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魅自从知道自家小儿子喜欢的是自己的侄子,总觉得心中纠结,又急又气又愧又悔,又觉得如果啻炎真能就此收心,也不失为一桩喜事。

    于是她试探着问南槿:“我听说这个墨炎和你关系甚好?你们认识?”

    “这……”南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魅姬的话:“似乎认识,但侄儿想不起他来。”南槿边想边皱眉。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南魅

    “姑母是何意?”南槿觉得今天南魅的态度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

    南魅尴尬地把眼神投向另一边:“无事,不必担心,楚若衫留他有大用处的。”

    黑夜里,一个身影飞速略过魔岭的墙头,快的如同一阵风。

    地牢门口的两个守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双双晕了过去。

    黑影把倒地不醒的两个守卫摆成瞌睡的样子,接着从其中一人的腰间摸出了钥匙,悄悄打开地牢的门。

    他慢慢沿着石阶走了下去,地牢昏暗的灯影照出他的脸,赫然正是楚若衫。

    楚若衫很快就适应了地牢的光线,牢里面很安静,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人在里面。他轻轻走到第二间,里面倒着一个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黑色的长发覆在脸上。

    楚若衫看到那人发色,心里一沉,但是想了想,他又一个气指翻开长发,发底露出一张俊美无铸的脸,果是墨炎。

    楚若衫连忙打开牢门,翻开他的长发看到里面隐隐有几缕红色,知道自己没认错:“乖徒儿,看看你这伤,还是为师对你好吧?”

    他的手轻轻抚过墨炎的脸颊,滑腻的触感,让他血液里嗜血暴虐那一部分沸腾起来。报复的快感里带着三分心疼和后悔,连他的手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将墨炎抱起,接着走出地牢锁上牢门,又将钥匙挂了回去。

    一晃就消失了,夜已经很静,庄园的北边依然热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楚若衫带着墨炎在林中穿梭,想扛在肩头怕他难受,想抱在怀里怕弄疼了他,只能托举在手中。

    看月色照在墨炎的脸上,寒风扑面他只觉得怀中人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服传到了自己身上,从胸口一直烫到心口。

    他的脚步越来越虚浮,仿佛方才的酒劲现在突然上头,双手猛的收紧,停下脚步,将墨炎轻轻靠在一棵大树上。

    他热切地打量着眼前魂牵梦萦的面容,月色掩映间,楚若衫不自觉地拉开自己的衣领,迷离地摸上墨炎腰间。突然面前虚脱的人睁开双目,眼色清明哪里有一丝病态?

    墨炎右手撑开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匕首,电光火石间就刺向楚若衫的心口。

    楚若衫何等的武艺,也马上反应过来,堪堪必过这致命一刀,但是刀子依旧划开了他的衣服刺进肉里,这一刀深可见骨。

    “师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墨炎玩味一笑。

    楚若衫忍着胸口剧痛,猛地撤出几米:“好徒儿,这一招苦肉计用的妙啊,你是怎么算到我必定会回来。”

    墨炎摇摇头:“师父这就错了,我没算到任何人,只是防身之策。不过师父既然送上门来,就别怪徒儿翻脸无情。”

    他怀中轻柳剑被南冰解走了,只好用匕首刺向楚若衫:“师父放心,必不让你曝尸荒野,总要找地方烧了,挫骨扬灰,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全我们师徒一场。”

    楚若衫看到那短小匕首正要冷笑,突然发现胸口剧痛,心中大惊:“这匕首有毒?”

    “投桃报李罢了,放心,不会马上要你的命,也要你尝够那钻心蚀骨的痛。”

    楚若衫恶狠狠地说:“啻炎,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已经拿到天焰令了。今天你要是不放我走,马上会有人炸了火云城的后山。放心,我死了也要毁了你!”

    “怎么可能!你找到了天焰令?”墨炎脸色大变。

    “哈哈哈哈,如何?知道怕了吧?我已经告知了青护法,如果天亮之前我没有回去,就炸了后山,看你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楚若衫忍着剧痛,放声大笑。

    “交出天焰令,我给你解药。”墨炎咬着牙说。

    “不可能,你今日若不放我走,明日就等着成为火云的罪人吧,我一死毁你一生,不亏。”楚若衫丝毫不惧。

    “你……!”墨炎目光纠结挣扎,他慢慢放下手臂,收回匕首:“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啻炎,我就是要毁了你,要你记住我,恨我一辈子。”楚若衫狂笑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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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曾离从“万长院”出来,往尚座堂去的路上,经过一林荫小道。一抬眼正好看到一袭红衣,他心头忍不住一跳,正要上前打招呼——那夜之后,他觉得自己和绛蔻的关系有了变化,仿佛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自己是她兄长的身份了。

    突然,他看到绛蔻身后转出一个蓝色暗花衣袍的身影,正是许啸清。

    曾离蓦地收住脚步,似乎是绛蔻的衣服被边上的树枝勾住了,许啸清花了好一会儿在给她细细扯开。

    等站起来的时候,一时有些头晕目眩,身体微晃,绛蔻吓得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叫到:“啸清,小心!”

    许啸清顺势就抓住了绛蔻的手,满脸喜不自禁:“蔻儿,你叫我什么?”

    绛蔻仿佛被烫了一下,马上把自己的手扯开:“我、我说的是小心,许大哥你没事吧?”

    许啸清直直看着她说:“我没事,不是的,我不会听错,你叫我啸清是不是?”

    绛蔻满脸飞红,低下眼点了点头:“一时情急,许大哥不要介意。”

    “不是介意,我是开心,蔻儿我太高兴了。我不要做什么许大哥,你就叫我啸清,你就这么叫很好。”许啸清开心极了。

    曾离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千百根银针匝了一圈,细细密密的疼,直让他嘴里发苦,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这样很好,这就是我想看到的。只是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绛蔻的身份从他心中的妻子,变成妹妹。

    “哎呀,绛蔻姐,老天开眼,今天我起得这么早,就奖励我碰到仙子了,真是幸运啊。”木子殊大老远看到绛蔻就喊了起来。

    绛蔻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待到走近,木子殊仿佛才看到许啸清一般:“许少庄主也在啊?幸会幸会,你怎么总有时间跟在绛蔻姐边上,看来日月山庄不忙啊?”

    许啸清满眼深情看着绛蔻:“木二公子说笑了,如何不忙?只是想陪着的人总能抽出时间。”

    木子殊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一步跨到两人中间,扭扭身挤开许啸清:“绛蔻姐,你可要小心这些蜂啊蝶的,这都是好色之徒,你要看到真心对你好的。”

    “一大早的果就你聒噪。”曾离怕木子殊越说越离谱,定了定心神,立刻出来打断:“绛蔻、许兄。”

    “离离,这么巧啊。”木子殊见到曾离,欢乐地推着绛蔻姐就往他那边去。

    “曾大哥!”这时边上也有人喊了一声,原来是吕意辰。

    自从前日曾曌来了试剑阁,吕从云当着面对曾离百般夸奖,他可不信这老江湖听不出来。可是人家愣说一句不接,也毫无表示。吕从云顿感丢脸,说什么都不许自家女儿再往前送了。

    吕意晨一日没看到曾离,心急如焚,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偷偷溜出来想要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说上两句话也觉得满足。

    “糟了糟了,快走快走快走快走……”木子殊一边碎碎念一边推着曾离和绛蔻往前走。

    曾离和绛蔻相视一笑,皆有些无奈,不过曾离也并不喜欢吕意辰和自己走的太近,就由着木子殊推着自己,对吕意辰的叫喊充耳不闻。

    “曾兄、曾兄,何须这么赶时间,佳人有约莫要辜负啊。”许啸清自是不甘心,走过来一把抓住曾离的胳膊,曾离只好停下。

    须臾吕意辰也赶了上来,气喘吁吁着说:“终于追上你们啦,曾大哥你是去尚座堂吗?我听说试剑阁的大厨手艺不比御厨差呢。”

    “吕少庄主还吃过御厨做的菜,快说说?”木子殊起劲地插嘴。

    “我和你说话了吗?”吕意辰懒得理他。

    “你虽然不愿意和我说话,我倒觉得和你说话挺有意思的。”木子殊笑看着她,一脸逗弄。

    吕意辰没想到这人这么无赖,无语道:“你!……曾大哥你看他……”

    “上次吕少庄主帮我取来剑痴前辈的遗物,我还没谢过你呢,正好今日做东请少庄主同去尚座堂。”曾离后退一步与吕意辰来开距离,彬彬有礼地说。

    “哼,那宝剑千锤百炼,本也烧不坏,要她做什么好人?”轩辕羽(曾芷惜)带着轩辕不弃从院子里走出来,也正好遇到他们。

    吕意辰听到这话正要发作,看到是轩辕羽主仆俩,知道他们和曾离有亲,不想就这么得罪他俩。于是撅了噘嘴嘟囔了一句:“本也不要他感谢我,”遂又眼前一亮:“对啦!但是我要感谢曾大哥呀,这样,我做东,大家一起去吃。”

    木子殊嬉皮笑脸地问:“是不是也要感谢我大哥?那是不是我也可以一起去?”

    吕意辰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突然从天而降一个浑身血迹、白衣已经灰不拉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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