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夜赶到的时候,晏朱明带来的人已经把萧清元按住了。她转头看见江承夜,也很吃惊:“你怎么来了?”

    江承夜:“你去调亲兵,定是出了大事,我能不来么?”

    晏朱明看向他,神色有些晦暗:“这里可是人家后院。”

    江承夜大声说:“那又如何?叫我看你遇险?再说了,什么人家的破后院,这种烂人都在,我又有何进不得?”

    被按住的萧清元脸色顿时五彩缤纷。

    晏朱明让姨娘留下来照顾陶扬荷,领着其他人出了门。萧清元被五花大绑丢在正堂,那陶夫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见到江承夜和晏朱明,吓得差点跪下来。

    两人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坐下了,江承夜冷冷道:“让东宫来领人。”

    萧清元肥胖的身子抖了两抖。玷污清白家的姑娘,这样的错事,萧家人或许会替他遮掩,但是东宫绝对饶不了他!

    晏朱明看陶夫人一身凌乱,胸口还有个她的脚印,她便和善道:“陶夫人不若去梳洗梳洗,不然一会儿东宫来人了,失了仪可不好。”

    陶夫人哆哆嗦嗦,几个仆妇赶紧将她拉起来送到后堂去。

    不一会儿东宫的人来了,是顾胥廷的魏大监。那可是顾胥廷的心腹内侍。

    他看了一眼地上死猪一样两眼发直的萧清元,又看了看江承夜怀里发鬓凌乱的晏朱明,一脸的震惊。

    晏朱明终于得空演起来:“郎君,我怎么遇上这样的事情!这还是太子的妻弟!”

    江承夜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之后凌厉的眼刀杀向萧清元。

    魏大监小心问道:“是怎么回事?”

    晏朱明娓娓道来:“我今日来寻我的好友陶娘子一起去法雨寺上香,谁知道在后院遇上了小国舅,他竟然……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宽衣解带……”说着便哭了出声。

    听完她的阐述,连江承夜都忍不住了,冲上去就要踹萧清元:“你竟然当着她的面就!”

    魏大监赶紧拉住他。

    江承夜看了一眼晏朱明,她垂着眼,神色凄楚。他不曾见到晏朱明和萧清元的对峙,是以晏朱明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怒火中烧!

    萧清元已觉得生无可恋。魏大监问他是也不是的时候,他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是。

    晏朱明确实没有说错,她闯进来的时候,他就在宽衣解带。

    魏大监的脸色立刻变得扭曲起来。

    江承夜紧紧握着拳头,从后槽牙里磨出句话来:“我敬重你长姐是太子妃,你几次三番侮辱,我都不曾找你麻烦,但你也别以为我们江家是好欺负的!”

    晏朱明呜呜哭着钻进了江承夜的怀里:“郎君!他不过是仰仗着太子殿下罢了!”

    魏大监闻言立刻赔笑:“这,太子殿下浑然不知,江郎君、江娘子,这次老奴一定向太子如实禀告,二位息怒!”

    晏朱明从江承夜的怀中爬出来,歪歪斜斜地给魏大监行礼:“我知道,太子殿下严于律下,自然不会轻纵他。妾身多谢太子殿下了。”

    魏大监连忙着人将萧清元拉走了。

    那厢陶扬荷已经醒来,听了姨娘说的经过,当下就流出了眼泪:“对亏朱明提醒我警醒,还来救我,否则若真让那混蛋得逞,我还怎么活!”

    姨娘抱着她哭:“家主把姑娘托付给我,我却让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万死不能谢罪了!这儿是个虎狼窝,可不能继续待着了!”

    晏朱明正走进来,附和道:“对,你不若随我住到法雨寺去。最好也找个人把这事儿和你家里说一下,免得让你堂叔他们恶人先告状。”

    姨娘听了,连连点头,立刻就去安排。晏朱明瞧她麻利的样子,说:“怪不得你爹娘让姨娘陪你来。”

    她让丫鬟帮忙收拾了东西,便带着陶扬荷离开陶府。

    江承夜正站在马车前等着,逐日乖乖跟随在身后,时不时打个响鼻。

    见到晏朱明,江承夜连忙迎上来,要搀她上车。晏朱明扶着他的手上去了,回过身来道:“我要陪扬荷去法雨寺住几天。东宫若是来人,你就给打发回去。”

    江承夜“啊?”了一声,旋即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委屈地垂下了眼睛:“你要住多久啊?”

    晏朱明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好说,总得等萧家和陶家的事情有了定论了,才敢回来。”

    江承夜知道她是担心陶扬荷,自然不甘心地剜了陶扬荷一眼,仿佛在控诉她抢了他的夫人。

    陶扬荷因为萧清元的事情心有余悸,是万万不敢一个人住,慌忙拉住了晏朱明的袖子:“如今我在这儿举目无亲,朱明……”

    晏朱明安抚了她一下,随后转头看向江承夜:“乖乖的,等事情了了我就回来。你先回家去吧。”

    她拉着陶扬荷钻进车里坐下来,马车启动,她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只见江承夜牵着逐日,站在街上盯着马车看,一脸的不情愿。

    陶扬荷凑过去瞧了一眼,笑起来:“我在江州养了小狗,每次我出门,它也是这个样子,耳朵都耷拉着。”

    晏朱明坐回去,揣着手道:“呵,他巴不得我不在呢。我在家就会盯着他读书习武,我不在他正好可以偷懒。”

    上元之后他搬回卧房睡,此前在书房里坚持的作息便全盘崩塌,如今每天都要赖床,晚上也不去跑圈了,留着精力折腾晏朱明。

    晏朱明刚给欧阳先生涨了月例,肉痛的不行。为了把钱花得物尽其用,她自然得盯着点江承夜,让他跟着欧阳先生好好学。

    陶扬荷摇了摇头:“你们成婚不久,他的父兄又不在了,正是依赖你的时候。我把你这样抢出来,他定会恨我的。”

    晏朱明哼了一声:“他才不会!要恨,也该恨萧清元!这厮,之前我还是太便宜他了!”

    *

    正如晏朱明所料,江承夜回到家,气得灌了两壶凉茶,黄芪瞧着都胆战心惊。他上前接过茶杯,小心道:“郎君,小心肚子不舒服。”

    江承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萧家那个混账!害的我娘子都要去庙里住了!”

    黄芪还不清楚具体经过,闻言心头一跳:“晏娘子去庙里?”

    江承夜气得脸都鼓了:“说是事情了了回来,事情什么时候能了啊!”

    他焦躁地在卧室转了一圈。床上是簇新的白色被褥,是出百日那天新换的。之前他俩都是两床被子,上元之后,江承夜每晚都死皮赖脸地钻在晏朱明的被子里。一想到要好久不能抱着晏朱明睡,他就浑身难受,全然忘了之前十五年是怎么一个人睡过来的了。

    他扑进被团里,晏朱明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越发伤感。

    但很快他跳起来,舔了舔虎牙:“那就让事情赶紧了了,我娘子就能赶紧回来!”

    他气势汹汹地往东宫去了。

    魏大监把人带回东宫后,仔细想了想,准备先报知太子妃,然后再送去给太子。他虽然是太子的大监,但太子妃是东宫女主人,怎么也得卖她份面子。

    谁料不一会儿,江承夜自己找上门来,直接就去了太子的书房。

    顾胥廷见他一脸的怒容,不禁问道:“江卿怎么来了?”

    江承夜认真地行了一遍礼,随后道:“上元那日多谢殿下的赏赐,一直没来登门道谢。今日正好一起来了。”

    顾胥廷说:“哦?一起?”

    江承夜点头:“殿下恕罪,今日确实是事发突然。我娘子幼年好友进京,她便约了她一起上香。今日去好友府上接人的时候,不巧又遇上了小国舅,欲行不轨之事……”

    顾胥廷脸色一僵,好看的眉心皱起,他长得温润,此刻表情冷下来,倒有了些东宫之主的威严:“表妹受惊了?”

    江承夜:“我娘子都拿簪子抵着他脖子了!”

    反正他也没说假话。

    顾胥廷:“他竟然敢干这样的事?”

    江承夜点头,非常的气愤:“殿下,那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就算小国舅是东宫的人,也不该这样行事的吧?”

    还有你,你这个东宫的人,也别东想西想!

    顾胥廷似乎并未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只记得他说的,仿佛是萧清元对晏朱明欲行不轨。他连忙问道:“那如今表妹如何了?”

    江承夜把牙磨得吱吱响,满腔的愤懑货真价实:“她现在躲到城外寺院里了。若此事东宫不给个交代,只怕她不肯回来。”

    顾胥廷心头一跳,晏朱明莫非把所有的错处都推在了他的头上?认为是他纵容萧清元去轻薄她?他立刻说:“孤会查明此事,给表妹一个交代。”

    江承夜听着他一口一个表妹,肝火炽盛,但碍于对方是太子,如今还有求于他,于是便拱手拜了拜道:“那在下便替我家娘子那多谢表哥。”

    表哥二字,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胥廷眉头一动,江承夜立刻恢复了无害的笑容:“臣莽撞了,臣本来以为,娘子是殿下表妹,臣自然也能称呼殿下一声舅兄的。”

    顾胥廷的脸上挂着笑:“如今你是明明表妹的夫郎,自然是我的妹夫。”

    但他上扬的嘴角却勾起冰冷的弧度。

    “那就有劳表哥了。我家娘子都已经嫁做人妇,小国舅竟然还对她如此不庄重,表哥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顾胥廷温润有礼地说着:“那是自然,让表妹受惊了。”

    手却紧紧握拳,贴在了身侧。

    江承夜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恭维道:“哎呀,多亏了我家娘子有您这样的兄长护着!我这个做丈夫的,还能稍许轻松些。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瞧瞧我家娘子在庙里有没有什么缺的少的,这便告辞了!表兄!”

    顾胥廷的笑容僵在脸上,身旁的内侍们忙不迭地把人送了出去,江承夜还在絮絮叨叨:“哎呀,这两天惊蛰了,怕要打雷。我家娘子那么怕打雷,我不在身边可如何是好?”

    路上正巧遇见魏大监带着萧清元过来,他微微侧目,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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