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你你胡咧咧啥呢！老娘撕了你的嘴！”燕老太也听出这话头意思不对了，虽然身上还没力气，但也止不住她骂人的嘴，她挣扎着想要扑过去打燕语时。
燕大伯连忙露出个笑脸来，“这丫头烧糊涂了说的都是胡话，根本没给那么多钱，老二一个月只给两个老的养老钱，这丫头都是我养着的。”
燕老头刚想说话，燕语时就迅速的爬下炕，大哭着往外跑走了，一边跑嘴里还喊着，“大伯娘别打我，我不是赔钱货，我听你的话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多寄钱回来！我的麦乳精都给家文哥喝，小裙子和小皮鞋也给二丫三丫姐穿。我就这去捡柴火，呜呜呜大伯别瞪我了，我害怕！”
寒冬腊月的乡下都没事干，村里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一听这话，在看着丫头穿的破烂衣服还有瘦得皮包骨的模样就信了她的话。
主要是村里大队长的位置好多人都盯着呢，燕建国本来没资格选上大队长，但是人家有个好弟弟。
孙小草追出去来要抓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你瞎说八道！咱家一天两顿的养着你，你看看谁家不是这么吃的，怎么就你金贵了！那麦乳精也是你个赔钱货配吃的！”
燕建国晚了一步出来，就听到自己媳妇儿说的话，顿时脸一黑，一脚踹过去，把孙小草踹了个跟头，“是不是你偷小时麦乳精喝了，孩子的东西你也抢！还不赶紧拿出来去！”
燕语时眼神闪了一下，瞥见人群里有个和燕家不对付的老太太，燕语时身材灵活地往她身后躲去，走到她身边身体晃了晃，被一把扶住。
陈金花本来只是看热闹，没想管这事，但是看见燕语时虚弱的样子，她突然想起她儿子是副队长，要是燕建国这个大队长下去了，那她儿子……
“哎呀，这丫头怎么瘦成这样，刚回来那会儿白嫩嫩的多有福气啊，这怎么才一年多就变成这样了啊，大队长，行军可是你亲弟弟啊，这每个月给你寄着钱，你就这样对他闺女？”
燕语时呜咽出声，还特意把手露出来去擦眼泪，满手的青紫冻疮，关节处甚至已经裂了口子透着血丝，陈金花果然看到了，立时又叫嚷道：“哎呀你看看这小手！这冻疮比我这老太太的都多啊，这一看没少做活！大队长我说你家这可就不地道了，你兄弟养着你们一家，你就这样理直气壮的吸他的血啊！”
陈金花满脸同情地看着燕语时，还挤出两滴眼泪：“可怜行军他们两口子在外当兵保家卫国，还每个月不忘给你们寄钱回来，自个儿闺女在家里吃不上饱饭就算了，还得给人当丫鬟伺候这一大家子啊！”
要不是场合不对，燕语时都想给这老太太鼓个掌，再颁发个奥斯卡影后奖给她！
燕语时也不能落了下乘，眼泪哗哗往下掉，哭得都快打嗝了。
“胡说八道你！”燕建国气得脸皮直抽搐，他不是不想阻止陈金花，而是陈金花从辈分上来讲，大着他一辈，他也不好说啥难听的话。更何况，她还有个当副队长的儿子，这要是得罪狠了，到时候去镇上开会，他儿子随便咧咧几句，他这个大队长的位置就得给人腾地方！
燕老太在屋里早就气傻了，也知道今天这事儿不闹大了，心里恨的不行，但此时却不敢骂那些赔钱货的话了。
燕老头黑着脸走出来主持大局，“老大家的，是不是你欺负小时了！麦乳精和小皮鞋那可都是老二家的寄回来给小时的，是不是你给昧下了！”
燕老太这时也缓过劲来，咬着牙拄着拐出来，一拐杖就朝孙小草打去，“你个搅家精！小时丫头的东西也是你能昧下的，我叫你嘴馋，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你还想不想过日子了，你不想过就滚回娘家去！”
孙小草根本没想到燕老太会往她身上赖，那拐棍打在身上疼得很，她左窜右窜地躲起来，想也不想地就哭喊道：“没天理啊，这怎么就是我昧下了！那钱和包裹可都是娘你去取得，我连个边角都碰不到啊！”
燕建国脸皮更黑了，大步走过去，揪住孙小草的头发就给了她两个嘴巴子，眼瞪得铜铃一样大，恶狠狠道：“你还敢抵赖娘了？家里可都是你做饭，小时那么点大，她能吃多少？要不是你苛待小时，她能饿晕了？我看你这个婆娘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一天天的在大队里忙的啥似的，家里都是你操持，不是你昧下的是谁昧下的？”
燕老太也骂道：“你个丧门星！老大迟早被你拖累死啊！我打死你个丧门星算了，搅家精，侄女的口粮你都克扣啊，没良心的东西，你对得起行军他们两口子吗？”
陈金花适时地插了一句嘴，“切，装什么不知情啊，不知情能让这丫头的手冻成这样，能把这丫头饿成这幅样子？大队长你眼神不好使吧。”
周围的村民也看不过去了，纷纷也跟着说起来。
“是啊，看着丫头瘦的，我家再不喜欢丫头，也没把丫头给饿成这样啊。”
“真是可怜啊！我前天还看见这丫头抱着盆子去河边洗衣服呢，那水都带着冰碴子呢！洗的好像是家文的白衬衣。”
“大队长家的家文都15岁了吧，听说在镇上读书哩！天天穿的跟城里少爷一样，感情都是花用的行军两口子给闺女的钱！”
……
听了陈金花的话，再看看燕建国那要吃人的目光，还有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样子，电光火石间，孙小草就明白了，她要不是不把这个事给认下来，燕建国这个队长可就当不稳当了，她的宝贝大儿子燕家文也得跟着受连累。
当下她也不跑了，跪在燕建国跟前，“当家的，是我错了啊，我猪油蒙了心！我想着小时丫头一个丫头片子能吃多少，咱家家文从小啥也没吃过，读书那么辛苦的事，我就想着让她匀一点给咱家，没想抢她的啊！”
燕语时再度哽咽着说道：“大伯娘说我是赔钱货不应该吃好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家文哥的，家文哥也不说话，把麦乳精装书包里带到学校去了。还说想要辆自行车……”
她话还没说完，就像是被吓到一样猛地往陈金花身后一缩，怯怯地看向燕建国，“呜呜呜大伯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燕建国气地面皮发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却又拿她没办法，还得好声好气哄着她，“小时别怕，你大伯娘是个混人，她拿的你的东西大伯都叫她拿出来给你。以后大伯娘要是欺负你，你就找大伯，大伯给你做主！”
燕语时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翻个白眼，朝着燕老头做口型，“我不好过，谁也别想活。”说完她还笑了笑，眼里却是冰凉一片。
燕老头心里一咯噔，直觉燕语时不一样了，想起老婆子人事不知的样子，燕老头也不敢把她惹急了。于是做出一副慈祥的样子来，笑着哄道：“小时丫头到爷爷身边来，你大伯娘要是再犯浑，爷爷给你做主，让你大伯把她赶回家去。”
只要能把这丫头先哄回家来，关上门还不是任由自家搓圆捏扁。
燕语时微微一笑，哭着说道：“我想爸爸妈妈了，我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呜呜陈奶奶，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打电话啊，等我爸爸妈妈回来了给你钱！”
燕老头一听这话，厉声喝道：“小时！”
陈金花眼神一眯，就想通了这里面的事，当下就说：“走，陈奶奶带你去大队部打电话去！”
“老大，拦住她！”
燕建国连忙过来挡在陈金花前面，“小时，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你爸妈了，大伯给你教训你大伯娘。”
燕语时又开始害怕地发起抖来，还哆哆嗦嗦的不小心把自己袖子撸了上去，胳膊上是燕老太刚刚自己掐出来的青紫，“大伯别让大伯娘打我，我怕疼呜呜呜。我不跟爸爸说挨打了，我只说想他了，让他寄钱回来行不行大伯？”
她这话里的信息量可够大的，还有胳膊上的青紫，一下子点燃了围观众人，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嘴的说起来。
燕老太见势不好，身体晃了晃作势要晕倒，燕语时那能给她这个机会啊，她呜咽着哭的更大声了，突然抽了一下，双眼一闭往后倒去。
燕老太这下再晕也跟她没关系了。
陈金花接住她，自己也坐在了地上，把燕语时搂在怀里，“老根老根！你快来啊！快来看看，小时这丫头撅过去了！”
她又瞧着燕建国阴阳怪气起来，“大队长你家平时都怎么对这丫头啊，你都把人吓撅过去了，平日里没少磋磨这丫头吧！这怎么连个电话也不让打，大队长你是怕什么啊？”
这里闹闹哄哄的，村长和副队长也赶了过来，燕大山一看自己老娘这架势就明白了，瞬间和他娘打起了配合，“大队长，唉……你说你这事办得……这可不地道。你要是不想养她你直说就是了，行军可是一个月给你20块钱呢！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姑娘？”
燕大伯连忙露出个笑脸来，“这丫头烧糊涂了说的都是胡话，根本没给那么多钱，老二一个月只给两个老的养老钱，这丫头都是我养着的。”
燕老头刚想说话，燕语时就迅速的爬下炕，大哭着往外跑走了，一边跑嘴里还喊着，“大伯娘别打我，我不是赔钱货，我听你的话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多寄钱回来！我的麦乳精都给家文哥喝，小裙子和小皮鞋也给二丫三丫姐穿。我就这去捡柴火，呜呜呜大伯别瞪我了，我害怕！”
寒冬腊月的乡下都没事干，村里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一听这话，在看着丫头穿的破烂衣服还有瘦得皮包骨的模样就信了她的话。
主要是村里大队长的位置好多人都盯着呢，燕建国本来没资格选上大队长，但是人家有个好弟弟。
孙小草追出去来要抓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你瞎说八道！咱家一天两顿的养着你，你看看谁家不是这么吃的，怎么就你金贵了！那麦乳精也是你个赔钱货配吃的！”
燕建国晚了一步出来，就听到自己媳妇儿说的话，顿时脸一黑，一脚踹过去，把孙小草踹了个跟头，“是不是你偷小时麦乳精喝了，孩子的东西你也抢！还不赶紧拿出来去！”
燕语时眼神闪了一下，瞥见人群里有个和燕家不对付的老太太，燕语时身材灵活地往她身后躲去，走到她身边身体晃了晃，被一把扶住。
陈金花本来只是看热闹，没想管这事，但是看见燕语时虚弱的样子，她突然想起她儿子是副队长，要是燕建国这个大队长下去了，那她儿子……
“哎呀，这丫头怎么瘦成这样，刚回来那会儿白嫩嫩的多有福气啊，这怎么才一年多就变成这样了啊，大队长，行军可是你亲弟弟啊，这每个月给你寄着钱，你就这样对他闺女？”
燕语时呜咽出声，还特意把手露出来去擦眼泪，满手的青紫冻疮，关节处甚至已经裂了口子透着血丝，陈金花果然看到了，立时又叫嚷道：“哎呀你看看这小手！这冻疮比我这老太太的都多啊，这一看没少做活！大队长我说你家这可就不地道了，你兄弟养着你们一家，你就这样理直气壮的吸他的血啊！”
陈金花满脸同情地看着燕语时，还挤出两滴眼泪：“可怜行军他们两口子在外当兵保家卫国，还每个月不忘给你们寄钱回来，自个儿闺女在家里吃不上饱饭就算了，还得给人当丫鬟伺候这一大家子啊！”
要不是场合不对，燕语时都想给这老太太鼓个掌，再颁发个奥斯卡影后奖给她！
燕语时也不能落了下乘，眼泪哗哗往下掉，哭得都快打嗝了。
“胡说八道你！”燕建国气得脸皮直抽搐，他不是不想阻止陈金花，而是陈金花从辈分上来讲，大着他一辈，他也不好说啥难听的话。更何况，她还有个当副队长的儿子，这要是得罪狠了，到时候去镇上开会，他儿子随便咧咧几句，他这个大队长的位置就得给人腾地方！
燕老太在屋里早就气傻了，也知道今天这事儿不闹大了，心里恨的不行，但此时却不敢骂那些赔钱货的话了。
燕老头黑着脸走出来主持大局，“老大家的，是不是你欺负小时了！麦乳精和小皮鞋那可都是老二家的寄回来给小时的，是不是你给昧下了！”
燕老太这时也缓过劲来，咬着牙拄着拐出来，一拐杖就朝孙小草打去，“你个搅家精！小时丫头的东西也是你能昧下的，我叫你嘴馋，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你还想不想过日子了，你不想过就滚回娘家去！”
孙小草根本没想到燕老太会往她身上赖，那拐棍打在身上疼得很，她左窜右窜地躲起来，想也不想地就哭喊道：“没天理啊，这怎么就是我昧下了！那钱和包裹可都是娘你去取得，我连个边角都碰不到啊！”
燕建国脸皮更黑了，大步走过去，揪住孙小草的头发就给了她两个嘴巴子，眼瞪得铜铃一样大，恶狠狠道：“你还敢抵赖娘了？家里可都是你做饭，小时那么点大，她能吃多少？要不是你苛待小时，她能饿晕了？我看你这个婆娘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一天天的在大队里忙的啥似的，家里都是你操持，不是你昧下的是谁昧下的？”
燕老太也骂道：“你个丧门星！老大迟早被你拖累死啊！我打死你个丧门星算了，搅家精，侄女的口粮你都克扣啊，没良心的东西，你对得起行军他们两口子吗？”
陈金花适时地插了一句嘴，“切，装什么不知情啊，不知情能让这丫头的手冻成这样，能把这丫头饿成这幅样子？大队长你眼神不好使吧。”
周围的村民也看不过去了，纷纷也跟着说起来。
“是啊，看着丫头瘦的，我家再不喜欢丫头，也没把丫头给饿成这样啊。”
“真是可怜啊！我前天还看见这丫头抱着盆子去河边洗衣服呢，那水都带着冰碴子呢！洗的好像是家文的白衬衣。”
“大队长家的家文都15岁了吧，听说在镇上读书哩！天天穿的跟城里少爷一样，感情都是花用的行军两口子给闺女的钱！”
……
听了陈金花的话，再看看燕建国那要吃人的目光，还有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样子，电光火石间，孙小草就明白了，她要不是不把这个事给认下来，燕建国这个队长可就当不稳当了，她的宝贝大儿子燕家文也得跟着受连累。
当下她也不跑了，跪在燕建国跟前，“当家的，是我错了啊，我猪油蒙了心！我想着小时丫头一个丫头片子能吃多少，咱家家文从小啥也没吃过，读书那么辛苦的事，我就想着让她匀一点给咱家，没想抢她的啊！”
燕语时再度哽咽着说道：“大伯娘说我是赔钱货不应该吃好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家文哥的，家文哥也不说话，把麦乳精装书包里带到学校去了。还说想要辆自行车……”
她话还没说完，就像是被吓到一样猛地往陈金花身后一缩，怯怯地看向燕建国，“呜呜呜大伯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燕建国气地面皮发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却又拿她没办法，还得好声好气哄着她，“小时别怕，你大伯娘是个混人，她拿的你的东西大伯都叫她拿出来给你。以后大伯娘要是欺负你，你就找大伯，大伯给你做主！”
燕语时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翻个白眼，朝着燕老头做口型，“我不好过，谁也别想活。”说完她还笑了笑，眼里却是冰凉一片。
燕老头心里一咯噔，直觉燕语时不一样了，想起老婆子人事不知的样子，燕老头也不敢把她惹急了。于是做出一副慈祥的样子来，笑着哄道：“小时丫头到爷爷身边来，你大伯娘要是再犯浑，爷爷给你做主，让你大伯把她赶回家去。”
只要能把这丫头先哄回家来，关上门还不是任由自家搓圆捏扁。
燕语时微微一笑，哭着说道：“我想爸爸妈妈了，我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呜呜陈奶奶，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打电话啊，等我爸爸妈妈回来了给你钱！”
燕老头一听这话，厉声喝道：“小时！”
陈金花眼神一眯，就想通了这里面的事，当下就说：“走，陈奶奶带你去大队部打电话去！”
“老大，拦住她！”
燕建国连忙过来挡在陈金花前面，“小时，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你爸妈了，大伯给你教训你大伯娘。”
燕语时又开始害怕地发起抖来，还哆哆嗦嗦的不小心把自己袖子撸了上去，胳膊上是燕老太刚刚自己掐出来的青紫，“大伯别让大伯娘打我，我怕疼呜呜呜。我不跟爸爸说挨打了，我只说想他了，让他寄钱回来行不行大伯？”
她这话里的信息量可够大的，还有胳膊上的青紫，一下子点燃了围观众人，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嘴的说起来。
燕老太见势不好，身体晃了晃作势要晕倒，燕语时那能给她这个机会啊，她呜咽着哭的更大声了，突然抽了一下，双眼一闭往后倒去。
燕老太这下再晕也跟她没关系了。
陈金花接住她，自己也坐在了地上，把燕语时搂在怀里，“老根老根！你快来啊！快来看看，小时这丫头撅过去了！”
她又瞧着燕建国阴阳怪气起来，“大队长你家平时都怎么对这丫头啊，你都把人吓撅过去了，平日里没少磋磨这丫头吧！这怎么连个电话也不让打，大队长你是怕什么啊？”
这里闹闹哄哄的，村长和副队长也赶了过来，燕大山一看自己老娘这架势就明白了，瞬间和他娘打起了配合，“大队长，唉……你说你这事办得……这可不地道。你要是不想养她你直说就是了，行军可是一个月给你20块钱呢！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