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露水初绽。

    宿伏游走在外围认真地拿着一把小药锄细细将药材根部的泥土清理干净。

    她运气好,上山便看到了一株柴胡。

    柴胡,可以疏散退热、疏肝解郁,药材难得,拿去县城药房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看着手中的小药锄,宿伏露出了一丝笑意,这还是她向许大夫处借来的,许大夫也没问她用来做什么,只听她要就直接给她了。

    连续在山中外围转了转,又找到了白芷、羌活、桂枝等治疗风寒感冒的药材。

    她不懂医理,只记得些药材的功效,便也足够她用了。

    采完草药,天色已近正午时分。

    宿伏背着背篓里的药材下了山脚准备回去。

    舒彦推门而出,看到她眼前一亮。“阿扶?”

    宿伏挑了挑眉,“今日没上山?”

    宿伏眉目低垂,时不时悄然抬头看她一眼,“今日收地里的粮食,刚回来,就没去山上,要不要进屋喝杯茶水?”

    宿伏打量了他一眼,这几日她打到猎物时不时给他一些,瘦削的脸庞也渐渐红润了起来,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舒彦看了看她,微低头抿唇道:“阿扶,你是不愿意进我家门么,若是不愿也没关系,毕竟屋子破破烂烂的,着实是简陋了些。”

    宿伏也抿了抿唇,伸手扶额。

    这人怎么突然这样了,她明明记得前几日还很乖的啊。

    屋内听到谈话声音的舒父和舒母一起走了出来,看到宿伏眼神微怔,很快就笑了开来。

    舒母亲亲热热地将人拉进了屋内,笑语嫣然道:“这是阿扶吧,听阿彦谈过你很多次了,真是多谢你了。”

    宿伏仰起头微笑道:“见过大伯、大娘。”

    舒父诶了一声,眼中含着笑意。

    舒母将人拉到了桌边坐下,忙着为她烧一壶茶水。

    宿伏见状忙不迭道:“大娘不用如此,我就喝一碗水就可以了。”

    舒母笑意盈盈,“你帮了我们阿彦不少的忙,我们这身子骨是一天天好了不少,这都多亏了你,怎么都是应该的,一碗粗茶而已,你别介意就好。”

    宿伏观舒父舒母的做派,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普通农人,倒是很像那些读书人的做派,知书达理的。

    就连舒彦,虽然身在农家,可浑身的气派也不像土里讨生活的农人。

    舒母将茶水摆到了桌上,笑吟吟地看着她,“就是一盏粗茶,你看看能不能喝得惯,若是还适口,就拿点回去泡着喝。”

    宿伏对茶没有研究,她上辈子也很少喝茶,自然看不出茶水的好坏。

    端到鼻尖轻嗅了一口,不由道:“这茶闻着很香。”

    舒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舒彦凑过来抿着嘴笑,“这是我在山上采摘的,存多了拿去县城卖,很受县里人们欢迎。”

    这倒是另宿伏讶异了。

    “这茶叶卖的如何?”

    舒彦圆溜溜的眸子都是亮的,“一两能卖半两银子,我每次多存一点,勉强够我们一家吃喝。”

    宿伏这下是真的惊讶了,“竟然卖的这么好?”

    这个朝代中的银钱差不多和明清时期的相似,一两黄金就是十两银子,一两银子是一贯钱,也就是1000文,半两银子就是500文了。

    农家人吃的糙米也就5文钱一斤,怪不得这舒家在村里只有一亩不肥的田地也能过下去,特别是舒父舒母还生着病,每次抓药应该也不便宜,有了这制茶的本事,倒是挺好的。

    宿伏凝视着舒彦,眸光幽深了几分,“你就不怕我将这件事告知村里?”

    这事若是村里人知晓,舒家怕是难得有清静日子过了。

    舒家是外来户,村里人怕不得缠着舒家教授他们这一技艺了。

    届时,舒家不教也得教了。

    村里人有些人朴实善良,有些人就是未开化的野蛮人,他们不会觉得这是人家的辛苦成果,只会觉得凭什么你们过得好而我过得差呢。

    特别是族长家还要供一个读书人,若是能有这一来钱的生计,第一个就不会让舒家安然过日子。

    舒父舒母眼神紧了紧,看向宿伏的眼神瞳孔微沉。

    舒彦却是笑吟吟地看着她,眸中含着自信,“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宿伏被这全然信任的眸光刺得眼神一缩,忙撇过头去道:“你不要这样相信我,说不定我有一天过不下去来找你,届时你又当如何。”

    舒彦眸光坚定地看着她,“不管什么时候,你来,我就为你开门。”

    宿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扯唇露出一丝笑意,“你的话我记住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大伯、大娘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舒家。

    舒彦眼巴巴地看着宿伏离开的方向,将她喝过一口的茶端过来一饮而尽。

    舒父舒母对视了一眼,看向舒彦的眼里含着担忧。

    王家。

    王大和王仇氏半躺在床上,两人眼神空洞。

    王露在一旁凄凄地将王强傻了的消息说给了两人,王大一听,胸膛剧烈起伏,一口气没喘上来顿时又晕了过去。

    王露尖叫了一声,忙不迭叫着人,“王顺,你来看看,爹晕倒了。”

    王顺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进来,看到晕倒的王大忙道:“我去叫许大夫。”

    相比于王大的激动,王仇氏却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她一双眼睛阴沉沉的,“那贱人,老娘不会放过她的。”

    王露欲哭无泪,“娘,那贱人现在凶得很,就连二哥都站到了她的那边,大哥如今傻了,爹又这个样子,我们该怎么办。”

    王仇氏挣扎着动了动身体,勉强自己翻了个身,瞥了慌张的王露一眼,“现在当然是先养好身子,这几日你好好顺着那贱人,等我能起身后,定不会让那贱人好过。”

    王露忧愁地点了点头,也没别的办法了。

    王仇氏狠厉道:“这几日你暗中看着她,有任何情况都来和我说,等找到机会,先将她逐出我王家,看她一个人在这村里如何活下去,我要让她知道,离开了我王家,她什么也不是。”

    王露顿时犹如有了主心骨,语气晦暗,“娘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许大夫很快赶来,看见王大的情况不由道:“你们家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两个大的接连出事。”

    王仇氏勉强扯出一个笑,“麻烦许大夫了,替我老头子看看可还成?”

    许大夫弯腰看了看王大的情况,不由道:“不成了,你们说什么话刺激他了,他今后起不来了,怕是一直得在床上躺后半辈子了。”

    王仇氏和王露一听此话,顿时嚎啕大哭。

    “他爹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啊,怎么突然就起不了身了,你让我们可怎么过啊。”

    宿伏回来后听到的便是王仇氏的嚎啕。

    将药材暗中放到自己屋内,方才走进王仇氏的屋子。

    看着躺在床上只剩眼睛能动的王大,和趴在王大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的王仇氏,不由诧异。

    “这是怎么了?”

    她记得原主的记忆中这一家人吃了蘑菇后没这么严重的情况啊。

    王大和王仇氏只在床上躺了几日,王强等人还不是继续活蹦乱跳的。

    现在王强在她手上变傻了,可王大和王仇氏她还暂时没有做什么呢,怎么就要死了?

    许大夫看见她回来,将话重复了一遍。

    宿伏惊呼了一声,猛地捂住了嘴巴,似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啊。”

    许大夫不知道她嘴角肆意咧开的笑意,只当她是真的关心,心里还暗中叹她的纯孝。轻声安抚了几句才离开了院子,嘴里还嘀嘀咕咕道:“这一大家子究竟是撞了什么邪了,一个两个的都出事了。”

    杨婶出来倒水时看着又从王家离开的许大夫,扬声叫住了他。

    “许大夫,可是王家又出什么事了?”

    平常人家,一年也叫不了几次,这王家短短时日就叫了好几次了,难免不叫人好奇。、

    许大夫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将继王强傻了王大起不来了的事一并告知了杨婶。

    杨婶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急匆匆地回身朝着家门走去。

    刚进家门就忍不住咋呼道:“老头子,老头子,好消息啊。”

    杨婶的老伴此时正抽着旱烟,闻言瞧了她一眼,“什么事,这么高兴,儿子说要接我们去县城住也没见你如此开心。”

    杨婶眼中笑意盈盈,“遭报应了,王家遭了报应了。”

    杨婶老伴磕了嗑烟灰,也不回话。

    杨婶心里的高兴丝毫不减,兴冲冲道:“王强傻了,王大起不来了,你说,这是不是遭了报应了。”

    杨婶老伴闻言也惊讶了。

    “王强傻了?王大起不来了?怎么这么突然?”

    杨婶笑呵呵的,“这还有假,许大夫亲口说的。”

    说着,忽的起身道:“不行,这事怎能我一个人高兴呢,我得将这事向全村都宣扬宣扬。”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杨婶老伴忙拉住人,“村长可是王家的人,闹大了恐是不好。”

    杨婶翻了个白眼,“宿伏那丫头的遭遇在村里谁不知道,也就王家闭目塞听,以为隐瞒地很好呢,岂不知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他家那长子日后科举有人来查的时候,保准没有人会隐瞒,家族中有这种人,谁敢肯定他自己有没有这种习性,看他王家长子还有何仕途而言。”

    杨婶老伴喝了一声,“王家的事你别管,别跟着儿子学了几句词就口无遮拦,王家就算事实如此,我们也不用多事,日后自有分说。”

    杨婶住了嘴,她老伴缓了语气,“儿子说在县城安了家,要接我们过去,你之前担心宿伏那丫头,如今王强已经傻了,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了,收拾收拾过几日儿子就来接我们。”

    杨婶心里确实放下了心,想到儿子,顿时也顾不上去和别人说王家的事了,眉开眼笑道:“好嘞,我这就去收拾收拾去。”

    而宿伏,也在想如何去县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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