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谦这个探花郎和榜眼同被安排在翰林院做编俢。旁边就是通政司,为了方便往来交办事务,两院的围墙开了一道门。

    七日前午休时,他正要随其他官员去公厨吃饭。谁知右通政副使的仆人来找他,说通政副使看到他负责的内阁文书有些问题,找他问问相关事情。

    孟谦本不想去,可是牵扯到公务,他又不好推脱。只能跟其他官员说明情况,随那仆人去了右通政副使办公的厅堂。

    他去了之后,右通政副使一开始未说关于内阁文书的事,而是笑吟吟地先邀他在圆桌旁坐下。

    右通政副使让他的仆人上茶,在等茶的间隙,他询问孟谦可还习惯现在做的事,所做的事情是否已上手,与同僚处的如何,甚至还问上了可有婚约之事。

    孟谦脸色越来越难看,直接拱手问道,他所负责的内阁文书有何问题,还请说明,现在回去立马修改。若是大错无法挽回,会主动禀明上级,等待处罚。

    右通政副使脸色微变,也不悦起来,但看到仆人端茶进来,又笑呵呵的邀孟谦喝茶。

    仆人端起紫砂茶壶倒了两杯茶水,端到二人各自面前,然后退至门边站着。

    右通政副使有意显摆地说道:“这茶可是今年的明前龙井。前几日圣上说本官办事得力,特意赏了三两明前龙井。探花郎,你可有口福了!”

    孟谦尽量保持脸色不变,心里已是不悦,只是他还是耐着性子。

    想这个右通政副使难道只记得他是探花,而忘了他也是平凉侯府的二公子了?别说明前龙井,就是虎丘茶、松萝茶、罗芥茶这些,他也是从小喝到大的。

    在右通政副使喝下一口后,看他还未动口,就不断邀他尝尝。

    孟谦终于在右通政副使变脸前,他一口把一杯茶给灌了。

    这惹得右通政副使哈哈大笑起来,说他糟蹋了如此好茶,身为平凉侯府家的公子怎能鲸吸牛饮般喝茶。

    这笑声终于引得孟谦有了恼意,直接开口说,若是内阁文书没有问题,他要起身告辞了。

    谁知他刚要站起,脑袋一阵晕乎,又坐回鼓凳上。看什么都重影起来,整个房间都旋转起来。

    他的耳朵里不断回响那右通政副使的笑声,很让人厌恶,只想冲他的嘴巴来上一拳,好让他闭嘴。

    再等他醒来,是被敲门声和人的喊叫声吵醒的。

    敲门声和人的喊叫声让他头痛欲裂,为了让那些声音停止,他努力从圆桌后的地上爬起来,费劲的把门打开。

    门外几人,有翰林院的,也有通政司的。

    翰林院的是看午休已过多时,孟谦还未回来,担心他是否遇到了事,到通政司打听情况。

    通政司的人也是纳闷,这已是夏季,这右政通副使大人怎么还把门窗给关死了,不闲闷热不透气吗?

    一开始门外的几人看门开了,还在关心脸色苍白的他。只是在看到他满身是血的官服,还有手中握着带血的匕首,一时惊到,又往屋里望去。

    有个胆大的进去细瞧,这一瞧可把那人吓坏了。屋外的几人也好奇屋内如何了,也跟着进去,也是吓了一跳。

    摆放不少文书的书桌后,右通政副使仰着头,满脸惊恐地睁大双眼,嘴巴大张着,瘫坐在官帽椅上的。

    还有在圆桌后面靠着梁柱半坐着的仆人,他低垂着头,双眼和嘴巴都是闭上的。

    他们二人都没有任何束缚,双手还有下身都被鲜血染红,裤子都半脱在膝盖处。两人身下都有一摊血。

    那圆桌一腿脚处有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明显是从他们裆部割下的。

    看到的人都感觉裆下一凉,一阵幻痛,都不自觉夹起双腿。他们害怕地看着孟谦,盯着他手里那把被血染红的匕首,集体向后退了几步。

    胆大的那人上前问孟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谦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让他难受不已,挥动着手驱赶。

    在旁人看来,他挥舞着手中匕首,是想伤他们几人,甚至想取他们的性命。

    有人寻找机会跑了出去,向人求救。

    之后就是他被制服,带到牢房关了一夜。第二日头疼虽有所缓解,但是有呕吐无力之感。

    刑部的人为了审讯顺利,也是怕他出事,当天下午就找了御医。御医说他是中了蒙汗药。

    刑部的人一开始认为他是被栽赃的,毕竟他不光是今年的探花,还是平凉侯府的二公子。他没有理由要做这些,还是在办公的地方,如此不遮掩的杀人,更何况是这么侮辱人的手法。若是没有深仇大恨怎么会如此?

    只是细查了案发现场,门窗都没有损坏,都是在屋内关上,也没人踩踏窗户的痕迹。

    被孟谦打开的门也是完好的,门闩一点划痕也没有,只有使用的磨痕。

    种种迹象显示这就是一个密室,里面的人不打开门窗,外人无法进入。

    可是孟谦无论哪种身份都摆在那了,有何种理由要做这些事。

    若说那日通政司有无外人,也就几个官员的仆人进出,都进行了核对。也有人证明他们身在何处,根本没有靠近右通政副使的厅堂。

    其他官员大多数都在吏厨用餐,单独的几人,有一两个能找到人证明自己在干什么。那无法证明自己的,也找不出杀害右通政副使的动机。

    午休外出的几名官员也查证没有嫌疑。

    正在刑部一筹莫展的时候,右通政副使的儿子出来说了一件事:当年孟谦在边地——德合,抓到的胡人细作被带回京城后,又查出一些事来。胡人早几年大败,被朝廷驱赶,不敢来犯。而那细作是属于杂胡的一支,有的官员跟这一支杂胡有牵扯。皇上处置了有关的官员,而右通政副使的恩师被牵连其中。因他年岁大了,还又处于不知何时会被处置的惊惧之中,在一个夜晚里因心悸而死。右通政副使把恩师之死怪到孟谦身上,每每说起都是要把他给踩到脚下,甚至发誓要让他尝尝世态炎凉。

    “所以,在没有证明是外人犯下此案的情况下,反而有了不利于你的指向了?”支莲抿了一下嘴,继续问道,“他们就不奇怪,你为何杀人,为何还要在通政司办事的地方杀人?”

    “他们也问了,我说人不是我杀的,我怎么回答。就这样,陷入了死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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