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叫自己冷静,平静,可心中的燥火难平。

    文竹点点头,并没有否认,温南落寞一笑:“还有什么能说的,索性一同与我说了吧。”

    旁边坐着的人站起来,她走到门口打开大门,看着殿外漆黑的夜色,清淡的声音传来:“这里,也该变天了。”

    温南也跟着站起身来,她从后面抱着文竹,环住这人腰:“文竹,有没有一个瞬间你对我是有些姐妹情义呢?”

    “那是自然。”文竹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腰际的手:“我对你有些钦佩。”

    那就好,那就好。

    温南太害怕了,害怕没有一个人是在她身边的,害怕所有的人都是算计,哪怕,哪怕文竹只是嘴上说说,是诓骗自己,也可以。

    如今在宫城的漩涡里她是如此的渺小,只是有一个慰藉罢了。

    一夜无眠。

    天际刚刚蒙蒙亮,只听远处传来哭喊声,温南躺在那里一动没动,顺势将自己缩成一团。

    六皇子,薨逝。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同情?觉得孩童无辜?或许只是有些伤心难过罢了,就连温南自己都不明白。

    宫中丧事,挂满白幡。

    温南也一身麻衣,孤零零的坐在殿外,看着来回忙碌的宫人。

    张龄瑶却来了,这人也一身白衣,出现的时候,温南忍不住的蹙眉,转身回到屋内:“你来做什么?”

    张龄瑶有些忐忑,小辫子还在人手里握着,叫她彻夜难免,她忍不住要来找温南说个明白。

    “我忍不住。”

    张龄瑶直接开口说道。

    温南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如今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你,而你如此不加遮掩的来找我......”

    “温南,我这次可是听了你的话的,只是被人先下手了,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张龄瑶打断的温暖的话,迫切的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好。”温南点头。

    她如此好说话,张龄瑶倒是有些不适应了:“那如果没有旁的,那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否则,别怪我丢了性命也要咬你一口。”

    温南露出一抹笑,盯着张龄瑶看:“哪里的话,这件事是算了,至于旁的。”说话的语气顿了顿,温南手指轻点,示意对面的人靠近。

    张龄瑶将头考靠过去,越听,脸色越难看。

    “太多了。”张龄瑶听了温南的话,只觉得不妥,连连摇头。

    “三万,不能再少了,贵妃娘娘的兄长对您最是疼爱,只要这一点点,怎么不会答应呢?”温南步步紧逼,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

    “你要那么多吉金做什么?”张龄瑶心中不免乱想,朝堂中金控制的厉害,不光可以做赏赐,又是铸件剑刃的必须品。

    东陵每一处重兵阁都有严格的把控。

    “自然是卖钱,我一个小女子能做什么?”

    温南摆摆手,示意张龄瑶放松:“三万吉金,买我永远闭嘴,这件事,娘娘您也是买个心安,”

    “你在宫中荣华富贵不缺,你要钱做什么?”

    张龄瑶似乎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娘娘身份尊贵,自是不知我这种小人物的苦楚,我家中兄长在朝为官,自然少不了打点,问神台也是由我家族举两家之力建造,姐姐,这些事情以你的势力只要稍作打听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妹妹何必诓骗于你呢?”

    张龄瑶听进去了,有几分相信,还是警惕的对着温南说:“若是你所说无疑,送到哪里?”

    “北郡。”温南笑眯眯,双眼弯弯,很是坦诚。

    张龄瑶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收回视线久久不语。

    “怎么?有何问题吗?”温南光明正大的问,倒是叫张龄瑶有些捉摸不透。

    她当然是有所怀疑,北郡是李柏忌的地盘,温南又是被这人给带来的,若是制作兵器的吉金被送入北郡,那后果会是什么。

    这叫张龄瑶不得不细想。

    “送去北郡哪里?”张龄瑶又问了一句,在最快的时间打定了主意,只要温南说的能过的去,自己就不会往下问。

    毕竟,能让秘密永远消失就只有死人的嘴。

    “北郡有位老板,当年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救过一次,她是做酒坊的,自然是要精美的青铜器皿,你的人只需要提我的名字,那老板必然会高于市价给你,放心,你心中担忧的事情,根本不会存在。”

    温南的话叫张龄瑶寒毛直竖,这人仿佛能看透人一般。

    “你只需要将东西送过去,我要的从来就只有钱。”温南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龄瑶。

    “你最好是。”

    说完,张龄瑶站起身来要往外走,只听温南从背后叫住她:“等等。”

    只见人从后面上来,手上拿了一把香炉:“贵妃娘娘,记得妹妹现在的身份,从我这里走,还是带些东西吧。”

    张龄瑶自然也知道其中意思,打个掩护罢了,她伸手接过来,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叫她难受的地方。

    温南就这么看着,直到文竹走过来。

    “她怎么走的如此慌张?你与她说了什么?”

    面对文竹的问题,温南淡然的回道:“我只是告诉她不要来我这里,她对我纠缠不休,我只能告诉她此事作罢。”

    “是吗?”

    文竹又问。

    “你不信便算了。”

    温南说着便离开,文竹跟在她身后也跟着进了屋,一进去温南就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温珏升官了?”

    文竹将手中的饭菜放下,为温南摆上碗筷:“嗯,今日吃素,你多少吃一些吧。”

    温南做到桌前眼睛却看着文竹:“岭南的信没有传来吗?”

    “传来了,你父亲前些日子来宫中找过你,被我回绝了。”文竹如实说道。

    他们最终没有选择回去,家中有丧,也抵不过荣华富贵。

    如今京城也有丧,可能就如同文竹说的,宫里要变天了。

    李程兰一直到六皇子下葬都没什么异动,陛下册封她为皇贵妃,六皇子也有贤子的谥号。

    直到那小小孩童葬入皇陵后,全程安静的李程兰杀到了公主府,公主鸢生死难料,李程兰被陛下下令当场射杀。

    温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天色将晚,她听文竹说完,目光看着散发着光芒的晚霞。

    李程兰多么恣意张扬的一个人,就如同这道晚霞一般,华丽却终要落幕。

    宫中的女人,温南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她现在只是在猜皇帝是为了泄私愤还是为了挑起祸端,不过,不论如何,都是大王乐意看到的。

    “鸦羽呢?”

    温南想起李柏忌,下意识的去找那只黑色乌鸦。

    “鸦羽飞去玩了。”文竹站在温南的身后,一带而过。

    “是吗?”温南收回目光,不知贺兰伏如今如何了?会不会有好消息。

    --

    西郡王宫。

    现在已经被藏食王改成行宫。

    阿菹渠坐在王位之上,脸色不耐的看着跪在地下的几个老古板。

    “想死就去死。”

    阿菹渠冰冷的视线停留在这些人身上,冷漠的道:“别在这里给本王说什么以死劝谏,柱子在那,谁想死,谁去那里死就行。”

    跪在那里的几个都是藏食部落的长老,还是有些话语权的,只是被阿菹渠直截了当的这番说道,每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王,大王子究竟人在何处,您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最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自从军队回宫,大王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叫他们怎么能坐的住。

    “给你什么交代?”阿菹渠换了个姿势,打量着这一群老头,每日叽叽歪歪的,早就想一把都收拾了。

    “王!大王子是王室血脉,是我朝嫡长子!前王已去,我朝只有这一个血脉,如今下落不明,我等老儿定是要为藏食得百姓问一问,大王子人在何出!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万矣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们自是要给他一个交代啊!”

    东方长老手持羊头仗,凌厉的双眼有些浑浊,他站起身来,竟对着阿菹渠发问。

    阿菹渠都被气笑了,凉薄的嘴唇上下一碰:“死了。”

    众人皆是惊讶,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他,拿不定主意。

    “本王是觉得你们年纪大,给你们几分薄面,不要倚老卖老,不然藏食不缺几个老人家,明白吗?不死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本王时间。”

    说完,阿菹渠便再也没有看这几个人一眼,拂袖离去。

    整个西郡王府都被阿菹渠的重兵围住,如今他那好外甥不用他做事,他也乐的自在。

    藏食本就是一块砖头罢了,若不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安置兵马,阿菹渠才懒得搭理,脚步来到一处偏院,推门进去。

    只见两个小童正瑟缩的挡在门口,明明害怕的发抖,却还要挡在那里,试图阻挡自己进去。

    阿菹渠往东,那两个小人就缩着往东,阿菹渠往西走,这两个小狗屁膏药也紧跟着。

    玩够了,阿菹渠俯下身,阴森的笑了一下,便吓的两个孩童抱着跌倒在地。

    “狼王竟如此吓唬两个小孩,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一道清冷疏离的声音传来,阿菹渠啷当的站起身,往屋子里走去:“本王一向如此,大王子又何必见怪呢?”

    贺兰伏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躺在床榻上病恹恹的,见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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