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日升但天色仍是昏昏沉沉的,明明是清晨却看起来像半晌

    聊着聊着,萧知瑜身边的侍卫誉啸慢慢赶到,假装有事找他的样子将萧知瑜叫至一旁。

    叽叽咕咕都不知说了些什么后,萧知瑜若无其事的看了她几眼,交谈完毕后走到她面前说,“今日出城,另有要事”

    寒惊知晓分寸,一般说了这些话应该就是要避让的意思,寒惊也打算先行离开,可他却说,“一起去吧!”

    这些本就是为她准备的,想假装是祭奠自己朋友的朋友来让寒惊见他一面,这是他当时唯一两全其美既不表露彼此身份,也可以让她放宽心。

    寒惊:“我就……”

    萧知瑜情绪紧张,在她眼神里他真的无法说什么,避开她的眼神交汇,他才说,“一个朋友,他的朋友生性话少,没什么朋友,突然有一天回来,中了很难解的毒,药石难医,最终离世,我的朋友抑郁很久,最近才接受这个事实,准备安葬他,他想让朋友们都来看看,越多越好!”

    寒惊心想,“去世了?和阿沝……”寒惊本就想找一个机会让萧知瑜欠自己人情,好让她可以找机会见阿沝最后一面,便说,“你在求我去?”

    “有什么报酬吗?”

    萧知瑜:“随你提”

    寒惊满意的看着他,终才露出笑容,“好,我去。”

    寒惊一直想找借口,一个自己很妥当见到阿沝的遗体且很合理的要求,一切要快,因为寒惊在那时觉得他会将阿沝当成无音杀手,想从他身上获取什么,要不然怎么会将一具尸体带回,还加以查验死因禀报。

    “……”

    “我们?三个人?两匹马?如何去?”

    寒惊楞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不知该如何,萧知瑜早已坐在马上甚至还从旁打趣她道,“怎么?夫人前脚还与我同骑一匹马前来,后脚便不愿了?”

    寒惊不知如何答复,倒是有些局促,看向那匹马后随口找了个借口说,“怎么会?我怕什么?不就是一起骑一匹马吗?我再害怕什么呢?我只是害怕,害怕这匹马太过疲累,累坏了怎么办?”

    萧知瑜点了下头,“嗯,你不怕,那便上来吧!”萧知瑜伸出手来准备拉她上来,可寒惊根本不理会,自己一下两下的便上来了,只不过这一下这么近,竟有些难受的很,坐都坐不舒服。

    寒惊挪了好几次调整位置,才调的差不多。

    萧知瑜附身拉过寒惊身前的缰绳,凑到其耳边轻声说,“夫人抓紧了”

    誉啸跟在身后,可是好一顿被喂饱,感觉中饭已然没了胃口。

    ——————

    这里是一处宅院,深处荒山,僻静幽凉,近处有小溪潺潺,高处有青草红花,开门有茶香,花香,药材香,院中花木错落,虽地方不大,可每一处设计都恰到好处,不浪费这静谧娴静之所。

    开门后,便看见一位身着青衣布衫,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在院中静坐。

    看样子,应是等了许久。

    他便是东位使,因为是个小话痨,且来往各城繁华之所,精毒理善交际,便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林话。

    林话一张口就是老江湖人了,面对主上要求的演戏也是毫不费力,看起来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且面容憔悴,确实是符合未走出情绪的样子。

    林话故作惆怅的说,“他在世时便想着豪游四方,我们本约定着十年重聚,可再见面时,却已是天人永隔,今日多谢殿下前来祭拜,他若在天有灵,定然欣喜”

    随后假装根本不知道他会带旁人来一样看想旁边的寒惊说,“这位姑娘是?”

    萧知瑜答说,“她得知有人离世,特来一见”

    林话:“有心了”

    林话上下打量了寒惊,今日身着衣衫正巧为浅白色,但萧知瑜,林话停顿了会,而后说,“殿下衣着鲜亮,恐打扰他安寝”

    林话:“屋内还有几件浅衣,殿下可愿移步?”

    这是他特意想出来离开还不刻意的办法,想着让她多看看阿沝,见他最后一面,这样也好将他安葬了,虽然已死一段时间可尸体却并未腐烂发臭。

    萧知瑜看向身后的寒惊说,“我先去换,你若……”

    寒惊答道,“我先去吧!”

    萧知瑜:“好”

    寒惊本未多想,可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难受,久别人重逢以刀剑相向,认出身份后慌忙逃离,再见面已是天人永隔,她甚至不能以亲友身份认他,不能以亲友身份陪他下葬。

    寒惊:“苑悦景,你的弟弟回来了,不过我对不起你,不仅没能和他相认,还没能救他”

    换好衣服的萧知瑜和林话,誉啸同在外看着,看着她独自看着那具尸体流泪,想掀开看一眼都要犹豫很久,看到之后又伤心的很,久久才憋出个,“对不起”

    林话在一边挑事说,“主上,玉师父,您这是作何呢!明明您对她并无恶意,为什么就不能早日坦明身份,告诉她,你是重生”

    “就非要演吗?身份她早晚会知道,早说晚说不都是说吗?要是等以后知道,就完了!亲人离世,而不能好好相送,这种痛,您不是知晓吗?”

    这话深深打在萧知瑜的心里,像是把他叫醒,一瞬间顿悟,他看着她,最后拍了下旁边两位的肩膀,林话秒懂,欣慰的笑了笑说,“玉师父真有天分,一点就通!”

    随后拉着还未明白的誉啸就离开了,誉啸被拉到一边角落,丝毫不懂这一切的誉啸便说,“林话!你干什么!少主出了事你担责吗”

    林话轻拍了下誉啸的后背说,“啊呀,老古板,你跟在你家主子这么多年,还没我一个小徒弟懂!”

    誉啸满脸不服,“你才老古板”

    萧知瑜静静看着她,随后假装刚到一样咳嗽了两声,寒惊立马起身。

    萧知瑜看着那具还未安葬只是摆着的尸体说,“骆兄,好生休息吧!你的仇我会帮你报”

    寒惊面露震惊,但没有马上质问,毕竟江湖上姓骆的又不是只他一个。

    萧知瑜说完话,回过神来看着她说,“寒姑娘,悦公主,夫人,这几个称呼我该如何叫你呢?”

    “悦公主?悦公主是谁?”

    萧知瑜说,“苑-悦景”

    萧知瑜紧接着抢在她前面接着说道,“我猜想寒姑娘一定诧异,我从何知晓你的身份,又如何知晓骆公子的身份”,萧知瑜看着她刚流过眼泪,眼眶通红的样子就满脸心疼,但还是接着说,“寒姑娘聪明,你也猜到我并非蠢笨好色,檐城的一切尽在我眼中,早在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一个女子,仅仅只用一年多时间便可立足檐城,拥有一席之地,这很不轻松”

    寒惊看着他和平常大相径庭的样子眼神中多了丝惊奇,她说,“瑜少主过分多疑了,不能因为我太聪明就误会我的身份吧!再然,真正的悦公主早就嫁给了六少主,您不是还参加了宴席吗?”她根本不入坑,胆识过人面对压迫毫不退让。

    萧知瑜看着她,冷冷说,“嗯,这并不能断定你的身份就是悦公主”

    “真正让我确定的是你刚才独特的气质,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寒惊更觉诧异了,疯狂摇头,越来越确定他是在炸自己的身份,而寒惊也有点怀疑他是否与灭城幕后凶手有所牵连。

    寒惊:“瑜少主真是可笑,难道人聪明,警惕就该被人怀疑身份吗?要照少主如此行事,那天下中有可能是那位公主者甚多”

    萧知瑜:“寒姑娘果然谨慎,不论我如何说,你都不肯承认”

    寒惊继续说,“我本就不是,又如何承认?”

    “……”

    他们就此陷入僵持,萧知瑜本打算在不透露自己重生的情况下让她自己表露身份 ,可现在看来,她并不想,而萧知瑜也不愿坦露

    寒惊:“瑜少主试探够了吗”

    寒惊脸色憔悴,话语声轻,“如果少主是想寻那位公主,大可前去六少主府里一探究竟,在这里怀疑旁人,可不算聪明”

    萧知瑜看着寒惊今生和自己渐行渐远,除了合作关系,她甚至不愿意再笑,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第一次,他今生第一次心碎

    萧知瑜说,“是我多虑了”

    寒惊:“我完成了约定,你记得你欠我的条件!”

    “嗯”

    ——————

    待寒惊先一步离开屋内后,林话冲到萧知瑜旁边小声的询问,“怎么样,怎么样,坦白没有?”

    萧知瑜摇摇头,满露惆怅

    林话一副恨师不成才的模样,“我的师父在研究毒理方面天纵英才,怎么在这种事情上总是迷糊呢!”

    萧知瑜:“她已经送过了,想来已了无遗憾”

    林话:“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你俩的缘分,你早日说清楚,不是早日双宿双飞吗,省得以后因为这些吵架惹麻烦”

    萧知瑜看着她已经坐在马上等待,只说两句便就匆匆离开,“我们已无可能,今生她远离我,安稳度日便是最好”

    林话眉头紧锁,“我的傻师父哦,我真是不懂你”

    萧知瑜说完话已经离开,誉啸跟在身后,插了一句说,“少主只是不想寒姑娘再度涉险,你个小鬼懂什么!”

    林话:“好好好,我不懂,老古板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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