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抬首和沈肆示意,先一步回了休息室。

    “哥,你今天真的帅飞了!”人还没走近,盛元已经满眼崇拜地夸赞了,就差冲上去抱着沈肆往他脸上吧唧一下。

    不多时,高挑的身影已然走近,沈肆挑了挑眉,“我哪天不帅?”

    常清秋:“……”还是一样异常自信呢。

    “那必须帅啊!”盛元极其捧场,扭头又继续和常清秋侃大山了。“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想起来了……”

    常清秋很仔细地在听。

    沈肆幽幽朝两人瞥去一眼,咬肌紧了紧,随后对盛元说:“你先去检查一下待会儿要复盘的视频。”

    “视频不都是自动保存的吗?一会儿开会的时候直接导出来就行了。”

    “昂,昨天老王和我说了。”沈肆面不改色,“记录仪好像出了点问题,上场前忘记跟你说了。”

    复盘用的视频含金量很高,盛元果然紧张起来,要和常清秋聊的话一下就抛到脑后,急匆匆知会一声就要去查看。“那清秋姐我先走了。”

    明明是自己刚才的上场记录,沈某人倒是气定神闲。不过他向来如此,再急的事都一副淡定脸,常清秋不疑有他,看着盛元急匆匆的步伐,她笑着和沈肆说:“他很崇拜你,不是盲目的那种崇拜。”

    “我这个人呢,向来以技服人。”倒是很会上台阶。

    常清秋正想和他说自己要离开的事,沈肆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连带着语气也是:“有事?”

    见状,常清秋也只得把要说的话咽下去,打了声招呼回了咨询室。

    只是她没想到,这句道别的话会这么久才说出口。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你妹妹说你过两天要去比赛了。”沈朗的语气显得有些局促,生意场上的精明人,在面对自己儿子变得小心翼翼。

    沈肆淡淡嗯了一声。和往常一样,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沈朗难以继续开口。

    “注意安全。”

    “嗯。”沈肆蹙眉,那股子烦躁劲越发重,“还有事?”

    “倒也没有什么,爸现在年纪上来了,打算把手里股份给你,让你接管公司……”

    闻言,沈肆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嗤笑,“可别,搞得谁很稀罕你那些钱一样。”下颚线绷得紧紧的,沈肆眼前闪过一片猩红,“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自己管好你的公司,毕竟……”

    他想到什么,眼里晦暗不明,“我妈留给我的股份也在里面。”

    通话结束,手机被攥在手里,沈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这样的插曲偶有发生,翌日沈肆神态一切如常。

    训练结束后,大家都聚在休息室里闲聊。

    沈肆微弓着腰,常见的黑色T恤盘在紧实的小臂上,裸.露的那段身体连绵起伏,勾人心魄。

    他默然听着,衣服遮挡住精壮的躯体,沈肆不着痕迹地插入一句:“今天不是常清秋值班吗?怎么没看见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家也没察觉这句话背后的意味。盛元活动了下脖子,顺嘴答应道:“她离职了啊,说是要回学校了。”

    周围人对此并不惊讶,沈肆戴腕表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你们都知道?”

    其他人都表示知道。

    “她没和你说吗?”盛元扭头看向他:“可能是哥你这几天都在场上吧,她没找到机会。”

    沈肆没说话,只是神色凝重。

    他捞起搁置在一旁的外套,什么也没说就朝外边走了。到了咨询室,里边果然只有一个郑玲玲在。

    “想咨询什么?”郑玲玲见到他眼睛都亮了。玩赛车的家里都有那么点资本,况且沈肆长相又出众。

    来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眉头在飞速扫视完那张空荡荡的桌面后蹙了起来,唇角抿得平直,随后就要走。

    郑玲玲赶紧拦住他,“你什么意思?来这儿逗我玩呢?”

    沈肆睨着她,目光森然,“我到哪里是我的自由。”

    他抬了抬下巴,颇为不屑:“你师姐这最好的榜样就在你旁边,你应该好好向她学习,别仗着自己坐在这个位置就打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话音落下,他没再搭理一脸绿的郑玲玲,提步朝车库走去,步子又快又急。

    一直到坐在车里,沈肆打开和常清秋的微信聊天框,指尖在上面飞速摆动,他轻而易举打出一句话,突然间又顿住了。

    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她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愿意和他说。

    沈肆自嘲地笑了声,在偌大的空间里无限放大。指尖摁在删除键上,方才的话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他所有的念头一起消失殆尽。

    沈肆一直坐在车里抽烟,他很少碰烟,而今天不过两个小时,一包烟就空了。

    赵家齐的电话就是在最后一支烟燃尽的时候打来的。

    “你最好有要紧事说。”他将烟头碾碎在烟灰缸上,语气极为不耐。

    “你这是吃炸药了?”

    听筒里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赵家齐也慢悠悠开口:“你看新闻没有?最近很多年轻女孩失踪,哥们我呢是专门打电话来提醒你的,虽然这变态专挑女的下手,但谁知道这变态会不会看上你了。”

    沈肆咬咬牙,“赵家齐,你有病?”

    “我是好心提醒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赵家齐不气反笑,“像你这种独居老人,出了事都没人知道……”

    握着手机的力度越发大,沈肆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发紧,甚至没有和赵家齐多说一句就挂了电话,启动车子就朝外驶。

    一直到常清秋家楼下,看见那盏亮着的灯时,沈肆的心里是庆幸。庆幸之后,他又渴望尼古丁的滋味了。

    不远处有家便利店开着,他下了车,朝便利店走去。

    焰火咬上烟头,辛辣的滋味灌进肺里,浑浑噩噩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沈肆觉得自己很可笑。

    无论是当年,亦或者是现在。

    常清秋并不是故意不告诉沈肆这件事的,只是她今天确实忙得焦头烂额。

    儿童之家里的几个孩子突然上吐下泻,顾院长医院家里两头跑,实在顾不来,一时找不到帮手,只能大清早打电话请常清秋帮忙照看儿童之家的其他孩子。

    平时打打下手还好,一“当家”才知道难。这两个孩子又打起来了,这个喝水又把衣服打湿了,耳边“姐姐姐姐”的叫唤声就没停过,大半天下来她连手机都没时间摸,更别说发消息。

    回家路上勉强小憩一会儿,到家后又得忙着收拾行李。

    常明几乎整年都不在家,他把自己流放在外,常清秋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多久,这套房子其实没什么烟火气。

    说不上为什么,常清秋心里一直不踏实。她咬着下唇想了好久也无济于事,索性继续收拾屋子,然后拎着两袋垃圾下楼。

    直到看见车旁矗着的朦胧轮廓,那股子不踏实感才散去。

    “沈肆?”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那轮廓动了动,随着光影的照拂逐渐明朗。

    常清秋想问他是在等自己吗,可他不是没有自己的联系方式,这样想来这句话未免太过于自作多情。

    “又要不辞而别?”他直接掐断了常清秋的思绪,语气平常,那双眸子却一瞬都不离她。

    “对不起。”常清秋真诚地道歉。

    “我稀罕你这一句对不起?”

    沈肆很不争气地想,只要她解释一句,一切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常清秋抿抿唇,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成燕珍时间紧,向来只需要常清秋的一句结果,而不在意背后的原因。因此她在这方面有些木讷,错了就是错了,没必要为自己的错误辩解。

    “我……昨天,今天儿童之家……”

    到最后,常清秋放弃了解释,低垂着头又小声说了一遍对不起。

    不仅仅是因为这次。

    对于他,常清秋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他无条件投降。

    “算了。”沈肆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必要说对不起。”

    见他神色如常,常清秋松开攥着的掌心,“你吃饭了吗?小区门口有一家面馆,味道不错,我请你吃吧。”

    沈肆没拒绝。

    这家面馆常清秋常来,外卖吃腻了,自己又懒得动手,她就图个方便在这里吃,不过味道确实不错,她倒也成了常客。

    “小秋来啦,还是老样子?今天来了批海货,新鲜得很,要不试试?”老板娘很热情地招呼她。

    两人之间隔了些距离,常清秋先进的店门,沈肆稍后,老板娘像招待一般客人那样问他:“帅哥要吃点什么?菜单上都有。”

    “我们一起的。”常清秋朝老板娘笑笑,又看向沈肆,“你吃点什么?”

    “随你。”

    “那就海鲜面吧。”常清秋不想纠结,还不忘叮嘱老板娘,“您帮我把虾都换掉吧,他对虾过敏。”

    高中时候沈肆误食过一次,虽然她见到沈肆时他脸上的红疹消褪了不少,但常清秋还是记下了他对虾过敏这件事,而且一点都碰不得。

    闻言,沈肆没出息地消了气,嘴角不免上扬,又被他克制住。

    “好,你俩先坐坐,面马上就好。”

    “你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一直想请你吃顿饭来着的。”常清秋抽了张纸擦拭桌面,“这次不算,等下次。”

    “行,我等着。”

    面很快被呈上来,弥散着袅袅雾气。

    两人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说话,常清秋胃口小,吃了半碗就饱了。筷子挑起一根根面条往嘴里送,没吃进去多少。

    “你今天是特地来找我说这事的?”她还是开口。

    “冤大头还要当两次?”

    沈肆搁下筷子,视线不知落到哪里,许是白瓷碗,说的话让常清秋一时之间没有明白。

    “你再不辞而别的话,我不会再去找你了。”

    “常清秋,你还欠我一顿饭,记得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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