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九皇子姬琛扫了扫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领着身后一众人颇为气派地扬声道,

    “不敢当,不敢当,怎敢在先生面前耀武扬威,只怕父皇会剥了我的皮。”

    许端还念着前些日子的事,对他自然没个好脸儿,一听这话,斜着眼看他,两侧小胡须被气的发抖。

    这九皇子姬琛虽为顽劣,性子贪玩好动,可这骑射却不输于其他皇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年纪轻轻就有百步穿杨一说。

    他就算前些日子吃了暗亏,这会想挑刺儿却也没处发作。

    好在太子殿下公私分明,让胞弟受罚吃了好些苦,这才一解他心头之痛。

    不过习武不似读书,没什么好教的。

    皇子们身侧皆站好了教习师傅,其余世家学子也都有骑射功夫了得的护卫辅导。

    而许端是一众师傅的领头,只需午后坐在亭下吟着茶,时不时地指点一二,纠正一下错误的手势。

    骑射是君子六艺中最为重要的技能,不单单是为了狩猎和宴席,学好了可是门防身的武艺。

    而那七皇子姬熠自打一上去,就挑了个弓中最重的,他眉头一跳,却也不制止,存了心想灭灭皇子们的这些威风。

    免得不懂得尊师重道四个字如何书写。

    姬无期正要将弓拎起来试上一试,却不想一侧肩膀被拍了几下,扭头却瞥见了咧着嘴笑的肆意的九皇子姬琛。

    他手里拿了一把弓,模样不似校场上的铁弓粗糙简陋,反而刻有宝石花纹实乃稀罕之物。

    “听说你在北疆乃是战功赫赫,我虽年纪小,可这骑射这方面却是在上京城内数一数二,今日我想同你比试一番,你可愿迎战?”

    “你若输了,”姬琛动脑袋想了想,“太子哥哥罚我抄书,还剩一百遍,你就替我抄了罢。”

    姬无期接二连三被打搅了,脸上写满了不耐,眸中戾气只怕更甚,

    “无聊。”他道。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手上动作收紧,弓弦也紧紧地绷着。

    伶舟年见了,不禁皱眉劝道,

    “这可不是四皇子,你若是揍了面前这位,只怕过一会儿皇后就来寻你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别忘先前答应我的,在皇宫中低调做人。”

    姬无期无奈。

    早年在战场上习惯了,他真的只是下意识绷紧身体而已。

    被他这样注视着,九皇子姬琛倒也不害怕,他一向皮实关了,仁德帝面前都敢胡作非为,哪里又怕的了别人。

    “你可是怕了?哼,北疆的少年将军也不过如此。”

    “你凭什么认定我会输?”姬无期反问。

    “那你可是愿意与我比试一番了?!”

    九皇子姬琛眼前一亮。

    挥避了左右,摩拳擦掌只为等待比赛开始。

    “也罢,今日就让你这北疆来的土包子瞧瞧本殿下的实力。”

    姬无期一阵头疼,张了张嘴却又闭严实了,倒是一旁看戏的伶舟年冷笑道,

    “好大的口气,姬无期,你快赢了他,让这小屁孩闭嘴。”

    一人一鬼叽叽喳喳地闹的不行,姬无期深吸了一口气,

    “那便来吧。”

    “好!”

    他一应下,九皇子姬琛立即唤来几个护卫,让将箭靶摆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一连摆了好几个,还不忘在百米处摆上一个。

    两人之间的吵动早惹的旁人频频侧目,一听有射箭比赛,呼啦一声全部围了上去。

    哪里还记得课业一类的,把身旁教习师傅的教诲全部抛在了脑后。

    许端重重咳嗽两声,几个较为听话的往后瞅了一眼,不情不愿地回到了位置上,但眼睛却始终瞄着那里。

    他怒不可遏,‘啪’的一声将书摔在桌子上,背过手快步走至那里。

    九皇子姬琛的伴读也围了上来,为首的是平阳侯族兄家的世子,名叫沈望,他这人鬼主意多长了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

    他平日里待在姬琛旁边最久,两人勾肩搭背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

    因此他瞧见姬无期立在那里,憋不住出声酸他几句,

    “我们殿下骑射技术可是数一数二的,就连当今圣上都赞不绝口,七皇子可要小心了些,别让那弓弦划伤了手。”

    他这话一出,周围哄笑一片。

    “皇子不受宠,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伶舟年听着憋屈,愤恨地又道,“等以后你出人头地了,把他们统统派去刷恭桶。”

    姬无期不答,却是浅浅勾了下嘴角。

    瞧见他不做声的模样,沈望还以为自己的话刺激到他了,夹在人群中那笑的叫一个得意。

    他可不怕什么煞星皇子,他们平阳侯一族背后站的可是当今皇后,又有燕家燕大将军做大树。

    一个已故妖妃生的皇子,又不受宠,不过就是身份比他们高上那么一点罢了。

    那边九皇子姬琛已经吩咐完了,兴高采烈地就要拉着姬无期比试上了,可回头一看教骑射的许端垮着一张苦瓜脸也在人群当中,不用怎么思考便油嘴滑舌地开腔,

    “和平比试,和平比试,您老回去坐着吧,这外头太阳太大了,别再给您累着了。”

    “用不着,”许端怒喝,脸上的两挫小胡子一动一动地,惹得伶舟年总往那里看去,就见他掀起衣摆坐于一侧的椅子上,

    “我倒要看看你耍的什么花样。”

    九皇子姬琛耸了耸肩,瞥见姬无期在那里选弓,他也逐个摸去,将手上的那把好弓放于一边。

    “我这弓好着呢,这可是我重金淘来的,说是用上千只飞燕的骨头做的,轻而灵巧,不过我不用这个,我用别的同你比试,要不然太欺负人了。”

    他在一旁碎碎念念,自说自话,可姬无期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九皇子姬琛也不觉得尴尬,选来选去,非得找个在这里寻个最重的,还扯着嗓子说着公平。

    最重的方才在姬无期手中,方才他拿去恐吓四皇子姬澈,末了将弓收在一边。

    谁知道好巧不巧,怎地出现在了九皇子的面前,他本就是那爱出风头的性子,这下还真让他找到了。

    可结果还未等拉开弓,硬是被一旁的教习师傅惊慌失措地拦下,

    “万万不可,九皇子,这弓重达千斤,蛮族都甚少有人能拉的动,”他扯住姬琛的胳膊,

    “您年纪尚小,这一拉下去极有可能会损伤韧带,倒时候若想再拉弓射箭可就难了。”

    九皇子姬琛转念想了想,却也是这里理,他只是想比试一番,犯不着把自己胳膊赔在这里。

    “我知道了,不用这个就是了,”他只好可惜地将它放回架上,继而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一把弓而已,我早晚有一天会拉得动他,到时候本殿下就去向父皇请命,带兵平定叛乱。”

    他说这话时,姬无期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很快就将视线收回,掂了掂手中的弓,向他抛去。

    “你用这个。”

    九皇子一把接了过来,拉开弓弦瞧了瞧又感受一下分量,没忍住喜笑颜开,

    “这把可以,较先头那把轻上不少,”他从箭筒里抽出一把铁箭,继而搭在弦上,周围人赶紧撤出一条路出来,生怕伤到自己,

    “那我就用这把弓,你们可都瞧好了!”

    他嘴角扯开,颇有少年意气,瞄准几十米开外的靶子,一只眼眯着屏气凝神等着放箭。

    他年纪甚小,可这一举一动却极为洒脱,无比自由。

    “且慢,”姬无期蓦地出声制了他。

    九皇子不解的回头,手里摆好姿势的弓也就此放下,

    “你要认输了吗?”他甚是沮丧,不满地瞪着姬无期,“原本我以为你是那种…”

    “不是认输。”姬无期打断。

    他缓缓勾起了一侧嘴角,冷眼在那后面一圈人,寻找不久前叫的最欢的那个人,待找到人后他的眸子发深而后沉声道,

    “方才他说你射术精湛、百步穿杨,想来这般比试对你也太过轻松,”姬无期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茶杯,倒入了满满一杯的茶水。

    沈望忽地与他对视,眼神飘忽立马打了个寒颤,总觉不对,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强装镇定。

    而这时一旁倚着亭柱看戏的八皇子姬慎,一眼就知晓了他想做什么,遂从箭筒之中寻了两只长箭,又割破了衣角做成两个布条,缠在箭尾上面。

    一只交于九皇子姬琛,一只则给了姬无期。

    “这是做什么?”

    九皇子姬琛捻着那布条,好奇地问道。

    “这是军队当中比射术常用的法子,一人顶着装满水的茶杯站于前方,射箭的人要保证箭尾布条沾到水,而茶杯却不破。”

    八皇子姬慎摇摇折扇,漫不经心地给他讲解了一遍。

    九皇子姬琛摸了摸箭身,放在弓上搭了一会儿,却又抬头看了眼八皇子。

    这八皇兄是前不久被认回宫的,为人神秘的很,总是不见人不说,还甚少同他们这些皇子们打交道,就连父皇也甚少提及他。

    真是个怪人。

    九皇子姬琛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乱七八糟的思绪散去,将全部精力放在这新玩法上,随口问道,

    “倒是有趣,本殿下可以接受,可是谁来当这个活靶子呢?”

    他这话才一出口,只听旁侧一声哀嚎“哎呦”,几人抬头看去。

    只见沈望被踹了出来,坐在地上揉揉屁股,愤怒不已。

    “谁,究竟是谁踹的我?!”

    没有人回应。

    他环视了一遍,就只见那七皇子抱着双臂冷着脸看着他,像是看耍猴一般的眼神。

    而在一旁看戏看了全套的伶舟年禁不住笑出声,

    “姬无期,没想到你蔫坏蔫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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