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铃兰寻了个借口,脱离队伍,跟随罗弃妹来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李铃兰长话短说,快速跟罗弃妹说了需要她做的事,并跟她强调,这其中必然会有危险,她得承担一定风险。

    “在计划执行前,你随时可以反悔,可一旦开始执行,你就不能再中途反悔,否则,对我来说,就只是损失点钱而已,我不缺这点钱,回去后继续做我的老板,你们这里不会对我产生丝毫影响。但是,对你来说——”

    李铃兰顿了顿,凌厉的眼神看向她,“你父亲和哥哥不会放过你,因为你的出卖,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李铃兰算是软硬兼施,把厉害关系都讲给罗弃妹听。

    显然,罗弃妹来之前已经想得非常明白,对李铃兰的说明和威胁照单全收,朝她伸出一只手,说:“姐姐,给我吧,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希望我们合作成功。”

    看着如此决绝的女孩,李铃兰竟无半分达成合作的喜悦,内心只觉得不忿,为什么她们只是想要过上正常的生活,就这么难?就一定得付出代价?

    “一定会成功的!”

    李铃兰语气坚定,对自己也是对罗弃妹说。

    接着,从包中掏出一沓纸币,递给罗弃妹,“总共两千五百块,记住,一张都不能少。”

    “好。。”

    罗弃妹接过钱,用手腕上的牛皮筋,将钱捆住,塞进上衣口袋里,“那我走了。”

    刚走出去两步,身后再次响起李铃兰的声音。

    “等等。”

    罗弃妹转过身,等着她后面的话。

    李铃兰:“注意安全。”

    罗弃妹诧异半秒,旋即苦笑:“没事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不缺这一次,姐姐,你就等我消息吧。”说完,挥了挥手,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

    当天晚上,山里下起大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渐渐转为濛濛细雨,山间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但并不影响步行去村子慰问。

    李铃兰、钟时逸一行人换上雨靴,备好雨衣,继续最后一拨慰问,慰问的目的地正是罗耀仁所在的村子。

    在村主任和校长的陪同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村落,按照主任提供的名单,一家一家地走访。

    李铃兰看到,罗栓、罗耀仁的名字排在第四家。

    慰问的时候,除了送物送钱,还会再稍微聊一会儿,看看被慰问家庭的实际情况,了解他们有什么需求,一般会在每家逗留三五分钟。

    李铃兰提前和罗弃妹估摸过时间,从进村到慰问到罗家,大概需要12到15分钟。罗弃妹最好能在这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完成任务。

    看到李铃兰一行人出现在村口,罗弃妹立刻开始行动。

    为确保能更好地迎接来慰问的大老板,让大老板对罗耀仁满意,能确定资助他,罗栓罗耀仁父子俩早早就准备起来。

    他们把罗耀仁从小到大的奖状、成绩单全都拿出来,以备到时候给大老板看。将家里破旧的被褥都拿出来铺上,父子两人穿上打着补丁的衣服,也强迫罗弃妹必须穿上。然后,父子俩一个在房间学习、一个在后院不顾下雨砍着木头,翘首以盼大老板的到来。

    罗弃妹烧了壶热水,拎进房间,经过罗耀仁身旁上,“不小心”漏出兜里装着的纸币一角。

    罗耀仁眼尖,一眼就瞥到那是一沓钱,看起来不少,趁着罗弃妹给保温壶里灌热水的功夫,轻轻挪动过去,一把将钱抽了过来。

    我靠!这么多!

    罗耀仁眼睛都亮了:“你竟然藏着这么多钱!”

    罗弃妹大惊,顾不得热水还没灌完,放下水壶去抢:“还给我!”

    罗耀仁麻溜把钱塞进兜里,一只手紧紧捂住兜口,另一只手狠狠地朝罗弃妹脸上甩了一耳光:“哪里来这么多钱?你他妈是不是干那种不要脸的事了?”

    罗弃妹脸上瞬间印上红红的手印,火辣辣得疼,生理性的眼泪唰得滑落下来:“我没有,这是我自己挣的。”

    罗耀仁又是一个耳光打了下去:“挣你妈!干什么能挣这么多钱?”

    罗耀仁气得牙痒痒,指着罗弃妹咬牙切齿:“我告诉你,你他妈早点断了去城里的念头,干那种事,你不要脸,我和爸还要脸呢!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去卖,我肯定打断你的腿!”

    “我没有!”罗弃妹近乎嘶吼。

    罗栓听到动静急忙跑进来:“咋回事?”

    罗耀仁一个字没提自己抢了罗弃妹钱的事,只气哄哄地说:“她想偷跑到城里去,为了挣路费,到处找男人睡!”

    啪!

    罗栓对自己儿子的话没有丝毫怀疑,也没有询问罗弃妹任何,又一巴掌扇在罗弃妹脸上:“丢人现眼的东西,滚,别在家里碍眼,一会儿要是被大老板看到,我饶不了你。”

    纵使以前挨过很多打、吃过很多苦,但罗弃妹怎么都没想到,家中唯二的亲人,自己的亲哥哥、亲父亲,竟然会那样想自己,他们甚至连一丁点别的猜测都没有,好像她这人就只能用那种手段挣到钱,用那么恶毒、恶心的词汇给她下定义、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许犹疑,这一刻,罗弃妹觉得自己内心已经坚定如磐石。

    她要反抗,必须反抗,而且一定要反抗成功。

    *

    慰问到第三家,一众人在院子里停留时,李铃兰听到墙外传来空灵的鸟鸣声,那是她和罗弃妹传递信息的信号,说明罗弃妹那边进展一切顺利。

    很快,慰问队伍来到罗家,罗栓和罗耀仁热情地打招呼欢迎,把众人请进屋内。

    “坐,快进来坐。”

    罗栓眼尖手快,请钟时逸和李铃兰坐到床边,又赶紧给主任和校长拿凳子。

    罗耀仁则表现得十分懂事、有眼色,用水壶给杯子里倒水,依次端给在场的“老板、领导”,杯子大小不一、样式不一,每个几乎都有点豁口,但擦拭得干干净净。

    李铃兰端着杯子,静静地审视着罗家父子,别说,装得还挺人模狗样。

    慰问品给了、基础的慰问金给了,接下来就到考量要不要资助的环节,主任最先把罗耀仁一顿夸:“耀仁这孩子最有出息,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我们这里条件实在艰苦,孩子还考到了重点大学。”

    罗栓适时把早已准备好的奖状拿了出来,递向李铃兰和钟时逸,边说边擦眼泪:“孩子争气,是我没本事,大城市生活水平高,我们这种家庭消费不起,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一年里,病了好几回。”

    李铃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她觉得自己可能随时要笑出来,于是,看了看奖状,状似随意地说:“大学不错,今年读大一?”

    罗耀仁点了点头,装得像只温顺的兔子。

    李铃兰感叹:“还有三年啊。”

    “专业也好。”李铃兰又翻了翻奖状,表现出对罗耀仁极大的兴趣,似乎下一秒就会说要资助他。

    在场的人,无不激动着、期待着。

    李铃兰当然敏锐地捕捉到众人眼中的情绪,遂笑着对钟时逸说:“钟总,这家你不要跟我抢哦,我想资助他。以前,要是有人能帮帮我,我也不至于辍学。”

    钟时逸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似乎是想到以前的经历,李铃兰眼中黯然神伤,钟时逸心中一揪,温声说:“好。”

    李铃兰欣喜,把奖状还给罗耀仁:“罗耀仁同学,好好上学,你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谢谢,谢谢老板!”

    罗耀仁激动不已,眼里挤出几滴泪花,给李铃兰猛鞠躬。

    罗栓也激动地擦眼泪,主任和校长跟着一起高兴。

    接着,众人象征性地聊起家常,了解罗家的其他情况。

    李铃兰忽然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那个,罗大叔,附近有没有厕所?”

    “有,当然有,在后院。”

    罗栓兴奋地站起来,庆幸自己今天为以防万一,想给老板们留下个好印象。特意打理了厕所,还在后院砍柴,做出忙碌又艰辛的样子,这不机会就来了。

    “昨晚下雨,院子里滑,耀仁你陪老板去。”

    罗耀仁积极答应:“好,您跟我来。”

    李铃兰尴尬不已,但人有内急,忍不了了,背上帆布包跟着罗耀仁走出房间。

    院子里是土质地面,下了雨的缘故,成了湿泥,非常滑,罗耀仁在前面带路,让李铃兰“小心,走屋檐下,别滑着了。”

    一走进后院,罗耀仁不好意思地啊了声:“啊,我今天砍柴砍到一半没来及收拾,您注意脚下,别踩到上面了,下雨天木材湿,别沾到您裤子上。”

    “好。”

    李铃兰指向右侧的小茅草房,问,“那个就是吗?”

    “对,您当心,我就在这等着。”

    罗耀仁正想转过身,背对着厕所的方向,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地,向李铃兰伸出一只手,“对了,里面没地方挂包,我帮您拿着吧。”

    “好,谢谢啊。”李铃兰将包交到罗耀仁手上。

    片刻后,李铃兰从厕所出来,回到房间。

    众人继续寒暄了一会儿,便打算离开罗家,前往下一家。

    走出罗家家门时,李铃兰状似无意地打开帆布包,却忽然脸色一变,看向钟时逸。

    钟时逸:“怎么了?”

    李铃兰:“我包里的钱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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