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失踪后的第三天,延禧宫内:

    凌薇薇和姚无期面对面坐着,中间的桌子上,摆着或大或小的三四盘菜。可让人纳闷的是,这些菜却处处透着古怪:

    那道红烧猪肘,焦黑焦黑地糊成了一团,与其说是烹饪,倒不如说是从被火烧焦的死猪身上,随便卸了条腿下来。

    那道清炖肥鸭,看着就更吓人了,盆里漂着满满的一层油。知道的说它是一道菜,不知道的,指不定还以为这鸭子是在游水时,被油活活闷死的…

    还有那道“佛跳墙”,燕窝、鱼翅、鲍鱼、海参……满满当当地塞了一大盆。简直是什么贵就放什么,值钱是真值钱,可能不能吃,那就不知道了……

    姚无期看着那几道菜,嘴角有一瞬间的抽搐。他伸了伸手,像是想夹点什么,可又实在不知能夹啥,便又悻悻地缩了回来。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声道:

    “薇薇,你宫里的厨子…”

    “怎么,你不高兴?”凌薇薇撇了撇嘴,道:

    “这些菜都是我亲手给你做的,你若不想吃,那便算了。”

    说着,便作势要把菜收走。

    “想吃!想吃!”姚无期回过味儿来,连忙拦她。他整个人都变了一张脸,哈巴狗儿似得拿起勺子哗哗地往碗里盛。一边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边忍着满腔咸涩发苦的味道夸赞道:

    “薇薇做的,那必是世间第一美味!”

    说着说着,还不小心呛到了自己,整张脸都憋至通红。拼命忍了又忍,才没当着凌薇薇的面,把嘴里的菜喷出来。

    好在,凌薇薇最终是被他逗乐了:

    “行了,这些狗腿的话便免了罢。”

    她坦诚道:“你也知道…我家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这些厨房里的东西,是碰都没让我碰过的。”

    “便是嫁进宫来,对着皇上,我也从没给他做过这么多菜。”

    “可是你不一样。”凌薇薇顿了顿,发自内心地道,“你是我男人…”

    “我为你做顿饭,那是应该的。”

    姚无期的脸一点点地红了起来,摇曳的烛光下,明明没有喝酒,可他却仿佛带上了几分微醺。原来他在薇薇心里,竟能占得这样的地位么?他还以为…薇薇有了石磊,就不会再要自己了……

    “那石磊…”姚无期道。

    凌薇薇眉头微蹙,一边在自己做的菜里挑拣着能吃的吃,一边状若无意道:

    “你提他做什么?”

    姚无期有些窘迫,搓了搓手:“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往后你跟他,我…咱们……”

    “往后没他的事了。”凌薇薇打断了他,“往后就咱们两个了,你踏踏实实地跟着我,咱俩好好地过。”

    这话对于姚无期来说,几乎是能让他当场掉下泪来的好消息。面对失而复得,回心转意的爱人,他愣了片刻,激动到手里的碗都端不稳了,连连喝了好几口汤,才不至于在凌薇薇面前失态。

    可是,人们常说“乐极生悲”,就是这个理,极致的高兴之余,他又忍不住想起了石磊。

    薇薇这是不打算要石磊了吗?那磊子的那通板子,岂不是白挨了?还要背上个偷盗主子财物的罪名。石磊他……

    “薇薇。”姚无期忍不住道,“今日,石磊莫名其妙没来执勤,假也不请,这可不像他。”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凌薇薇的心脏抖地一跳。她急于岔开话题,不耐烦道:“我是他爹还是他娘,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焉知不是偷了主子的东西,自知无颜见人,就此翘班了?”

    “可是…”姚无期道,“有人说他家都没回,连他的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正在四处找他……”

    “我真怕他会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姚无期絮絮叨叨地说着,不停地讲着这件事的可疑之处。他越说凌薇薇的心便跳得越快,越说凌薇薇便越心慌。直到她终于忍无可忍,把手里的筷子,狠狠地掼在了桌子上:

    “你还有完没完?”

    “都说了我不想再提他!不想再提他!你若非要找不痛快,那干脆连饭都别吃了,滚出去罢!”

    此番震怒,让姚无期受惊不浅。他不明白薇薇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明明先前还喜欢得紧,想尽了办法也要见他一面。怎么现在…

    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石磊如今下落不明,薇薇那么喜欢他,按理说,不是应该担心他吗?

    为何却是一副避之不及,连提都不许再提的态度?

    姚无期觉得这事实在奇怪,可薇薇不高兴,他也没功夫去寻个究竟了,只能先哄劝道:

    “薇薇,你别生气…”

    “我…我以后不聊他了便是……”

    两人饭吃的差不多了,餐桌被下人们收拾干净后。这时,小卓子突然进屋来报,说是外面有人想要进来拜见。此刻,人已经在延禧宫宫门口等着了。

    凌薇薇有些不悦:“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什么人非要挑这个时候来?”

    她本来都打算和姚无期一同沐浴,然后舒舒服服地歇下了。柔荑素手都勾到姚无期的裤带上,心火都燎起来了。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这不是纯扫兴么?

    小卓子答道:

    “回娘娘的话,那是一位年轻妇人。奴才看着眼生,问她是谁,她也不答。只说自己是一位高官的妻子,还说娘娘您认识她,她是您的一位故人。”

    “故人…”凌薇薇满腹狐疑。小卓子又道:

    “奴才看了,那人通身衣着,实在华贵,不像是寻常的富太太们穿得起的。且其言行举止,也的确是钟鸣鼎食之家才有的做派。想来,高官之妻的身份,定然没有撒谎。”

    凌薇薇心里觉得可笑:什么“高官之妻”,这天底下,还有比自己哥哥更高的官吗?派出妻子来见自己,估计要么是想升官调任,需要哥哥搭把手,所以来自己这儿疏通关系。要么就是犯了什么事儿,得靠哥哥保他,见不着哥哥,一样得过来求自己。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既是有求于人,“孝敬”必然是不会少的。凌薇薇倒也乐意见上一见。

    能把自己哄开心了,大发慈悲帮帮他们也不算个事儿;如若不能,便把这位所谓的“高官之妻”狠狠奚落一番,不也是一种趣味么?

    至于姚无期还在自己宫里?这倒是不必担心的:

    他们在一起多年,早就私通出了经验。每次姚无期来延禧宫,第一件事,便是换上一身干净的太监服侍。若外面真有人来,便安排他往太监们住的房间里一钻。凌薇薇自己也是主子,自然知道这些高高在上惯了的人,是不会踏足那种贱地的。更不会在乎一个太监的样貌。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其实也是最安全的。

    帮着姚无期拢好领口,让人先躲起来。凌薇薇又命小卓子,去把外面那人引进来。

    小卓子应了声“是”,不过须臾,便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延禧宫正殿门口。

    她本以为她们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可是时隔多年,兜兜转转,林早早还是又一次站在了凌薇薇面前。

    她还是那么美,匆匆流逝的岁月仿佛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由少女的俏丽,化为了成熟女人的妖艳。当她微微抬首,向着你投来睥睨的目光时,林早早便知道,原来她一直是萦绕在自己内心深处,最可怖的那一重梦魇。

    凌薇薇歪坐在椅子上,手肘支着脸蛋,神态有些慵懒。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林早早,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具体是谁,却是想不起来了。

    令她惊讶的是,这人身上的衣饰,倒真不是等闲能够得到的。

    那是一件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金丝雀羽裘:南洋的孔雀,西域的金丝,北境的宝石,江南的绣娘……千针万线,细细密密地织成了这样一身华而不奢的锦裘。据说这是由京城织艺最高的绣坊万琼楼产出的,统共也就那么两件,一身之价,可抵千金。

    凌薇薇得知消息后,就曾让哥哥给自己买上一件。可也不知是哥哥舍不得出钱,还是什么别的缘故,竟反被哥哥训斥。嫌她生活得太过奢靡,让她在这宫里,不要一味只知享受,该把心思放到正道上。惹得她一阵恼火,和哥哥冷战了得有小半个月……如今,看见自己都穿不上的衣服,竟堂而皇之地被别人穿着登堂入室。倒当真是让她有些抓肝挠心,妒意弥漫了。

    难怪小卓子要特意强调那人衣着“实在华贵”,还真是个爱出风头的!

    忍不住又往那人脸上多扫了几眼,看到那人左脸的脸蛋儿上,有一道脂粉都遮不住的疤痕,凌薇薇心里,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漂亮归漂亮,可既然毁过容,那便也算不得什么美人了。较之自己,便更是云泥之别。还有脸把这么好的衣服穿在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凌薇薇以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淡淡道:

    “听说你是‘高官之妻’?姓甚名谁,自己报上门来罢。”

    林早早道:

    “娘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与娘娘那么深的‘交情’,几年不见,娘娘竟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么?”

    凌薇薇不屑道:

    “你用不着跟我套这个近乎。这些年来巴结我的妇人多如过江之鲫,我为什么要花心思,记住你是谁?”

    林早早直视着她,一字一字道:

    “娘娘不肯记住我是谁,我对娘娘,却是一刻都不敢忘的。”

    凌薇薇的眉头越皱越深,某一刻,她突然抓到了一条清明的念头,恍然大悟:

    “…是你?”

    她被气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从前伺候宓贵妃的丫鬟。这几年不见,看来是嫁到宫外去了。怎么,此番进宫,是想来找我寻仇的?”

    她起身,一步步逼近林早早,以一种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道:

    “你一个卑贱的婢女,纵然到了宫外,又能有什么好去处?…是嫁给杀猪的,还是打铁的了?不然,怎么会把这说话夹枪带棒的市井泼妇之气,学了个十成十?”

    林早早早已不会轻易被她激怒,她坦然承认道:

    “我相公的确杀过猪,也确实打过铁。不过——他杀的都是北境那些侵略国门的猪犬,打的都是不成器的废铁。他不是别人,他就是当朝宰相:”

    “石、天、惊。”

    望着凌薇薇震惊的神情,林早早又淡笑着补充道:

    “忘了说一句,就连你引以为傲的兄长,也不过是他手底下,一锤一锤锻出来的铁疙瘩罢了。”

    凌薇薇的眼睛紧紧眯着,硬生生半天都没接得上话。她确实听说石天惊已经成婚了,只不过娶的不是名门贵女,婚礼也不曾大办。再加上这位丞相素来低调,深居简出,半点绯闻也无。所以她万万没想到,那个朝堂上唯一一个比自己哥哥更有话语权的男人,娶的,竟然是一个她从没放进过眼里的丫鬟??!

    若是平时,这种鬼话她是断然不会信的!可是现在,人都已经明明白白地站在自己面前了,还穿着一身自己都得不到的金丝雀羽裘。她就是不想相信,也难了……

    凌薇薇亦怒亦笑,转而讥讽道:

    “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能从一个小小的丫鬟走到这一步,想来,狐媚子手段没少用吧?”

    凌薇薇在林早早的金丝雀羽裘上摸了一把,那质地越绵软舒适,便越是令她倍感厌恶:

    “不要以为能让他给你花这些钱,你便有多了不起了。能娶你这么个毫无家世的不入流东西,还能图什么?你也就沾了个年龄的光,他比你大那么多,愿意娶你无非是图你年轻漂亮,拿来玩玩。再过几年你没这么水灵了,随手打发了你,或是赶你做妾,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这话让林早早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笑完,她才在凌薇薇纳闷的目光中道:

    “堂堂的一国妃子,攻击起人来,不会就剩这么点儿手段了罢?”

    “不妨告诉你,我穿着这身金丝雀羽裘过来,压根就不是为了炫耀。它对我而言,就是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平时我根本就不爱穿。只是你这延禧宫,从上到下,人人拜高踩低。我一个宫外之人,若不如此让你觉得有利用价值,你又怎么肯见我呢?”

    “还有啊,我的生意不算大,但买件衣服还是不成问题的。哪至于像你说的,连个衣服都得靠勾引自己相公才能得到的地步,那也太荒谬可笑了。还是说…伶妃娘娘您自己眼馋却又买不起,得靠狐媚皇上,仰赖兄长,所以便理所当然地以为,全天下女人就都跟你一个样子了?”

    “你!”凌薇薇被她戳中,一瞬间愤怒到了极点。她伸手便给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鬟一耳光。之后她还想再打,哪知对方竟抬手拦住,反手将一记更狠,更快的耳光,猛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疯了?!”凌薇薇跌在地上,捂着脸大叫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打我??!”

    “来人!来人呐!”

    可惜她的下人们,一早便被她支出去了。她历来与官宦之妻谈论的都是些不可告人的利益交易,向来都会把下人打发得远远的。这会儿知道喊人了,又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听到呢?

    而林早早三两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揪住她的领口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不管我是什么东西,我都有资格打你。”

    “还记得这道疤吗?”林早早指着自己脸上那道狰狞丑陋的红痕道:

    “这可是拜你所赐啊!”

    “先皇后还在时,小公主的身子明明好好的,却意外排泄不止。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巴豆是我喂给公主的,先皇后更是恨毒了我,恨不得把我活活折磨死在狱中……”

    “只可惜那时的我太单纯了。只知对先皇后抱有恨意,却忽略了你这条藏在幕后的毒蛇。给公主下毒,再嫁祸到我身上,借此挑起先皇后对宓贵妃的恨意。姐姐的孩子的确是先皇后害死的,可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借刀杀人!先皇后又哪至于把恶事做绝?姐姐又哪里会被丧子之痛折磨到痛不欲生?!你对我做的,对姐姐做的,又岂止是一个耳光能还得清的?!!”

    林早早那样天真活泼的性子,如今却也被噬骨之痛逼到怒红了眼,她连呼吸都在发抖,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这么多年过去,我和姐姐好不容易才从苦痛之中走了出来,开始向前看,开始重新拥有快乐、平静的生活了。可是你…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再冒出来?为什么要再一次地伤害我的家人?”

    凌薇薇的脸憋至通红,可她看着林早早,却是从喉咙中挤出了“咯咯咯”的笑声:果不其然,丫鬟就是丫鬟,进门时还那么强硬,结果没撑多久,不还是打回了原形?

    而她最喜欢看的,就是她们这样痛彻心扉,偏又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啊~

    凌薇薇用力把林早早的手撕开,整张脸都写满了讥讽,她用媚意横生的音色桀桀笑着:

    “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一点儿都听不懂呢~”

    “你说公主中毒一事是我陷害的你,有证据吗?既然笃定是我,为什么不直接去向皇上告发?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出于你的猜测呢?你把我说成毒妇,可焉知不是你自己脏心烂肺,所以看谁都是毒妇?”

    “连宓贵妃生不下孩子,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都能算到我头上。你就不怕,我治你个污蔑之罪?”

    林早早一早便猜到了她压根不会承认。可非但不心虚,还能这般厚颜无耻地反咬一口,却也着实是打破了林早早的认知底线。她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女人能做出来的事,恐怕根本不是她能想象的。

    “那石磊呢…”林早早怔怔地望着她。以前的事自己都可以不计较,可往后,自己绝不允许她再伤害自己爱着的人们哪怕一丝一毫:

    “石磊他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让你那般挖空心思地陷害他?”

    “你把他藏哪了?他自从被你的人打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你到底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听到那无比熟悉的两个字,凌薇薇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她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林早早道:

    “…石磊?你怎么会认识石磊?”

    “他是你的什么人?”

    “你不是嫁给石天惊了么?和石磊又有什么干系?”

    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哦~我知道了~”

    “他是你的奸夫?是你背着你相公的偷情对象?怪不得石磊一把年纪了都没有成亲,原来…是有了你这么个小妖精啊~”

    她捧着林早早的脸道:

    “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啊~”

    林早早一阵恶寒,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她一把推开凌薇薇,只觉得对方的神智仿佛都不大正常了。被这种人碰哪怕一下,都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你真是失心疯了。”林早早道:

    “你难道没发现他们都姓石吗?石磊,是石天惊的义子。”

    “…义子?”凌薇薇自言自语地低喃两遍,哈哈大笑道:

    “你们一个丫鬟,一个侍卫,却偏要说自己是丞相的妻子,丞相的义子…哈哈哈…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林早早懒得同她纠缠,只是再一次问道:

    “你到底把石磊藏哪儿了?”

    凌薇薇此刻已经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自己恐怕是真的把不该搞的人给搞死了。可做都做了,她还能怎么办呢?索性他们没有证据,自己干脆便像给公主下毒的那件事一样,装疯卖傻,无赖到底。

    所以无论林早早再说些什么,再问些什么,她都以一副痴痴笑着的面容装死道:

    “他回没回家,我怎么会知道?”

    “是他偷了我的夜明珠啊,他若不偷我东西,我干嘛同他过不去?”

    “你用不着跟我死乞白赖,和他有矛盾的人多了,你凭什么怀疑我?怎么不把这宫里的人,统统怀疑一遍?”

    “……”

    林早早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喉咙都要喊干了……可是任她问上一千遍,一万遍,凌薇薇都一口咬死了自己并不知情。并且用奚落,且幸灾乐祸的眼神,时刻嘲弄着她……

    林早早终于明白,自己在这儿,什么都不可能问得出来。

    她咬了咬牙,双眼含泪地望着凌薇薇,在那潋滟的水光中,分明燃烧着滔天的恨火:

    “你不告诉我,可以。”

    “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无论你把他藏到了哪里,哪怕是把整座京城掘地三尺,我都一定会找到他。”

    “若他安好,还则罢了。但如若你真对他做了什么…”

    林早早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那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伶妃娘娘,是凌大将军的亲妹妹,我也一定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我林早早,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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