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是我们

    枫漓点了点头:“正巧有契觅丹和万年黎根,紫熔胆也能从妖界寻来,至于炙鞭草,乃克妖之物,素来不沾。不过,炙鞭草虽非寻常,但摘下后经年不败,各路术士总该搜集了一些,应能寻来。若实在寻不到,你便给那玄海去信讨要吧。”

    羽瑟虽知此番定然无碍,且同妖界明着翻脸还待时机,但仍爱娇地皱皱鼻子:“又要去妖界啊。”

    枫漓失笑,捏了捏羽瑟腮边软肉:“我这才刚陪轩辕绞做了戏,哪儿能这就怀疑上我了?更何况妖界大着呢,我又不去轩辕氏的无名殿。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同他决裂前,再捞点好处,嗯?”

    璟然可不想看他们二人继续郎情妾意,总结陈词道:“如此,待将材料寻齐了,我便去鬼界寻穆珥。”

    羽瑟将刚交给璟然的书信抽回来,三两下撕了,摸着装满野祈骨灰的盒子道:“是我们。”

    “瑟儿……”

    “既然要用上炙鞭草,你定是去不了的。”羽瑟不等枫漓说完,便坚定无比看向他,“有你在身边等我,我定会回来。”

    枫漓知道劝不住,但怎么也不放心让羽瑟去到那自己毫无插手余地的地方,更何况去前还要遭那么些罪,当下有些后悔说了自己有那些材料,可又不能这就反口说没有,不禁眉头紧锁。

    璟然本不欲羽瑟冒险,但也知她那性子,再想想那些厉鬼碰上羽瑟的场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怕是厉鬼还要略逊几分,且自己也去,出不了大事,便安抚枫漓道:“有我护着,决不叫她出事。更何况散魂之术能不能成,最看重护法之人的斤两,有你看着,我们也不怕谁做手脚,不会孤魂飘荡无归处。”

    枫漓也没话说,只好毫无威胁力地瞪了羽瑟一眼,与璟然分头准备去了,只留羽瑟轻轻抚了抚古朴的骨灰盒。

    自午后的闹剧以来,婉惜便一直不得见璟然,心中已有几分忐忑,晚膳时分见羽瑟上了桌,本有几分尴尬,正想道歉时看她动了筷,又将话咽了回去,怎能连璟然这个主人都没来就吃起来了?

    若是换了往常,羽瑟自然不会闷头吃饭,可今日闹了那么一出不说,还接着了野祈死讯,实在是半分没有心情,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婉惜因着下午的事心虚,也没敢让羽瑟别吃,只是自己又等了片刻,见璟然和枫漓好似真的都不在,这才忍不住问道:“羽瑟,他们都做什么去了?饭也不吃?”

    “嗯,寻药去了。”

    婉惜这才慢条斯理吃了起来,举止间尽是名门贵女的风范:“这是去何处了?有什么药裕康没有的?”

    “不知。”

    见羽瑟不同往常的冷淡,婉惜终于忍不住,拉了她的手道:“下午是我话说重了,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关心则乱,才会口不择言的。”

    “恐怕你自己也不知,你看向我的眼神中,可当真是有几分恨意的。”羽瑟也不将手抽走,只是轻笑一声,“当时你是不是想对盛庄主说,当初就不该救我?”

    “不是!”婉惜立时否认了,倏忽缩回了手,险些打翻了碗碟,其实也记不真切自己当时是想说什么了,但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样一句话吧,“绝不是的。我真的没见过这样打架的,听璟然哥说你要戳瞎他的眼睛,我真是吓死了,才会胡说什么‘恩将仇报’,但无论如何,也绝说不出不该救你的话。我知道这次伤了你的心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羽瑟也知道婉惜被吓着了,至于是不是单单只是被吓着就不得而知了,左右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也不是对婉惜有什么多余期待,虽希望她一切都好,但于情谊而言却只觉和睦便可,是以当真没觉有几分痛痒,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是几句口角,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婉惜这才松了口气,虽璟然哥才是这一生的依靠,才是满心的念想,但羽瑟毕竟是唯一同真正的自己有所牵连的姐妹,自然也希望她能一辈子将自己当作唯一的挚友,希望她永远站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璟然哥和羽瑟,都只看着自己,该多好……

    璟然同枫漓忙活了几日,别的倒是备齐,就差那赤金蟒血和炙鞭草还没到手。

    赤金蟒血十分名贵,璟然虽能寻到,但需从奉城的裕康运来,来回快马加鞭也得等上大半个月,便在府中盘算起从何处诓些炙鞭草来。

    婉惜隔了几日终于能同璟然说上话,先是小心翼翼做了他近来最爱的虾松,后才借着送点心的当口试探他的态度,见他同往常无异,可算松下一口气:“璟然哥,前些日是我话说重了,害你失了颜面,这盘虾松便当是赔罪了。”

    璟然这几日一心寻那散魂术所需玩意,早将先前那点不愉快的插曲忘了,此时听婉惜所言不禁一愣,想起当日场景,略微挑了眉道:“你同我赔罪做什么?那话伤的是羽瑟。”

    婉惜连忙说道:“羽瑟那边我当日就讨过饶了,是我关心则乱,我同她情同姐妹,她也不再怪我。只是璟然哥这几日生我的气,我……”

    “我自然晓得你是一心为了我,又怎会生气?”璟然对“情同姐妹”这说辞不经意动了动唇角,笑道,“这几日是去搜罗散魂术所需的一应物什,是以忙了些。”

    “散魂术?”

    “嗯,等东西齐备了,要去一趟鬼界。”璟然咬了一口虾松,只觉味道好像有些不对,正要开口相询,就被婉惜打断了去。

    “鬼界?!”婉惜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柔声细语,“那岂不是阴曹地府?”

    阴曹地府?倒也不差。

    璟然点了点头,看着婉惜花容失色的模样,心道果然还是不该让她晓得,温声安慰道:“你放心,不会有事,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便回。”

    还要几日?婉惜闻言更是着急,难道不是像电视中那样,点一炷香,香燃尽之前就能回来?

    婉惜搅了搅手中的帕子,犹豫片刻,还是柔声劝道:“璟然哥,我知你武艺超凡,但这神器什么的毕竟是御山之事,你何必为他们冒这样大的风险?你听我一句,阴曹地府实在危险,你可万万不能去啊。”

    璟然闻言顿时敛了笑模样,将手中糕点放下,垂首理了理衣袖,声音也凉了些:“婉惜,我自八岁独身闯荡,直至今日,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是自己做主,没人逼得了我,也没人拦得住我。”

    婉惜头一次见璟然放下脸来同自己说话,立时就怯懦了,呐呐道:“我不是想拦璟然哥,我只是担心。”

    璟然自然也知道好歹,牵了婉惜的手,虽半点没有改弦更张的意思,但还是安抚道:“我自然晓得你的意思,但若想有所得,必得冒些风险。你放心,我不是个傻的,自然有分寸,会做好万全准备。”

    婉惜见了璟然方才那不快的样子,哪里还敢拦,只能点了点头靠向他怀中:“那沐公子可会与璟然哥一同前去?”

    “他不去,羽瑟去。”

    “什么?”婉惜也晓得自己声音尖锐了些,立马压了下来,“可是沐公子的身手比羽瑟强多了,你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更何况……”

    璟然无奈扶额,打断道:“散魂术须得有枫漓在旁护法,不然若我和羽瑟的身子被动了,如何是好?聚神香被灭了又如何是好?我已说过,会做好万全准备。”至于如何准备,要服下些什么东西,你便不必知晓了,不然怕是更不得了。

    “那我也去。”

    “又不是寻常街市,你一个闺阁姑娘,凑什么热闹?”

    “那羽瑟怎么就能去?”

    “她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她上过战场,战过群妖,身手头脑都非常人能及,纵是百十个男子也及不上她。这些且撇开不论,就说郑勋是她兄长,枫漓是她情郎,他们都没说什么,难道要我做她的主?”璟然终于闭上眼叹了一声,带了两分强硬,将婉惜从怀中扶起,直直看入她的水眸,认真想了一会儿,才沉声道,“我是男子,在外闯荡之事有我就可以了,无需我的女人过问插手,更无需她涉险分毫,她只管一心一意信我等我,在我羽翼之下安然度日便好,闲来无事便品茗赏花织绣作画,我得空了也自会尽心作陪。公主,我从前以为你正是这样的女子,可如今看来,我似是错了,若你想要一个能时时刻刻伴你左右,安安稳稳窝在房中,一星半点不违你意的如意郎君,在下恐非良人。”

    璟然说着,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声音中满是温和的距离感:“如今有人顶了公主名号,公主独自行走多有不便,可先认在下为义兄,在下也好名正言顺地照看,若是公主不愿留,无论是想回绣坊还是旁的,在下也当尽力成全。”

    这,便是,要分手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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