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糖醋排骨?”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酸甜的香气,乔瑰意三两步跨进厨房。

    “嗯。”程辞安舀了一勺汁,“味道怎么样?”

    乔瑰意竖起大拇指,“完美,几乎可以和我妈做得媲美了。”

    程辞安转过身,“那我继续努力。”

    他盖上锅盖,另起了个炉灶,浇上热油,准备煎鱼。

    鱼已经被处理干净,此时正开膛破肚死不瞑目地被程辞安拎在手上。乔瑰意按住他的手,“你这袖子也太长了,会被油溅到的。”

    程辞安腾不开手,只匆匆瞥了一眼那快要碰到鱼肚子的衣袖,“帮我拉一下。”

    乔瑰意也是第一次帮人挽袖子,她抓住胳膊用力一扯,把袖子撸到手肘处,鱼还没翻面,袖子就落了下来,她不信邪地再次一撸......

    这次撑到了翻面。

    程辞安叹口气,把鱼翻面后,他放下铲子,认认真真将袖口折到手肘处,“真不是故意的?”

    “第一次。”

    “这么荣幸?”鱼的背面也炸至金黄,他加上水,“你平时都是这么挽衣袖的?”

    乔瑰意挠了挠脸,“就洗手的时候撩一下,也不会湿。”

    程辞安看着她不说话。

    “好吧,我承认,”乔瑰意咳了咳,“基本上妆还没卸完衣袖就湿了。”说完后,她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我这不是懒嘛。”

    程辞安转过身去,给汤加了点调料。

    乔瑰意看着他上扬的唇角,语气危险,“程辞安你是不是在憋笑。”

    “没有。”上扬的弧度很快被压下,程辞安将火调成中火,转身出了厨房,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个毛茸茸的圈圈。

    乔瑰意拿起来看了两眼,“这什么东西?”

    “你就姑且当是护腕,防.......水用的。”

    乔瑰意总觉得这个防字后面是“防止你这种懒人”,但她没有证据。她盯着这护腕许久,拉过程辞安的手,将护腕套了上去。

    精壮的小臂上,一截毛茸茸的护腕突兀中又带着几分和谐。护腕下,一截红色若隐若现,她戳了戳那截线圈,“这个也是你妈妈织的?”

    “嗯。”程辞安用护腕将线圈遮住,“那年犯太岁,我妈不知从哪儿听说躲春要带红绳,就自己给我编了一条,强迫我带了一年。”

    “后来我带习惯了,就没有摘。”

    说到犯太岁,乔瑰意突然想到,“程辞安周末陪我去惑灵观吧。”

    据他所知,乔瑰意并不太信这些,他疑惑地转过头,对上乔瑰意的笑脸,“我去还愿。”

    “顺便......故地重游。”

    程辞安自然不介意的,两人吃过了饭,按照原定计划在客厅看电影。

    程辞安还在厨房洗水果,乔瑰意在客厅等得无聊,从门后探出颗脑袋,“奶茶、爆米花,约吗?”

    “......”程辞安对于女生这鬼斧神工的食量已经不在惊奇,他双手还沾着水,头也没回,“手机在裤子口袋里,自己点。”

    真要点的时候,选择困难就出现了,程辞安将水果放在茶几上,还顺手投喂了她几颗车厘子,乔瑰意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机还给程辞安,“我选好了。”

    程辞安选得倒是很快,乔瑰意电影还没调出来,他已经阖上了手机。

    两人选了部经典的动漫电影。

    乔瑰意漫不经心地吃着碗里的水果,偶尔会抬起头,看着程辞安专注的侧脸。

    电影她早就看过,但程辞安似乎很少看娱乐性的东西,只要再看这些的时候,他会短暂地移开看她的目光,投身于电影中的世界。

    门铃被敲响,乔瑰意按住程辞安的肩,自己起身去拿了外卖。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程辞安总是会照顾自己的口味,似乎很少表现出对什么食物的喜爱,乔瑰意望了眼客厅里认真看电影的程辞安,偷偷打开了外卖袋。

    两杯一模一样的奶茶。

    “......”乔瑰意随手挑了一杯插上吸管,“咳咳咳......”

    这是什么魔鬼糖份!

    她低头一看外卖单,两杯一模一样的奶茶上,一杯标注了全糖加糖。

    她选的时候选错了?

    听到动静的程辞安艰难地从电视上移开目光,“怎么了?”

    电影正拨到精彩处,程辞安微小的不时回头的动作被乔瑰意捕捉,她将手里的奶茶给他,“被呛到了。”

    乔瑰意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接过奶茶,咬上吸管,喝了一大口,放到旁边。

    ???

    他的味觉是真的有问题,还是电影太迷人都没反应?

    她不死心地将自己手里那杯3分糖的奶茶和他的那杯调换,等了一会儿,程辞安才终于想起他的奶茶,端起喝了一口。

    皱了皱眉,放到了一边。

    ......

    对比他上次的一口,这次几乎可以算是浅酌。

    所以不是她选错,而是那杯全糖加糖的就是程辞安点的!

    -

    “这致死量的糖真的没问题吗?”

    “我以为我吃糖吃得已经很多了,我也吃不了那么甜的呀?”

    “他味觉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我是不是该带他去看看?”

    “乔乔啊~有病就去看医生,我帮不了你。”

    平日里要说起这些,许如柿最是八卦,但今天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乔瑰意忍不住问:“你怎么了,生病了?”

    许如柿指了指身后还在哭穷的大爷,“被魔音穿耳这么久,我不配吗?”

    大爷今日的语录并没有翻出什么新花样,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乔瑰意听着都有些耳朵长茧,

    “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琳姐刚从楼下接水上来,听到这话冷笑一声,“那你就会发现这样的日子还算好的。”

    乔瑰意和许如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许如柿头搭在椅背上,滑到琳姐身前,巴巴地望着她,“什么意思吖?”

    “这日子有什么好过的。”

    黄姐前后脚地上了楼,看到琳姐表情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闹事的又来了呗。”

    “闹事?闹什么事?”许如柿把头伸出窗外,正看到一个身材佝偻,背着黑色双肩包,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男人。他头上带了个黑色的头盔,虽然举止略有些怪异,但面向看起来憨厚老实,许如柿不解:“他还能有那大爷闹?”

    黄姐摇了摇头,用一种“你还太年轻”的眼神看着她,“这可不是一个段位。”

    乔瑰意也把椅子转过来,在听到黄姐说他每天都会带着一个有记录仪的头盔,到各个社区转,她也伸出头去看,果不其然在头盔上看到了一个摄像头,她回头:“这有什么用?”

    “用处大着呢。”黄姐掰着手指头列举,“比如说你出去办活动但没有在牌子上挂公出,就可以录下来举报你缺席;”

    “再比如中午1点上班,1点那一刻门没开,他就可以录下来举报我们社区。”

    许如柿回头看了眼时间,时间将将指向12:00,她松了口气,随即更为匪夷所思,“他图什么?”

    黄姐耸了耸肩,“鬼知道他图什么。”

    “他有一颗秉公执法,正义执着的心?”

    “可拉倒吧。”琳姐用手指了指脑袋,“这种人你见到他就离他远点,多半脑子不正常。”

    “否则谁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琳姐插了话,许如柿反而不敢插话了,她讪笑一声,“就,也算一种民主监督嘛......”

    等琳姐出去上厕所,黄姐张了张嘴无声地解释了下,“她被举报过。”

    许如柿脸上露出同情。

    一直熬到了快下班,社区走进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男人穿着洗得发灰的蓝色工服,头上带了顶帽子,将大半张脸掩在帽子下。

    许如柿抬出头,态度亲切地打了个招呼:“您好,请问您这边办理什么业务呢?”

    男人没有反应。

    许如柿只好又开口问了一句,“您好,请问您这边办理什么业务呢?”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只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许如柿问到第三遍的时候,男人终于动了,他抬起头,一张脸平平无奇,只除了右边的脸一直不自觉地抽动着,嗓子也像是许久没有使用,声带间摩擦出一种刺耳的粗粝感:“我要钱。”

    许如柿眼角一抽,刚送走一个大爷,又来了一位大爷,她认命地叹口气,“请问您带了什么证件嘛?残疾人证?低保证明?”

    男人脸上的抽搐更加明显,“没有。”

    经过大爷的洗礼,许如柿已经做好了捂耳朵的准备,“那我们这边是没有办法帮您办理的呢。”

    男人盯着她,眼神像是两团漆黑的漩涡,许如柿突然有些心慌,她咽了咽口水,就听到男人还是那几个字,“我要钱。”

    他噌地站起来,突然大吼:“我要钱!我要钱!”

    这下不仅许如柿吓了一跳,大家都看了过来,然而就在这时,男人随手抓起了旁边的椅子,重重地往吧台里砸了过去。

    许如柿已经被吓傻了,还好乔瑰意眼疾手快地勾住她的椅子,把人带了过来。椅子落在地上发出“磅”地一声巨响。

    然而还没完,男人抓住另一把椅子,眼看又要砸过来,乔瑰意正想去拦,身旁一阵风经过,她还没看清,男人的手腕已经被拽住,不知用了什么巧劲,男人手一松,椅子被旁人轻松接住,又是一个过肩摔,男人已经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地尖叫着。

    乔瑰意和许如柿目瞪口呆。

    是徐叔。

    徐叔难得疾言厉色地对还在挣扎着的人吼了一句,“老实点!”

    但抬起头时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麻烦帮忙报个警。”

    片刻后,乔瑰意在警局接到了程辞安的电话。

    两人的声音同时从听筒里传出:

    “程辞安”

    “乔乔”

    “我今天可能晚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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