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文竹点点头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将小厮送进来的包袱收拾妥当,利落的替温南换去衣物。

    “圣女,沐浴休息吧。”

    温南没动,她抬头望着文竹,手错在一起,展露了她现在有些不安。

    文竹疑惑,转头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什么异动,回头看向温南刚想出口问,只听这人问道:“文竹,我们明日就要进宫了对吗?”

    明日进宫这件事,温南已经确认了无数遍了,但文竹还是点头回应:“是。”

    温南听了回答,这才站起身来,对着文竹笑笑:“走吧。”

    是夜,整个酒楼安静无比。

    昏暗房间点燃了蜡烛,温南披上斗篷,小心翼翼的看了半晌,确定了周围没有人,才端着烛火出了门。

    她一走,文竹便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路跟着温南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房门口。

    文竹站在转角,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劈掌挥了过去。

    “嘘。”

    遮欢接住文竹劈过来的手掌,只见站在前面的温南大概是听见声音转头查看,拖着文竹到了旁处,遮欢才松开自己的手。

    文竹皱眉,见遮欢要走伸手拉住他。

    “她要去的是大王的房间,你为何不在大王身边?”

    “我在哪里你管不着。”遮欢推开文竹的手,抱着刀靠在墙上。

    文竹看着遮欢这幅吃呛药的样子,也不理人,直接转头想要去拦住温南。

    “你怎么如此不懂风月!”

    遮欢见文竹想去拦人,打开刀拦在文竹面前。

    “我没空跟你打架,明日就要入宫,谁知道她会要干什么!”文竹一脚踹开遮欢的刀,她自小长在李柏忌身边,是心思最缜密的那一个。

    没有大王的指示,谁也不能靠近!

    “这是大王的意思。”

    文竹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过头的脸上表情也是不信任。

    “爱信不信,反正受罚的也不是我。”说着遮欢摆摆手,示意她随意,自己转身离开。

    留在远处的文竹,看着温南走进去的身影,思索后还是选择离开。

    ——

    屋子里格外的昏暗,温南将蜡烛放在眼前,就着微弱的烛光打量着房间的模样。

    房间静悄悄的,外面没有人。

    温南里面没穿里衣,只是在外面套了一件斗篷,细白的脚踝连着未着绢袜的脚,小心的踩在地板上。

    猫着腰的往里走,像是初出茅庐的盗贼一样。

    越往里走越黑,温南紧攥着手中的东西,将烛台往前探了探,只听见右侧传出响动。

    “大王?”

    温南转动身子,朝着有响声的地方走去,天气渐冷,她瑟缩着一点点挑开眼前的遮挡的珠帘。

    暖和的水汽铺面而来,让温南有瞬间的憋气。

    她看见那绸幔里面的人似乎侧脸看了自己一眼,又转了过去,温南耐着性子,伸手拉开遮挡在两人中间的遮挡。

    “大王。”

    温南怯怯的叫了一声。

    “嗯?”

    李柏忌正在沐浴,他仰躺在那里,慵懒的哼了一声。

    “抱歉。”

    温南张口道歉,惹得李柏忌一阵轻笑,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将手搭在浴池边缘,回眸看人:“过去这么久,没想到孤还能等到你的道歉。”

    紧紧手,温南将烛台安置在一边,搓搓手让自己的指尖别那么凉。

    “是妾拖累了大王,这件事是我错了。”

    温南展开双手,抬手去给李柏忌展眉揉捏。

    见她乖巧,这事也就这么算了,李柏忌睁开眼自下向上注视着人,看着这人光洁的手臂,转开目光开口:“那你夜半出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李柏忌话音一落,温南紧接着跟上一句:“妾出门的时候没有人看见......”

    本想解释,又失落的低下头:“妾已经认真的瞧过了,确定没人才出来的,不会有人看到。”

    “这么笃定?”

    “嗯。”

    李柏忌的手从水中抽出来,湿漉漉的覆在温南的手背上:“那圣女出现在这里是何意思。”

    温南现在了解李柏忌,这人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她脱开手,解开了系在自己身上的斗篷,难以启齿的说道:“大王,妾害怕......”

    李柏忌坐起身来,靠在那里,看着人。

    温南见他没有生气,大着胆子抬脚从阶梯上去,半坐在那浴池的边缘,试探的将小腿埋进水里。

    “风骚。”

    李柏忌看着温南的动作,红唇中吐出两个字,叫温南羞耻。

    她忍着心中的燥意,伸手勾住李柏忌穿来的外衣,松散的披在自己身上,脚尖也试探的往水底游走。

    “大王,这样是不是风情多于风骚呢?”

    温南歪着头侧着脸,说话的时候手上还不忘拿起放在烛台边的花朵,这是她出门前从房间里刚刚折下的。

    将花枝含在口中,温南伏下身子,缓缓的凑近李柏忌的脸,看着这人瞳孔中倒影出来的自己。

    温南的身段压的极低,整个身子都几乎钻进了这人的怀里,眉眼波澜带着水汽,一眨不眨的望着人。

    李柏忌喉结上下微动,伸手覆在温南光洁的后背上,用手指去拨开那人系在发尾的绸带。

    黑发四散,李柏忌的手上滑,扣住了温南的脖颈。

    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小心点,别伤到孤。”

    巫山云雨,水纹四溅,花瓣落了春池。带来的烛台已经烧干,池中的两个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温南靠着李柏忌的身边,手里拿着这人的头发,正一点点的给他擦拭着。

    李柏忌搂着人,两人算是亲密,直到温南开口:“大王,妾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只听大王一人的吩咐,若是有事,也会三思而后行。”

    这话李柏忌尚且满意,他扣紧温南的腰将人拉进怀中:“好孩子,这才对,也不枉费孤用这么多时间培养你。”

    温南眨眨眼睛,依偎着人,只见有意无意的划过李柏忌的胸膛,勾勒着他身上那深浅不一的伤疤。

    “疼么?”

    温南的鼻尖红红的,似是要哭。

    “你关心孤的样子,确是很让人心动。”

    李柏忌摸摸温南的脸,他如今血气方刚,美人入怀浓情蜜意,情事后更是惬意。

    “这是妾应该做的,妾不论是人还是心,都是王的。”温南为表衷心,伸出手来,对天发誓。

    李柏忌被她惹得发笑,温南也跟着笑,她说:“大王平日里总是板着脸,笑起来的模样更加好看。”

    情话不断,李柏忌笑意未消,而是攥住温南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说吧。”

    温南一顿,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请大王明示,妾入宫后应该做些什么。”

    李柏忌站起身来,将湿哒哒的衣裳甩到一边,珠帘外面已经被放置好了两套干净的里衣,他指着衣裳告诉温南:“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人看见你?孤想让你知道,背后的眼睛你永远看不清......”

    温南疾步走上前,看着那属于自己干净的衣裳,默不作声。

    李柏忌穿好衣物,温南也只好跟着穿上,他往前走,她也跟着往前走。

    直到李柏忌从点燃烛台,将一块令牌递给温南:“入京后,安静等待,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是。”

    温南接过牌子好好的放在腰间。

    “若是有事发生,会有人来提醒你的,孤就告诉你一件事。”李柏忌伸手将诡铆扣在腰间,转身走去打开门。

    “西郡有客要来。”

    温南认真的听着,看着这人下了逐客令,上前去拉李柏忌的衣摆:“大王,妾心中忐忑,求大王留宿。”

    两人僵持一会儿,还是温南败下阵来,落寞的走了出去,再回头,只见那紧紧关闭的大门。

    温南咬着要,用手摸了摸那令牌,这才转身回去。

    ——

    辰时三刻,城门,一行人正在那里等待着。

    李柏忌骑马走在前方,离得很远就见城门处站着的人群。

    “玊王殿下。”

    李柏忌抬头看着城门的上的字,看着那城墙的每一处,这才低头看向马下的人,缓声开口:“方大人。”

    方维也双手居于前胸,行礼。

    “王爷与圣女赶路而来,殿下特地在东宫设宴接风洗尘。”方维也弯着腰,请人下马。

    李柏忌心中有数,其实就是那老东西根本不信,就把这事扔给太子,面上过得去后,温南也会在摘星阁安置致死。

    想到这李柏忌笑笑,下马将马绳递给方维也:“那便有劳方大人了。”

    说着便往城门走去,却又被方维也拦住:“王爷,按照规矩,入宫后兵器都要留在宫外。”

    天下人都知,李柏忌的诡铆从不离身,跟在方维也身后的官员都有些着急,害怕这新科状元会身首异处,血洒城门。

    李柏忌眼色一沉,打量着方维也,正当众人提着一口气的时候,只见李柏忌伸手卸下诡铆交到方维也手中:“那边劳烦大人帮本王好好看着了。”

    “是。”

    方维也应声。

    “请圣女入宫吧。”李柏忌看着低眉顺眼的方维也,往后一指开口说着。

    方维也身子一僵,看着远处那关着车帘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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