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前面就是锦绣苑了，这可是京中首饰最精美的铺子了，男子们平日都喜欢来这。”逛了大半日还是一无所获，段昶只觉腰酸腿疼，简直比练一天武还累人。沈瑾芮见她如此，不由笑道：“好了好了，就再看这一家了，看完便回府，今日给你加餐。”
刚走到门口，边听到里面传来一男子的轻斥：“我两月前便订的玉簪，怎会还没做好，我这是马上就要送人的，让你们掌柜的过来。”说着也是带了几分哭腔。那小二却头也不抬，只拉长了嗓音：“哎呦这位公子，您也太心急了些。您也知道，我们这每日订单何其多，那师傅也做不过来不是，您就再等等吧。”
虽听得个大概，沈瑾芮也看出这小二怕是见这公子轻声细语的，只当他好欺负，便刻意为难，她却是向来见不得这种事，当下便开口道：“你这人怎能如此为难这位公子，既早已订下，那便该按约定的日子做好，若你家师傅做不过来，便不要狮子大开口。”
那男子闻言回头，待看清后，忙行礼道：“见过殿下。”原来是乐清郡主家的公子向卿卿，少时常见那位郡主来宫中做客，与父后甚是聊得来，这位公子倒是不常见，听说也是知书达理，此时气得小脸通红，沈瑾芮温声开口：“你素来身体不好，还是小心些才是。”又朝他身后看了看，随侍忙将他扶到一边坐下，沈瑾芮又转头看向了店小二：“还不快让你家掌柜的过来。”
那小二见她衣着，布料绣样都甚是考究，又听得先前“殿下”之称，心中暗道不好，转眼便堆起笑脸来：“贵人莫怪贵人莫怪，是小的该死怠慢了贵人，小的想起来了，这位公子订的货物已快做好了，过两日，不，明日便可来取。”说着又悄悄抬眼看了看一旁的人。
向卿卿闻言脸色才好了些，在随侍的搀扶下起身过来，行礼道：“多谢殿下，今日若无殿下，我实在不知怎么办了。”见他说着说着眼眶又泛了红，沈瑾芮叹了口气说道：“无妨。你也该注意些身体才是，这种事交由下人便罢，何苦自己来回操心。”
“多谢殿下关怀，只是下月便是顾尚书家公子的生辰，我不常与人交际，唯有顾公子与我颇聊得来，因此不想他的生辰礼物出纰漏。”向卿卿细声细语地说着。
“哦，原来你们竟是好友。说起来我此次出来也是想为他挑一件礼物，既然你已经有玉簪，那我再去看看别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殿下再会。”
“得，殿下，这下可好，是真没您能看得上的东西了。”走在回府的路上，段昶不住地嘀咕。在之前那家锦绣苑又看了许久，可沈瑾芮不是嫌这个白玉玲珑簪不够剔透，便是说那件掐丝珐琅莲纹手炉不够精巧，点评了半天，段昶心想，若不是看自家殿下身份尊贵，她们可能早就被人家赶出店了。
沈瑾芮此时脸上难得地有些羞赧，只好加快脚步：“好了好了，回去给你加餐，再让你去我的库房挑一件喜欢的，怎么样？”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后，便得意洋洋地继续往前走了。
段昶一听，立马感觉今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忙应到：“殿下真是英明啊，那我可就不客气啦。”闻言，沈瑾芮稍稍勾起了嘴角。
第二日傍晚，醉云楼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侍者们皆低头疾行不敢怠慢。楼上的一个阁子内，一锦衣女子看了看下面的舞者，端着酒杯慢慢啜饮：“彩楼欢门，灯烛荧煌，美酒佳人，妙哉妙哉啊。今日倒是托殿下的福了。”余杭曙举杯抬了抬手，笑得甚是满足。
“的确是许久不曾与你饮酒了，我那时出征，都未曾料到之后会发生这许多事。”想到先是自己中毒，又是母皇驾崩，沈瑾芮的声音都低沉了些。
余杭曙自觉失言，忙安慰道：“殿下，节哀。”
“我已经没事了，况且现在大局已定，我也能休息一段时间。”知道她并不是有意，沈瑾芮也不会责怪。
以免她再想七想八，余杭曙忙岔开话题：“对了殿下，你昨日给那位顾公子挑生辰礼物，可有选好，毕竟这位，咳，可不能轻慢了人家。”
“你可真是操心，放心吧，我可是在库房里翻来覆去挑了好久的。都是要上任的人了，还这样不着调。”
“诶呀，这不是还要靠殿下多提点嘛，您可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我自然是以您为榜样的。”说着，还起身一本正经地行了一礼，还直呼要让沈瑾芮喝下她的拜师酒。
见好友这幅样子，沈瑾芮笑着摇摇头，按着她坐下不许再胡闹。酒过三巡，见余杭曙的口齿已有些不清，沈瑾芮本欲送她回府，却见她忽然正色起来，沉声道：“殿下，我素来口无遮拦你是知道的，如今我便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此前先皇对你的重视，众人都看在眼里，立储之事指日可待，可偏偏你出征受伤，回来更是连先皇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你便不觉得奇怪吗？况且在你回朝之时，京中的巡查又格外严格，陛下虽一向淡泊，但在这件事上，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日后还需小心提防着。”
她这话的确大胆，稍有不慎便是砍头的罪名，但沈瑾芮知道她只是担心自己，况且自己之前那个梦还时时浮现在眼前，只是这个话题已不可再继续，只得安慰她道：“你放心，我如今有功勋在身，只要自己不犯错，没人能奈何得了我。但此话你不可同旁人提起，免得祸从口出。”
二人又转而聊了些旧事，便各自回府了。
夜间，沈瑾芮盯着罗帐，久久不曾入睡。顾尚书与余杭曙说的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更何况当时城门的情形是她亲眼所见，又有那宫侍所言，她确实怀疑过沈奕偲。只是，她还记得少时，她与沈奕偲一直很亲密，二人同进同出，不曾有过欺瞒。母皇当年也曾直接问过她二人可有意于那个位置，可沈奕偲笑嘻嘻地答道她不想做这麻烦事，只愿做个天下最尊贵的闲散亲王，有母亲和阿姊宠爱就够了，这么多年，她也的确不曾在功课上上过心。故而即便母皇遗诏令她即位，沈瑾芮也只当母皇认为沈奕偲更能胜任那个位置。但是现在，她才发觉自己似乎并不是很了解这个妹妹了。
刚走到门口，边听到里面传来一男子的轻斥：“我两月前便订的玉簪，怎会还没做好，我这是马上就要送人的，让你们掌柜的过来。”说着也是带了几分哭腔。那小二却头也不抬，只拉长了嗓音：“哎呦这位公子，您也太心急了些。您也知道，我们这每日订单何其多，那师傅也做不过来不是，您就再等等吧。”
虽听得个大概，沈瑾芮也看出这小二怕是见这公子轻声细语的，只当他好欺负，便刻意为难，她却是向来见不得这种事，当下便开口道：“你这人怎能如此为难这位公子，既早已订下，那便该按约定的日子做好，若你家师傅做不过来，便不要狮子大开口。”
那男子闻言回头，待看清后，忙行礼道：“见过殿下。”原来是乐清郡主家的公子向卿卿，少时常见那位郡主来宫中做客，与父后甚是聊得来，这位公子倒是不常见，听说也是知书达理，此时气得小脸通红，沈瑾芮温声开口：“你素来身体不好，还是小心些才是。”又朝他身后看了看，随侍忙将他扶到一边坐下，沈瑾芮又转头看向了店小二：“还不快让你家掌柜的过来。”
那小二见她衣着，布料绣样都甚是考究，又听得先前“殿下”之称，心中暗道不好，转眼便堆起笑脸来：“贵人莫怪贵人莫怪，是小的该死怠慢了贵人，小的想起来了，这位公子订的货物已快做好了，过两日，不，明日便可来取。”说着又悄悄抬眼看了看一旁的人。
向卿卿闻言脸色才好了些，在随侍的搀扶下起身过来，行礼道：“多谢殿下，今日若无殿下，我实在不知怎么办了。”见他说着说着眼眶又泛了红，沈瑾芮叹了口气说道：“无妨。你也该注意些身体才是，这种事交由下人便罢，何苦自己来回操心。”
“多谢殿下关怀，只是下月便是顾尚书家公子的生辰，我不常与人交际，唯有顾公子与我颇聊得来，因此不想他的生辰礼物出纰漏。”向卿卿细声细语地说着。
“哦，原来你们竟是好友。说起来我此次出来也是想为他挑一件礼物，既然你已经有玉簪，那我再去看看别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殿下再会。”
“得，殿下，这下可好，是真没您能看得上的东西了。”走在回府的路上，段昶不住地嘀咕。在之前那家锦绣苑又看了许久，可沈瑾芮不是嫌这个白玉玲珑簪不够剔透，便是说那件掐丝珐琅莲纹手炉不够精巧，点评了半天，段昶心想，若不是看自家殿下身份尊贵，她们可能早就被人家赶出店了。
沈瑾芮此时脸上难得地有些羞赧，只好加快脚步：“好了好了，回去给你加餐，再让你去我的库房挑一件喜欢的，怎么样？”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后，便得意洋洋地继续往前走了。
段昶一听，立马感觉今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忙应到：“殿下真是英明啊，那我可就不客气啦。”闻言，沈瑾芮稍稍勾起了嘴角。
第二日傍晚，醉云楼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侍者们皆低头疾行不敢怠慢。楼上的一个阁子内，一锦衣女子看了看下面的舞者，端着酒杯慢慢啜饮：“彩楼欢门，灯烛荧煌，美酒佳人，妙哉妙哉啊。今日倒是托殿下的福了。”余杭曙举杯抬了抬手，笑得甚是满足。
“的确是许久不曾与你饮酒了，我那时出征，都未曾料到之后会发生这许多事。”想到先是自己中毒，又是母皇驾崩，沈瑾芮的声音都低沉了些。
余杭曙自觉失言，忙安慰道：“殿下，节哀。”
“我已经没事了，况且现在大局已定，我也能休息一段时间。”知道她并不是有意，沈瑾芮也不会责怪。
以免她再想七想八，余杭曙忙岔开话题：“对了殿下，你昨日给那位顾公子挑生辰礼物，可有选好，毕竟这位，咳，可不能轻慢了人家。”
“你可真是操心，放心吧，我可是在库房里翻来覆去挑了好久的。都是要上任的人了，还这样不着调。”
“诶呀，这不是还要靠殿下多提点嘛，您可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我自然是以您为榜样的。”说着，还起身一本正经地行了一礼，还直呼要让沈瑾芮喝下她的拜师酒。
见好友这幅样子，沈瑾芮笑着摇摇头，按着她坐下不许再胡闹。酒过三巡，见余杭曙的口齿已有些不清，沈瑾芮本欲送她回府，却见她忽然正色起来，沉声道：“殿下，我素来口无遮拦你是知道的，如今我便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此前先皇对你的重视，众人都看在眼里，立储之事指日可待，可偏偏你出征受伤，回来更是连先皇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你便不觉得奇怪吗？况且在你回朝之时，京中的巡查又格外严格，陛下虽一向淡泊，但在这件事上，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日后还需小心提防着。”
她这话的确大胆，稍有不慎便是砍头的罪名，但沈瑾芮知道她只是担心自己，况且自己之前那个梦还时时浮现在眼前，只是这个话题已不可再继续，只得安慰她道：“你放心，我如今有功勋在身，只要自己不犯错，没人能奈何得了我。但此话你不可同旁人提起，免得祸从口出。”
二人又转而聊了些旧事，便各自回府了。
夜间，沈瑾芮盯着罗帐，久久不曾入睡。顾尚书与余杭曙说的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更何况当时城门的情形是她亲眼所见，又有那宫侍所言，她确实怀疑过沈奕偲。只是，她还记得少时，她与沈奕偲一直很亲密，二人同进同出，不曾有过欺瞒。母皇当年也曾直接问过她二人可有意于那个位置，可沈奕偲笑嘻嘻地答道她不想做这麻烦事，只愿做个天下最尊贵的闲散亲王，有母亲和阿姊宠爱就够了，这么多年，她也的确不曾在功课上上过心。故而即便母皇遗诏令她即位，沈瑾芮也只当母皇认为沈奕偲更能胜任那个位置。但是现在，她才发觉自己似乎并不是很了解这个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