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使人变成魔鬼,后悔无法弥补伤害。

    苏木薇被逼退时杂草绊住脚步,仰身就欲跌倒。

    只是腰间上一紧,便被慕荷有力搂住,苏木薇还未来得及感激,只觉一个天旋地转,便被牢牢抵在廊下石壁上。

    这一激,苏木薇回想起前世,关于接下来的画面,慕荷本要给她致命一刀,但不知什么原因慕荷握住她的手反捅了她自己。

    后来才知道,她是做给江赤芫看的,江赤芫更加确定苏木薇的心狠手辣,对好姐妹也不放过,协助慕荷查出苏父罪证。

    想到这,这一世宁伤自身也不能再伤慕荷,说不清有多少双眼睛正在某个角落盯着。

    不料——

    慕荷一手撑伞倾斜在石壁上,巧妙的挡住右边海棠苑对她们的窥视,也遮挡两人头顶上的雨势,只是空间变得狭小。

    她左手握住锋利发亮的匕首,已然抵在苏木薇嫩滑的脸颊。

    被她这么牢牢钳制在伞内,苏木薇自知罪过,无路可逃反倒放松几分,几缕湿发贴在脸颊,眼眸被雨水浸得涩痛。

    浑身湿透的身体,加上衣物过少,贴在身体上就显得凹凸有致,慕荷垂落的眼眸在她与她自己之间快速审视一遍。

    她们是两个风格迥异的女人。

    她美艳诱人,她英姿潇洒。

    苏木薇后背被石壁烙得极疼,本能的硬撑腰腹减少磨蹭,慕荷落下的视线在起伏跌宕珠圆玉润的地方,苏木薇颇为尴尬。

    她拿话扯开视线,无辜地轻声反问:“我动什么手?抢了江赤芫?你放心,我会很快把他还给你,我和他什么也没发生。”

    慕荷垂落看她的眼眸有一瞬失神,随即又散发出炽热的火焰,“谁稀罕他,我说的是.....”

    “你总是这样,想要什么不说还要隐藏,我曾问过你,你也默认过喜欢他,现在,他心里装着的人依然是你,我再也不会和你争,你要不信就把我的脸划一刀。”

    “不是他!”慕荷移动手中锃亮的匕首,缓慢地在苏木薇雪白的脸颊上来回游走。

    “是我的家人。”

    “家人?”苏木薇瞬间抬起惊心动魄的眼帘,心骤然跳的厉害,“慕伯伯他们......”

    已经出手阻止,难道事情还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怎么会呢?不可能.....

    苏木薇方寸已乱,慕荷倒是冷静下来,在久违的香气里回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好到胜过对佩兰?”

    苏木薇的心思还在慕广白死了与没死之间摇摆。

    “第一次见你,一个瘦小的姑娘,比我都不如的身体竟然敢为了阻止大人杀人,从高墙上毫无胆怯地一跃而下。”

    “我是不服,可是,我父亲要我与佩兰发下重誓,誓要对你好,誓要护你安危。这就是我为什么分明已经跟父亲学习医术救人,反倒还会去习武,必要时更以男装上阵。”

    慕荷带着苦涩自嘲:“苏木薇,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果然,人世间,人与人之间没有无来由的好,也没有无来由的恶,一切都免不了一个俗。

    “那、那收了我父亲多少银两?”早知道苏慕两家的来往必有特殊缘由,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你!”

    慕荷被激怒,不禁用力抵住她,抵住她动人心弦的脸,“不是我父亲你们能得到药方?你早痛死在怪疾上,你居然这样看待为你付出惨痛代价的我们。”

    “苏木薇,你下地狱去吧。”

    慕荷是真动怒,过强的力量压得苏木薇喘息为艰,欲咳难咳,满脸胀红。

    见此状,慕荷似乎才消点气,锋利的匕首从她脸颊滑到颀长的脖颈,只稍微用了点力,她脖子上的棉绸便洇开绯色。

    原来她的脖子被人伤过。

    慕荷挑眉,嘴角扬起一抹恨意,几乎与苏木薇鼻尖相抵,毫不在乎地逼问她:“最后问一次,你用的什么手段陷害我的家人?”

    苏木薇被逼无奈,“我害谁也不会害慕伯伯他们,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如果他们......不是我想要的。”

    危险如果从亲密散发出来,远远胜过一场刀剑对决,苏木薇第一次尝到慕荷的阴鸷狠厉,过于心急解释,话音一落就明白露了破绽。

    “我什么都没说,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死了?”慕荷苦笑间满眼失望痛心,令苏木薇难受至极。

    “苏木薇,你我之间十四年的感情,扪心自问,我对你不比他江赤芫好?你.....下手时、心就不痛?”慕荷一字字犹如惊雷敲打在苏木薇心口。

    回想这十四年,她们相见虽少,慕荷对她可以说完胜江赤芫不知多少倍,每次与她出门,慕荷都会以男装示人,知道的,没一个敢上前动她一根汗毛。

    慕荷为她打过架骂过街,受过伤也红过眼,她们曾经亲密得像姐妹,也好得被陌生人误认为是情侣。

    那些日子停留在清阳,青山绿水间,溪流潺潺,单纯又快乐。

    尽管知道慕荷对她好只是受誓言所致,但苏木薇明白,她是那么善良又富有正义感的一个人,即使没有誓言,也会因为她的怪疾对她好。

    苏木薇啊苏木薇,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良心都被狗吃了,为了不爱你的江赤芫,去伤害一个百般疼爱你的一家人。

    苏木薇握住慕荷拿匕首的手腕,锋利无比的尖峰已抵在自己心口。

    她漆黑浓密纤长的羽睫垂落,与雪白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染湿的羽睫下眼眸微微流转,唇瓣盛着点点雨珠,轻启间亦是令人窒息。

    “你要觉得我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晚了,那.....我不想死,但我愿意死在你的刀下。”苏木薇眼眸浸着水花,努力微笑地迎着她咫尺目光。

    “往这里刺,这样我死后就不会成为你的噩梦。”

    慕荷被她主动求死怔住,她们慕家世代都在为守护像苏木薇这样有怪疾的人,然而,他们世代的忠心并未换得一丝善果。

    原本回到清阳要向父亲禀明,她要做苏木薇的娘家人,替她撑腰不被江家人欺负。

    带着美好的想法回到清阳,却得到双亲与妹妹佩兰被杀害的消息,至今尸骨不明,而她被村民团团围住,要她替他父亲医死的人偿命。

    不是江月门长老出手,她已经被大火活活烧死,她的父亲是被冤枉的!

    记得父亲曾经说过,他若与母亲突发意外,让她定带上佩兰远离苏家,远离苏木薇,慕家还可保一命。

    如今,佩兰也不在了。

    立于山顶的她,蓦然发现,天下虽大,若不来找苏木薇,她已经活不下去了。

    忠心护不住美满的家园,誓言也守不住亲人的性命。

    她要反,反父亲,反誓言,反愚忠。做男人也好,做女人也罢,只是想做回能掌握自己灵魂的慕荷。

    慕荷右手握着伞的同时,伸指勾开苏木薇一根根手指,“我慕家三条人命,你一颗心脏远远不够。”

    慕荷收起匕首,四目凝视:“我的亲人都死了,你还能活得活色生香,这不公平。我会让你尝到我现在的绝望,失去弟弟,失去双亲,失去心爱的人。”

    她手指轻柔地替她收拢翻乱湿透的衣襟,“要你永远孤立地狱的边缘,面临无尽的恐惧,日夜煎熬难安。”

    “好,我帮你。”

    还你所爱之人,惩罚伤你之人。

    *

    这一世,慕荷没有刺自己,也没有捅她苏木薇,但是她露出了心狠手辣的一面,比前世更令人害怕。

    她不经意的一挑眉,耍酷的玩转匕首,就连勾起的唇角都带着对苏木薇极大的杀伤力,如此可怕的慕荷不是没见过,曾经都是用来对付欺负她的恶人。

    事情变得无法预测。

    不知怎么走出那处荒宅的,鼻尖潮湿的泥土气息仿佛都是慕荷的缩影,苏木薇仿若鞋子陷入淤泥,拖着沉重的双腿漫无目的的走着。她迷路了。

    黑夜里的路,犹如她看不见的命运。

    这处荒宅几乎无人光顾,更何谈是大雨夜,最后还是一个胆大的婢女挑着灯笼寻在外张望。

    第一眼她没认出来,吓得转身要跑,后闻到苏木薇身体散发出来的奇香,又回头细看。

    她从头到脚淋得一塌糊涂,整个身体抖得像筛子,婢女都惊慌失措,忐忑不安地叫人,直到朝颜赶过来,事情才算有个着落。

    见到朝颜熟悉的面孔,苏木薇终于有种找到回家的感觉,安安静静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闭上双眼。

    “我一定可以,改变结局。”

    翌日,雨后阳光明媚。

    苏木薇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本以为会梦见慕荷,却梦见教她口技的男子,看不清他模样,只让她反复勤练驯服黑鹰的口技。

    醒来时她异常疲惫,抹了一把沉重的额头,竟搭着棉帕,她的身体还在发热。

    “你醒了?”

    这声音是?江赤芫。

    苏木薇一时不想看到他的脸,“嗯,什么时候了?”

    “姑娘,你尽管休息,姑爷正打算传信回苏家,等你好些再折日回门。”

    朝颜再明白不过主人的心思,这话就是在给她透底。

    对于苏木薇能完好醒过来,长老们都很惊奇,江赤芫探了苏木薇的脉象,那股不明力量已经消失,一时找不出缘由,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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