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呛鼻的烈酒入喉,一路向下,直达腹中,灼热火辣的感觉一触即发。

    方镜知连忙用手从盘子里抓了过酸果子吃,以此来压下那刺激的味道:

    “师妹,这一大碗我可是都喝完了,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

    李轻舟嘴角一扬,抬手也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喊一声:“痛快!!”

    说罢,又重新斟满。

    “师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还没喝痛快呢,来!继续!”

    方镜知额间青筋跳动,对上李轻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更加认定她这是在打击报复:

    “你这是以此为饵,把我灌多了,喝的神智不清,到时候你还会遵守承诺,把事情都告诉我吗?”

    见方镜知不肯再喝,李轻舟啧啧两声:

    “你这点心眼子全用在自家人身上了!好,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就边喝边说,怎么样?”

    方镜知有些犹豫。

    李轻舟再度开口:“第一回你把我送错了地方,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

    她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道:“那是云鼎天宫覆灭之后天下大旱的第三年,我在那时候,遇见了幼年的万重山。”

    “真的?”

    方镜知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狐狸瞪的方圆,浑身上下热血澎湃,从史书上阅读的生硬故事,只言片语,如今能够了解其中内情,这其中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然后呢?然后呢?”

    他急了。

    李轻舟眼神看向桌子上斟满酒的碗:“师兄还没喝呢!”

    方镜知压下胃中酸胀,低头看了看碗中几乎溢出的清澈酒水,有些求饶道:

    “轻舟,师兄昨夜已经喝了不少,实在难受的紧,你让我慢慢喝行不行?一口一口喝,行不行?”

    李轻舟冷哼一声:

    “师兄方才怕我炸你,可如今倒是你说话不算了,你还想不想听?想听就先干了这一碗,之后可以许你少喝点!”

    方镜知咬咬牙,心道李轻舟定然是之前受了委屈,而自己当初千哄万骗把人弄过去,到底是理亏,如今她想撒撒气,那便如了她的愿。

    更何况百年的师兄妹,方镜知对李轻舟的脾气秉性也了解的八九不离十,她向来不记仇,等出了这口气,他们还是亲亲热热的师兄妹。

    “好!我喝!!”

    又一碗酒下肚,方镜知白胖的脸颊上已经染上霞红。

    “师兄这酒量退步了许多,昨夜又与你的小兄弟喝酒了?”

    李轻舟笑吟吟的问道。

    与朝辞的事情,方镜知曾经与李轻舟顺口提过一嘴,原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大事,却没曾想李轻舟忽然想起来这事儿。

    方镜知点点头,迫不及待:

    “昨夜是喝了点,你先别管我和我小兄弟的事儿,快继续说万重山,快!”

    那双狐狸眼中放着光,一派兴奋不己。

    可偏偏他越是这个样子,李轻舟就越是卖着关子:

    “师兄之前对万重山并没有太大兴趣,只觉得后世传闻不过是杜撰之人夸大其词,怎么如今倒是转变了性子?”

    方镜知摇摇头,面色坨红,已然有了醉态:“以前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儿,后世杜撰也要有依据,如果那些依据怕有有一点,一点点是真的,都证明了万重山此人的复杂传奇!!”

    胃中开始隐隐作痛,方镜知不由得催促:

    “别问那么多了,快!快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

    李轻舟环顾了一圈,只见那些师弟们三五个围坐一块,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连刘银财也喝了不少,正要给大家耍个大刀助兴。

    只有他们两个所在的地方安安静静,众人惧怕方镜知,说不让打扰,便连周遭三丈都空荡荡的。

    李轻舟勾了勾唇角:

    “幼年的万重山与寻常孩子也大有不同,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会隐藏锋芒,在灾年乱世中存活下去。”

    方镜知连连点头,眼中光芒不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生来不同,接着说,快!接着说!”

    李轻舟顺手又将酒给满上:

    “你喝,我才说。”

    “你!”方镜知仅存的一丝理智暗骂李轻舟奸诈,但醉酒的飘然和被勾起的好奇让他不得不端起碗,喝了一半。

    ‘嗝….’

    方镜知双眼迷离,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大着舌头:

    “现在…现在可以说了吧?嗝……”

    李轻舟靠坐在椅子上,一缕阳光透过树下缝隙照在她的脸上,将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方镜知手拄着脑袋,意识模糊的抬起头,日光折射出七彩的绚影洒在李轻舟的大半张脸上,肤色白嫩莹润,琼鼻小巧挺立,若芙蓉一般沐浴光下,明媚艳丽,美的有些陌生…..

    “你….师妹….你..变漂亮了?”

    舌头发麻发胀,方镜知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他努力保持着清醒:

    “快说,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万重山是不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磨难….磨难重重,还有…他…..最爱的女人到底是谁……?”

    方镜知双眼彻底失去了光亮,只剩下迷惘醉意,他踉踉跄跄起身,脚步虚浮,手中还比划着:

    “是青梅竹马的师妹,如今板着个死人脸,高傲的跟全天下欠了她银子的轩辕宗宗主万灵儿!还是那个欠揍到不行,用鼻孔子看人的唐金山庄庄主唐金宝?”

    他一边比划着,一边大喊大叫,惹来了众人关注的目光。

    李轻舟起身:

    “大师兄醉了,我带着他去醒醒酒,你们继续!”

    身后的热闹声不止,李轻舟搀扶着醉态横生的方镜知朝着后山走去。

    “还是人狐情未了,魅惑勾人的紫云洞主归影?或者…..或者是…..神秘莫测,一见钟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医谷谷主,黄潇潇?是谁,到底是谁!”

    方镜知扑腾着却被一股大力拉扯,他难受的紧,一张脸憋的通红。

    “老实点,听见了吗?”李轻舟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一只手禁锢住他的腰身,让他动弹不得。

    身后的喧闹声渐渐转小,直至消失,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后山。

    “快说,快告诉我,是谁,他到底最爱谁?”

    方镜知不依不饶,跳脱的厉害,但心中喜恶却辩的分明:

    “若是姓万的,或者姓唐的,我就…..我就……”

    临近正午,日光毒辣的厉害,晒得人睁不开眼睛,李轻舟拖着方镜知朝树荫下走去,口中不断安抚着:

    “哦?若是他最爱的是姓万的,或者姓唐的,你就怎么样?”

    瘫坐在树荫下的方镜知涨红着脸,活像是成了精的大胖狐狸,滑稽的很,毫无半点美感。

    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儿,方镜知靠在树干上,神色严肃:

    “不…不会,万重山智多近妖,我不信他会被美色迷惑,看不出那两个女人的蛇蝎心肠,我不信!若真被情爱迷了眼,那也应该是黄潇潇看起来清冷般的人物,没错,一定是这样……”

    说罢,摊靠在树干上,自顾自的进了自己的世界:

    “可是……黄潇潇这人我瞧着她并不如传言那般是什么月下仙子,清冷无尘,你知不知道越是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内心往往越是偏执,容易走进死胡同,这样的人也许比那些看起来像坏人的人,更坏!”

    李轻舟闻言轻笑,她也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指尖拨弄着地上郁郁葱葱的嫩草,她也喝了不少,可是此刻却不见任何醉态,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的很。

    方镜知却浑然已经最迷糊了,一个劲儿的嘟囔:

    “我觉得着,如万重山那样的人,对她们四个哪个都不喜欢…….”

    “是吗?万重山是哪样的人?”李轻舟垂眸轻声问道。

    方镜知半眯着眼,大着舌头:

    “深不可测之人,不仅仅是修为,而是他天生就比别人多个脑子,一般人走一步看两步,聪明人走一步,看一步,而他走一步能看到百步,千步。”

    一阵风吹过,给燥热的夏日增添了几分凉爽,可李轻舟却感觉到了无端的燥热和烦闷。

    “师兄看人….还挺准的。”

    得到夸赞的方镜知傻呵呵的笑了笑,很少在他精明的脸上看出这般傻的笑意:

    “嘿嘿,那倒也不是,你不知道我跟阿辞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研究那本《万重山传记》,起初我还以为万重山只是被夸大了的人物,可后来细细品读,才发现了其中深入隐藏细思极恐的地方!”

    说起这些,方镜知不由得又痴痴傻笑两声:

    “想当初….与阿辞初遇,他正捧着本盗版的《万重山传记》笑的前仰后合。他说这本书写的狗屁不通,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后来他倒是指出书中的几点,让我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方镜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却不曾注意到一旁的李轻舟在听见他的话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哦?是吗?那….师兄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那位小兄弟阿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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