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了方向的韩飞星迅速行动了起来。

    长剑在手,他拔腿就走。

    “喂,师尊!你要去哪儿?”

    金即明眼疾手快,追出几步,立刻揪住了他的衣服。

    挡在了他身前,不让他前行。

    韩飞星垂下眼睫,淡淡道:“杀人,材料。”

    金即明一脸震撼,下意识地想要捂住韩飞星的嘴巴。

    可不敢这样说话啊!大哥,你是魔族还是我是魔族啊?

    这年头,杀人夺宝这个词,也能从正道口中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了?

    金即明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她怀疑脑子确实是被雨淋湿了。

    这不,都出现幻觉了。

    藏经阁的老人揣着双手,眯着眼睛,蹲在门口。

    他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师徒二人拉拉扯扯。

    金即明见那老头在旁,也不知他听见了多少,当即就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随即又转念一想:韩飞星又不是我魔道带来的,我干嘛要帮他灭口?

    不过,如果能将韩飞星收归自己麾下,他武力值那么高,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但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一般的正道弟子遇见师尊口出如此狂言,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呢?

    但自己既要扮演好正道弟子,又要暗中进行挑拨,把这个墙角挖来。

    那么自己又该说出怎样的言语,才能达到如此的效果呢?

    素来所向披靡、战无不克的金即明顿时为难住了。

    她的大脑转来转去,却一无所获。

    有生以来,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脑子也有不够用的时候。

    她与韩飞星,此刻就如同两尊泥像木雕一般,双双僵硬在了原地。

    两人相对而立,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但不同的是,一个是因为大脑过载而说不出话,另一个是因为大脑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不行!不能再浪费时间纠结在这种地方了!

    金即明深吸一口气,她非常果断,立刻下了决定。

    不管说什么,只要能打破僵局,那就是有效果、有作用的。

    师尊说什么,她表面上跟着就是了。

    天塌下来,自有傻大个顶着,比如韩飞星。

    思及此处,她虚弱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师尊,你要打造令牌的话,弟子跟着你一起去。”

    韩飞星迟钝的大脑敏锐地捕捉了两个字:“令牌?我有。”

    金即明懵了:哥们儿,你绕这么一圈,合着不知道我是需要令牌啊?

    韩飞星又拉着金即明回了藏经阁,他在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令牌,递给了老人。

    金即明看得内心一阵雀跃,还以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了一块。

    没想到那老人接过,翻看了一下,道:“是长老令牌啊?”

    金即明顿时感到一阵冷水泼下。

    老人道:“那也行,规矩是认牌不认人。这次你们就先上去吧。”

    这就是放行的意思了。

    登记完毕后,韩飞星接过了老人手中的令牌。

    还没来得及捂热乎,他转手就将自己的长老令牌递给了金即明。

    金即明当面顶着老人幽幽的目光,颇感压力倍增。

    “师尊,您这是?”金即明咬牙道。

    “牌子,都是,给你。”韩飞星又将长老牌往金即明手里塞了塞。

    非常简短的三组词,但她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以前金即明还曾经嘲笑过连舒云喜欢给亓官醉中译中,没必要的话也会给人翻译过去,

    可现在,她的脑海里也自动地开始了这项活计。

    韩飞星的意思是:弟子令牌和长老令牌都是令牌,既然你缺弟子令牌,那么我的长老令牌就给你用了,横竖我也用不着,权限还更高。

    “不不不,您收好您收好。”

    金即明连连推拒,她害怕自己再不推拒,就忍不住当着老头的收下了。

    最终,她忍住了没收下,却忍不住狠狠磨了磨后槽牙。

    这个韩飞星!偏偏要在人前给!

    哪怕有好东西,就不能私下里偷偷给她吗?

    “师尊,比起那长老令牌,徒儿更想要一块你亲手打造的令牌呢。这多有意义啊,对不对?”

    金即明皮笑肉不笑地道,实则内心都在滴血。

    才怪!她要那块长老令牌!

    老头打量着眼前的二人,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缓缓道:“这真是师徒情深啊。”

    他对韩飞星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好不容易有了个独苗苗,你可要好好保护你这来之不易的徒儿啊。”

    闻言,韩飞星本就冷酷的脸变得更冷酷了,他单手微微按上了腰间悬挂着的佩剑。

    金即明对杀意非常敏感,她敏锐地感觉到了灵气的流转之中,正掺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她转头看向那股杀意的来源——大愚若智,韩飞星。

    多么有欺骗力的一张脸啊。

    任谁看到如此一位高岭之花,都想不到他脑子里其实都是坑。

    两人就这么上了藏书阁的二楼,去挑选适合金即明的修炼典籍。

    金即明扶着新刷上桐油的扶手,一步步地走上了二楼。

    藏书阁、藏经阁,它有多种叫法,但大名只有一个:角挂楼。

    很明显就能看出,是从“牛角挂书”中取的名。

    不仅如此,整栋建筑的构造也是如同牛角一般,层层叠叠,由低到高,由大至小。

    又因为梨古门依山而建,所以建筑大多奇崛。

    角挂楼更是建得刁钻,从地图的角度,自上而下看去,像极了一个巨大的牛角。

    更像一个将要发起进攻的号角。

    大家不爱叫它的大名,大概是因为带了“挂”这个字,听起来怪不吉利的。

    不说修仙之人逆天命、觅长生,听不得这种字眼。

    就是普通弟子,每年也有大考小考、大较小较,所以也颇为排斥此字。

    由此,连掌门都不会主动提及它的大名。

    以上,都是金即明自己推测出来的。

    那天,景英卓就硬塞给了她一份地图。

    那地形非常复杂,她对着那份十分官方的地图,背了许久。

    而等到真正要用到的时候,她才发现书面文字和口头表达,是有区别的。

    比如大家口中的“藏经阁、藏书阁”,在地图之上的实际标注是“角挂楼”。

    起初,她未能在记忆中的地图里寻得相关地点。

    但她非常自信,自认为绝对不会记错。

    不必多加思索,她就往“角挂楼”的方向行进而去。

    现如今,她站在角挂楼的二楼,这里是内门弟子挑选修炼典籍的地方。

    但眺望远处,视线也算不得多好。

    “这本,这本,这本。”

    金即明抄着双手,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等待着韩飞星的挑选。

    横竖这一层的功法,她都没几本能看得上,自然也懒得多费心思。

    只不过,她倒想要看看,韩飞星的眼光如何。

    会挑出哪几本来呢?

    韩飞星将三本薄薄的册子递到了金即明的面前。

    “《达摩剑法》?”

    翻看第一本,她眉毛一挑,稍显诧异。

    她本以为韩飞星会给自己挑一些比较酷炫的术法册子,没想到居然挑出了这套剑法。

    这套剑法非常实用且普及,其中撩阴、刺喉、劈脸,招招直击要害。

    修仙者不止要吸风饮露,更需要锤炼肉身,因此这本书几乎是人手一本。

    而她在魔教之中博览群书,自然也学过这套剑法。

    “这也太基础了吧?”金即明不解地看向韩飞星,“我还要再学一遍吗?”

    韩飞星点点头,道:“思路。”

    金即明悟性极高,立刻就明白了:这本书厉害的,不只是剑术,更是其中的临敌思路。

    而且因为它的基础性、普及性,大家都懂得“虚式分金”“缠头裹脑”,自然不必再花多余的时间来额外学习。

    因此这本《达摩剑法》,与其说是韩飞星给金即明挑了,让她当作功法练习。

    不如说是韩飞星给他自己挑的,是为了当作教材,一步步拆解来进行使用。

    至于后两本的《丹田功》《吐纳气法》,则是中规中矩的选择。

    在金即明眼里,不是很亮眼,但也算不得出错。

    两本心法一起学习,能够充盈气海,稳扎稳打地夯实基础。

    这也正是金即明自重修以来一直在做的事。

    拿着三本书,她的心里不由得幽幽叹了一声。

    还以为韩飞星会教给她什么呢,原来还真是剑法,简直没有一点惊喜。

    也罢,只要将他的剑术全部学会,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小小地完成了一项了。

    毕竟,韩飞星的剑术造诣之高,是千万名魔人亲身验证过的。

    还在魔宫之时,幼时的她曾经无意打开过几个旧箱子,里面都是百年前魔尊与下属往来的信件。

    其中有一封格外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封信红彤彤,上面插着染血的鹅毛,煞是好看。

    在百年之前,她还尚未出生,而那时韩飞星就已经闻名于修真界。

    拆开查看:“韩飞星闯入,一夕之间斩杀千余人!”

    仅仅仗着一把剑,凭借一个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却在金即明的心里,种下了连她自己都早已忘却的一枚种子。

    刚学会认字的小皇太女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着念,随后喃喃道:“真想学啊,他真的有那么强吗?”

    又晃了晃头,模仿着刚刚偷窥到的、凶神恶煞的大人:“等我学会了,哼,一定要将他斩于剑下!”

    此时,金即明晃了晃头,笑着道:

    “多谢师尊了!我们快点出发去领取佩剑吧!真想学啊,求师尊快点教我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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