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当时是战事需要,不得不娶了北犀的公主,也是顾全大局。如今北疆平定了,也该给太子议一门亲了。”

    打压亲子皇帝自己做的,锅却让自己背,呵呵。

    骆皇后心中冷笑一声,笑道:“其实太子妃,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今晚宴会,我还看到了承恩侯夫人带着女儿进宫了,好一个模样儿。姑表亲,当初沈姐姐也喜欢的……”

    元自虚脸沉了沉,道:“太子正妃事关国本,须得慢慢挑,承恩侯嫡女朕有些印象,和她姑母比差远了。再则太子眼光也高,先挑侧妃吧。侧妃不必看家世,太子喜欢便好,此事要紧,你且放心上些。”

    骆皇后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但她到底心虚,前些日子那神女的事发,皇上自然疑她,冷了她许久,好容易和缓了些,她不敢对皇上有忤逆,面上谦恭道:“臣妾遵旨。”

    元自虚道:“朕也知道太子眼光高,一般女子入不了他眼,你只挑个绝色的,今年务必封了位份送入宫来伺候太子,争取早日抱个小皇孙。”

    骆皇后心中冷哼了声,想起之前送的那什么绝色的宫女,还不是转手就被送去给了弋阳公主。好端端的,皇上如何想起来又要给太子纳侧妃?

    但她仍然热情上前服侍元自虚就寝。

    第二日,元自虚又叮嘱骆皇后上心,这才去了道观。新年罢朝,百官也都封了印,元自虚自然抓紧这无朝事烦扰的时候回了道观内专心修炼起来。

    骆皇后满头雾水,却也不得不趁着大年下的时候,招了女儿儿子来说话,少不得说到了这给太子纳侧妃的事。

    骆皇后道:“好端端的,皇上如何又想起为太子纳侧妃来?”

    元亦雪低声道:“会不会……还是在敲打母后?”

    骆皇后冷笑一声:“敲打也不至于,看昨夜他待我神色,倒似没在意那事了。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过是个女伎胡言乱语,这囚太子嫁女儿,都是他亲手做的。他又怎会承认自己着了别人的道?只怕说不定还以为是上天借机示警罢了。”

    元亦雪沉默了,她这些日子只担心父皇和母后忽然想起她的婚事,给她胡乱点个鸳鸯谱,因此如今说话少了许多。

    骆皇后又道:“我倒是试了一试,问他是不是让承恩侯的嫡女给太子为妃,他果然一口拒绝了,只说不急。可见他也还是担心沈家彻底帮着太子的,毕竟沈后不在了,沈家对太子就未必还有那样情分,总还要顾全全族,因此如今太子被关着,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龟缩着。若是真指了那沈家的嫡女给太子做太子妃,再生下个皇孙,那沈家不站也得站了。”

    元亦雪低声道:“沈丹珠一直未嫁,恐怕也是等着嫁太子呢。会不会是做给大姐姐看的,大姐姐如今在靖北得势,父皇这是在安抚大姐姐?”

    骆皇后蹙着眉头,看一旁的元桢也不怎么说话,神色吊儿郎当,仿佛昨夜醉意未消,眼皮都睁不开,身上尚且还有着酒气,心里生了气:“这才大年初一,你这就去哪里喝了醉醺醺的。要不是你和王妃一直没消息,你父皇怎会想到让太子纳妃?”

    元桢却道:“母后这是在外朝少了。如今朝中上下,谁不知道父皇醉心修道,那冲霄道长进宫数月不出,父皇如今日日面色红润精神奕奕龙精虎猛,似是丹道大成,更是无心朝政,奏折都让太子批了。”

    骆皇后道:“那冲霄道长炼的丹药没一千也有八百了……前些日子确实皇上打发人来问我之前炼过的那什么红丸有没有用过,我哪里还记得,他赏赐的丹药还少吗?我看那冲霄道长这是又弄了什么新法子哄陛下给他送钱罢了。”

    元桢呵呵笑了声:“母后,父皇心里只有两样,长生和皇位,皇位,谁都不能染指,长生,谁也不能拦了他的路。您再仔细想想吧,他忽然要给太子纳侧妃,绝不是做给什么弋阳看的,必定是太子不纳妃碍了他什么事了。”

    骆皇后被他说得有些茫然,元桢却早已心灰意懒,昨日宫宴上皇帝对年幼的两个弟弟的毫不掩饰的宠爱,让他再清楚没有看到了自己的地位,自己这个弃子,比被囚禁的太子还不如,太子至少还能批批文件。

    自己呢?不过是个种猪都舍不得配个好的弃子!

    他又笑了声,起身便道:“母后没什么事我便先回了,宫里呆久了只怕父皇又要猜忌。如今我日日花天酒地,父皇才高兴呢。至于皇孙,在父皇心目中不重要,他若能成仙,必定仍然是太子继位,他若不能成仙,则咱们这些年长的皇子,都是挡路的倒霉鬼,和我们努力不努力无关。”

    他转身扬长而去。

    骆皇后眉毛竖起,怒道:“孽子!真是岂有此理!”

    元亦雪却低声安慰她:“母后不必介意,二哥这是喝了酒,等他酒醒了必定后悔,到时候必定来给母后赔罪的。”心里却明白,二哥如今跳出来旁观者清,显然也说得有道理,只有母亲还执迷不悟……

    骆皇后有些生气,只低声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如今你二哥确实不成了,只能看你弟弟了……皇上如今忽然要我为他纳太子侧妃,却又不知是不是有别的想头。”

    元亦雪低声道:“便是生下皇孙,也太小了,恐怕真的如二哥说的,怕是太子一直不沾女子的身,是不是碍了父皇哪里。母亲还是放宽心,既是父皇有命,又说了不必看家世,那就是良家子便可,对咱们起不到什么威胁的。”

    骆皇后遗憾道:“特意说了要个绝色,可惜之前我挑的那个容碧,那才是绝色的,可惜不顶事。罢了,也只能先物色着了,看看小官家里有没有过得去的小家碧玉,给太子选个侧妃吧,我猜太子还是看不上的,他那样防着咱们……”

    元亦雪看母后念叨着,终于忍不住问道:“母后……这过了年,女儿又长了一岁……”

    骆皇后茫然看向她:“对,可是新衣又短了?让尚衣局再给你做几身。”

    元亦雪忍着耻问道:“母后可有打算过女儿的终身大事?”

    骆皇后诧异,仔细看了眼元亦雪,看女儿面色绯红,心中微动,但面上只做慈爱神色问道:“可是你有什么意中人了?”

    元亦雪咬了咬牙道:“母后,我想嫁郑探花。”

    骆皇后愣了下:“郑长渊?他之前的原配已去世了吧?你嫁过去可是续弦!虽说也不是没有,但你可是个黄花大闺女,金尊玉贵的嫡公主,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再说他听说很是风流,之前不是和你大姐姐有些瓜葛,你怎能嫁他?到时候朝廷大臣们岂不笑话你捡你姐姐的剩菜。”

    元亦雪看母亲还是一心只有那些面子,有些气闷,但还是耐心解释,极力说服母亲:“他和大姐姐并无苟且之事。母亲当时也知道的,姐姐当时只是为了遮掩她和定国公宋世子的谣言罢了。郑探花才貌双全,家中又远在南方,他一个人在京里,不需管公婆,脾性也好——家资巨富,到时候我也能帮上母亲和弟弟。”

    骆皇后摇头:“不可,此人恐怕偏着元亦晴那边,也没什么帮助。到时候白白把你一个嫡公主赔进去。还不如宋世子呢,到底是武将世家。只是名声确实不太好,你父皇又防得厉害。我还在武将和世家里头给你挑,你不要急,务必得给你挑一门有帮助的。”

    她又细想了想,不屑道:“那郑长渊心机深沉,不是良配,又是书生,没什么用。你也拿不住他。如今你父皇防着咱们,武将世族不好找,一般人家配不上你,你如今也还小,不着急,且再拖上几年,等你父皇那边没那么紧张了,我再谋你的婚事。”

    元亦雪看母亲仍然还是如此固执,并不介意自己是否幸福,而只是为了哥哥弟弟们的前途,从前为了哥哥能将自己送去和亲,如今为了弟弟又谋一个武将世家,心中一片冰凉。

    自己的终身幸福,在母后心目中,终究比不上那至高之位。

    骆皇后看她面色失落,倒也还宽慰了她几句,又哄了她些好话,让她好生物色下哪里有姿容甚好的小家碧玉来,这才打发了元亦雪出宫。

    元亦雪出宫来,满心也是心灰意冷,这时也体会到了二哥的无奈,只是自己的终身幸福,又岂能任由母后再次当成权力交换的棋子?自己当初幸运,逃过了一劫,没嫁给靖北王,谁知道下一次,自己是否还有如此的好运道?

    她借口出宫去找二哥二嫂拜年,坐了马车出宫,心事重重,却忽然想起,三哥一贯风流倜傥,和郑探花也还算谈得来,不若去找他,恐怕还能见上一面,再慢谋之。

    当下主意拿定,她便命马车转向,往三皇子元涯那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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