搬来的酒竟都被他下了肚，只剩几个空坛子歪歪扭扭地倒在桌上。
“果然是好酒，再上！”这猪头竟是如此恬不知耻！
听到这无底洞还要续上，饶是阿马素来隐忍的性子都呛得咳了几声，忍不住想对吾戒破口大骂，甚至盼着真有谁撅了他的祖坟，倒也解气，可这做过天神都猪头哪里还有祖坟？
花果山好歹是一座灵山，怎得总招煞星？
阿马终是叫猴侍再去窖子里搬来了酒，然而吾戒在做天神时便是海量，即便戒律已久依旧天赋异禀。于吾戒而言，这抠门猴子每次只拿个三五坛过来是给他打牙祭的，于是便不停叫阿马上酒。
如此几轮下来，阿马倒还忍得住，不停搬酒的猴侍却看不下去。只见那猴侍俯在马帅耳侧窃窃私语，吾戒一边吃着酒一边朝二猴瞟了一眼，密谋的二猴才悻悻散开。
花果山的特产从不与外流通，就连吾戒都是第一次吃上这只闻其名的桃竹醉，他理所当然的以为这酒定然有不少存货。可实际上，阿马得知存放桃竹醉的酒窖已空了大半后，心都在滴血；他本想着舍几坛酒灌一灌这猪头，好从其嘴中套几句话出来，谁知吾戒只顾着专心吃酒，连满桌的山珍野果都不曾动一筷子。
阿马咬了咬牙，继而又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菩萨果真好酒量，百坛下肚依旧面无异色，再吃也是无趣。小的旧时藏了两坛万年陈酿，菩萨若欲买醉，小的便割爱搬来。”
吾戒正在兴头上，自然点头。
“藏酒之地仅我知晓，菩萨先吃些小菜对付几口，小的去去就来。”说罢，阿马拱手告退。
负责搬酒的猴侍本也要跟着出去，却在洞口被阿马拦下，叫他回去好好伺候那尊猪头菩萨。
“要不元帅还是去将大圣请来吧！”猴侍生无可恋，花果山内就没有一个愿意在吾戒身边蹦跶的。
阿马瞪了那猴侍一眼，咬牙嘱咐了几句，赶紧去寻阿流了。
阿流居处名为星河洞，洞内陈设皆是仿制阿流记忆中的先知洞而制，只是阿马对原地有心结，故而在成为猴王后，几乎不曾主动来星河洞找阿流。这次也是情势所迫，一来那万年陈酿的确藏于星河洞，二来则是来找阿流出主意。
然而，阿马踏入星河洞中，却未寻见阿流的身影。阿马倒也不急，先是去地窖拿了两坛珍藏的万年桃竹醉，而后不紧不慢地进了阿流居室，在阿流床边的书架上找到一个质朴木盒按了下去，那石头做的书架便如门一般缓缓移开，现出背后如银河一般的空间。
虚空浮着些星图，还有诸多不停变换的晦涩却玄妙的密文；阿流立于密室正中央的巨大罗盘上，一手掐着指诀，另一只手不停在虚空中勾划着什么。
“你今日怎么有心思行占了？”听到了阿马的声音，阿流伸掌一抹，这幅奇异景象戛然消失，露出密室里原本古朴却诡秘的样子。
“哥哥？”阿流转身，虽已乏力得面色苍白，但还是惊喜阿马来看他，“还不是为那异象？”
“可有眉目？”见阿流满头冷汗，阿马翻手掏出一块绢步，替阿流擦去了细密的汗珠。
阿流丧气地摇了摇头，却眼尖地瞧见阿马手里提着的两坛酒，“哥哥今日竟舍得将这万年陈酿搬出两坛？”
对兄弟二人来说，万年也不过弹指一瞬，可封存了万年的佳酿却是喝一坛少一坛，虽说也有新酿，却也剩不下几坛能存住。如今星河洞的私窖内也不过只余二十三坛万年陈酿，剩余的那些最久的也只有八千多年，纵是阿流对酒没什么追求，也被阿马这豪迈之举震惊了片刻。
阿马没好气地将绢布扔在阿流怀里，咬牙切齿道：“还不是那尊瘟神一般的活菩萨！这次是祸害花果山的酒窖来了。”
阿流听着眼睛都瞪大了：“他又来了？还破了酒戒？”
“骗你作甚？明窖都要空了！”阿马快气笑了，“那猪头实在海量，只怕这两坛陈酿也无法灌醉他，你可有何法子？”
阿流扶额，最终还是掏出一盒香来递给阿马。
“醉茗？”阿马自然认得此香，却面露迟疑，“阿流怕不是在捉弄愚兄？”
醉茗香本与桃竹醉一般失传已久，还是阿流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一本《洪荒残录》才寻到了配方。阿马与阿流幼时是用过此香的，故而在阿流照着书中记载重制出这醉茗香时，阿马一嗅便知是真，一时兴奋不已。
醉茗香有凝神静气之效，可若仅是如此，断然不会令阿马如此白眼。许都是出自万兽窟的产物，醉茗香最宜配上桃竹醉，二者相加甚至有增进修为的奇效。
“阿流怎敢？”阿流素来平和，可此时阿马却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傲慢，“桃竹醉茗，唯佑万兽。”
不错，无论这一酒一香究竟有何奇效，总归是只有兽族能占的便宜，他族若只单用便罢了，若是不慎将二者相配，只怕会连肠子都悔青——醉茗香焚久便会引出桃竹醉中的一丝药性，当然，这丝药性仅于兽族有益，于别族却是实打实的至毒。
若是对付一个凡人，这丝药性足以令其化成一滩血水，但其实从未有凡人有此殊荣，毕竟肉体凡胎可犯不着俩兄弟如此费心思。可惜，吾戒好歹是圣者之躯，这至毒虽毒，却也难以破开他的金身法相，不过令他大醉后再难受几日却是绰绰有余。
阿马接过香盒，眯眼望向阿流，心中有些说不明的难过：自己这胞弟心中，究竟还是在意数万年前的那场天地浩劫的罢……
毕竟，阿爹便是在那场大战中永眠的。
阿马从离开到回水帘洞左不过半柱香不到，吾戒却早已等得不耐烦，见阿马手中只提着两坛酒更是不满意地撇嘴，直接伸手将酒“抢”了过来。
当下的阿马早已没有心思理会他们师徒恩怨，只盼着早些送走这尊活菩萨才好！他在花果山布局万年，若这儿真成了荒山，自己的千秋大计岂非要重头来过？
“菩萨且慢！”吾戒正要举坛畅饮，却被阿马拦住，“此乃万年陈酿，如此下肚便糟蹋了！待小的为菩萨焚上花果山特调的奇香，闻香再饮，方能有别致风味，亦不白费小的心意。”
吾戒自觉心中有数，只由着阿马去，这猴子还敢对付自己不成？
说来也怪，这香不过普通的花果香，焚上之后却引得酒酿更加醇厚，连带着心情都畅快了不少。也不知是这酒的后劲上头，还是这香惹得，吾戒再饮这桃竹醉竟觉得十分浓烈，只再咽手中这坛便昏沉欲睡。
桌上还有一坛封好的酒，吾戒欲伸手去拿，手方抬起，却眼前一黑。
吾戒本都打起了呼，阿马才长舒了口气，却又听见吾戒口中冒出几句含糊的话来。
“猴哥，师父怎得突然闭关了？”
“直以为修成正果便没了烦恼，谁知神佛亦有纷扰。倒不如那九死一生的取经路上，至少我师徒几个不曾疏离，老猪亦有个说闲解闷之人。”
“猴哥，今之斗战胜佛，当真是那昔日敢翻了九重天的齐天大圣？”
阿马小心翼翼地走近床边推了推吾戒，直至整耳欲聋的鼾声连绵不绝响起，他才将自己脸上的讪笑换回阴翳。
终归还是叫阿马从这张猪嘴里撬出了几句话。
吾戒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仍是九重天上威风凛凛的元帅，才出世不久的齐天大圣穿着弼马温的官服在天宫里四处招摇，见着自己便捉弄。吾戒气不过，欲与那天杀的弼马温斗个输赢，恍然间，对方已是身披袈裟的斗战胜佛。
可……为何他那头颅两侧却多了四只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