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之地似乎更加风云激荡,也不知嫮儿因何要来此。

    嬴政临风立于城头,心中烦忧无可排遣,遂又吹起了竹笛。

    蒙恬在一旁听完,禁不住道:“这段日子夫人也经常独自站在这里吹笛。”

    “哦?”嬴政心里挂念着嫮儿,凝眉问道:“夫人这些天都在云中城做些什么?”

    蒙恬据实以答:“倒也没什么,末将第一次见到夫人是在城外的河边,她抱着一只小梅花鹿给它喂水,后来又在路上追兔子……”

    他讲了嫮儿请他制毛笔的趣事,顺口提了句那支笔嫮儿很喜欢,一直随身带着。

    嬴政听罢面色微变,淡淡道:“孤送了夫人那么多礼物,她也没几件随身携带,蒙卿倒是比孤更懂得讨夫人欢心。”

    蒙恬惊觉大王口气有些古怪,局促道:“大约是这边塞之地有许多夫人未曾见过的稀罕物,所以才有兴致。”

    嬴政抱着双臂点头,恍似接受了这番说辞,又问:“夫人后来又做了什么?”

    蒙恬琢磨着大王是不高兴自己能逗夫人开心,遂提起嫮儿被剥了皮的青蛙吓哭之事,“夫人那时候说倘若大王在这里,定不会教她看见这些东西,都怪末将粗鄙,惊吓到了夫人!”

    嬴政听罢确实颇为开心,却不表现出来,淡淡问道:“你吓哭夫人之后,可有前去安抚?”

    蒙恬惭愧低下头:“末将愚笨,也不晓得如何赔礼,见夫人骑马出城射雁就跟了去,夫人倒是很快把那件事情忘了,她要末将教授箭术!”

    “是吗?”嬴政瞬间又不开心了,当年他曾与蒙恬比骑射,要求对方绝不能相让,结果输了一箭,此事一直挂在心头,此番旧事重提,禁不住道:“若说孤有什么比不上蒙卿,怕就是这箭术了!”

    蒙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缓慢转移话题:“大王,我突然想到夫人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夫人生性喜洁,天黑之前都会去城外的温泉沐浴,说不定在那里能够找到她。”

    嬴政冷着脸听完,口气比之前还怪:“原来蒙卿非但教授夫人箭术,还亲自护卫夫人前去沐浴,当真是受累了!”

    蒙恬额头豆大的汗珠落下来,局促道:“末将身负王命,不敢有丝毫怠慢,望大王明察!”

    嬴政斜睨他一眼拂袖而去,李信好心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蒙将军,大王这是将你当情敌看了,在吃飞醋呢,多保重!”

    蒙恬两眼一黑,就差把冤枉两个字写在脸上。难怪只数月不见,大王的脾气就变的如此难以捉摸,一个对女人动了心的男人当真是反复无常!

    天将暮,嬴政骑着雪影由蒙恬等人护送去往城外的温泉。

    “大王,就在前面了!”蒙恬勒马不再前行。

    “蒙卿每次也都停在这里吗?”嬴政状似无意地问,心下却很是介意嫮儿会在没有自己陪着的情况下由别人守护着沐浴。

    蒙恬得李信提醒已经知道大王缘何冷着脸,更加小心谨慎,“末将每次都先派人在附近探查清楚,而后守住四面,保证没有任何人能惊扰到夫人。”

    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可以怪罪的地方,嬴政满意地点头,“都在这里等着吧!”言罢自翻身下马朝重重树影后的温泉走去。

    果如蒙恬所料,嫮儿正坐在温泉边饮酒,见了他来,只是抬眸浅笑,不意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好像刚沐浴过,衣衫单薄,秀发披散,一双雪白的纤足露在外面,看的嬴政心神微荡,不自觉走过去抱住她。

    嫮儿顺势倚入他怀中,把斟满酒的杯子递到他唇边,嬴政仰头饮下。

    他的脖颈长的很好看,嫮儿不自觉抬手触摸他的喉结,指尖在上面打转。嬴政捉住她的手,低头吻她的唇。

    今晚的他很温柔,竟也准许嫮儿“挑衅”他,任她的花唇在他脖颈流连。

    不过就算是神女附体,却也强不过嬴政,没多久乖乖的像之前那般蜷缩在他怀里任他温柔掌控。

    可他一直更擅长热情如火,不过片刻嫮儿已受不住,在他耳边幽幽轻唤:“夫君——夫君——”

    嬴政有些疑惑,“你……叫我什么?”

    嫮儿犹觉晕眩蹙眉道:“夫君——在宫外也只能叫你大王么?”

    原以为她那声“夫君”唤的是少帝东君,眼下看来也并非全然如此,可却依旧不能放心,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问:“嫮儿,你可知道我是谁?”

    “大王——”嫮儿闭目吻住他,似对自己爱着谁毫不疑惑。

    嬴政抱紧她,也不再胡思乱想,不管她是巫山神女,还是柔弱的寻常女子,都只是他的嫮儿。

    ……

    不过对付这样的嫮儿似乎总是更累一些,微微休憩片刻,醒来竟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又是睡完就跑么?嬴政无奈,默默思虑着,负手施施然走出来。

    蒙恬见只有他一个人,遂问道:“大王,夫人呢?”话音刚落被李信一胳膊肘捅了一下,慌忙打住。

    嬴政却像没听见似的低眉从他身边走过去,看起来心绪颇重。

    李信压低声音道:“你瞧大王那风流倜傥的慵懒样,定是刚与夫人缠绵缱绻过。堂堂秦王殿下被人吃干抹净然后抛弃,你还上赶着去问,不要命了?”

    蒙恬不是没注意到嬴政长发披散缓带轻裘的模样,却误以为是刚沐浴过,经李信点醒,才一边啧啧赞叹夫人之不凡,一边也跟着低下头偷笑。

    走在前面的嬴政忽然站住冷冷道:“李信,孤瞧你这舌头是越来越长了!”

    李信大惊,脱口而出:“大王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心下诧异这么远的距离怎么能听的见?

    嬴政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离开了,他其实什么也没听见,只是有所怀疑,怪只怪对方不经吓。

    夜半忽有紧急战报传来:盘踞在九原城以西的匈奴人正大举东来,欲攻打云中,首领正是屡次与蒙恬交过手的头曼单于。

    蒙恬得了消息,立时跪请嬴政回咸阳,自己定会拼尽全力应敌。

    嬴政将手一抬制止他,字字铿锵有力:“一个小小的匈奴而已,孤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敢犯我大秦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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