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做了,不知哪里有错!”

    周廉揉着眉,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叹了一声气:“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女儿要明白什么!女儿只知道那些人带给女儿的羞辱,父亲,我是您的女儿啊!你为何!为何!”

    周灼桉眼中都是失望,她跪在那里心中想着,为何要自己忍气吞声,为何父亲会偏袒于别人。

    “你是皇后,自然要体己皇帝,要庇佑众妃,要贤良淑德!”

    周廉教育周灼桉,后者失望的摇摇头:“父亲,我难道还不算是识大体的皇后吗?六皇子的事不是我做的,她李程兰不杀罪魁祸首,却要来凤仪宫当众伤我,若女儿不想办法,那死的就是女儿我啊!”

    “你还不悔过!”

    周廉气急,捂住胸口只喘粗气,周灼桉有些焦急,连忙出去喊人。

    等一切稳定下来,看着床榻上的父亲,周灼桉不免苦笑。

    父亲,您为何总是如此苛责与我,女儿也是人,为何要我无欲无求,冕儿是以后得皇帝,女儿是以后万矣的太后!

    他们周家清流一世,也是这世间最尊荣的人家。

    “父亲,您到底在担心什么?”

    周灼桉看着父亲鬓边的白发,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自己嫁给陛下之时,家中庶女已经为陛下育过一子,当年父亲要将她嫁过去,其实她是不解的。

    最后还是嫁了过去,父亲就变得非常忙,再往后,冕儿出生,陛下登基,她也成为了皇后,可这个皇后,她做的太累了。

    床榻上的人并没有回应,周灼桉细心的为父亲盖好被子,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如今宫中竟有人要毒害小皇子,她就算是将宫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人找出来。

    碎尸万段!

    --

    “你这字是越发的好看了。”

    文竹将手中的香炉放在小几上,看着伏案而写的人。

    “是吗?”温南拿着毛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水落在那纸张上,将刚刚写好的字晕染的看不清。

    “贵妃来了。”

    文竹将温南弄花的纸张收起来,扶着人往外走。

    “她自己来的?”

    冲洗干净手指,温南用手帕擦着,边走边问身边的人。

    文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来两根手指头,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温南。

    “三皇子也来了。”

    温南轻笑,也自知瞒不过去,只好停下脚步:“文竹,你要听吗?”

    早已做好准备,温南还想一会儿要编什么理由来诓骗文竹,却见这人摇头:“大王叮嘱过,不必特意跟着你。”

    文竹刚刚在温南身边的时候,得到的命令是监视,看守这个人的一切,细细禀报。

    她的思绪飘远,上次大王离开的时候,却从以往的命令,变成了保护。

    如今她和温南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温南听了话,倒是有些摸不清了,还是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去准备些茶点。”

    支开文竹,温南推门而入。

    “贵妃娘娘,许久不见。”

    “珍妃。”

    张龄瑶没有说话,一旁李懿倒是沉着眸子叫了温南一声。

    “殿下,明人不说暗话,您想要什么,本宫自然会拼尽所有帮助您。”温南笑意盈盈的坐下身体,先发制人。

    李懿比李沅冕大了两岁,如今在宫中却搞高不成低不就,似是个透明人。

    李家的男儿的脸都长的不错,只是李懿蓄胡,倒是有几分老成,叫他更是不显眼。

    此时,李懿那双眼紧盯着温南,半响过后,这人才开口:“本王不知珍妃娘娘在说什么。”

    “殿下何必要与本宫过多周旋,若是殿下不知,为何还与贵妃娘娘来广翎宫,殿下,您出入后宫可是大忌,我们何必要将时间都浪费到互相猜疑上呢?”

    身后传来脚步,温南起身站在门边,双手接过文竹准备的茶点,她抬眼看着文竹,点点头,将那门又重新关上。

    将文竹关在门外。

    温南的举动都落在张龄瑶和李懿的眼中,温南自顾自的将茶水沏好,给二人递到面前:“殿下,娘娘,请吧。”

    思索再三,心中的欲望还是没有压制住,看着温南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李懿开口:“珍妃娘娘,说话还请明了。”

    温南也不在意这人如何跟她兜圈子,手指轻点桌面,温南靠近二人,轻声低语:“本宫已经将机会送到了面前,那尊贵的位置,现在是谁也可以有争一争的权利,如今东陵张元帅深受陛下重视,那是为了什么呢?张元帅骁勇善战,那谁会是他的对手呢。”

    李懿的眉越来越皱,温南说的话他都知道,如今朝堂动荡,各位都拿出看家本领各自站队,都想当要那从龙之功,可是他们却忘了自己的家族,也如同皇家一样。

    怕是朝堂上还未展露什么头角,自己的家中先乱成一锅粥。

    以往的李懿,只是想坐山观虎斗,只为了看清时局,给那太子致命一击,温南的话倒是有些心动,不自己的开口问道:“珍妃娘娘可是有什么好的打算?”

    “自然是效忠殿下您啊。”

    温南说话的声音轻柔,却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悠然自得,这人似乎是吃定了自己一定会同意,想到父皇如今做事的举动,李懿回头看向一旁的张龄瑶。

    “瑶儿,你觉得呢?”

    张龄瑶听到称呼有一瞬间的慌乱,一双含水的双眼有些仓促的看温南的脸色。

    “姐姐不必看我,三殿下只是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以后本宫自是以殿下的利益至上。”温南笑的舒展,对上李懿那个打量的眼光也毫不闪躲。

    “好,本王信你一回。”

    李懿站起身,算是与温南达成共识,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这人就能顺着自己的话猜到心思,这个女子是聪明,但是有时候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广翎宫近日倒是热闹,温南送走二人,伫立在那院子中。

    抬头望去,仿佛昨日还是孤寂的枯树已经发了绿芽,叫温南感叹着光阴的流转。

    “春风仍凉,你身子弱,站在着院中做什么?”

    文竹不知在后面看了温南多久,直到自己也有些冷才进屋为这人拿来一件斗篷披上,带着茸毛的斗篷彰显的那张脸越发的惊艳。

    “文竹,你近日是在做什么?”

    温南的视线从那树枝上转移下来,攥住文竹还搭在自己肩头的手,那双手近日不知做了什么,倒是有些粗糙了些。

    将手从温南的指尖挣出,文竹回头指着宫殿外翻新的花圃:“忙这个。”

    “这是作何?”温南顺着视线走了过去,看着那一颗颗的绿芽,回头不解的问着文竹:“我宫中不要这些东西。”

    “都是我经手的,不论是采买,还是翻土,也是我亲自种进去的。”文竹马上解释着,温南看着这人真挚的双眼,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

    温南蹲下身子,动手去摸摸那一线春机。

    “芍药。”

    文竹回,也跟着温南的动作上前,整个广翎宫门前的花圃几乎都被文竹栽满。

    “我很好奇,你近日都在练字,几乎都没有出过门,为何会知道我在做什么?”

    文竹带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温南的侧颜,此时此刻,文竹似乎又重新看到当年那在竹林下的那双温柔的回眸。

    “今日我接过你递来的茶点时,察觉到了你的手,文竹,你为何要劳心劳力的为我做这些?”温南心中不知是感动还是不不感动。

    那麻木的心跳,好像有一促的跳动。

    她是爱花的,往日不论是闺阁中,还是在冀王府,她都喜欢看花期至,看到看那万艳同争,也喜欢看花期尽,看它们经历寒冬再次绽放的样子。

    只是她不愿去面对罢了,她现在根本没有别的精力来余出来做这些赏心悦目的事情,也不想去做。

    “是大王。”

    文竹站起身来,顺势拉起温南,自顾自的去拿起水桶往里面浇水。

    温南被她扯到身后,看着文竹忙碌的身影,眼神微动。

    “将离?”

    “是......”

    温南没再回,只是静静的看着人,转而又看看那被乌云笼罩的天空,缓步进了殿内。

    东宫小皇子的事情,是她瞎说的,当时说的时候她便打好了主意,替罪羊有两只,该选哪一只好呢?

    温南坐在窗户下面,手指微动,提笔动字。

    她如今临摹李柏忌的字体越发相像了,写完一张,温南面无表情的将纸张揉碎,扔进屋中的火盆当中。

    她现在做的,就是静静等待。

    ——

    仲春的微风徐徐,刚栽种不过一月的芍药也有了花苞,温南依旧如同以往一样,没事就缩在摇椅上,安静的待在院子里。

    这些时日,陛下只来过一次,就是昨日,也只是与温南嘘寒问暖一番,旁击侧敲的询问她什么时候再炼药,药以后还能不能吃等等。

    温南推脱到了下个月,说是选了个好日子,惠帝便找了个由头离开。

    看着皇帝如今生龙活虎的样子,温南嘴角泛起一丝嘲笑。

    她当日为何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翻话,只是为了让惠帝的视线转移到镜奴身上罢了,正好一举两得。

    即帮了镜奴,又不必沦落到侍寝,这种事情,叫她想想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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