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倚又趁女子冥思苦想的时候仔细端详了她片刻,她眉清目秀,丹凤眼高鼻梁,并不像师父,难道是像她妈?

    李木倚或许能从她这里找到师父一丝半缕的幻影。

    可李木倚什么都找不到,师父真的已经走了。归云山几乎被夷为平地,师父甚至连句话都没有留给她。

    女子自来熟地在石桌边坐下,“能给口水喝吗?我赶路赶了两天,没吃没喝没睡的。”

    李木倚把茶盏和点心盘子推给她,和这女人纠缠半天,忘了翠翠还一个人在床底,门派差点就剩她和傅揽愿两人了。

    翠翠还是不说话,只是习惯性地抱住了李木倚的大腿,李木倚一只手抱孩子也麻烦,翠翠还是很通人性的。

    女子狼吞虎咽,看见翠翠一愣,“怎么还有个这么小的孩子,我竟然一时看不出是个什么物种。”

    “什么都看只会害了你。”李木倚说,“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回去好好问问你娘,问清楚你爹到底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再来吧。”

    女子脸上有落寞神情,“我娘死了,都死了两百年了。我查了两百年才查到这里。”

    李木倚沉默了,门派如今人丁凋零,她爹也不一定活着。

    但李木倚没法劝她放下执念,毕竟师父的死始终缠在她的心头。如果是其他门派,也许可能就此散了,各奔东西。但她们师兄妹三人,是连环扣中的三道机关,一步走错步步错。

    倘若李木倚和翠翠在天劫中身死魂消,以师兄的品性,大概早就入魔了,他入魔就像李木倚吃饭一样简单。

    “你把山下的禁制解了吧。”李木倚摸了摸鼻子,“你上山时破了我师兄的结界,他没走远,恐怕等会儿就杀上来了。”

    “师兄?你不是说你是帮佣吗?”女子话音刚落,山下就传来了鞭子破空落下的声音,两人齐齐回头,就见转瞬之间傅揽愿浑身煞气地持鞭近前。

    “师兄!”李木倚出声制止,翠翠两年都没怎么发出过声音,可能是让熟悉的二师兄吓着了,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可傅揽愿没有停手,还好女子修为并不逊色,闪身躲过,但没有拔出剑。

    “师兄住手!”李木倚再次出声,女子顷刻之间就让傅潮玉绑了起来。

    李木倚嘴笨,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女子的来历。傅揽愿已经朝她靠近,一把抱起了翠翠安慰,又自然地将李木倚挡在身后。

    女子后知后觉自己是上山找人的,有求于人便低人一等,也不敢气焰嚣张,拔剑相向了,老老实实地被绑在凉亭柱子上,“我是上山来找人的,你是无名门派的弟子?”

    “不是。”傅揽愿拍着翠翠的哭嗝,“我乃无名派掌门,师父身死,大师姐叛逃,我继承了这座烂山头。你找哪个?”

    李木倚不知道傅揽愿什么时候成了门派掌门,从师父看着他离开的山道开始,还是师父走上山顶承受天劫开始。

    女子的脸上也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一时片刻说不出应答的话来。

    李木倚将傅揽愿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师兄,她是来找爹的,会是师父的孩子吗?”

    她话音很低,傅揽愿也配合李木倚压低声音,“师妹,你长个不长脑子吗?”

    李木倚皱眉疑惑地看向他。

    傅揽愿手指向不远处的女子,“你看不出她是纯血的妖怪吗?师父虽然现在是鬼,但生前还是个人的。”

    李木倚怎么看得出来,她又不是纯血的妖怪。她没回答傅揽愿的话。

    傅揽愿好不容易将大哭的翠翠哄好,翠翠哭够了就要吃的,要睡觉,抱着奶瓶子在傅揽愿怀里闭了眼睛,呼吸已经逐渐平稳,双唇还在攒动。

    傅揽愿走到女子的面前,一板一眼地开始盘问。

    李木倚本以为女子也算是有点心眼子的,没想到傅揽愿就靠几句话,女子就把生平都抖落了出来,就在她小时候尿裤子让她亲娘拎着翅膀打屁股的破事都要说出来的时候,傅揽愿不耐烦地打断她。

    “行了,你和你娘都是妖,怎么还在人间混日子?”傅揽愿皱眉看着面前的金姬,“你娘姓王,你爹姓李。你怎么姓金?”

    李木倚和傅揽愿的脑回路不一样,她只想为什么鸟妖会叫这个名字。

    “我娘带着我叛逃了。”金姬脸上有尴尬之色,犹豫一会才说,“我爹不是我亲爹。”

    傅揽愿脸色不变,“二婚也是婚。”

    “你就不能先放开我吗?”金姬说。

    傅揽愿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摸着自己的下巴看向李木倚,“这只小鸡比你我年纪加在一起还要大,按时间线来说,确实可能。”

    李木倚与他对视,两人了然,金姬虽然不是师父的孩子,但当年或许真的与金姬她娘有过一段纠葛。

    她们熟知的师父,已经了却前尘往事,他的过往不曾告诉过她们,连带着几个师兄妹之间,也不曾知道对方真正的秘密。

    唯一可能知情的人,是华澜枝。

    傅揽愿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又凑过来同李木倚耳语,“小木头,华澜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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