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瞬,砍刀猛然下落,哐——

    李铃兰下意识闭上双眼,再睁开时,那边情形已经发生变化,其中一人捂住王世胜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一人拿来药箱给他处理伤口,另外三人则在旁边待命。

    李铃兰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明明离得这么远,却好似看到血液四溅,明明被捂着嘴,却像是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感觉脚下发软,坐到旁边的藤椅上。

    “怎么样,满意不,李老板?”

    电话那头虎哥的声音像是得意地在向别人展示自己的杰作,“你那四十万花得值吧?”

    李铃兰沉默着,缓了好半天,说:“你这样做,他要是狗急跳墙跟你拼命,把你供出来,可不是我能左右的?”

    虎哥笑道:“李老板你多虑了,他老家有爹妈孩子,我都摸得清清楚楚,他不敢的,你就放心等着验收成果——”

    说到此,虎哥停了下,接着爽朗的笑声传来:“李老板,你再看,来了。”

    李铃兰拿过望远镜,强撑着想再次站起来。林溯却抢先一步,让她坐下,拿过她手里的望远镜,看向远方。

    “是警车,下来不少警察。”

    确认不再是刺激的场面,林溯将望远镜还给李铃兰。透过镜片,李铃兰看到,警察将王世胜等人押上车,那些跟赌博有关的用品也被一一抬出来,现场被查缴。

    随着警车渐行渐远,李铃兰的目的终于达成,状态也恢复过来,放下望远镜,对林溯说:“好戏看完了,走,收尾!”

    *

    林溯按照李铃兰的吩咐,找到押走王世胜的派出所,在外面待命。

    李铃兰则先去接上方慧茹,两人再和昨天约见的女律师会和,三人一同前往服装厂所在区域的派出所报案,报案缘由是,服装厂涉嫌诽谤污蔑、无故开除员工,还发生肢体冲突,给方慧茹造成伤害。

    验伤证明、住院证明、服装厂开除通报等,证据充分,又有律师阐述,派出所核实后,立刻出了警,在两名警察陪同下,三人坐着警车来到服装厂。

    方慧茹的到来引起不小轰动,所经之处无不引来注目。

    刚开始,有人以为方慧茹是回来还钱的,走近一看,惊觉肯定不是,警察跟着、还有两个气势极大的陌生女人跟着,倒像是回来讨公道的。

    一时间,各种各种的猜测在工人间传开,引来更多想要一看究竟的人,部分胆大的默默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跟着快到厂长办公室。

    “请问,你们找谁?”

    有警察在,秘书不敢直接阻挡,客客气气地上前询问。

    警察:“找你们大领导了解点情况。”

    秘书是位脑袋很灵光的职场女性,看方慧茹一眼,心中有所猜测,不想在这么多员工面前发生不妥的局面,面带微笑说:“厂长正在忙,诸位跟我去会议室稍等会。”

    “不用。”

    李铃兰立刻发声,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怎么能去会议室呢?去会议室这么多围观群众不就看不见了嘛?

    李铃兰冲秘书莞尔一笑,刻意抬高了声音:“就在这说吧,除了找厂长,我们还得找另外两个人,而且,也得大家伙做个见证。”

    说完丝毫不给秘书考虑的机会,李铃兰朝方慧茹使了个眼神。

    方慧茹点头,鼓足勇气也提高声音说:“找销售部二组组长王世胜、销售部总监牛翠萍,两人诬陷我贪污、无故开除我,王世胜他老婆动手打我,王世胜和牛翠萍推搡我,导致我撞到头,引发脑震荡,他们对我已经造成故意伤害。”

    “这——”

    秘书面露难色,她以为方慧茹顶多是来找厂长讨公道,或者是商讨还钱的事,怎么还涉嫌到故意伤害了?那她是应该去找人呢,还是向厂长汇报呢?

    秘书焦灼之际,警察客客气气解释:“不用多虑,我们只是先了解下情况,弄清楚再说。”

    也对,方慧茹一个人说的不一定是对的,总得找人来对峙对峙,秘书不再反抗,应了声好,速速去销售部找人。

    半分钟后,秘书和一位干练的中年女人出现在眼前,那人便是销售部总监牛翠萍。

    秘书说:“王世胜出外勤,我马上让人找他回来。”

    李铃兰方慧茹和律师三人自然知道王世胜不在的真实原因,只是现在还没到揭穿的时候,都装作信了秘书的话。

    牛翠萍显然已经从秘书口中听过一二,一过来就着急争辩:“慧茹,你不能胡说,我怎么故意伤害你了?我那天哪是推搡你,那不是你和王哥老婆有冲突,我想把你们两个拉开,你不小心撞到的嘛。”

    来之前,李铃兰已经给方慧茹做过许久心理建设,方慧茹自己也在心中演练无数遍,这会儿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吓住,不卑不亢道:“那你为什么单单只拉我,不拉王世胜他老婆?”

    牛翠萍被问懵了,支支吾吾:“我,我都拉了啊。”

    方慧茹:“你没有!王世胜老婆说我是小三,你们就认定我是小三,站在道德制高点,你看似是劝架,实际只拉着我,好让他老婆能更方便打我。”

    牛翠萍的确是这样想,围观的众人当时也是这样想:小三嘛,活该挨打。只是他们没有去劝架,而是在心里希望王世胜老婆把方慧茹打得越狠越好。

    方慧茹义正言辞,告诉她,也告诉众人:“我不是小三,王世胜夫妻污蔑我,因为那五万块是王世胜贪污的,他把钱拿去赌了,拉我出来给他背锅,怕我揭发他,就和他老婆咬定我是小三。而你,牛总监,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开除!根本不给我多解释的机会。”

    牛翠萍:“这话你之前都说过了,空口白牙,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当时,借款单据是你签的字,财务把钱给到的是你!证据确凿。”

    原来他们就是这样给方慧茹定罪的啊,李铃兰真是要被气笑了,冲着厂长办公室的方向,阴阳怪气道:“那是你们流程太扯淡,厂长无能!”

    李铃兰声音很大,所有人倒吸一口气,果不其然,厂长硬是被逼了出来。

    外面争辩声这么大,其实厂长在里面已经听出个大概,只是,作为厂长,他无瑕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隐约记得牛翠萍之前是拿着个什么开除通报的单子来找他签过字。而且,证据挺充足,他就签了字。

    如今派出所都来了人,他作为一厂之长,在事情没彻底搞清楚之前,本不想出来,眼下,在李铃兰的“逼迫”下不得不出来。

    厂长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先跟跟警察握手打招呼,问怎么回事。

    李铃兰压根不给他面子,横冲直撞地表达不满。

    “厂长,您在办公室应该也听得差不多,我们就不多说了。我就问您一个问题,据我了解,贵厂大部分行政类的流程都是级别比较低的员工,甚至助理、实习生在走,那么请问,如果是借款流程、或者报销流程,钱申请下来给到级别低的这些员工,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们最终给没给领导?”

    这年头,还没有网络转账,银行转账又不方便,报销借款几万、几千、几百都有,不可能每一次员工申请下来后,都跑大老远去银行给领导打款,所以,根本无法证明。

    果不其然,厂长答不出来。

    “所以,我说是你们流程太扯淡,有问题。”

    李铃兰陈胜追击:“既然无法证明,你们让方慧茹从哪里拿证据?以后,还有谁敢帮领导干这些基础工作?!”

    这时,围观人群中,有员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啊,他们中也有人替领导走过财务流程,万一领导出问题,背锅的好像只能是自己。

    “所以,仅这一点,你们那些所谓的证据,也不能证明,方慧茹没把钱给王世胜。”李铃兰靠近牛翠萍,盯着她的眼睛逼问,“牛总监,我说的对吗?”

    牛翠萍被李铃兰的气势震住,下意识吞咽了下:“对。”

    李铃兰又转向厂长:“厂长,您觉得呢,我说的对不对?”

    厂长只能点头:“对。”

    李铃兰满意地笑笑:“好,那你们那份狗屁通报上的第一条就是错的,你们根本不能证明方慧茹贪污公款,所以,你们就是无故开除员工!针对这一条,我找来了律师朋友,该仲裁仲裁该赔偿赔偿。”

    女律师朝厂长微微颔首,递上自己的名片。

    围观人群中,风向大幅度逆转,李铃兰继续往下推进:“再说通报中的第二条,你们宁愿相信方慧茹是小三,也不相信王世胜赌博?为什么?”

    现场鸦雀无声,半晌,有人嘀咕。

    “王世胜老婆都找来了?这么丢人的事,谁会凭空往自己身上安?”

    “对啊,他们还是师徒,王世胜老婆还让她在自家服装店兼职,给她工资,多好的人,要不是把人逼急了,谁会把家丑外扬?”

    “就是啊,王世胜夫妻在地下市场有家门面,我之前去过,生意特红火,怎么可能赌钱?”

    众说纷纭,就是没人相信道貌岸然的王世胜会跟“赌”沾上关系。

    这回,李铃兰没有再和他们争辩,而是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稍等。”

    只“稍等”了一分钟,秘书桌上的座机响起清脆的铃声,秘书拿起听筒,还未开口,李铃兰帮她按下免提键,接着,所有人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你好,是S高定服装厂吗?”

    秘书:“是,你是?”

    “南城派出所,王世胜是不是你们员工?”

    秘书脸色骤变,看向厂长,回答了个“是”。

    “王世胜参与聚众赌博,我们联系不到他家人,你们厂子让人过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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