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这么一番本就伤着的温稽早已没了气力,恹恹地爬在沙发上打着盹。

    “困了?走吧,我们去睡觉。”南泽托起她朝卧室走去。

    不是吧,自己竟要同沈南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过夜,这不太合适吧?

    “哈”南泽打着哈欠把她放在了床的左侧,“放心,我晚上睡觉很安静的,不打呼噜,不会影响你。”

    见她迟迟不肯闭眼睡觉,南泽拍了拍她:“小黑乖,快睡觉,明早还要带你去换药。”

    温稽心一横,不就是躺在一张床上,之前他们别的事也没少干,睡!

    年轻猫就是好,倒头就睡。

    月光透过轻纱落在一人一猫身上,为他们织就了一个彩色的梦。

    ……

    “阿樱乖啊,阿樱乖,爹爹半月后就回来了,爹爹回来后给阿樱带你最爱吃的栗子糕好吗?”

    “我……我不要、不要栗子糕,我要爹爹、要爹爹。”

    游廊里,年轻的侍郎奉上命前往暨州查盐务,妻子带着三岁小女儿为他送行。

    小女儿与侍郎感情深厚,趴在侍郎怀里哭着闹着不让他走。

    侍郎无奈,只得将手中的行李递向妻子,低声哄着自己的心肝。

    “阿樱和爹爹做个交换好吗?”

    “什么交换?”女孩儿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看到那儿的桃树了吗?阿樱每天摘一朵桃花,把它放在香囊里,摘够两旬,爹爹就带着阿樱最喜欢的栗子糕跟阿樱交换,可以吗?”男人用衣袖温柔地将女孩脸上的泪珠拂去。

    栗子糕?这不是自己少时最爱之物,爹爹过世后,温稽便不曾食过。现下是谁在要?

    游廊的柱子挡住了温稽的视线,人影的晃动让她迟迟看不清那几人的面容。她追着那几人,想要一探究竟。

    “好!”女孩终是肯放侍郎离开,兴冲冲地爬上桃树上摘取父亲归家的念想。

    “怎么就哄得她去爬树摘花,摔下来怎么办。”妻子的眼中泛着泪光,纵有千思万绪再开口也只成了嗔怪。

    “我温弘枫的女儿哪有那么娇弱,阿樱伶俐着,不会有事的。”哄罢女儿又得哄妻子,但温弘枫却甘之如饴。

    陆明漱拽着手里的包裹迟迟不肯交予男人,仿佛这样温弘枫就能一直留在他们身边。

    “好了好了,不过是两旬日,很快的。”温弘枫将妻子搂入怀中,为她撩开额前的额碎发“倒是仲儿是个大条的,这会儿也不见他人影。”

    过了好一阵儿温稽才堪堪看清那些人的相貌。她不敢相信,又使劲儿地往前凑了凑。

    父亲、母亲,还有少时的自己。可父亲早已过世,母亲在父亲死后便随哥哥去到泉州,至死都不得再见。如今又怎会……

    “诶,小黑,你在这儿呢。”

    是南泽的声音。

    “这个梦好真实,竟然是彩色的!”

    梦?是了,只有这般才能解释清楚,也只有在梦境中她才能再窥得家人的容貌。

    南泽将她抱起,四处走走瞧瞧:“真奇怪,我们俩怎么会在同一个梦境中呢?还是个古代的梦。”

    “这就是古代官员的府邸吗?好气派!”南泽一边走一边惊叹,

    “好多小厮啊!”

    有什么好羡慕的,自己从小就在这府里长大,丢人现眼。

    “小黑,你说他们怎么都不理我们呢?是看不见我们吗?”正说着南泽就去拍经过他身旁一个小厮的肩,不出意外,他的手从小厮的身体里穿过,像是触碰一团虚影。

    果然,这一切都是虚幻,只是一场梦,都是假的。

    温稽从南泽的怀里跳出朝游廊台阶处跑去想再看看双亲的容颜,哪怕只能看看。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不但未能替你们养老送终,还尽让你们受些无妄之灾。这一切都是女儿的错,怪女儿鬼迷心窍、识人不清。

    过错既已铸就,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

    温弘枫接过陆明漱手中的包袱,走出了家门。

    周遭的景色逐渐模糊,床上,月光渐渐偏移洒在地板上。一人一猫从梦境中抽离,沉沉地睡去。

    次日清晨,天朗气清、日暖风恬。

    “哈,”南泽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走吧,小黑,带你去换药。”边说边扒拉着仍在熟睡的猫,叫她起床。

    正抱着猫条准备美美享用的温稽被南泽不合时宜的声音拉回了现实,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温稽躺在床上装死,不听不听,南泽念经。

    “不想起床。”

    沈南泽将她从床上捞起来,“换完药回来继续睡,好吗?”

    “累,不想动。”

    “好,不动不动,我抱着你。”

    被强制洗漱过后的温稽眯着眼卧在壁龛里端详着刷得满嘴泡沫的南泽。

    说起与他相处的这两天来自己还未细细地看过他,这么看来与沈南泽真是相像,实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眼前的男人在容颜上要比沈南泽老上几分,笑起来时眼角多了几条细纹;但气质上却不甚沈南泽那般凛冽逼人,成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就是一个傻子。

    若是沈南泽得知自己在某一世成了这般模样,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八成会板起脸,眉头一蹙,老成地训诫她:“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以免识人不明引起祸端。”

    “哦,对了……窝桌天晚上桌了一果梦……”刷着牙的南泽含糊不清地开口,“梦里面是窝们好像是在古代一个瓜员的家里……”

    “刷完牙再说话。”温稽有些嫌弃他的口齿不清。

    南泽迅速地漱完口,用水抹了一把脸后,“我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和我在古代一个官员的家中。那个梦特别真,我现在还能记得清院子里的桃树在哪个位置。”

    温稽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梦中你也同我在一起,我们还真是有缘!”他越说越兴奋。

    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温稽阴恻恻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的梦里面也有你,故事也是发生在一个官员的家中,桃树就种在庭院的西南角。”

    “你说,你不仅能听到我的心声,还能在梦中和我通感,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或许不是猫、不是人吗?”

    “那、那你是什么,小仙女吗?”南泽不以为然地摆弄着头发。

    “我是妖啊,专吃人的那种,尤其是那些行腌臜事的年轻男子。”

    南泽擦脸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应该、应该不能吧。小黑,这个笑话有点冷,一点也不好笑。”

    “我可没有说笑,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儿在你遇见我后都围着你转,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我、我,二十八年以来,我一直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细弱蚊喃。

    “真的吗?”

    “真、真的!”

    “真的吗?”温稽看出了他的心虚调笑着念道,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温稽愈发地来了兴致,想要好好地逗弄他一番。虽说不知者无罪,但总归要做些什么来抒解她的恨意。

    “真、真的,我就是在一年级的时候看着同桌的饼干好吃偷偷地尝了一块儿。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指着天发誓、神情严肃、语气郑重。

    “真的只有这个吗?你要是骗人的话今天晚上就会被吃掉,连个囫囵个儿都不剩。”

    “真的,只有这一件事吗?”

    温稽不带感情的声音像鬼魅一般缠上了他,“真的、真的、真的,再也没有了!”南泽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唉,真是可惜。我呢最讨厌不说实话的小男生,既然你非不承认,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吃掉你喽。”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吃掉我……”

    “啊!”温稽张开嘴作势要将他吞下。

    “好了,玩儿够了就该去换药了,都已经十点钟了。”南泽手动将她的嘴巴闭起来,把她塞进猫包里,换鞋、出门,一气呵成。

    怎么回事?画风怎么转变的这么快?这会儿他不应该正哭着喊着求自己不要吃掉他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稽就这么晕晕乎乎地被他带去了宠物医院,晕晕乎乎地换完了药准备回家。

    回程的路上温稽仍不死心地开口:“今天晚上等你睡着我就把你吃掉!连皮带肉全都吃掉!”

    专注于开车的南泽理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南泽!我说我要把你吃掉!”温稽无能狂怒。

    趁着红灯的间隙,南泽卷起袖子把胳膊放在窝在副驾的白猫嘴下:“快吃,正好等会儿就不用给你买猫粮了。”

    “我说我是妖,会吃了你!”

    “嗯,快吃,猫条也省了。”

    “我是妖!”温稽被气得炸毛。

    见她气得不清,南泽才将头偏过来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开口:“好了,还玩儿上瘾了,人和妖签订了协议的,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就你这小身板能吃得了谁?乖啊,我带你去买猫粮。”他伸手揉了揉温稽圆滚滚的脑袋。

    所以说,从一开始他就是装的,一直在骗她!他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温稽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牙印当做是对男人骗她的报复!

    “咬人也不知道咬重点,还说是妖呢,哪有妖跟你一样傻,被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该怎么办呢?”南泽看了眼还在跟自己殴气的温稽宠溺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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