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的温稽依旧是气哄哄的,不肯搭理南泽。

    “好了,好了,我错了。英明神武的德猫妖大人原谅我好吗?我的肉不好吃的,又酸又涩,不过我有好吃的猫粮,还望猫妖大人笑纳。”南泽装得一副可怜样低眉顺眼地哄着背朝着他的小白猫。

    做猫就要做一只有骨气的猫,温稽不为所动。

    “唉,可怜的猫粮,猫妖大人不喜欢你们,我只能把你们丢掉了。”南泽作势要将新买的猫粮丢进垃圾桶。

    温稽依旧不为所动。

    南泽把猫粮拆开,倒进她的碗里:“哇,好香啊,让我尝一尝。”

    “不可以!人不能吃猫粮!这是猫吃的!”

    “可是猫妖大人不吃,就只能我吃。我就是个扑街小作家,刚收到的一点点稿费都给大人买猫粮了,现在没钱吃饭了。”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尝一口,就一小口。”温稽踱着步子走到了猫粮前。

    啊呜啊呜,真香、真好吃!昨天心情不好没吃多少,晚上把我饿坏了,啊呜啊呜,今天我要多吃点。

    南泽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听着她的碎碎念,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缱绻。

    见温稽犹如风卷残云般得将今日份的猫粮一扫而空,南泽果断地拿走了剩下的食物:“每日每餐不可多食,适量便可。”

    吃得正开心的温稽当时便不乐意了:“凭什么!你说让我吃的!”

    “乖,晚上再吃。”南泽将她抱上猫爬架。

    讨厌的男人,跟沈南泽一样讨厌!温稽打算明天之前都不同他说话。

    她也确实说到做到,直到上床睡觉后也没跟南泽有片刻交流。

    ……

    “哇,我要、我要,我就要小老虎,我不要小兔子。”六岁的温稽在庭院里哭得撕心裂肺,带着她的嫲嫲祖宗长、祖宗短的不停安抚着。

    不知张嫲嫲说了什么又引得这小祖宗惊天地泣鬼神地嚎开:“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小老虎,我不要小兔子!我就要、我就要!”

    又是同昨天一样的梦境。

    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立着正是八岁的沈南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老虎糖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打滚的温稽,柔声道:“阿樱不哭,小老虎,给你。”

    遂了自己意的温稽听了这话立马收敛了哭号、擦干净眼泪,飞快地从他手里接过小老虎糖人同时还不忘将自己手中缺了耳朵的兔子糖人递给沈南泽,跑进自己的卧房内,关上门,生怕他再反悔不要那只丑兔子。

    哈,情景再现,梦里面还有这一段呢?!温稽尴尬的恨不得找块儿地把自己埋了,自己当年确实是够飞扬跋扈,难怪刚成婚时沈南泽那么怕她。

    “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昨晚还是离不开父亲的娇娇儿,今儿就成了生猛的小霸王。”南泽抱着膀子调笑着开口。

    温稽悄摸摸地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嘛,欺负得你哇哇叫。”

    南泽轻笑了声。

    笑什么?自己小时候有这么可笑吗?她只觉得自己开朗率真,可爱极了。没有品味的男人!

    卧房内,张嫲嫲板着脸教训着霸道的小温稽:“小姐,您以后可不能这样,他是皇子,你是官眷。他是君,你是臣。”

    坐在凳子上专心吃着糖人的小女孩把嫲嫲的话当耳旁风,没有一点反应。

    张嫲嫲将头被啃掉的老虎从温稽口中夺下,神情凝重:“小姐,您怎么就不听老奴的话呢?夫人将您……”

    “哇,嫲嫲坏、嫲嫲坏,嫲嫲抢我的小老虎。”被虎口夺食的温稽顿时哭号了起来,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扑着去抢嫲嫲手中的糖人。

    见温稽哭得伤心,张嫲嫲也忍不住将手中的糖人还给了她欲再说教说教她,让她日后待二皇子切莫像今日一般无礼。

    谁知刚一接过糖人温稽便跑得飞快,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书房内。

    “弘枫,你确定要如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父亲,您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弘枫呐……”温启知道自己劝不住儿子,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极有主见的人,“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儿子明白。 ”

    “父亲,儿子有一事相求。”温弘枫跪在温启面前神色庄重。

    “何事?”温启被温弘枫这么一番动作惊得有些愣神,弘枫最是稳重之人,如今这般只怕此行是凶险万分。

    “此事若成,自是皆大欢喜,父亲您只管在家中颐养天年;若不成,还请父亲将明漱同我一双儿女带回泉州老家避难,此生莫要再入雒城。”言罢,

    温弘枫朝着父亲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孩儿不孝,请父亲饶恕。”

    温稽竟不知自己六岁时竟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只是父亲究竟是要去做什么,什么事情逼得他向祖父托孤,她和南泽跟着温弘枫的步伐移动,想要一探究竟。

    出了书房,温弘枫恰巧撞上疯跑过来的温稽,他蹲下来将女儿抱起来用帕子拭干女孩额头的汗。

    “爹爹,你看,小老虎的糖人,好吃,爹爹尝!”温稽将糖人递向温弘枫嘴边,想让父亲也尝尝。

    温弘枫接过糖人又喂给了女儿:“爹爹不尝,爹爹不饿,阿樱吃。”

    过了半晌,他开口道:“阿樱,爹爹有事要出一趟远门,你在家要乖乖听母亲还有祖父的话,不要惹他们生气。”

    女孩嘴巴一撇:“爹爹不走嘛、不走嘛。”

    “阿樱乖,阿樱摘够两个旬日的桃花,爹爹就带着栗子糕回来给阿樱吃,好不好?”

    “好吧。”女孩儿答应地得勉强。

    哄罢女儿后温弘枫又去谢家学堂接儿子下学。

    “仲儿,最近的功课如何?”

    温仲江拉着父亲的手老气横秋地说:“近日来师傅讲了《论语》,孩儿愚笨尚未能做到文意皆通、字字详熟。”

    “不打紧,你才八岁,慢慢来。”

    “爹爹,我给你背今天夫子教的诗好吗?”

    “好。”

    刚放晴路面上的低洼处还沤着些水,若不小心些难免会将鞋袜打湿。行止水滩处时,温弘枫将儿子抱起,一大一小慢慢地走在归家路上,夕阳将两人的身影不断拉长,错落的光影打在他们身上,似是画中仙。

    丑时,温府门口。

    陆明漱强忍着泪意一遍又一遍地为温弘枫整理着衣襟,絮絮叨叨地说着要他谨慎行事,注意安危。

    温弘枫握住她的手:“好了,明漱,不过两旬我便回来了。只是父亲年纪大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守住温家好吗?”

    “好。”陆明漱为他披上披风,“真的要现在走吗?留下来吃过早饭再走吧。”

    温弘枫戴上帽子:“唉,你知道的。若是再见了阿樱,她又是一阵闹腾,哭着喊着求爹爹别走,届时惹得你跟仲儿都眼泪汪汪地劝我别走,我怎么走的掉呢?”

    “那你就不怕待阿樱醒过来后找不见爹爹再闹?”陆明漱的语气有些着急,她深知此行凶险异常,不知爱人能否留得性命归来,也许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温弘枫笑着将妻子搂入怀中:“这不是有夫人在嘛,夫人聪慧能干,定能替我将家里安顿得妥妥贴贴。”

    “我怕。”

    温弘枫的胸口传来一阵湿意,那是妻子的泪水。

    “不怕,你夫君可是有九条命,定会安全无虞。”陆明漱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松手。

    温弘枫又何尝不怕,此行之事不成之十有八九,他又何尝不想守在亲人身侧,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在郦朝为官,那便要尽职尽责到最后一刻。

    “驾!”马蹄声在凌晨的街中分外响亮。

    待温弘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口,陆明漱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回房,刚一转身就看见了在院中不知站了多久的温启。

    “父亲,您怎么起身了?夜中寒凉,怎穿的如此单薄,夫君走了,您定要保重身子。”

    陆明漱连忙叫小厮拿了件外衣来披在他身上,搀着他回房。

    “父亲,我怕,我怕弘枫他,他回不来。”

    温启看了眼儿媳,轻轻叹息:“唉,嫁过来这些年也是难为你了。枫儿整日忙于政务,奔波在各州之间,留你一人在府中操持这一大家子,还要管教儿女,实是辛苦。至于枫儿,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

    “为什么陛下就非得派夫君去闵州,他才归家不过数月,还要让夫君去卧底在高氏属地,这不是难如登天?”

    “明漱啊,此事是虽是陛下提议的,但却是枫儿一力促成的,怪不得圣上。”

    “可……”

    “好了,天子脚下莫要妄言。你还记得刘裕吗?”

    “是那个三年前夫君在吴州救的男子?还接回家中住了一阵子。”

    “现下他是高京田身边的红人,是他新收的义子,为着他出谋划策、夺下了不少地盘。”

    “可这与夫君又有何干?”

    “枫儿救了他,他视枫儿为恩人,在高京田身边虚与委蛇至今就是为了匡扶大郦。两月前,他给枫儿来信,信上说有一法或可使天下归宁。”

    “难不成就是他让夫君假意向高京田投诚?”

    “是,一旦枫儿取得了他的信任再同刘裕一起里应外合,将高京田及其部众诱至甘宁平原,届时刘裕把守饶关,枫儿带兵自嘉陵关南下,再加之大小饶山便可形成合围之势,将高氏一举歼灭,我大郦何愁不宁啊!”

    “话虽如此,可那刘裕若是个不堪托付的,转头将夫君卖了该何如?夫君如今已然官至吏部尚书,高贼若不信他又该何如?就算刘裕是个君子、夫君得以取得高贼的信任,那又怎样才能将他诓至甘宁平原?这事又岂是朝夕之间便可促成?何况圣上会一直相信夫君吗?怕只怕陛下先起了疑心,当今圣上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父亲您不是不知道!”

    “罢了,明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乱世之下项上人头不如一片叶牢固,若枫儿此次真有去无回也是天要亡他、天要亡我大郦,由不得旁人。”

    “可是父亲……”

    “好了,时辰还早,快回去歇息会儿,我累了,走吧。”温启摆了摆手让吴妈把陆明漱劝回房内。

    “走吧,夫人,丑时未过,还能睡会儿。主君他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归家的。倒是您要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您这一夜都未合眼,别未待主君回来,自己先撑不住了。”

    吴妈好说歹说才把陆明漱劝回房躺下来歇息。

    刘裕与父亲竟是旧相识,父亲假意向高京田投诚……

    这桩桩件件温稽皆不知晓,假若父亲与刘裕互相引为知己,那永安十九年他又为何摆了父亲一道,将他置于死地?

    刘裕即为高京田义子为何同样在永安十九年将他满门屠尽,剥下人皮、曝尸于闵州城墙上供人羞辱?

    刘裕即效忠于大郦又为何在永安十九年将太子沈南行斩于阵前?

    接踵而来的疑惑打得温稽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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