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告诉他

    看到羽瑟诧异的样子,艾琳赶紧改口道:“其实我被吓晕了,所以……”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脸捂住,只觉双颊发烫,真真丢人!

    而羽瑟,稍愣一瞬,嘴角就微扬,片刻后,轻轻扳过艾琳的肩头,低声嘱咐道:“不笑你了,我们可能要永远在这异世呆下去了,以后别再叫我缘了,叫羽瑟,知道吗?”

    艾琳点点头,应道:“恩对,我已是陆婉惜了。”

    说着,婉惜抿了抿唇,悄悄向羽瑟挪了挪,悄声道:“偷偷告诉你,我是穿越到那个和亲公主身上的!”

    羽瑟猛地转头看向她,眼中是分明的惊愕。

    “我穿过来时,正被人往宫里送,感觉就像是被喂了传说中的软筋散,听身边侍女的意思,是那公主本尊不愿和亲,趁着陪继后去季山礼佛时逃了。那皇帝可狠心了,将我抓回去后,在寝宫里关了一个多月,还说但凡再想出逃直接绑了便是,可真是急死我了,到最后也不得不服了软。”

    “倒巧……”羽瑟的接受能力并非一般,转瞬已围绕着和亲前后诸多变故转过万般思量,再听到婉惜被软禁,扶额叹道,“我刚醒来正在挨打,也因为原身不从婚配,被关了一个多月……不提也罢,如此说来,跑到廊城的那位想必不是你了,那和亲途中遇袭的是你吗?”

    婉惜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答道:“当时也没辙了,只能安安分分被送上轿子,谁知约莫过了一月,就有人来劫轿。”

    约莫一月?当初奏报,公主于丸城遇袭,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想来那时便有人偷天换日。羽瑟若有所思,接着问道:“是什么人劫走你的?”

    “那个劫亲的人银发红眸,我还来不及害怕,就觉得好困好累,隐约听到一句什么‘忘记你是公主,忘记要去和亲’,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羽瑟正要说些什么,猛然间察觉窗外有异,细细屏息侧耳,又仿佛方才不过是错觉,便暂且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绕着自己的发尾,反复思量后才问道:“盛璟然知道你的身份么?”

    “他当然不知,我原本也不想和亲,后来听说有人冒充了我还死于廊城,就更加不会自己跳出来了。当初我醒来就在一个叫奉城的地方,后来到绣坊做了女工,可巧盛大哥看中我的绣技,又听说我孤苦无依,就让我跟着他了。”婉惜偷偷摸了摸泛热的面颊,庆幸道,“你知道我母亲出自苏绣世家,幸好我从小跟着她没少学,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养活自己。”也不知如何才能让盛大哥青眼有加。

    羽瑟顿觉疑点重重,盛璟然其人,怎会在府中随意留下一个姑娘,还不查清她的来历?若当真是看中绣技,放在裕华优待着便是,若说孤苦无依,婉惜尚能凭借一技之长在绣坊站稳脚跟,比之千千万万流离失所的人可好上太多,而那盛璟然也万万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之人……

    羽瑟忽而想到,奉城,仿佛离当初璟然接未婚妻的许城并不远,但虽不远,却也实在是隔了一城的。再想到璟然归途,可不正是饶了路到奉城,才会与大军相遇在那个渡口么?

    这么说来,恐怕当初婉惜也同他未婚妻一般,在那马车上,难怪他催赵嫣然回车上时,亲手掀起车帘的幅度那般的低,低到嫣然屈身进去都不甚方便。

    要说盛璟然别无居心,实在难以相信,羽瑟挑了左眉道:“据我所知,奉城的绣坊隶属许城裕华,许城是当年盛府所在,其裕华规模仅次于武城,旗下绣坊也不少,单单许城之内就有几个,可巧他这个大老板就去了相隔一城的绣坊,可巧他就亲眼看到你超凡的绣工?”

    婉惜心中有些雀跃的羞赧,丝毫没听出羽瑟的言下之意,只当她是在调侃自己,小声答道:“其实是他拿着出自我手的绣帕,特到绣坊来寻我,也让我当着他的面绣了别的花色。”

    “你在那绣帕上绣了什么?”

    婉惜在羽瑟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捻了捻腰间绣帕:“再普通不过的鸳鸯戏水啊。”

    “哦?”羽瑟挑眉,却不死心,“除了那个绣帕,你亦不曾在别的绣品上,绣出什么皇家图腾?”

    “自然没有了,”婉惜不乐意了,“我忙不迭地隐瞒身份呢,最初人家问我名字,我险些脱口而出‘路琬馨’,好在刹得及时,说成了‘婉惜’,又说是‘陆离’之‘陆’,这才圆了回来,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去绣什么皇族图腾!”

    “那你醒来时身上的服饰呢?”

    “自然也仔细瞧过了,披风上倒是有金凤,让我给扔了,外袍里衣和锦帕香囊都只不过绣工精美了些。我正是将锦帕和香囊送去绣坊,说是我亲手绣的,绣坊才收了我。”

    羽瑟昂首闭眼,默默叹了一声,至此几乎可以肯定,定然是最终送至裕华的锦帕香囊,被身处许城的盛璟然碰上,看出了猫腻。皇家所用缎料织锦大多出自裕华,婉惜贵为嫡公主,纵是再不受宠,锦帕和香囊也是上品,保不准正是盛璟然眼皮子底下出的货。盛璟然顺藤摸瓜找到婉惜,却拿她别的绣品做幌子,必然不是君子之心,联想到早前对盛璟然的怀疑,心中成型了一个令人不悦的猜测,不禁拉着婉惜的手道:“不如你搬来将军府和我同住?”

    “不行啊,”婉惜急忙否了羽瑟的提案,又觉失宜,补救道,“盛大哥有恩于我,我要,我要好生报答他的。”

    羽瑟早知婉惜在现代时就对同盛璟然长得一模一样的欧家大少爷有所憧憬,一直说左右逃不过商业联姻,若是嫁作欧家大少夫人,定能羡煞旁人。虽说联姻对于婉惜而言再正常不过,可私心里,还是不愿她好不容易逃脱被人安排的命运后,再次将自己赔进政治联姻,是以虽听出她言下有与璟然更进一步的意思,仍忍不住劝上几句:“报答什么?知遇之恩?你若愿意,大可时时绣些新品送给他,或是帮着调/教其他绣娘。盛璟然留你在身边,说不准存着别的心思……”

    “你说什么呢!”婉惜也不等羽瑟说完,便不悦打断了去,“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盛大哥啊,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亏得盛大哥提到你这将军夫人的时候,都是溢美之词呢。”说完,将头撇向另一边躺了下去,显然很是不开心了。

    “我……”这话说的羽瑟倒是一时语塞,自己何尝想拆璟然的台,若是换了别人,不帮着璟然填坑便不错了,可这婉惜偏偏不是别人。

    也罢,羽瑟撇撇嘴,虽然这盛璟然满腹阴谋阳谋的,虽然他对婉惜定然是另有所图的,但毕竟不是全然不讲道义之人,哪怕来日婉惜的身份再无法带给他任何利益,对于盛璟然这般人物,耍些手段护她周全,倒也不甚难。再看看背对自己的婉惜,心道恐怕本就视联姻为寻常的她,还对盛大庄主动了真心,何必叫她平白少几分对纯粹爱恋的希翼,只好转了话中之音:“我还当是他有要你委身之意。不过现在看来,你和他是两情相悦的话,他的心思,也就不算是坏心了。”

    “你说什么呢!”原来羽瑟所指的别的心思是……婉惜一阵窘迫,翻身而起,红着脸不轻不重推搡了羽瑟一下,“盛大哥是谦谦君子,才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哪里会像你一样不正紧了。”

    见婉惜如此作态,羽瑟不自觉鸡皮疙瘩了一下,深觉情爱是个磨人的东西,只愿她和璟然一路坦坦,片刻后,仍是忍不住叮嘱一声:“你的身份,还是告诉他吧……”

    “其实我也不想瞒他,”婉惜的心绪立时低了下去,“但这身份如此麻烦,若让盛大哥知道了,怕是不敢收留我。我想着,左右‘路琬馨’已经死了,不如就当自己是孤女,一辈子跟着盛大哥。”

    “可别,”羽瑟扶额,心道人家盛璟然可是巴不得你承他善意之后自报家门,嘴上却劝道,“盛璟然非寻常人物,有什么不敢的?他名声赫赫,来日你做了他夫人,少不了迎来送往,若到时被揭穿了,才是大大的不妙。更别说盛璟然的身份摆在那儿,纵是他对你有意,就当真会撇下一众名门贵女,娶个孤女为妻?”

    婉惜听那一句“来日你做了他夫人”,很是羞赧,暗暗拧了拧被子,听到后面倒也有些忧心了,心中颇为纠结。

    羽瑟言语中暗含盛璟然娶妻可能会更看重身份的意思,见婉惜没有半分不虞,更加全然歇了劝阻之心,只继续分析道:“更何况你那盛大哥睿智无双,你定瞒不了他多久,若等他自己发现了,误会你故意害他,可就不好了。”

    婉惜被羽瑟说得慌慌神,半点也没考虑璟然得知自己身份后上报朝廷等要命的可能,当下决定回了山庄就向璟然坦白。

    羽瑟见她一副恨不能马上向璟然和盘托出的样子,连忙刹住了话头,转而道:“至于穿越一事,暂且还是别说得好。这话一说,指不定就将你当作杀人夺舍害死公主的妖魔了。”

    婉惜狠狠点头,羽瑟说得对,穿越之事可是万万要瞒紧了的!

    见婉惜这般没主意,这般“听话”,羽瑟一时间不知该喜该忧,也不知再和她聊些什么,二人闲叙了几句,便挨在一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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