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父母还没明白过来,只见秦婉之快速的站起身来,努力的去平复自己的心情,带着笑迎了过去:“我是,我是温珏的母亲。”

    那小厮很是恭敬,他说:“官老爷来了,还请夫人同家人一同下去。”

    秦婉之颔首,挺直腰背,回头看着人开口说道:“父亲,母亲,这富贵真的就不要了吗?事到如今,回扈洲除了伤心,没有别的用处,还不如与女儿一同扶持阿珏,为我秦家的孩儿谋一条出路。”

    话落,秦婉之有十足的把握,她赌她的父母不会离开。

    慢条斯理的收拾好自己乱了的衣襟,她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身份,抬脚向楼下走去。

    秦父秦母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跟着走了下去。

    --

    宫中宴会后,温南被周后留下,周后温婉,不断的查看着温南身上有没有伤势,口中还在为公主辩解:“文鸢脾气有些古怪,本宫是她兄嫂,只能与你赔个不是。”

    “娘娘,民女怎会与殿下生气。”

    温南安静的坐着,她身体清瘦,又沾染了几分悲伤,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周后也只是面上过去的,她点点头,不再说文鸢公主这件事,而是唤来宫女沏茶。

    “圣女,万矣一向以和为贵,那藏食凶狠,杀人不眨眼,为了避免更多的百姓惨遭伤害,陛下也总是惆怅,这不过,万矣从未曾和谈过,圣女不会介意宴会上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吧。”

    温南眸子微动,轻轻放下手:“娘娘,这是神的旨意,普通人自然无法参透其中含义。”

    周后听了喜笑颜开,认了就好,她认下这事就好!

    “不过......”

    温南话锋一转,眼瞳正视周后,她说:“陛下的身体,真的不需要民女吗?”

    !!!

    周后震惊!

    陛下身体抱恙这事,除了太医署之外无人知晓。

    陛下从一年前便觉得提不起力,总是夜不能寐,半夜总是会被噩梦惊醒,虽说太医署开了药,但是情况却越来越差。

    想到这,周后放在腿膝的手一紧,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紧张。

    “圣女这也是神明告诉你的?”周后小心的问道,小心的将手里的帕子都拧成了一股绳。

    温南点头:“娘娘,陛下是天下之主,战争只会让陛下圣体抱恙,天象异动,怕司天监已经禀告过了吧,民女这里确实是有法子,只不过......”

    温南说话的声音顿住,她脸上的表情莫测,引的周后连忙询问:“圣女!圣女请说......”

    “民女有对应之路,只不过那人我的亲生哥哥,只怕说出来会惹得别人猜疑用心,只是民女觉得,陛下的龙体不能再拖下去了......”

    周后的脸色微怔,注视着温南的神色,最后还是开口:“请圣女赐教......”

    温南从凤仪宫出来,见到侯在那里的文竹,对她说道:“今夜请大王前来......”

    ——

    月朗星稀,初冬将近,宫城内的树木树叶凋零,光秃秃的只剩木枝。

    温南站在窗前安静的看着长街上的枯树枝,等待着李柏忌的到来。

    她自然不会观什么星象,只不过是顺着猜出来的罢了,皇后的身体都病成这样,她相信,若是真的要在宫中异术兴起,李柏忌会不做些什么。

    约莫着到了时辰,温南摩挲着手有些提心吊胆,她有些害怕李柏忌不来。

    今日惹了这人生气,自然是要好好哄一哄。

    往日那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温南又等了许久,还是空空如也,她黯然伤神,落寞的准备关上窗子。

    “大王!”

    看着一闪而过的身影,温南高兴又小声的叫出声来。

    李柏忌带着一身寒意,撑着手从敞开的窗跃了进来。

    “嗯。”他点点头,绕过温南走进屋子里,后者关上窗户也跟着走进去,习惯性的为李柏忌脱下身上的披风。

    如同正常的夫妻一般。

    “何事?”

    李柏忌说话冰冷,温南抱着他的披风顿了顿,随即放在椅子靠背上,自己坐在这人身边。

    “大王还在生妾的气?”

    温南试探的问着,一双眼睛灵动,小心翼翼的看着人,显得那么无辜。

    李柏忌看着她,宫宴上那皱起的眉早就舒顺,他自然不会因为温南这种小事生气。

    “爱妾找孤,不是想说这些吧。”

    温南的心思,总是被这个人吃的透透的,她脸上带着红晕,略带腼腆的点点头:“大王,今日妾同皇后娘娘提了温珏进宫的事,妾身只是想告诉大王,免得会耽耽误了大王别的安排。”

    “你是如何知道那人身体不好的。”

    温南的声音甜甜柔柔,她将手搭在李柏忌的胳膊上,将头靠在这人的肩上:“大王心思缜密,自然会给妾身铺上路,妾也绝不会拖了大王后腿,自然是要学着看一看眼色。”

    “不错。”

    李柏忌对温南心狠的时候确是是从不留情,夸人的时候也丝毫不吝啬,他对聪明的人从不打压。

    捏好七寸便行。

    “多谢大王夸赞,妾身准备过几日便行天运,仙丹献于圣上,还请大王好好为妾准备好药引,别叫陛下失望的好。”

    “好。”李柏忌盯着温南的眸子,看着里面的神色点点头。

    温南笑的更是娇柔,她伸手攀附住李柏忌的整个臂膀,人也往他怀里靠:“大王,夜色已经深了,今夜在妾身这里可好?”

    温南现在觉得不踏实,李柏忌若是不与她发生些什么,她总是会怕,怕这人丢下她。

    没成想,她刚说完,李柏忌却站起身来:“孤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温南也不能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大王......你要去见谁呢?你心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为何不告知妾,难道,我还不能叫您相信吗?”

    温南喃喃自语,她眼神有些落寞,看着李柏忌放下的茶盏,托起来将里面的茶水饮尽。

    “您的眼中什么时候才能只有我一个......”

    温南本以为自己会安静几日,没想到天一亮,摘星阁的客人就没间断过。

    一大早,文竹便来禀告有客人来,温南以为是文鸢,没成想来的却是孙时英。

    温南看到人的一瞬,眼睛有一瞬间是亮起来的,她唇角勾起,快步走了过去:“孙小姐。”

    孙时英一身红色劲装,二十岁上下,手腕和脚腕束起,三千青丝也扎成马尾高于头顶,显得人干净利索。

    这人的脸有透着几分英气,她比温南要高一些,两人站在那里,孙时英的气场要比温南强大的很多。

    “你是从岳山来的圣女?”

    孙时英坐下,面色有些严肃,看着温南开口。

    “是。”

    温南示意文竹去沏茶,脸上含着笑意,笑盈盈的坐在孙时英对面,她对此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所以,就算她来访温南很诧异,却又乐的与她交谈。

    “为何要和谈?”

    孙时英声音有些沙哑,她的神情叫温南有些看不懂。

    “西郡久攻不下,和谈是必定要发生的。”温南神色晦暗,回答孙时英的问题。

    “万万不可!”孙时英的手不轻不重的拍着桌子,有些情绪失控:“我朝只有英勇枯骨,没有畏首畏尾的小人行径,什么是和谈!和谈与投降有何区别!”

    温南被桌子声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情绪还是依旧平淡,她说:“孙姑娘,陛下已经应准,现在说来应该已经于事无补。”

    “胡闹!”孙时英面上泛起几分愤怒,她家世代都是武将,从来没有过和谈,和谈,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是朝中无人可用,还是胆小怕事。

    温南莞尔一笑,看着文竹为她们二人沏上茶,她伸手为孙时英端过杯子:“孙姑娘,这是岭南独有的茶点,清火解毒,最是急效。”

    她看的见孙时英嘴角的火泡,对于这人说的话却毫无波澜,确是真切的想叫着人消消火。

    “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也不管你究竟是谁的人,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我们孙家在世还有一人,也觉不会做对不起祖宗之事!”

    孙时英情绪有些激动,她是女子,她们孙家也要在她手中落寞,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从小苦读兵书,与父亲征战沙场,若是......

    若是自己能披甲上阵,一定会打的臧狗落荒而逃!

    “你与我说也没用。”

    温南眼皮子抬起来,瞥了这人一眼:“你我皆是女子,所以我敬你几分,你不必在我这里说什么祖宗规矩,这是陛下同意的,你若是不愿,那就亲自去与陛下交谈。”

    看着孙时英越来越差的脸色,温南笑了起来,她眉眼舒展,总叫人觉得有几分散漫。

    见对面的人有些忍无可忍之时,温南的话也脱口而出:“你们孙家确实战功赫赫,可现在你不过是坐在在那门尾最角落处,又有谁能看的见你,看的见那落寞的孙家。”

    温南见孙时英攥拳,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你若是真不愿意,那你便去争取,争取那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来这里训斥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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