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在裴济清淡的目光下，那几个锦衣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刚才听了裴济和裴妙华的对话，知道裴济同裴家和永安侯府都有关系。
也怕自己为了一点金银财宝，真被裴妙华利用，牵扯进了荣家的谋反案中。
“误会，都是误会。”领头的锦衣卫谄笑起来。
裴济刚才中了软筋散还能打他们一个人仰马翻，要是继续硬碰硬，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命回去。
“今日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哪敢捉拿公子您呢。”那几个锦衣卫脸上陪着笑，很快就灰溜溜离开了。
裴妙华一看锦衣卫丢下她离开，脸上也挂不住，又忌惮裴济手中的绣春刀，只能恼羞成怒的离开了。
等人都走光后，裴济这才回头看向沈宝殊。
沈宝殊身上的衣裙都被染上鲜血，她身形娇小的跌坐在地上，仰头望着裴济，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呜呜哭了起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
“真好……你没事，我也没事，我们都还活着。”
上辈子，登仙楼大成。
老皇帝下令命各地僧人道士齐聚登仙楼朝圣，为他祭祀祈福，好让老皇帝得道成仙，早登极乐世界。
可是那日登仙楼忽然起了一场大火，沈宝殊当时作为太子妃，自然陪着身为太子的李缙左右服侍在老皇帝身侧。
大火烧起来时，李缙一心扑在乔装成小太监的穿越女身上，直接丢下了沈宝殊这个太子妃。
沈宝殊被困在那场大火中，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有人自火光里冲了过来，替她挡住了从头顶上砸来的房梁。
被烧焦的房梁将来人的后背砸出了血，一片血肉被灼烧的难闻气味中。有一双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了沈宝殊，将被呛昏迷过去的沈宝殊抱在怀中。
黑烟滚滚，大火弥漫。
那人不顾身上的伤，一心一意的护着沈宝殊往外面冲。
后来沈宝殊没死成，刚被救出大火，李缙却冲了过来，从那人手里将沈宝殊抢了过去，紧紧搂在怀里。
沈宝殊意识模糊的靠在李缙怀里，自漫天火光中瞧见了一抹白色僧袍……
当时她也轻声呢喃，幸好我们都没事。
裴济心口一窒。
垂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微微蜷缩，终是没有随着自己的心愿去安慰沈宝殊。
裴济没有被抓去镇抚司，但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裴府自然也容不下他。
等裴氏和老夫人闻讯赶来的时候，裴济已经力竭晕了过去。
“真晦气，好好的把锦衣卫都招来了。”裴氏一脸嫌弃的拿锦帕捂住口鼻：“到底是个怪物，能让锦衣卫那边连‘弹琵琶’这种酷刑都用上了？”
“闭嘴。”沈宝殊呵斥。
娇小身躯上迸发出来的气势，竟然把裴氏吓了一跳。
裴老夫人也诧异的看着沈宝殊。
沈宝殊抱住裴济，一脸气愤的看着裴氏：“那些锦衣卫是姑奶奶招来的，她为了陷害三叔，还差点让裴家跟着一起陪葬。”
沈宝殊的话让裴氏和裴老夫人心里都一惊。
“到底怎么回事？”裴老夫人问道，眼神落在昏迷不醒的裴济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没有靠近裴济。
“方才我听到三叔叫姑奶奶母亲了，姑奶奶为了不认三叔，竟然串通锦衣卫说三叔同荣家和那些盗贼有关。”
沈宝殊又换上被吓坏了的模样，嗓音嗡嗡的说：“姑奶奶为了陷害三叔，竟然要拉整个裴家下水。若是三叔真被锦衣卫带走了，那裴家也必然会被卷进荣家的谋反案中。”
“老天爷啊，小姑子好狠的心。”裴氏吓的脸都白了，和谋反有关都要诛九族的：“不行，我不能让她胡来。祸害我们一大家子……”
裴氏捏着手帕就往外冲：“她这贱人闹出这样的灭门之祸，竟然还有脸呆在裴府。我今天不把她赶走，我就枉为人。”
裴老夫人没有拦着裴氏，以往她可以纵容小女儿在裴家为所欲为。
可如今差点把整座裴府都拉下水，裴老夫人也容忍不了了。
“好孩子，今日老祖宗谢谢你了。”裴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到沈宝殊面前，轻声说：“今日多亏你聪明，没让锦衣卫那边得逞。”
裴老夫人看着被沈宝殊抱在怀里的裴济，然后又叹了一声，让人找来黑布，想把裴济连人带头一起蒙住，好往裴家开的医馆里送。
“都给我住手，他又不是什么脏东西……”沈宝殊心口泛酸，她擦干净裴济脸上的血污，低头轻声说：“三叔，我带你走。”
沈宝殊娇小的身子缓缓撑起受伤的裴济，裴云璋见她和丫鬟司棋两人吃力，赶紧冲上去帮忙。
方才沈宝殊不要命的冲进去，为了裴济同锦衣卫对抗的时候，真把裴云璋吓坏了。
如今他还很羡慕裴济，不知道他若是被锦衣卫那边捉拿的时候，沈宝殊会不会为了他同锦衣卫拼命？
裴云璋脑子里全是不切实际的想法，裴老夫人看他上前帮忙，叹了口气后，也让护卫上前帮忙。
只是这一次，那黑布没有盖在裴济身上。
马车很快离开了裴府，往医馆那边去。
但沈宝殊信不过裴家那些人，担心他们又给裴济下毒，于是把裴济带回了蜀安客栈，让随行的蜀中大夫给裴济治病。
沈氏和沈玉珠见状，心里吃惊，但也没拦着。
沈氏看裴济被铁钩穿透了琵琶骨，还让人拿着沈府的信物，去请了相熟的老太医过来帮忙。
大约两个时辰后，老太医这才走了出来。
沈宝殊看老太医手上全是血，担忧问道：“他怎么样了？”
“命暂时保住了。”老太医脱掉手上的羊肠衣手套，一边用胰子洗手一边说：“只是身体里的余毒未清，如今又受了这等酷刑，只怕会昏迷好几日。”
老太医说到这里，洗手的动作一顿：“只是……”
“只是什么？”沈宝殊刚落下去的心，又拎了起来。
老太医目光和蔼的看她一眼：“只是这位公子打娘胎里中了毒，不仅导致肤发皆白，最要紧是寿命也跟着折了不少。”
“恐怕活不到而立之年。”老太医说。
沈宝殊一怔，目光复杂的看着裴济，活不到而立之年。
真是天道不公啊。
像裴济这样清正廉洁、严明律法的好人，竟然连三十岁都活不到。
前世裴济半生清誉，一心为民。
就连举兵谋反都是为了平定天下纷争，辅佐小王爷即位后，更是殚精竭虑，为天下百姓而忧的好人，竟然如此短命。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沈宝殊用打湿的帕子，小心滋润着裴济发干发白的嘴唇：“也不知道你这病有没有的治？否则你以后可看不到你辛苦坚持的盛世。”
沈宝殊小声嘟囔道。
也难怪上一世，裴济声名在外后，裴家那些人想利用她的手除掉裴济了。
毕竟坏事做尽的人，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想害死的人一步步高升到一国首辅的位置？
裴家怕裴济身居高位，秋后算帐。所以给沈宝殊进谗言，说裴济在朝堂上打压挤兑附属东宫的官员。
当时沈宝殊本因为拉拢裴济而火冒三丈，想找个机会狠狠收拾裴济。可她刚想动手，就发生了登仙楼火灾那等危险之事。
裴济冒死救她，沈宝殊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便在言语上敲打了裴家那些人一番。
谁知道等她再次见到裴济时，裴济已经摔断腿，坐在了‘素舆’上，被人推着走。
她当时还幸灾乐祸的嘲讽裴济，不肯把把柄还给她，所以是从楼上跳下去把命还给她了么。
“你还本宫这条命，还的恐怕晚了些。”沈宝殊身上穿着太子妃品级的烟居官服，大山红色的朱丝纱罗，乌黑蓬松的鬓发上簪着珠翠金凤钗。
她趾高气昂的走到裴济跟前，那双充满妩媚艳色的双眸落在裴济身上。
见他把皓白僧袍换成了一身仙鹤锦绣的绯红官服，便挑唇笑起来，戏谑的唤了他一声：“裴大人。”
“见过太子妃。”裴济依旧面色平静的坐在素舆上，朝她行礼后，裴济竟然不卑不亢的道：“至于还太子妃一命之事，裴济不敢忘。”
沈宝殊挑眉，没想到裴济竟然只字不提在登仙楼起火救她的那件事。
若是其他人有这样的功劳，只怕早就敲锣打鼓满京城的宣扬，生怕她这个东宫太子妃忘记对方的救命之恩。
可裴济到了裴济这里，他不仅不提，还觉得自己欠她一条命？
沈宝殊目光流转的看向裴济，生青色的云霞披肩上坠着凤纹金珠，随着她靠近裴济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敲击声。
“裴济，本宫没兴趣要你的命。”她垂眸见他似乎是怕冷，受伤的膝盖上还盖着软毯，正经问道：“腿怎么了？”
她难得给裴济几分好脸色。
谁知道裴济竟然不解风情，依旧面无表情的说：“臣不小心摔伤的，不敢劳太子妃挂念。”
冷言冷语，冷心冷肺，真是个狗东西。
沈宝殊在心里骂道，她那时候盛气凌人，又是人人都捧着的东宫太子妃。这满京城的文武百官和他们家的女眷，谁见了沈宝殊不是恭恭敬敬，能被她关心几句，都是对方祖上冒青烟了。
可到了裴济这里，不识好歹就算了，竟然还想在她没有发话的情况下离开。
沈宝殊当时就按住了裴济的素舆，慢悠悠的开口：“本宫看裴大人鬓发如雪，映衬着绯红官服当真是仙人之姿，好看的紧。”
……
他们刚才听了裴济和裴妙华的对话，知道裴济同裴家和永安侯府都有关系。
也怕自己为了一点金银财宝，真被裴妙华利用，牵扯进了荣家的谋反案中。
“误会，都是误会。”领头的锦衣卫谄笑起来。
裴济刚才中了软筋散还能打他们一个人仰马翻，要是继续硬碰硬，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命回去。
“今日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哪敢捉拿公子您呢。”那几个锦衣卫脸上陪着笑，很快就灰溜溜离开了。
裴妙华一看锦衣卫丢下她离开，脸上也挂不住，又忌惮裴济手中的绣春刀，只能恼羞成怒的离开了。
等人都走光后，裴济这才回头看向沈宝殊。
沈宝殊身上的衣裙都被染上鲜血，她身形娇小的跌坐在地上，仰头望着裴济，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呜呜哭了起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
“真好……你没事，我也没事，我们都还活着。”
上辈子，登仙楼大成。
老皇帝下令命各地僧人道士齐聚登仙楼朝圣，为他祭祀祈福，好让老皇帝得道成仙，早登极乐世界。
可是那日登仙楼忽然起了一场大火，沈宝殊当时作为太子妃，自然陪着身为太子的李缙左右服侍在老皇帝身侧。
大火烧起来时，李缙一心扑在乔装成小太监的穿越女身上，直接丢下了沈宝殊这个太子妃。
沈宝殊被困在那场大火中，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有人自火光里冲了过来，替她挡住了从头顶上砸来的房梁。
被烧焦的房梁将来人的后背砸出了血，一片血肉被灼烧的难闻气味中。有一双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了沈宝殊，将被呛昏迷过去的沈宝殊抱在怀中。
黑烟滚滚，大火弥漫。
那人不顾身上的伤，一心一意的护着沈宝殊往外面冲。
后来沈宝殊没死成，刚被救出大火，李缙却冲了过来，从那人手里将沈宝殊抢了过去，紧紧搂在怀里。
沈宝殊意识模糊的靠在李缙怀里，自漫天火光中瞧见了一抹白色僧袍……
当时她也轻声呢喃，幸好我们都没事。
裴济心口一窒。
垂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微微蜷缩，终是没有随着自己的心愿去安慰沈宝殊。
裴济没有被抓去镇抚司，但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裴府自然也容不下他。
等裴氏和老夫人闻讯赶来的时候，裴济已经力竭晕了过去。
“真晦气，好好的把锦衣卫都招来了。”裴氏一脸嫌弃的拿锦帕捂住口鼻：“到底是个怪物，能让锦衣卫那边连‘弹琵琶’这种酷刑都用上了？”
“闭嘴。”沈宝殊呵斥。
娇小身躯上迸发出来的气势，竟然把裴氏吓了一跳。
裴老夫人也诧异的看着沈宝殊。
沈宝殊抱住裴济，一脸气愤的看着裴氏：“那些锦衣卫是姑奶奶招来的，她为了陷害三叔，还差点让裴家跟着一起陪葬。”
沈宝殊的话让裴氏和裴老夫人心里都一惊。
“到底怎么回事？”裴老夫人问道，眼神落在昏迷不醒的裴济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没有靠近裴济。
“方才我听到三叔叫姑奶奶母亲了，姑奶奶为了不认三叔，竟然串通锦衣卫说三叔同荣家和那些盗贼有关。”
沈宝殊又换上被吓坏了的模样，嗓音嗡嗡的说：“姑奶奶为了陷害三叔，竟然要拉整个裴家下水。若是三叔真被锦衣卫带走了，那裴家也必然会被卷进荣家的谋反案中。”
“老天爷啊，小姑子好狠的心。”裴氏吓的脸都白了，和谋反有关都要诛九族的：“不行，我不能让她胡来。祸害我们一大家子……”
裴氏捏着手帕就往外冲：“她这贱人闹出这样的灭门之祸，竟然还有脸呆在裴府。我今天不把她赶走，我就枉为人。”
裴老夫人没有拦着裴氏，以往她可以纵容小女儿在裴家为所欲为。
可如今差点把整座裴府都拉下水，裴老夫人也容忍不了了。
“好孩子，今日老祖宗谢谢你了。”裴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到沈宝殊面前，轻声说：“今日多亏你聪明，没让锦衣卫那边得逞。”
裴老夫人看着被沈宝殊抱在怀里的裴济，然后又叹了一声，让人找来黑布，想把裴济连人带头一起蒙住，好往裴家开的医馆里送。
“都给我住手，他又不是什么脏东西……”沈宝殊心口泛酸，她擦干净裴济脸上的血污，低头轻声说：“三叔，我带你走。”
沈宝殊娇小的身子缓缓撑起受伤的裴济，裴云璋见她和丫鬟司棋两人吃力，赶紧冲上去帮忙。
方才沈宝殊不要命的冲进去，为了裴济同锦衣卫对抗的时候，真把裴云璋吓坏了。
如今他还很羡慕裴济，不知道他若是被锦衣卫那边捉拿的时候，沈宝殊会不会为了他同锦衣卫拼命？
裴云璋脑子里全是不切实际的想法，裴老夫人看他上前帮忙，叹了口气后，也让护卫上前帮忙。
只是这一次，那黑布没有盖在裴济身上。
马车很快离开了裴府，往医馆那边去。
但沈宝殊信不过裴家那些人，担心他们又给裴济下毒，于是把裴济带回了蜀安客栈，让随行的蜀中大夫给裴济治病。
沈氏和沈玉珠见状，心里吃惊，但也没拦着。
沈氏看裴济被铁钩穿透了琵琶骨，还让人拿着沈府的信物，去请了相熟的老太医过来帮忙。
大约两个时辰后，老太医这才走了出来。
沈宝殊看老太医手上全是血，担忧问道：“他怎么样了？”
“命暂时保住了。”老太医脱掉手上的羊肠衣手套，一边用胰子洗手一边说：“只是身体里的余毒未清，如今又受了这等酷刑，只怕会昏迷好几日。”
老太医说到这里，洗手的动作一顿：“只是……”
“只是什么？”沈宝殊刚落下去的心，又拎了起来。
老太医目光和蔼的看她一眼：“只是这位公子打娘胎里中了毒，不仅导致肤发皆白，最要紧是寿命也跟着折了不少。”
“恐怕活不到而立之年。”老太医说。
沈宝殊一怔，目光复杂的看着裴济，活不到而立之年。
真是天道不公啊。
像裴济这样清正廉洁、严明律法的好人，竟然连三十岁都活不到。
前世裴济半生清誉，一心为民。
就连举兵谋反都是为了平定天下纷争，辅佐小王爷即位后，更是殚精竭虑，为天下百姓而忧的好人，竟然如此短命。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沈宝殊用打湿的帕子，小心滋润着裴济发干发白的嘴唇：“也不知道你这病有没有的治？否则你以后可看不到你辛苦坚持的盛世。”
沈宝殊小声嘟囔道。
也难怪上一世，裴济声名在外后，裴家那些人想利用她的手除掉裴济了。
毕竟坏事做尽的人，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想害死的人一步步高升到一国首辅的位置？
裴家怕裴济身居高位，秋后算帐。所以给沈宝殊进谗言，说裴济在朝堂上打压挤兑附属东宫的官员。
当时沈宝殊本因为拉拢裴济而火冒三丈，想找个机会狠狠收拾裴济。可她刚想动手，就发生了登仙楼火灾那等危险之事。
裴济冒死救她，沈宝殊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便在言语上敲打了裴家那些人一番。
谁知道等她再次见到裴济时，裴济已经摔断腿，坐在了‘素舆’上，被人推着走。
她当时还幸灾乐祸的嘲讽裴济，不肯把把柄还给她，所以是从楼上跳下去把命还给她了么。
“你还本宫这条命，还的恐怕晚了些。”沈宝殊身上穿着太子妃品级的烟居官服，大山红色的朱丝纱罗，乌黑蓬松的鬓发上簪着珠翠金凤钗。
她趾高气昂的走到裴济跟前，那双充满妩媚艳色的双眸落在裴济身上。
见他把皓白僧袍换成了一身仙鹤锦绣的绯红官服，便挑唇笑起来，戏谑的唤了他一声：“裴大人。”
“见过太子妃。”裴济依旧面色平静的坐在素舆上，朝她行礼后，裴济竟然不卑不亢的道：“至于还太子妃一命之事，裴济不敢忘。”
沈宝殊挑眉，没想到裴济竟然只字不提在登仙楼起火救她的那件事。
若是其他人有这样的功劳，只怕早就敲锣打鼓满京城的宣扬，生怕她这个东宫太子妃忘记对方的救命之恩。
可裴济到了裴济这里，他不仅不提，还觉得自己欠她一条命？
沈宝殊目光流转的看向裴济，生青色的云霞披肩上坠着凤纹金珠，随着她靠近裴济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敲击声。
“裴济，本宫没兴趣要你的命。”她垂眸见他似乎是怕冷，受伤的膝盖上还盖着软毯，正经问道：“腿怎么了？”
她难得给裴济几分好脸色。
谁知道裴济竟然不解风情，依旧面无表情的说：“臣不小心摔伤的，不敢劳太子妃挂念。”
冷言冷语，冷心冷肺，真是个狗东西。
沈宝殊在心里骂道，她那时候盛气凌人，又是人人都捧着的东宫太子妃。这满京城的文武百官和他们家的女眷，谁见了沈宝殊不是恭恭敬敬，能被她关心几句，都是对方祖上冒青烟了。
可到了裴济这里，不识好歹就算了，竟然还想在她没有发话的情况下离开。
沈宝殊当时就按住了裴济的素舆，慢悠悠的开口：“本宫看裴大人鬓发如雪，映衬着绯红官服当真是仙人之姿，好看的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