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停清回过神,对上阿澈清澈的双眸,认真说道:“我看到他耳后有起胶痕迹,才非常断定。”

    “现在讲古仙都要易容?”阿澈大惊失色,喃喃道,“要不要那么拼啊!”

    “他应该是和尚,是目睹普贤住持被杀的和尚,应该也是宇文柏要找的目击证人之一。”崔停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这个事情告诉阿澈。

    阿澈赶忙说道:“那我们还不快快汇报?”

    “宇文柏没和你说,他和我打赌,说我破案比他快一步,他就要喊我师父吗?”

    崔停清似笑非笑地望着阿澈的神情变化,阿澈果然吃惊,指了指崔停清,又指了指茶楼的方向,“你,你们当真打赌了啊?”

    见阿澈信了一半,崔停清认真地点头,说道:“为了查案,我这张脸要换一下。对了,我可以先收你为徒弟,等他与我打赌输了,他叫我师父,唤你一声师姐,如何?”

    在崔停清的指引下,阿澈脑海里幻想宇文柏别扭地喊自己师姐,忍不住窃喜,狗腿子起来,“可以可以!师父要换怎样的脸,我来帮你!”

    阿澈的突然改变,如崔停清猜测一般。她根本不像看起来那般娴静,是个爱闹腾的女娘。

    ……

    拂尘住持吃过晚膳,走在庭院中散步,刻意走到住客所在的庭院。她发现崔停清住的房间黑了灯,不禁询问身旁的妙慧:“这个房间的施主们,怎么不见身影?”

    妙慧同样迷茫,眼见太阳准备落山,庵里的其他尼姑皆去吃晚膳,回道:“许是前去吃晚膳了。”

    崔停清和宇文柏离去,给妙言打过招呼,妙言赶忙上前两步说:“师父,他们下山了。”

    “哦,”拂尘住持语气有些失落,脸上带着担忧,“不知她腹中的孩子,还安稳不。”

    妙言回想崔停清当时离开时,并无大碍的样子,“师父放心,女施主瞧着气色挺好的,男施主又那般呵护,他们下山定会更好的,孩子也会顺利出生。”

    妙慧闻言,悔青肠子,应当问一下他们是哪里人,住在何处。拂尘住持“嗯”了一声,注意到妙慧魂不守舍,慢慢开口:“妙慧啊,这段日子的香火钱如何?够不够孝敬他们?”

    “回师父,”妙慧回过神,“这段日子天气尚好,不少人上山赏花上香,香火钱……虽然比前些日子多,但是,但是……”

    但是他们贪得无厌,给定下的金额太大了!

    拂尘住持没有说话,静静地走着。迎面走来三人,领路的尼姑见到拂尘住持,立即行礼,“师伯,这两位女娘因赏花误了时辰,如今夜幕降临,无法下山,想要借宿一宿。”

    崔停清和阿澈双双学着领路的尼姑行礼。

    拂尘住持目光落在崔停清的身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手,右手掌心连接中指的地方有一道伤疤,瞧着十分熟悉。

    “既然如此,那便留下吧。”拂尘住持这次很好说话,面露慈善。

    回到自己房间的拂尘住持,命人喊来自己的师妹拂光。拂光正忙着事情,听到拂尘有事寻她,火急火燎地赶来。

    “师姐,怎么了?”拂光微微喘息着,脸上的皱纹因为面部动作太大,有些明显。

    拂尘住持激动地握住拂光的手,手掌热乎乎,拂光有些惊讶拂尘的情绪波动。拂尘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等到曙光来了般,说话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拂光,你说,一个人三番两次来我们西莲庵,每次前来都换模样,是何意?”

    拂光惊惶失措,“我们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拂尘眼底划过一丝狠辣,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做的事情,伤天害理,佛祖至今并未惩罚我们,是想我们圆寂后再好好与我们算账罢了。

    数年了,多少香消玉碎埋在西莲山,被人发现岂不是正常的事情。只是,被发现了,我们要如何做,才是最主要的,”

    注意到拂尘脸上露出的杀气,拂光有些生怕,后退一步,怯怯问道:“师,师姐,你想怎么办?”

    拂尘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拂光。烛光照得两人泛黄,像是往事画卷里的人物般。

    同样是烛光照亮的地方。

    阿澈满足地吃着庵里的斋菜,边吃边感叹:“这也太好吃了吧!”

    在一旁收拾的尼姑见状,露出笑意,“施主觉得好吃,那便多吃点吧。”

    “小师父,这个菜是谁做的呀?”阿澈问道,“我想学上一道菜,不知道会不会教我。”

    另外一个收拾的尼姑回道:“这都是庵里的师姐师妹们做的,今日掌厨的应该是我们的拂光师伯。”

    “你们做的斋饭这么好吃,不向香客开放,挺可惜的。”崔停清接上话。

    “我们忙不过来呢。”最先说话的尼姑回话。

    崔停清喝了口蔬菜汤,不解地问道:“平日里除了打扫接待香客,还需要做什么吗?”

    “施主有所不知,我们平日除了念诵经文打坐冥想,还要进行日常寺院清扫维护工作。施主们能从后山看到很多好看的花,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呢。”

    阿澈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吃饱喝足的两人走往庵里安排好的房间,正好住进蕊儿先前住的房间。崔停清顿住脚步,往房间看去,房门紧闭。

    伴随前来的尼姑掌灯,推门而入,将房间里的灯都点燃后,吩咐了些注意走水之类的注意事项后离去。

    崔停清进入房间内,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心中的疑惑更大。

    她再次走到屋外,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再回到屋内,再走一圈。阿澈被她的举动弄晕了,“你在干嘛?”

    “房子的尺寸不对,少了许多。”崔停清边说,边走到墙体的一面,伸出手,敲了敲墙壁,没有听出异常的声音。

    阿澈立即上前帮忙,两人费了许多时间,才发现打开暗室的开关。随着一阵沉重的声音响起,她们面前摆着的柜子突然动了起来,随即内翻转,露出暗室。

    在崔停清转头准备拿灯时,阿澈早已将灯端了过来,两人走到暗室内。发现暗室内放着一张刚好一人能躺的床榻,床榻一头衔接着书案,书案正对着卧室的方向。

    而书案上,笔墨尚在,还有几幅挂在墙壁上的画。看着画里不同的女娘,阿澈有些毛骨悚然。崔停清看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发现画像里的人,正是睿哥儿的阿姊蕊儿。

    崔停清赶忙将墙壁上的画拿下,卷起来,让阿澈收好。阿澈不明原因,但还是照做了,转身出去把画藏起来。

    就在阿澈出去藏画像的时候,崔停清在暗室内寻找更加细微的踪迹。

    当崔停清在脚下的石板上找到暗门时,暗室的门忽然关了起来。崔停清没有管暗门的门,而是掀开石板,一步步爬下新的门。

    这是一条只容得下一人走动的暗道,崔停清不敢大声喘息,小心翼翼地顺着暗道一直走。约莫走了百步,终于到了出口,崔停清将门闸打开,映入眼帘的正是西莲庵的后山。

    如此一走,崔停清的心中了然。

    忽然远处的路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忽闪忽闪的灯笼预示着来人越来越近。崔停清无处可藏,只好拆下腰侧的一个挂饰,随手丢到花圃内,佯装在寻找东西。

    来人瞧见她四处寻找,好心上前,“施主,你在寻什么?”

    崔停清恍然发现来人,略微不好意思地一笑,回道:“诸位小师父,我的佩饰不知丢在何处,正四处寻找呢。”

    其中一个小尼姑环顾四周,“施主可以告诉我们,你的佩饰长什么样子,我们转告明日打理后山花圃的师妹们。如今夜深,还请施主回去歇息,如真在此处丢失,不必担心寻不到。”

    闻言,崔停清赶忙道谢,还编出善意的谎言,为了让诸位小师父更信几分,声音都略带哽咽,那个佩饰好像真的是至亲之人留下的唯一念想般。

    道谢后,崔停清在诸位小师父的指引下,回到房中。

    在房中坐立不安的阿澈看到崔停清回来,激动得起身,脸上的慌张神情在发现崔停清身后的尼姑后,僵住了。

    崔停清笑着上前挡住阿澈,“方才我去寻我的佩饰时,庵里的小师父们瞧见了,说明日就能替我找到呢,这我才能回来,让你担心了,实在对不住。”

    阿澈反应过来,嗔怪道:“我让你系紧点,你非不信,若寻不回来,你怎么办才好!”

    把人送回来的尼姑打断二人的对话,行礼后离去。

    确认周围无人后,阿澈心慌地拍了下崔停清的胳膊,“你刚才,怎么从暗室消失的!我打开暗室门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我在暗室发现一条暗道,顺着暗道一路走到后山去了。”崔停清神情凝重们找到的画作,都是出自同一个人,那个人和西莲庵狼狈为奸,祸害无辜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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