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听胜微眯着眼,似乎在思考这个选择的优劣。

    花辞树并不催他,只静静等待,仿佛只要费听胜一声令下,他就可以转身去执行。

    原来只是打算,让花辞树去杀个女人,配上野利漆雕的蛊惑,看看他是否有勇有谋,心智是否坚定,这不算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难题,顶多是个投名状,要面对的最多是日后拓跋虎的报复。

    但杀拓跋虎就不同了,他更难杀,杀了他以后随之而来的因果也更难以善了。

    该说不说,野利郎烈聪不聪明不知道,胆子倒是很大。但有什么所谓,刺杀成功,自己拔掉了一颗眼中钉,还收了一个得用之人,刺杀失败,也就是一个护卫,他有很多护卫。

    算来算去,这门买卖,竟也不亏。

    费听胜终于开口,一副妥协姿态,“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成全你。只一点,你绝不能拖累费听一族。”

    “是。”花辞树领命而去。他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如常当值,仿佛接到的不是什么难题,只消动动手指,自然如愿以偿。

    野利漆雕的纸条甚至传到了费听府里,要约他见面。营造了一种手眼通天,大局在握的假象。如此看来,当真是府内人在设局了。

    花辞树并没有思考很久,就有了决断,他要去赴约。

    两人再次碰头,野利漆雕得意得很:“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费听胜是不是有动作了?”

    “你有妻儿老小吗?”花辞树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野利漆雕虽然纳闷,但想着要到手的银子,还是如实回答了:“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话音未落,野利漆雕感到脖子一凉,一股暖流顺着脖子往外流,他想说话,也想咳嗽,但他什么也做不到,他人生看到的最后画面是野利郎烈拿着匕首,喷涌而出的血液溅到了他脸上,平静而冷淡。

    刚杀了人,花辞树在思考尸体要不要处理,还是把头割下来就行,这时他注意到,有人来了。

    费听胜的人?这么迫不及待来确认自己有没有背叛?

    可惜并不是。

    谢云璃看到眼前的画面时头脑一片空白。

    野利郎烈行色匆匆的走在路上,他走得太快了,以至于掉了荷包都没有发现。如果是旁人,谢云璃会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不去管那样的闲事,可是这个人是野利,谢云璃还是捡起了他掉在地上的荷包想要叫住他。

    但他真的,走的太快了。

    谢云璃没有什么跟人的技巧,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他的名字,只追着他。她也说不清自己这么执着的跟着他的原因,明明只是荷包,下次见面,还给他就是了。但她就是,鬼使神差的想还给他。

    可是追着追着就跟丢了,她只好在不熟悉的地方绕圈。这一片很荒凉,不知什么原因,一个人都没有遇到,直到她透过破败的不成样子的窗户看到野利郎烈,和躺在一片血泊中生死不知的人。

    野利郎烈的脸上溅了点血,手里还握着匕首,神情莫测的看着她。

    谢云璃捏紧手里的荷包,试着深呼吸了两次,终于露出一个苦笑,掏出了自己的手帕,颤着手递过去:“擦擦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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