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里??”

    伶舟年颇为震惊,四下看了看,都是身着锦衣玉袍,气质高贵的学子,她实在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八皇子。

    只听身侧一人扶额叹声,

    “这文章策论我实在听不进去,好想跑出去吃酒,上京城我探过了有几家酒楼还是不错的,改天喊你去尝尝。”

    随后姬无期接道,“再忍忍罢。”

    伶舟年顺着声音一眼望向那人,只见他摇着折扇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无法将他与心中想象重合,直接惊诧地瞪大了双眼。

    着实想不到眼前这位与姬无期相识已久,竟是当朝八皇子姬慎!

    真不怪她瞧不出来,此人虽长相英俊一表人才,然周身气质并不出众,没有像姬无期那般气势凌厉,无论在哪都夺人眼球,只身一站便能镇住所有人。

    身侧也不似九皇子与四皇子那般,派头十足,身前身后无论到哪,屁股后面都围着一群人。

    八皇子姬慎只是静静坐于窗边一角,手里拿着一把素扇,时而翻看扇子,时而望向外侧,倒是没有别的皇子那般出众张扬,拉帮结派闹事。

    她第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哪家的侯爷世子,着实没往皇子那方面想去。

    时间匆匆流逝,天边也渐渐亮起,卯时早课结束,下午有一节骑射课,众学子可在广陵轩休息,皇子则单独有设休息场所。

    钟声响起,八皇子姬慎拿了折扇就想从后门溜之大吉,却不料姬无期在后面一把置住了他的肩膀。

    “你要去哪?”

    “我有很多事想问你,你最好给我如实交代。”

    带兵打仗的少年将军果真与众不同,姬慎挣脱了半天,却始终无法扯回手臂,不禁轻轻叹息,流露出几分无奈,

    “好好好,七皇兄力大无穷有勇有谋,皇弟着实佩服,”接着他示意姬无期往一侧看去,果不其然,两人的一举一动,被广陵轩的学子有意无意看在眼里,

    “这里人多眼杂,有些事我不好当面告知。”

    “随我来吧。”

    姬慎领着姬无期出了广陵轩,往皇子休息的住所走去。

    伶舟年打了个哈欠,飘在空中,正好也顺道听听他们二人是怎样相识的。

    据说八皇子的娘亲是仁德帝南下微服出访时遇见的女子,与他有了一段露水姻缘,后发现自己已有身孕,然已经寻不到皇帝,只好一人带着孩子艰苦生存。

    她离世之时,将一玉佩交予八皇子姬慎,说凭此信物能寻到他生父。

    八皇子便兜兜转转一路北上,最后发现生父竟然是当朝圣上,仁德帝怕有损皇家之名,自然不会对流落民间的皇子不闻不问,便立即遣人寻他入宫,并以妃嫔之位厚葬了他的母亲。

    这一段故事在北元境内广泛流传,民间感慨仁德帝重情重义的同时也证实了自古帝王风流无情。

    先有妖妃霍乱朝政,仁德帝为她修建登天塔,国库亏空,剥削世家;后有同商贩之女发生露水姻缘,导致八皇子姬慎流落民间,吃尽苦头。

    但伶舟年却是怎么也不信,就凭二位皇子相识一点来说,八皇子身世疑点重重,定不是这般简单明了。

    一个是养在自小北疆的煞星皇子,一个是前几月从宫外认回来的废柴皇子,二杆子打不着的两人关系竟如此要好,中间必有隐情。

    姬无期不打算将二人过往告知于她,却也没叫她不要听,干脆紧跟在他们身后,偷偷听听这其中的皇室秘闻。

    元俊和八皇子姬慎的侍从明庆见他们出来,便侍奉在左右。

    姬慎摆了摆手,让他们去一边玩去,有事自会唤他们过来。

    那两人只好寻一颗树下坐着,身旁有几个胆大不怕事的书童瞧见两人闲下,于是摸过去问一些有的没的。

    不过元俊机灵,眼珠子转的比谁都快,知道什么东西能说什么东西不能说,几个嘴快的坐他身边,反倒让他摸出不少东西来。

    而这边,姬慎被姬无期拎着颈子,踉踉跄跄地扯到一处无人地方。

    两侧树木繁多,一片红枫郁郁葱葱极为隐蔽,院中摆着石桌石凳格外雅怡,没人能过来打扰。

    姬无期一改往日镇定模样,薄唇紧抿看不出喜怒,死盯着他这张脸,另一只手底下紧握拳头。

    而后风声一凛,他右手出拳直朝着八皇子姬慎面门打去。

    这一下起码用了八成力,没有半分收敛之意,攻势极猛,势必要在他那张脸上留下一道痕迹!

    怎么话还没说两句,就直接动手打起来了——!

    伶舟年目瞪口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就见那八皇子姬慎瞳孔微缩,狼狈堪堪躲过这一击,随之头上的玉冠闻风破裂,掉在地上摔成粉碎。

    他直起身子,将散落在身前的头发收到后面去,看着地上那堆碎玉,不由得摇头苦笑道,

    “先前听闻你前日刚与五皇子缠斗一番,打的他整整三天都没能下的了床,我可经不得你这一拳。”

    接着,他一甩衣摆坐于石凳之上,姬无期便坐于他对面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捏在手里半天也没见喝过。

    “多年未见,你这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姬慎也给倒了半盏,饮上一口却是“呸呸呸”全然吐了出来,

    “这茶怎地这么苦,这叫人怎么喝,皇子住的地方连个好茶也没有,北元国竟然如此苛刻。”

    “还什么中原第一强国,开创盛世,我看啊,迟早要灭国。”

    姬慎没滋没味地扇着折扇,完全不在乎嘴上说的什么掉脑袋的话。

    而在一旁飘着的伶舟年,听见这话,不禁发笑。

    想不到仁德帝这几位年少皇子,性子都是一般的顽劣,嘴上没有一个把关的,倒不似年长的那几位。

    当然,除了花孔雀五皇子姬璟以外。

    她在一旁捡乐笑,姬无期也甚是头疼,修长的指尖轻敲了两下石桌,让他住嘴。

    “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你是怎地以八皇子地身份出现在这皇城之中?”

    不愧是姬无期,直见他用深遂发蓝的眸子上下扫视着姬慎,气势强横,咄咄逼人,话里话外直奔主题。

    视线锐利如刃,像是要将他说的谎言逐一戳破。

    伶舟年也在一侧石凳上坐着,面上也谨慎了不少。

    姬慎却直直撞上他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澜,从容淡定而后倏地笑了,

    “外头不都传了,我是他流落在民间的儿子,他如今将我以皇子身份认领回去,又赐我身份腰牌和一处宫殿。”

    “我那宫殿高山流水,不比长阳宫和灵溪宫差到哪里,可惜就我一人住在那里,改天你若闲了,就来我那里聚聚。”

    他的脑袋微微一偏,带了些吊儿郎当的模样,

    “现今我就是北元国的八皇子姬慎,你是我皇兄,”他抿了抿唇,又道,“我们又能做兄弟了,他不是就这样想的吗?”

    姬无期手下用力,硬生生捏碎了茶杯,碎片扎进手掌鲜血直流,可他却熟视无睹,反而怒声道,

    “你若安稳度日,我自会护你一辈子,可你!”

    姬慎轻声打断他,“我不甘心。”

    仅此四个字,却让姬无期怔住,他眸色变暗,眼中流转万千,最后只化作一声长叹。

    伶舟年听的晕头转向,什么皇子皇兄,八皇子姬慎口中的‘他’又是何人。

    直觉告诉她,他们嘴里的人,并不单单指仁德帝,还有旁人。

    可两人说的就这么多,多余的一丝一毫就不再透露。

    伶舟年听的直着急,恨不得两手一边揪着一个耳朵,大声吼道,

    “别在卖关子了,你们到底在讲些什么?!”

    那两人沉默许久,半晌过后是姬慎先开的口,他道,“你现在自身都难保,就别管我了,好歹我是个挂名皇子,不随便惹事,也没人过来寻我麻烦,”

    “但你不同,”他正要将后面的话全部说完,就听见一侧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有许多人朝这边赶了过来。

    姬慎这乌鸦嘴,正说完麻烦,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两人同一时间站起身,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有趣二字。

    可眼下这情形实在不好解释,两位皇子在这隐秘林子不带随从私下见面,一个手掌带血,另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玉冠还碎了一地。

    这真是,略有些尴尬。

    “走!”姬无期道。

    两人施展轻功,步轻如燕,短短数秒就离开了原地,朝着枫林深处远去。

    随后停在两颗树上,树叶将二人身形彻底掩盖,遮的严严实实。

    不过片刻,就有一众人出现在他们先前的位置,模样打扮像是哪一边的护卫,

    只见他们来至石桌前,将留在此处的物品小心翼翼探查了一番,

    “这里有血迹,人果然来过这边,殿下您看。”

    树上的两人一鬼,扯长了脖子去看究竟是哪个皇子这般兴师动众。

    “四皇子姬澈吧,”姬慎猜测,“只有他一天天疑神疑鬼的这般闲,生怕旁人抢走了风头。”

    就只见那一众护卫让出一条道,让包围在里面的主子现了出来。

    “竟然是老九!他来做什么?”

    只见九皇子姬琛从众护卫当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石桌,踹了身旁的人一脚,

    “我不是教你看好他们吗?,怎的人都走了才过来通知我!”

    旁边那位一看就是他贴身仆从,被踹了一脚滚回来谄媚地笑,

    “九爷,下午还有骑射课呢,就能见到熠王殿下了,而且还是上次那个先生。”

    九皇子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你还好意思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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