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辛柔那边的信已经全数拦过,内容已抄写,重要的都在这里。”

    说着遮欢从怀中的纸,递到李柏忌面前。

    “辛柔还是着急了,都沉不住气。”李柏忌只是接过纸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随手又将纸递给遮欢。

    “王,京中来信,说是陛下有些松口,西郡王怕是对边城势在必得了。”

    “那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来拿了。”

    李柏忌的黑瞳中都是不屑,很快舅父便要攻上北境,冀州的兵马跟着李冀来了定州,北境王身边不过骑兵十万。

    待舅舅攻入定州,北边一乱,看陛下是要他去救,还是叫那远在京都的西郡王赶回派兵。

    李柏忌的眼睛带着势在必得,他蛰伏多年,要的就是清清白白,正大光明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他费尽心思的面上不能沾染一点脏污。

    **

    “嗯嗯。”

    辛蕴嘴中填满了糕点,一个劲的点头,乖巧的模样让温南心情好了一些。

    自己若是同辛蕴一样,或许那两位也不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吧。想到这,温南的眼睛干涩,她看着有些发噎的辛蕴笑道:“要不去我的院子,姐姐给你煮茶喝好吗?”

    辛蕴先是点点头,又仿佛想起什么又摇摇头,好不容易将嘴中的东西咽下去,辛蕴急忙开口:“我要去梅姐姐那里,今日本想着来大王这里请安,没成想还吃到了金姐姐和温姐姐做的好吃食,只是昨日梅姐姐说请了戏班在院子里看戏。”

    “嗯。”温南温和的点点头:“那就不强留妹妹了,姐姐先走了。”

    辛蕴和温南摆摆手,看着人越走越远,她才将手里的半块点心攥在手心里,急匆匆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一进门就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夫人......”院子里的女使连忙端着水赶过来,有的快速的收拾着地上的狼藉,有的在给辛蕴轻轻的敲背,一切都轻车熟路。

    辛蕴大喘着气,嗓子里的灼烧感叫她双眼通红,每次胡乱塞下的东西再被催吐出来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可是原本的辛蕴就是一个贪吃鬼,辛柔只觉得恨,恨为什么同是辛家的女儿,凭什么辛蕴什么都不做,这是坐在那里傻憨憨的笑,吃一些,喝一些,就能得到家中的喜爱。

    而她要学着辛蕴的一切,独自苟且的活着。

    她一点都不喜欢和温南烹的茶,因为是在岭南长大的是辛蕴,而她辛柔则是在那阴暗的屋子里长大的,她恨岭南的一切。

    却又不得不服从。

    “夫人,擦一擦吧。”身后的女使将手帕沾湿,递了过了,那些低头忙着收拾东西的,将青石收拾妥当后都退着离开。

    “去给王爷送信,就说定州的张桥死于李柏忌的书房内,尸体去向不明,还有小姐一切平安顺遂。”辛蕴说完,整个人泄了力,趴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不断的用帕子擦着嘴。

    “漱漱口。”

    青鱼看着干咳的人,也是心疼,她蹲下身拍着辛蕴的后背,手上的水杯凑近辛蕴的脸,想让她漱漱口。

    辛蕴皱着眉,打开了青鱼的手,冷漠的开口:“叫你去,你就去,快去!记得去泽华苑告诉金赟儿,就说温南很是讨大王喜爱!王许她日日进出风华楼。”

    青鱼无法,只能将瓷杯放在青石凳上,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

    回去的路上,温南觉得有些轻松,这好像也没有什么难处,自己与李柏忌之间有没有感情也无妨,只要这人答应照拂,那自己和碧落也就算是有了依靠。

    “姑娘心情可好?”碧落跟在一边偷偷的笑,温南回头闹了碧落一把:“你也是,明知我胆小,还要取笑我。”

    “我若是顺着姑娘的话茬,姑娘定会一溜烟的躲回去。”

    碧落一副我还不了解姑娘的表情,安慰着温南:“如今王的意思是日日都去请安,以后时间长了,大王对姑娘生了情谊,那也是好的。”

    碧落看着温南,怎么也看不够,姑娘从小到大长的都好,人人见了都会说一声是个有福气的!

    没成想却多了这么些坎坷,但是她相信,她家姑娘就是个好的,离开以前的生活,也算是离了虎狼窝,只希望姑娘以后承宠,能够早日诞下麟儿。

    这样一辈子母凭子贵,有靠可依。

    “但愿吧。”温南现在有些认命了,人在屋檐下,主人家要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但愿能如碧落说的,自己能早日得到恩宠,诞下麟儿。

    还未到晌午,辛蕴却急匆匆的来了,温南还在房中变着法的配茶,她觉得今日送了柳叶儿,明天应该换了味道,不能总是喝一个。

    既然是要讨好人,就要用些心思。

    “姑娘,蕴夫人来了。”碧落进来通报一声,就听着辛蕴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

    “蕴妹妹?”温南站起身,洗了把手,拿着帕子擦擦然后上前迎人,这人下午不是要去闻香阁,怎么突然又来自己这里了。

    只见辛蕴匆匆的来,抓起温南的手就想往外走,这回碧落可是不许,上回也是这么带着自己姑娘走的,回来就被罚了禁足。

    如今刚刚与大王示好,碧落是在是怕了,又怕莽撞的蕴夫人带着姑娘出去再惹出什么事来。

    “蕴夫人,这是急急忙忙怎么了,我家夫人还未用膳,有什么事且等等吧!”碧落拦在辛蕴前面,只见这人的脸上一脸惊慌,碧落还在纳闷怎么了,只听这人开口。

    “温姐姐,你院中的小厮在泽华苑,打碎了金姐姐的京玉琉璃瓶,那可是贡品,是金姐姐出嫁的时候西郡王跟着送来的贺礼!”辛蕴着急的说着,温南更是一脸不解。

    她的小厮,怎么会出现在泽华苑,于是她拉住辛蕴的手开口:“不会的,我院子里的人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出入泽华苑,一定是弄错了。”

    “温姐姐,妹妹怎会骗你,今日我本想着去闻香阁,可来的路上只见金赟儿房中的人,到处在打听这家小厮是谁院中的人呢!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将人生吃了。”

    辛蕴绘声绘色的给温南描述着外面发生的事。

    这倒是更让温南有些无措:“那未必是我院中的人吧。”

    “我以前来你院子里瞧见过他,听着说应该是泽华苑正在整理东西,那小厮路过就被金姐姐院中的人带去帮忙,结果闯出这个祸事,怕是性命不保啊!”

    “这......”温南有些犹豫,为何偏偏是她院中的人,如此巧合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辛蕴说的也没错,要是自己院子的人性命不保,自己怎么也是要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若是真的,那不管金赟儿如何,该赔的是要赔,要是金赟儿故意的,温南也要尝试着将人护下。

    因是假的,那便是那人故意试探自己,明晃晃的来坑害她,就算是吃亏,温南也要将那小厮救下。

    不然院中的人提心吊胆,以后自己的院子肯定是无人与她一条心,在这种后院生存,有几个体己的奴仆,也是要有本事的。

    她无权无势,要体贴下人,才能笼络人心。

    温南这样想着,不管是不是金赟儿做的局自己都要去。

    辛蕴脸上依旧焦急,温南却纹丝不动,辛蕴转头,脸上一副不可置信:“姐姐?你院中的人你不管了?”

    辛蕴实在是没想到,温南今日会如此心狠。

    “妹妹,你先去吧,我拿了东西就走。”温南对着辛蕴淡然一笑,伸手拉开了辛蕴挽着自己的手。

    见人不打算离开,辛蕴也不好再说,她一步三回头看向温南,只看着后者一副叫自己放心的模样。

    辛蕴的手指攥的紧紧的,出了院子脸上全是不耐,难道是自己有什么纰漏,还是这个人学聪明了?

    “夫人,金夫人的人还要继续闹吗?”青鱼走过来,搀扶上辛蕴,小声的开口询问着。

    “当然,这次这个大跟头,若是温南幸运栽不到,那就让金赟儿来吃,我平生最讨厌别人要挟我!”辛蕴的眼睛带着狠毒,本就是要给金赟儿好看!她回头看着平静的院子,希望这里面的人要给她争气一点。

    温南看着辛蕴离开,碧落上前握住她的手直摇头:“姑娘,这事太巧了,今日大王刚许了姑娘日日前去送茶,中午就出了这档子事。”

    碧落心中就一个想法,这事就算是真的,姑娘也不能去,怪只能怪那个小厮倒霉。

    温南摆摆手,她叫碧落去前院看看到底少了那一个,自己则进了房间里。

    就在刚刚,温南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人是一定要救得,她在府中落一个善待下人的名头是很重要的。

    可她知道,如果自己刚才跟着辛蕴莽撞的去,那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吃一亏长一智,温南打开自己的首饰匣子,看着为数不多的东西,将那两个金镯子带到手腕子上。

    又拿起那被自己摔落的狼石珠,这些都是碧落为自己捡回来的。

    是自己不愿回忆的过去,也是她现在投石问路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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